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GTALK-7-】狗知道自己的存在么？

DOGTALK（7）

狗知道自己的存在么？

狗知道自己的存在么？

愛狗的人覺得，「狗肯定知道自己存在啊！牠通人性，是人類的朋友。」

不愛狗的人覺得，「那就是個畜生，有啥知道不知道自己存在的。」

大多數人覺得，「啊！這個問題從來沒想過呢。應該知道吧？！」

其實，狗是否知道自己存在，即狗存不存在「自我意識」（Self Awareness），決定了我們應該怎樣對待狗，應該怎樣看待狗的行為，怎樣與狗這種動物相處。

今天，就來跟大家探討下這個話題。

我們每個人都照過鏡子，我們也都知道鏡子裡面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但是可能我們都不記得當我們還是嬰兒的時候，是從何時起開始知道鏡子裡面那個小孩其實是自己的了。

為了研究嬰兒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存在，科學家們進行了一個頗有趣的實驗：

讓嬰兒還在比較小時，就與鏡子接觸、互動，讓他看到鏡子裡面的自己。起初，嬰兒只是覺得鏡子裡面是另一個嬰兒，於是會對著那個對象呀呀說話，並且做出邀玩遊戲的行為。此時，他還根本意識不到鏡子里其實就是自己。

後來，隨著嬰兒的長大，科學家進行了這個「紅點實驗」。趁嬰兒熟睡時，在嬰兒臉上畫上紅色印記，嬰兒醒來後繼續和鏡子互動。但是突然有一天，嬰兒發現了鏡子裡面那個嬰兒臉上的紅點，在愣了片刻後，嬰兒伸手往自己臉上摸去。這個時候，就證明了嬰兒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把鏡子裡面那個嬰兒和自己聯繫起來，或者更準確地說，懂得了鏡子裡面那個東西實際就是自己而已。嬰兒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知曉了自己的存在。

二、 嬰兒的情緒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相同的情緒種類。除了基本的主情緒（原始情緒），很多的次情緒（社會習得情緒）都是要靠社會化，靠人的經歷，慢慢去獲取的。之所以有的精神病殺人狂變態者存在，其實正是因為他們由於各種經歷習得了一些負面的情緒。

從嬰兒一出生，我們慢慢就會發現嬰兒有「興奮」的情緒，接下來是「滿足」、「痛苦」情緒的出現，再接下來是「厭惡」、「恐懼」、「生氣」；在6個月大時，我們觀察到嬰兒產生了「喜悅」這種情緒，接下來慢慢萌生「害羞」、「懷疑」；在10個月大，才有我們所謂「愛」的情緒。再後來的情緒就跟後天習得有關了，是需要嬰兒從生活體驗中，社會實踐中一步步完善。

3歲的幼童，才會產生「羞恥」、「驕傲」的感覺；而「罪惡感」要到3歲半才會有；而「鄙視」這種情緒要到4歲才會出現。

三、 狗的「紅點實驗」

我們所有養狗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狗有諸多和人類相似的情緒，但是在科學證實上，卻經歷過很大的變化。

在16-17世紀的科學家哲學家認為，動物只有本能，只有對行為的反應而沒有類似人類的感情。所以在那個年代，對狗這種動物完全不會加以尊重和重視。但隨著科學的進步，人類慢慢發現狗跟人一樣，擁有相似的解剖學構造，身體里有相似的化學變化，腦部有相似的神經活動。甚至，也有荷爾蒙、催產素。

催產素，一方面對乳腺和子宮有作用，當然是作為雌性生產和分泌乳汁；而另一方面，科學家也發現催產素能促使一些人類的情感情緒產生。那麼，既然催產素都有，那麼狗擁有情緒應該也是正常的，但是，要證明這點卻並不容易。

於是，紅點實驗就開始在狗身上用了起來。方法和前文所述一樣，但結果卻很不理想，因為狗似乎對鏡子裡面的牠自己吠叫、邀玩，甚至完全忽視，看來狗並不明白那就是牠自己。

人把紅點實驗用在猩猩身上，結果發現，雖然發愣的時間較長，但猩猩能夠伸手觸摸臉上的紅色印記，說明，猩猩有自我意識，知道自身的存在。

於是，當時科學家只能認定，只有靈長類動物才具有自我意識，才擁有情緒，而狗顯然沒有。

也許，讀到這裡，細心的讀者已經發現什麼錯誤了。對！那就是「嗅覺問題」。

四、 狗是嗅覺動物

我們講過，狗是嗅覺動物，嗅覺是狗的第一認識工具。而且狗的眼睛構造使得狗對光線和顏色感應較差，對靜態的物體以及形體覺察力很弱，所以，「紅色的點」，即便是紫色的點，狗也不一定能覺察到。

