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糖》(26~30)
『二十六』
小的時候,我沒放過風箏,大人們告訴我風箏是會飛走的。終日身處高牆內,長大後沒有發瘋也許真的是個奇蹟,十四歲那年,我第一次看見屬於自己的風箏懸於半空,我有些開心,得意地向大人們炫耀,儘管他們面癱的臉一直沒有笑過
也在這時,一陣大風刮來,手裡的拉扯感一輕,我急忙看向我的風箏
它飄走了
我追啊追,朝著飄遠的方向奔跑,還是徒勞。那一刻起,我決定再也不放風箏,哪怕它再華麗,再讓人歡喜
因為我討厭這樣的感覺,自己在乎的東西轉眼消失不見,如同上一秒還在揮手道別的友人下一刻躺在血泊之中
我逃了十幾年,以為自己終於逃出身後的高牆,逃出每日被控制的命運,逃出不見底的刺殺訓練
如今,這種感覺再度侵襲
………………
被莫名的刺痛擊中,身體不自覺顫抖一下,我看向胖子離去的方向,忽然焦躁起來。有人出事了
「輕視對手是沒有好下場的。」離仁見我轉移注意力,有點不滿
「你們對胖子做了什麼!」我咆哮
離仁充滿疑惑:「什麼東西?我只是被派來阻截你。」
他竟然不知道?組織和老乞丐到底是什麼關係?
無暇顧及這些問題,我拔腿就跑,期望趕去目的地。離仁箭步上前,明晃晃的刀子直衝我心窩
「沒時間和你糾纏,滾開!」我把剩下的子彈全部打光,想破壞離仁阻攔我的行動
子彈對離仁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幾分鐘前我剛朝他腦門開了一槍,距離不到一米,還是被他躲閃開
我只想留住他,哪怕幾秒鐘,足夠我衝出去了
所有的一切彷彿都要和我作對,離仁一腳踢在我膝彎,我跪了下來
離仁走到我面前,刀刃抵住我的脖子
「你說你堪破了生死關,怎麼,連從我手上逃出去的辦法都沒有?」
離仁輕蔑的眼神讓我火大,不再管架在脖子上的刀,手肘在這時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堅實的肉感穿來,我應該是命中了他的小腹,刀子划出一條口,血順著脖子流進領口,好在傷口不深,簡單處理一下能應付過去
「你不怕死?」離仁吃痛,如劍般的目光射來,那是看見獵物的神情
「離仁,看在曾經是同伴的份上,讓我走,過後要殺要剮隨你便。」我開始喘氣,高度集中的戰鬥總讓人累得不行
「放了你?」好像遇見好玩的事,離仁笑了出來:「我放你走,那我怎麼辦?」
「四年了,整整四年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換上新彈匣,我做好下一次交鋒的準備
「如果說你叛出組織只是屁股挨打幾下,那麼你創辦獵奇局,就應該被關進鐵處女。」
我不明白,自從獵奇局建成,我接手的案子不過是些奇聞異錄,和曾經的地方扯不上任何關係
「還不明白?」離仁眯起雙眼:「老傢伙們怕你遲早有一天會將事情說出去。」
「媽的……」這時我才明白,懷璧其罪一點都沒錯,無論你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只要對某些人產生了潛在威脅,就會遭受無止境的攻擊
「還有什麼問題嗎?沒問題我就把你的命拿走了。」離仁把刀子扔在地上,又從後腰掏出新的
「沒問題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前段日子巴扎黑的腿在我面前被開了血洞,這次輪到了離仁
不同的是,他的一條腿被轟成了碎片,血肉濺了一地
余競源抱著狙擊槍從樹上跳下,拉動槍栓將空彈殼退出
「導演?」我有些吃驚:「其他人呢,沒和你一起嗎?」
「他們去找胖子了,我看信號器上你和胖子分開,猜你在阻擊什麼人,還真是。」語氣還是那麼平淡,他順手把槍扛在肩上
我看了看離仁,他在地上痛苦地抱著被轟成渣,只剩下大腿的左腿,蜷縮成一團。眉頭皺得很深,大概是超過了他的忍耐程度
