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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同人】《燃情歲月2》第二十三回 暗線

「我很好奇……一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如何有這麼多錢來買一個預言?」高迪折上報紙,眼睛盯著對面那個年輕人的黑眼睛,就像盯著吞噬一切的黑洞。「你父母給的零花錢?」

「令人遺憾……」那個黑頭髮的男孩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種像是悲傷的語調。「我用的是在霍格沃茨上學這些年積累的獎學金。」

說著,他把手心向上,伸到高迪跟前。

高迪並沒有馬上垂下頭去看對方的手相,而是默默打量了眼前這個男孩片刻。這個男孩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英俊的外表甚至比蓋勒特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看上去比當年的蓋勒特更加陰柔一些,皮膚像是很少見到陽光一般透出一股蒼白。雪白的襯衫,淺灰色的毛線背心上綉著蛇院徽章的圖案,銀綠相間的領帶整齊地掖在背心裡,上面還別著一個銀色的閃閃發亮的級長徽章。

高迪對來出身英國霍格沃茨的巫師們都沒有好感,尤其是當他得知阿不思·鄧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變形課教師以後。而眼前這個男孩,不用說自然是出自鄧布利多門下了,這讓高迪不由得產生一絲警覺。

凝視了對方片刻後,高迪終於低下頭去查看這個男孩的手相了。然而這一看,他只覺得胸中有面鼓被猛地重重一擊般震顫起來。作為預言家,高迪看過不下上千種手相,但還沒有見過像眼下這隻手上這麼錯綜複雜的紋理呢。

怎麼會這樣……

高迪盯著那手掌上不可思議的生命線看了足足有一分鐘才抬起頭來。他看著眼前這個男孩的臉上露出了同道中人惺惺相惜般的微笑,不由得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樣的手相一般的占卜者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對於自己這樣的情況特殊的預言家來說,可就是一種強烈的暗示了。

「你跟蹤我?」高迪輕聲問道,他的眼中像卷過一場無聲的風暴。

男孩笑了。

「格林德沃先生,我可是對您仰慕已久。作為學校學生會的代表,我有幸參加過國際鍊金術士舉辦的沙龍會。而且我看到就在這星期,有您參加沙龍的預約。」

高迪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心裡已經為對方的心思縝密而暗暗驚嘆。

「你想要什麼?」高迪甄詞酌句地問道。

男孩沒有馬上回答,他慢慢喝了一口茶,然後才開口:「先生今年貴庚啊?身體看上去不下我們年輕人。」

他笑盈盈地打量著高迪不著一絲紋路的緊緻臉龐,看著後者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

「既是同道中人,不妨明說吧。」高迪片刻就恢復了鎮定,「你處心機慮地找上我是想要……切磋?」

「先生過於抬舉我了,」男孩說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勤工儉學的窮學生,怎麼能和您這樣的大師切磋魔法?雖然我遠在英國,但我仍舊對先生和令郎的魔法成就欽佩不已。我也並非自誇,現任霍格沃茨的校長和所有教師們都稱讚我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有魔法天賦的學生,所以我更想提高自己,得到前輩們的提拔。」

「我看這霍格沃茨真是道貌岸然到一定水準了,」高迪嘲諷地說,「一個以壓制黑魔法、弘揚正能量而聞名遐邇的國際名校,最出色的學生代表倒是個危險的黑巫師。我看你們校長真是老邁昏聵到極點了!所有教師都稱讚你……」

高迪的眼睛轉了一下,接著呈現出惡意。「當真是所有教師?嗯?」

男孩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繼而他又微笑了。

「有一個……例外。我想這世上永遠不會有所有人都支持你的時候。」

「那麼,這個目光長遠、識人犀利的可敬教師是誰呢?」

一絲可怕的微笑掃過男孩的唇角,「正是先生心裡想的那個人。」

高迪不禁為對方的大膽而驚訝,更令他驚訝的是這男孩年紀這麼輕就可以進行攝神取念,難道是個天生的攝念師?他不禁為自己小看了對方而暗自嘲笑自己,隨即不動聲色地將大腦上了一把鎖。