人是視覺動物，人類辨別一個人的容貌或者動物的容貌是通過臉型、輪廓、五官及五官的距離、膚色、髮型，等等來進行判斷。所以一個人今天有沒有化妝，臉上有沒有污垢，留沒留鬍子，我們人一眼就能辨別出。但是，如果把你眼睛遮起來，拉十個熟人在你身邊讓你挨著聞氣味，靠氣味判斷誰是誰，我想，沒一個人能判斷出來，除非你這些熟人中有的有狐臭，有的有腳臭，有的只噴一款香水。

但狗不一樣，狗是靠氣味信息來辨別身份。牠們聞地上的尿液，聞彼此的肛門，都是在通過氣味信息，100%準確率的識別一個對象的身份。所以，即使你有一天整容成一個韓國美女，所有人都不認識你了，你的狗還一定認得你。

那麼，僅僅憑「紅點實驗」來證明狗不知道自己存在，顯然就不準確了。於是，科學家又想出了通過狗的嗅覺來判斷的實驗方法。

五、 「黃雪實驗」

科學家花了5年時間，收集各個實驗對象犬在雪地上留下的尿液，一共分三種樣本：

樣本A： 只染有該只犬尿液的黃雪樣本；

樣本B： 染有其他犬尿液的黃雪樣本；

樣本C： 既染有該只犬，又染有其他犬尿液的黃雪樣本。

然後，科學家人為用樣本堆砌在測試通道旁邊，讓該只犬通過，結果呈現出三種不同行為現象：

行為現象1： 讓測試犬通過只有樣本A堆砌的通道，發現該犬通過時間最快，因為牠基本不會再去在每個樣本處停留、嗅、做尿液標記。

行為現象2： 讓測試犬通過只有樣本B堆砌的通道，發現該犬通過時間最慢，因為牠在每個樣本旁邊都會停留，嗅該樣本其他犬尿液中包含的身份信息，並且自己再尿上一遍，留下自身的身份信息。

行為現象3： 用樣本A、B、C混合堆砌出一條通道，讓測試犬通過。科學家發現，在樣本A處，該犬不做任何停留；在樣本B處，該犬停留，並且留下尿液標記；在樣本C處，該犬停留，如果識別出自身尿液不夠「新鮮」（被其他犬尿液蓋住），那麼該犬就會再留下尿液；如果識別出自身尿液足夠「新鮮」，則不再進行尿液標記。

通過這個實驗，我們清楚地知道，通過嗅覺，狗完全知道「什麼是自己的尿液」，「什麼是自己的氣味」，「什麼是自己的信息」，「什麼是自己的身份」。狗，必然是知道自己存在的，狗擁有自我意識。

六、 狗的情緒

我們知道，狗的成長發育是快過人的。我們都聽說過狗的1歲等於人的7歲這個說法（PS：這個說法不準確！其中，大型犬和小型犬的生長發育以及代謝不同，而且體重胖瘦也跟年齡折算有一定關係），幼犬達到4個月，實際已經差不多到了人類幼童該上幼兒園的年紀。

所以，幼童在2歲半左右的情緒，實際上狗在4-6個月就基本上具有了。根據之前的介紹，我們知道這些情緒有：興奮、滿足、痛苦、厭惡、恐懼、生氣、喜悅、害羞、懷疑、愛。

而狗的成長，「似乎」就止於此，而更加複雜高級的情緒，目前暫無法驗證，但也不能絕對地說一定沒有。

這裡要提起注意，雖然狗擁有主情緒，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我們在養狗過程中把狗「擬人化」的理由。情緒本身本質一樣，但牠們的行為邏輯、情緒表達方式和我們人顯然是不一樣的。所以，你把人的邏輯套用到狗身上，顯然是錯誤的。

七、 主情緒與次情緒

主情緒，又稱為原始情緒，是一種生來就具備基礎本能，隨著成長，自動生髮出的情緒。比如：興奮、滿足、痛苦、厭惡、恐懼、生氣、喜悅、害羞、懷疑、愛。

次情緒，又稱為社會習得情緒，是通過社會化，通過複雜的社會結構生活經歷，習得的經由比較產生的高級情緒。比如：羨慕、罪惡感、羞恥。

次情緒的習得有可能通過社會條約、法律、宗教信仰、個人世界觀價值觀、品德、道德，等等。

我們都知道，狗的智商相當於小孩，據稱某些狗智商相當於七八歲小孩的智商。不去追求這種說法的證據，只是表達，其實很多人都認可狗的智力的。

1970年，心理學家哈利李森發展出一套稱為「腦化商數」的方法（又稱腦域商數），可以算出動物實際腦部重量和預期質量的比值，這個數值可以平衡體型大的動物腦部也較大的事實。把重點放在動物（實際的腦重量）是否大於或小於（體型推估的重量）。

根據腦化商數，地球上最聰明的動物是人（7.44），其次是海豚（5.31）、黑猩猩（2.49）、猴（2.09）、大象（1.87）狗（1.76）、貓（1.0）、馬（0.86）、羊（0.81）、小鼠類（0.5）、大型鼠類（0.4）、兔子（0.4）。