「事不宜遲,這邊的事已經結束了我們趕緊走,我總覺得出事了。」我推余競源的背,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仁卻悄悄忍痛拿起丟在地上的刀子,刀尖瞄準了我的心臟,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投擲過來
若是我的眼睛長在後腦勺,一定會看見離仁怨毒的目光,以及深深的恨意
「還沒結束。」余競源把槍拿下來,轉身對準離仁的天靈蓋
巨響過後,離仁的腦袋和他的腿一樣,被轟成了碎肉
「這才叫結束,別亂立flag。」
想要手刃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本該欣喜,我反而笑不出來,拋開其中的疑點,以前共事時還有些許快樂時光
我拿起從胖子那兒拿來的雙槍,盯著槍身上的花紋喃喃自語:「你看到了嗎?我為你報仇了。」
子彈在離仁身上開出無數個血洞,儘管他的腦袋都搬了家
我想大叫,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唯獨雙手開出一槍又一槍,直到手槍發出咔咔的聲音,那是彈盡的信號
余競源捏捏我的肩:「大仇得報,沒時間傷感了,快走吧。」
說罷,他奔向防空洞
我恍然明白過來,這是我的摯友在用行動向我傳達不要沉浸在過去
實際上,余競源才是最想復仇的那個人
………………
「胖子哥哥,槍聲停了。」藍色幽光中,龐沐瑤看不清胖子的表情
「我知道……」胖子把頭埋進雙膝,似乎在抽泣
「……」外面又傳來一些聲音,龐沐瑤在瞬間遲疑後仔細聽了一會兒
她趕緊搖動胖子:「胖子哥哥,好像又開始槍戰了!」
「呵,殺了還不夠,在鞭屍么?」胖子抬頭,目光渙散,臉上的笑有嘲諷老乞丐,也有嘲諷自己
「你說,我活著有什麼用?家人在我小時候都死光了,好容易碰到陳默遇到吳老,一個阻擊敵人一個在上面替我這個最該死的人送死,我他媽怎麼還有臉在這裡坐著?怎麼還有臉!」
「啪!」乾淨利落的耳光,胖子臉上多了五道手指印
龐沐瑤面若冰霜:「別指望我說什麼話,我不喜歡那些小說電視劇里什麼打一巴掌再說些話就能讓一個人重燃鬥志,我只知道如果你再不做些什麼,我還會抽你一耳光。」
胖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厲害是吧?那你說!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你還沒聽出來嗎!外面的聲音密集了很多啊!」
「你是說……」
「援軍來了。」龐沐瑤站起身,抽出飛刀
………………
「吳清遠!」看到地上躺著的兩人,嚴實失去理智往前沖,卻差點被子彈擊中
一名軍人把他拉了回來:「你不要命了!」
「放開!至少把他們的屍體奪回來!」
老乞丐看著這一切,不自覺露出微笑,吳清遠和申援朝的身體在幾分鐘前被自己親手送進最後一顆子彈,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他們,何況一個小小的醫學教授?
軍人們手持槍械自動排成陣型,等待嚴實恢復理智後下最後一道命令,讓他們去戰鬥
「別叫了,不嫌丟人么?」老乞丐心情很好,這兩人一死,就算現在這副軀體被打成篩子,換一具就是了,僅僅是時間問題
「我草你祖宗!」嚴實一把拿過槍,對著老乞丐一通掃射
被控制的人們自行上前替老乞丐襠下子彈,肉盾倒下,不變的依然是老乞丐開心的笑容
「沒關係,繼續吧,總有人會擋住的。」老乞丐更進一步,嚴實不自覺地後退幾分
「嚴教授,冷靜一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軍人拉住嚴實,眼神凌厲:「下命令吧,首長不在了,讓兄弟們去黃泉下陪他,也好做個伴兒。」
嚴實遲疑了:「我……還是等陳默他們吧。」
軍人們紛紛轉過頭,好像在看什麼神奇的生物
「您……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嗎?這是戰爭不是兒戲,再不行動只怕我們都會沒命!」
「我不行啊!」一路走過來,嚴實從來都只是聽他人的建議,自己做主的事少之又少,倉促間叫他拿主意實在是大錯