「我知道格林德沃先生是個天生的藝術家,對先人那些凝聚著高強魔法的奇珍異寶很感興趣。偏巧我在放假的時候在翻倒巷的博金博克魔法古董店打工,發現了很多流通於黑市的魔法藝術珍品。第一次和先生見面,我自然有一份見面禮……」

說著男孩從斗篷口袋裡拿出一張古舊的羊皮紙,上面水漬斑駁,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當他把羊皮紙在桌上展開後,高迪垂眼一看,頓時只覺得胸腔中像是挨了今天的第二次重擊。

那羊皮紙像是一張古舊的地圖,上面畫著霍格沃茨碩大的盾形校徽和四學院的圖騰。高迪雖然一貫對霍格沃茨沒有好感,但他在多年的魔法研習中早已對這所學校的魔法歷史瞭然於胸,熟悉程度不亞於對德姆斯特朗的了解。高迪對四位學院創始人每一個人的理念都嗤之以鼻,但是對他們的魔法成就卻嚮往之至。而眼下的羊皮紙上那四隻代表動物身邊各有一件寶物的畫影圖形,旁邊記錄著複雜至極的如尼文魔咒。關於霍格沃茨四巨頭遺寶的傳說高迪也曾經涉獵過,但他卻一直未能有幸一睹真容。

高迪用魔杖敲了敲羊皮紙,幾個鑒別咒就弄清了真相。這是貨真假實的歷史文獻,詳細地記錄了四位創始人的法寶以及魔法功效。光憑這張羊皮紙本身就可以進霍格沃茨檔案館。高迪還是第一次在畫面上看到了這些神器的樣貌。旁邊記錄的符咒,顯然是複雜的密碼,可以排列組合成千上萬種的可能信息,來顯示這些神器的埋藏地點或者傳承於何人之手。

「如此厚禮,我何以為報呢?」高迪抬起眼睛打量著對方,這男孩肯把這種寶物白送自己,肯定別有用心。

「我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先生。」男孩用一種帶著淡淡哀傷的語氣說,「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去世了,父親不知所蹤。尋找親人是我畢生的心愿。我知道先生和令郎人脈極廣,識得世界上大部分的巫師大族。所以……「

「你這故事一點都不動人,」高迪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方,「還是開門見山吧。你是想讓我幫你破解藏寶圖的密碼還是想在那方面有什麼問題需要答疑解惑?」

「先生,正如你在我的手相上所看到的,我的黑魔法研究已經超越了以往巫師在這方面所能達到的極限。而我和您一樣,渴望把魔法的學術研究更推進一步。但是我擔心,這會對我自身造成一定的傷害,如果我不幸英年早逝,錯過了與父親團聚的那一天,我想這會是我的終身遺憾。」

男孩看著高迪的綠眼睛,發現有些異樣的神情閃過對方的臉。

「您是父親,能體會到的父子情深的天倫之樂對自己是多麼寶貴。而我,卻將面臨著黑魔法副作用的傷害,我擔心有朝一日與父親相認的時候,他會認不出我來。」

那男孩突然伸出一隻手,向高迪那張宛如初升的太陽一樣年輕地失真的臉龐探了過去。

「先生看上去不像歐洲最偉大的巫師的父親,更像是親兄弟……你是如何做到的……你……」

突然之間,高迪握住了那靠近自己臉頰的蒼白的手腕,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是握住了帶鱗片般的光滑的東西,於是他迅速地把它甩開,像是甩掉一條毒蛇。