而要有足夠的智力引發次生情緒，則腦化商數至少要達到0.8。而要想過社會化習得更複雜的次生情緒，則需要更高的腦化商數。

科學家認為，要產生次情緒，則首先必須要有「我意識（Me-ness）」才有可能，而目前對於狗是否擁有「我意識」的研究還比較空白。

八、 「自我意識」和「我意識」

「自我意識」，是指知道單獨形體的存在，有別於其他形體和環境物的單獨意識。從英文來看，Self-Awareness， 就是覺知到自己。

「我意識」（Me-ness），是超越個體的，更加精神層面一種意識。是指存在於不同的環境，受到不同的主張和制約，通過什麼方式來表達當下的我。

「我意識」可以等同於用弗洛伊德對人心理的三大分類：「本我」、「自我」、「超我」的觀點。「本我」是原始的生理需求和精神需求， 「超我」來自於社會的制約等等，「自我」則是中間的平衡和調節結果。

九、 狗有沒有可能擁有「我意識」呢？

雖然目前沒有具體的證據，但動物學家和行為學家已經產生了這種猜測和開展了研究。

「我意識」來自於社會環境制約，次情緒來自於社會化學習和比較。在幾千年人與狗共生進化的過程中，狗這個動物，卻無疑完美地融入了人類社會。在與人的溝通中，行為訓練中，工作協作中，狗後天的確習得了很多技能，並且通過基因傳播下去，成為犬種的本能智商。

在狗的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在受到人類社會的制約，環境的限制。人類在引導牠們的行為，對牠們的正確或者錯誤表達出喜歡或者生氣，獎勵或者糾正。狗也通過牠們的「幼齡延長」，進化出更加適應人類社會的行為，得以被人類青睞，更好地繁衍下去。從現在160萬隻野狼的數量和5億狗的數量進行對比就可以看出，狗的這種進化顯然更有利於這個種群。

我們可以相信，也許再隨著進化，若干年以後，狗也許真能進化出「我意識」，擁有更多複雜的高級情緒，只是目前，我們並不能驗證。

十、 談談狗的「自我意識」

經過上面的講述，狗是擁有「自我意識」的，但狗平時一般都不會去主動探求或者證明自己的存在。相對於人類的「我」，狗更看重的是「我們」，是種群集體的概念。所以牠們需要有一個穩定的族群，需要分工協作，需要規則，需要合格的領袖。而面對人做不了合格領袖而牠們自告奮勇來當領袖的現象，也更是因為狗的這種「我們」的概念，牠們需要的是「我們」能夠穩定。

但是，我們也發現了狗證明自己存在的行為。比如，追自己的尾巴、啃光自己的尾巴毛、啃咬自己的肢體等。這些都往往發生在一些受到嚴重虐待、或者長期缺乏運動負面能量積壓、或者極度孤獨，甚至精神出現巨大問題接近崩潰的犬只上。牠們通過追尾巴來鼓勵自己做出玩耍喚醒自己，通過刺激肢體的疼痛來感受到自己依然存在。這些都屬於一種病，而正常的狗不會通過這些行為來探究自身的存在。

其實，很普遍的，狗怎麼表達「自我意識」呢？我們都知道，狗會表達：我的爪子，我的身體，我的食物，我的玩具，我的地盤，這些都是因為有「自我意識」才會發生的行為。狗不僅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還意識到自己所擁有的「物品」。

自然界中，犬科動物很少出現攻擊比自己體型大6倍以上的獵物，因為這樣受傷的可能性會很大，顯然是不利於種群生存的。而貓科動物卻會出現這種情況。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狗在對於「自我」這方面有更大的保護和在意。

另外，科學家也有說法，為什麼狗願意和人生活在一起，進化出這種現代的「家犬」，可能也與交配權的控制有關。因為狼的交配權是控制在頭狼那裡的，而進入原始人類的狗卻沒有這方面限制。所以，有可能正是這種「自我意識」，使得狗為了自身族群的繁衍，而選擇這種更多交配權的群體生存。當然，這還是一個謎。

十一、 對我們人類的啟示

當我們了解到這一切，我們自然會懂得尊重和重視狗這種動物。狗不是毫無感情的畜生，牠們擁有跟人類嬰兒一樣的情緒。在打牠們、虐待牠們、殺死牠們、吃牠們的肉的時候，你面對的並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的肉塊，牠們比兔子、比牛羊擁有更高的腦化商數，更豐富的情感。牠們甚至可能有「我意識」，有複雜的次生情緒，你帶給牠們的痛苦比牛羊兔子高的多，甚至和一個人類嬰兒沒有區別。

科學界也正是因為對狗主情緒和次情緒的研究，通過狗對複雜次情緒的習得，使得對狗的有效行為訓練起到推進作用。越來越多的狗出現突破我們以往認為的狗的智商極限，出現很多擁有「黑科技」的狗狗。

而對於普通養狗人，我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狗狗是一個有感情有情緒的夥伴，我們也將會更加理解狗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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