「媽的,」軍人啐了一口:「弟兄們,跟我衝上去!拿他們的命來祭奠首長!」
「哦哦哦哦哦哦哦!」
軍人們一擁而上,留下嚴實站在警察與醫生前不知所措
『二十七』
樹林頃刻間化為戰場,飄落的樹葉被子彈洞穿,樹榦上不時染上鮮血,哀嚎於怒吼接踵而至,有人肚子被劃破,卻死死抓住敵人不放;有人沒了彈匣,掄起步槍當作武器;有人刀都砍得卷刃;有人對著脖子一口咬下,而後撕扯,破裂的頸動脈變成紅色噴泉。所有人都在戰鬥,哪怕是手無寸鐵的醫生,都拿著手術刀不斷揮舞,希望能碰巧划到什麼
唯獨這醫院教授獃獃地站著,他想上去,就算牽制一個敵人也好。發抖的雙腿阻止了他的前行
他微張著嘴想說些什麼,卻也無人聽他發言
他看見老乞丐站在人群之後,慈祥地看著他。他忽然覺得很噁心,開始大口大口吐酸水,直到咳嗽不止,眼淚湧出
「怎麼回事?」有人搭上他的肩,扭過頭,迎來余競源焦急的目光
「他沒法兒繼續戰鬥,這個拿著,有人靠近就開槍。」我扔過兩把手槍,嚴實手忙腳亂地接住
余競源也抽出一把刀扔給我:「我們先上,你留在這裡想辦法。」
我和余競源衝進人堆,也虧了我們這邊是特殊人群,沒有穿制服的就是敵人,這或多或少給了我們方便,不至於誤傷友軍
嘹亮的嘶喊慘叫,軍人們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起伏狀,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空中子彈橫飛,拖著長聲的彈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長空,不斷有人倒地。有軍人殺出一條血路,咆哮著想要衝到老乞丐面前,即刻被數名面無表情的敵人迎上,含恨而終
「去你媽的!」我踹開一個人,刀子插進胸膛後旋轉,這是以前慣用的招式,造成不可恢復的傷口
余競源拿著狙擊槍當步槍用,躍動之間已然終結多人性命,他再次扔給我嶄新的彎刀——我手中的刀卷刃,都快斷了
他把背靠在我身後:「有什麼計劃?」
「有個屁!到處都是人,沒死就不錯了。」
「我倒是有個想法。」余競源杵上撲過來的敵人,一槍爆了他的頭
而想著趁他換子彈的功夫偷襲的人,被我用刀穿了天靈蓋:「說啊!都什麼時候了?」
「集合隊伍,我們直接衝出包圍圈,目標是老乞丐。」
「你沒開玩笑?」我不敢相信
「就知道你不會同意,因為會死很多人?」余競源警惕周圍:「只有這個辦法了,再不快點都得交代在這!」
「草!」我又砍翻一人:「所有人集合!都他媽的給我朝那個老不死沖!」
人是一種奇妙的生物,在沒有想法的情況下忽然聽見旁人的言語,會毅然決然地執行
所有人朝著那邊沖了過去,靠外面的被敵人拖走,刺殺。但無人眨一下眼,他們知道,只要殺了那個老頭,就能得到寶貴的緩衝時間。
我左右張望,左邊的兄弟右臂被子彈劃傷,用不熟練的左手死命砍著,面目猙獰;右邊的兄弟殺紅了眼,大聲吼叫,嘴角甚至溢出血來。火花迸發,又是一槍而至,那一瞬間凝視著天空的眼,終究沒有合上
分明只有十幾米,可像是被鐵壁擠壓無法前行,喊聲漸漸低落,所有人不再發出聲響,只是沉默地衝鋒、再衝鋒。獻血早已染紅大地,天空的烏雲同面色一樣鐵青,腳下是戰友和敵人的屍體
老乞丐終於有些慌了,他看見我們如同看見百鬼,此時已近傍晚,若是日本傳說
那便可稱作百鬼夜行
撥開最後一個人,蓄力已久的手轟然下落,老乞丐向後躲閃,還是被我劃破了眼角
「你,你!」
老乞丐驚恐後退,余競源槍拐一甩將他打倒在地,我們圍著老乞丐,老乞丐的人圍著我們
「你他媽不是很能么?起來啊?」我踩著他的胸膛
老乞丐疼得大叫,而後又笑了出來:「沒錯我是很能,現在殺了我,過段時間我又會回來!來啊!殺我啊!」
「你可真是蠢,」我砍下他的雙掌,血頓時流了出來:「我不會殺你,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殺你,我會慢慢折磨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老乞丐額上布滿汗珠,倒也沒再說話,我有些驚訝:「這麼漢子?剛才怎麼不這樣?」
