有些詩，一聽就是一部小說

竹窗聞風寄苗發司空曙

李益【唐】

微風驚暮坐，臨牖思悠哉。

開門復動竹，疑是故人來。

時滴枝上露，稍沾階下苔。

何當一入幌，為拂綠琴埃。

陳可抒說，

李益是唐代大曆年間著名的才子，二十齣頭就中了進士，為人也倜儻風流，遍尋佳偶，甚至到名妓群中去尋找。

有一天，經人介紹，李益結識了天仙下凡般美艷的霍小玉，而霍小玉，早已愛慕李益的才氣，整天吟誦的便是李益的這句「開簾風動竹，疑是故人來」（原文如此，與詩作略有不符）。

後來，兩人便山盟海誓、魚水和諧，再後來，就落入套路了，李益變了心，霍小玉終於也苦苦思念而死……這就是唐傳奇中十分有名的《霍小玉傳》。

儘管《霍小玉傳》當中，大部分時間線和李益的生平十分符合，而且，李益確實也有猜忌妻妾的惡名，和《霍小玉傳》中的描述相當，不過，小說就是小說，畢竟不能當成史實來看。

只是其中有一點很有意思——根據《唐國史補》所記載，李益「詩名早著」，最有名的是「徵人歌且行」和「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並沒有這句「開簾風動竹，疑是故人來」。

這句詩本來也是李益寫給好友苗發和司空曙的，本來不是情詩，而《霍小玉傳》以此句詩為基礎做文章，正好點出了這句詩的妙處。「疑是故人來」，正好符合霍小玉的心態，心中有想念，所以一草一木之動，都能牽動相思。

大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元稹的《鶯鶯傳》，後來又被寫成元曲《西廂記》，其中，崔鶯鶯作詩云：

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

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這首詩當然是《鶯鶯傳》的作者元稹所寫，不過，它是如此有名，以致於在唐代選詩集《才調集》中把它收錄了，還標註為崔鶯鶯的作品。

「疑是故人來」，引出了一部《霍小玉傳》，「疑是玉人來」，成就了一部《鶯鶯傳》。

兩句詩十分相似，也都與一部唐傳奇有關，自然也有很多人對它們進行評論、比較。其一，大家基本都認為「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色影俱佳，要更加高明一些。其二，很多人認為這兩句「疑是」，本自樂府「風吹窗帶動，旨是所歡來」。

依我看，這樣的寫法，倒也不一定必有所本。思念之心熾盛，從而半疑念半期待，本是人之常情。盧仝寫「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魏野寫「閑聞啄木鳥，疑是射門僧」，用的都是同樣的筆法，恐怕就是自然的情感流露。

周六·詩段子

又有趣，又說明問題。雅和俗的完美結合。詩段子，每周六更新。

【藝術評論區】

#可抒詩歌訓練營#28天抄詩計劃

掃碼進入臨時群：

#可抒詩歌訓練營，歡迎加入！

疑是玉人來，默默推此篇。

微信號：kenengdeshuqing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