「我喜歡你的禮物。」

高迪把羊皮紙捲起來插進自己的口袋,把首飾盒也抱在懷裡,接著他站起身來。高迪隨手丟給對方一張精緻的名片,上面有高迪秘密居所的地址。

男孩看了看名片,小心地插進口袋。然後從斗篷里掏出一個黑色的皮面日記本,從後面撕下一頁紙。還真是個窮學生,高迪垂眼看著男孩在紙上籤上名字,心裡不無譏諷地想著,六百英鎊,足夠你餓上一個月。

紙頁遞了過來,上面娟秀的字體,和蓋勒特那粗獷豪放的花體字有很大的不同。

湯姆·馬沃羅·里德爾……

離開酒吧的高迪裹緊斗篷,走進室外的飛雪中。他想起這個姓里德爾的男孩手上那驚人的生命線,心裡感到一陣發怵。畢竟,黑魔法的影響會擾亂巫師的掌紋,那一刻高迪簡直懷疑這男孩是某個史上知名的大魔法師的後代,但是一個怎樣的巫師會有支離破碎的七條生命線呢?即使是自己……

高迪握緊了戴著皮手套的左手。

即使是自己,也不過生出兩條斷裂的生命線而已。

同一時刻的霍格莫德村,豬頭酒吧。

「別再看了!每回都是那一套說辭!我都看膩了!」

豬頭酒吧的老闆阿伯福思·鄧布利多一邊拿著一個髒得不能再髒的抹布擦著櫃檯,一邊怒氣沖沖地朝酒吧里唯一的一位客人低聲吼道。

三十多歲的阿伯福思個頭比以前長高了不少,可他的脾氣似乎也隨著身高與日俱增。他的赤褐色短髮以一種誇張的造型向四面八方豎著,顯得粗俗而狂野。襯衣的下擺一半掖在褲腰帶里,一半露在外面。領帶散開著,袖子卷到肌肉畢現的胳膊肘,整個人顯得邋裡邋遢。

「喝什麼?」

阿伯福思走到坐在牆角那張桌子後面的客人跟前,而對方同樣赤褐色的腦袋已經被《預言家日報》遮擋得嚴嚴實實,僅能看到散發著金色光澤的頭頂。

「我以為你的店裡只有黃油啤酒呢。」一個低沉和緩的聲音從報紙後面傳來,「來杯檸檬紅茶吧。」

「沒有那種東西!」阿伯福思沒好氣地說,接著把一瓶同樣灰撲撲的黃油啤酒貫到了桌上。「我不是叫你別看了么!」

他一把將《預言家日報》從對方手中奪過來,狠狠摔在了桌子上。果然不出所料,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名字仍舊出現在今日的頭版頭條上。

「我早就知道這個該死的雜種是個大禍害!」這已經是山羊小子大概第二百次告訴他的哥哥,「可我還沒想到現在他已經成為世界級通緝犯了!媽的!等到傲羅抓住這個該死的惡棍,一定要給他最嚴酷的懲罰!」

阿伯福思一邊嘟嘟囔囔地罵著,一邊狐疑地掃視著阿不思的臉。

「你在德國執行傲羅任務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遇到這個混蛋?」

「紐特遲到了……」阿不思低聲說,接著他用魔杖點了一下黃油啤酒瓶,上面的灰塵一掃而光。「阿伯福思,你是不是去村口張望一下?」

「別轉移話題!」阿伯福思惡狠狠地說,「阿不思,我還不知道你么?那個該死的騙子只要說幾句卑劣的謊言你大概就以為他是無罪的。你實在太容易輕信別人了!你跟我說老實話——」

阿伯福思彎下身,一把將阿不思的臉擰了過來,強迫對方看著自己。

「你是不是見過他,然後聽信了他的花言巧語,就把他放了?」

阿不思伸手把弟弟的手拽開,他對對方的這個動作很不習慣。

「自打那一年之後……我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哼,休想騙我!你這糊塗蛋!」阿伯福思仍舊不依不饒地說,「我可提醒你,穆麗爾·普威特可是還沒放過你呢!她前前後後來這酒吧里不下二十次了,扭扭捏捏不肯離開,大概是想遇見什麼人吧。」他陰陽怪氣地添了這麼一句。