余競源盯著他活動的嘴巴,忽然又是一槍拐,有什麼東西帶著鮮血飛出口腔
那是一截舌頭
「想咬舌自盡?」余競源招呼活著的人:「哪個醫生帶了葯,給他上了。」
一名醫生走出人群,掏出口袋裡的葯塞進老乞丐嘴裡,余競源撿了根樹枝,試過硬度後往老乞丐嘴裡插
我疑惑:「這是幹嘛?」
余競源解釋道:「咬舌自盡,最主要是舌尖斷,劇烈的疼痛使剩餘的舌頭往後縮堵住氣管,加上舌頭上的血嗆進喉嚨窒息而死。給他上了葯堵著就沒事了。」
「有你的。」我錘了他一拳,又架起老乞丐,對包圍的人吼道:「你們的頭被我抓住了,想活命的就他媽別給我整幺蛾子,自己滾!」
人群中有人互相看看,然後便逃離了,剩下被控制的人還站在那兒
「還想著反抗?啊?」我甩了老乞丐一巴掌:「這些人控制解除了,然後我再慢慢和你說道說道。」
老乞丐搖頭,眼神是不解、困惑
「不對勁,這些人不是被控制的。」
「什麼情況?老乞丐不是在這兒嗎?」
「動動腦子,之前吳清遠被抓的時候,老乞丐多半在監獄,那麼那時候,是誰抓住了吳清遠?」余競源偏向一個戴兜帽的人:「我說得沒錯吧,朋友?」
兜帽人哈哈大笑,聽這聲音有些熟悉,我扔了一把刀被他躲開,他開口:「陳默,這些日子還好嗎?」
「你他媽誰啊?」我不快,琢磨著再扔一把刀試試
「我們可是老熟人了……不說這個,先給你看個東西怎麼樣?」
不等我回答,兜帽男揮手,兩個男人拖著一個東西前來
那是一個大罐子,和我在防空洞看見關申援朝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罐子里裝著不知名的液體,附著的小罐子裝的大概是營養液,伸出的管道直通罐里人的嘴巴
罐子中的老人對我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老乞丐的身體
老乞丐嗚嗚直叫,在我手裡拚命掙扎。我拔出樹枝,老乞丐破口大罵:「弓羊!你恩將仇報!」
「哈哈哈哈,別逗了大哥,三年前你們弄死的那個女人,就是我老婆,這三年我一直在你身邊,等的就是這一天!」我心裡一驚,怪不得這聲音這麼耳熟,那個女人的老公就是他啊
「陳默,這就是老不死一直長生的秘密,他的本體從來都保存得完好無損,抓一個人來,洗腦,再把意識移植過去就行了。」弓羊還是沒有摘下兜帽,我想他大概在微笑
「所以破壞他的肉體,就能真正殺死他,對嗎?」余競源重新填裝子彈
「Bingo!真聰明,」弓羊鼓掌:「不過既然來了,這東西就送給你們吧,當作最後的禮物。」
男人將罐子拖到我們面前,放下後準備離去,卻被我從後面抹了脖子
弓羊扶額嘆氣:「陳默啊,你怎麼殺心還是這麼重?」
「別扯犢子,你來就說明你不怕子彈,這東西我們會好好處理,當然前提是看著你死。」
弓羊仰天長嘆:「真可愛,你們……都吃過魔方糖吧?」
等等,魔方糖?
從開始追查老乞丐,我們早就忘了這個東西,如今被提出倒搞得有些詫異
「哦對了,剛才你們血拚的時候,我帶了個人回來,公牛!」
弓羊叫著,一棵樹被攔腰打斷,是的,就是硬生生被打斷,強壯如熊的公牛喘著粗氣踏雨而至。弓羊指著防空洞大門:「去,把那個打開。」
公牛的拳頭超出我們的想像,僅僅三拳,防空洞大門被打了個稀巴爛,兩道身影帶著刀面反射的寒光殺向他,卻被公牛扔到我們面前
我接住龐沐瑤,余競源接住胖子,龐沐瑤看著手中的斷刀:「師父,這人皮糙肉厚的。」
「我看出來了。」來不及享受重逢的喜悅:「弓羊,有什麼都使出來吧,咱們也不用像小說那樣還擺個陣勢。」
「這就是我欣賞你的一點,不過抓他們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們群毆,」弓羊緩慢摘下兜帽:「只是,讓你們死前看個明白。」
「轟!」閃電終於到來,白色的光已經毫無意義——因為我們的臉色在一瞬間蒼白
「再玩一把吧?陳局長?」弓羊微笑,我卻感到深深的恐懼和無力。眼前的景色迅速變暗,這是進入魔方糖的先兆
「看好老不死!等我們回來!」
我咆哮,可怎麼也想不通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張洋!!!他竟然沒死!!!