「除了這件事,你還收集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么?」阿不思決心轉移話題。

「當然有,」阿伯福思罵罵咧咧地說,」上個星期有個小子在這兒喝醉了,就耍起酒瘋來。說要和霍格沃茨的變形課教師決鬥!因為他發現他仰慕已久的某個瘋婆娘在偷偷給你寫情書。我說阿不思,你就當真沒看上一個順眼的姑娘么?還是因為……」

阿伯福思惡狠狠地瞪著一臉麻木的阿不思。

吱呀——

推門的聲音,風雪立刻掃進了豬頭酒吧的大堂。一個褐色頭髮、提著一個舊手提箱的影子走了進來。來者環顧了一圈,然後徑直朝阿不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阿不思使了個眼色,山羊小子立即會意,扭頭離開了。

「怎麼來晚了?」阿不思小聲問,隨手用魔杖給周圍釋放了一個透明的閉耳塞聽咒的結界。

「很抱歉,先生。我在村口遇到海格了。」紐特·斯卡曼德撣了撣風衣上的雪花,「他纏了我很久,直到我送給他一隻八眼蜘蛛的崽子才脫身。」

阿不思瞥了一眼那個放到桌下的手提箱,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嗡嗡作響。

「你不該送給海格動物,那隻會給他惹麻煩。」

「那隻八眼蜘蛛太小了,等他長大要很久呢。」紐特有些難為情地辯解道,以至於臉上的雀斑都跟著紅了起來。「說說正事吧。」

兩雙眼睛彼此對視著。

「先生,去年我在紐約遇見了。」

阿不思什麼也沒說,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一點,才把紐特約到這裡的。但是此時此刻,阿不思的心臟已經加快了跳動。

怎麼樣?」

「很厲害,真的。先生,我從沒遇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這樣厲害的巫師,他就像報紙上所說的……」

阿不思聽著紐特喋喋不休地敘述著蓋勒特·格林德沃的魔法是如何強悍,可他知道自己想聽的並不是這些。關於蓋勒特的魔法水平,自己是早有領教。但他想聽什麼呢,阿不思自己不清楚。

「……就是這樣,真是不可思議。那麼多的傲羅,居然全都不是格林德沃的對手……真的是比傳說中的更厲害……他就那樣潛伏進了美國魔法國會……後來,如您所知,他最終還是被傲羅抓了,在『運氣』的幫助下……」

「可是他還是溜之大吉。」阿不思疲憊地說。

「是啊……」紐特遺憾地說,「他還曾經跟我提起過您……」

阿不思只覺得五臟六腑猛地顫了一下。

「他說什麼?」阿不思聲音很平板地問道。

「格林德沃獲悉了我被霍格沃茨開除、您曾經極力阻止的事情。」紐特顯得有些茫然,「他問我『阿不思·鄧布利多為何如此喜歡你?』。」

這一瞬間,阿不思幾乎要苦笑出來,格林德沃這個混蛋,這麼大了還跟十六歲那年一樣無賴。

「紐特……正如你所知,我想交給你一項任務。」阿不思終於抬起頭直視對方的眼睛,「很危險……但也只有你能勝任。你和格林德沃交過手,知道他的一些行事風格。而且你行蹤不定,不會容易被抓住規律。當然,如果你覺得太危險,我能理解……」

「先生,如果您想勸我再考慮考慮,那我今天就不會來了。」紐特聲音很低,但態度很堅決。「赫奇帕奇學院出身的人同樣有不輸格蘭芬多的勇敢。」

阿不思看著眼前這個還略帶稚氣的曾經的學生,心中不禁為之動容。

「我可不可以把身家性命託付給你,紐特?」

我徹頭徹尾都是你的人,阿不思。」

nn兩個人默默對視著彼此,他們都感到熾烈的火焰從彼此胸中騰飛而起,熊熊地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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