『二十八』
這次進入比上次快了很多,沒有其他的情況,直接切換場景的速度讓我有些反應不及
純白色的房間,沒有一絲雜質,只是空蕩許久突然迎來五個陌生人
「你也吃了糖?」我皺眉
龐沐瑤吐吐舌頭:「抓到公牛那天晚上吃了點,味道挺不錯的。」
「這個房間是安全房,不過,」余競源蹲下,在地上抹了一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很像我做的第一個魔方糖。」
「不是像,根本就是。」我大力踹在牆壁上,灰塵下落,露出一個卡通小雞的模樣:「星璃的記號。」
房間的燈光有些昏暗,厚厚的灰塵擠壓了好多年,八個角落各有一個音響用於播放音樂,本來給孩子們玩樂用的彩色塑料球也不見蹤影。在這裡,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每走一步傳來的迴音都縈繞在耳邊九九不肯散去
「現在怎麼辦?」胖子問道
「靜觀其變,既然拉我們來,救不會看著我們餓死,這麼有自信的一個人怎麼會不想手刃仇人呢?」余競源舔舔嘴唇,開始興奮起來
「滋滋……」電流聲響,沉寂已久的音響運作
「歡迎各位來到我的魔方,在這裡,你將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與恐慌,保證讓你流連忘返。在這裡,你的生命將成為通往出口的唯一鑰匙。在這裡,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準備好了嗎?我是你們的導航員張洋,咱們一會兒見。」
聲音消失,房間再次安靜,我看向余競源,他也轉過頭:「兩個問題:張洋怎麼活過來的;魔方糖有沒有被改造。」
「你的東西你還不清楚?」我有些詫異
「自己的東西就一定得清楚么?我用個冰箱還得去學個製造?」余競源反問
「去你的,我說總覺得剛見到張洋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原來是在這裡。」
「哦?哪兒?」
「氣味,」我捏了捏鼻子:「他身上有我不喜歡的味道,本來以為他吃了香菜什麼的,沒想到是身上的味道。剛見到他的時候總是很焦躁……」
「等等,焦躁?」說著說著,我自己遲疑了
「有什麼不對?」胖子問我
我回想起第一次和張洋見面的情景,他的眼裡的確是焦躁,就像小女孩心愛的洋娃娃丟了,滿世界找卻找不到
「眼神不會欺騙人,即使是偽裝高手我也能看出來,這麼多年我們遇見的人不少了,為什麼看不出張洋在欺騙我們?」努力回想,有什麼東西被我們漏掉了
「既然沒有騙人,那麼張洋當時就是慌得不行,沒有表現出來的話……」余競源目光閃爍:「會不會是……人格分裂?」
「不會真是吧?」這個猜測很大膽,距事件發生快一個月了,我們卻沒有往這方面思考過:「教授?」
嚴實點頭:「從醫學上來講,有這種說法,假設找你的張洋是A,現在的張洋是B,那麼A之所以如此著急應該是察覺到B要做什麼,然後來找你,希望借你的手挫敗B的陰謀,順便救出自己。」
「還有一點,你們還記得老乞丐叫他什麼嗎?」余競源豎起一根手指
「弓羊?卧槽那不就是張洋兩個字的左右拆分?」胖子恍然大悟
「那他的另一個人格是不是叫『長水』?」龐沐瑤怯生生地插話
我們全部盯著她一言不發,盯久了龐沐瑤有些炸毛:「都看著我幹嘛!」
「我的傻徒兒,你真是個天才。」我摸摸她的頭,欣慰地微笑
「師父你在開玩笑嗎?」
「沒……沒有。」嘴上這麼說,可還是忍俊不禁。再看其他人,都放聲大笑
好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明知危險可能下一秒到來,我們還是全然不顧。紅臉炸毛的龐沐瑤、摸著她頭髮哈哈大笑的我、捶地的胖子、嘴角抽搐的嚴實,和把頭扭過去的余競源
「行了行了別開玩笑了,」余競源招呼我們停下,可眼角笑出的淚水出賣了他:「趕緊找張洋吧,時間要緊。」
………………
「竟然推出了你的名字,他們智商挺高啊,你說是吧,哥哥?」
同樣純白的房間,張洋坐在椅子上調侃,原本輕鬆帶著笑意的臉瞬間變得扭曲:「弓羊!你到底想幹什麼,囚禁了三年你還不夠嗎!他們是無辜的,有什麼沖我來!」
下一刻,扭曲的表情再次變得輕鬆:「不哥哥,他們一點都不無辜,只是相比起來,你當年的膽怯是你被我囚禁的最大原因。」
「那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算什麼?還比不上一個女人么?」長水怒罵,又被弓羊硬生生壓了下去
「兄弟?你現在和我講兄弟?如果你沒有膽怯,你可以救下她的性命!如果你沒有膽怯,你完全可以就在當時殺了他們!可惜你沒有。哥哥,我們這類人遇到一個愛人容易嗎?二十多年了,旁人的白眼、醫生的蔑視你都忘了是不是?你他媽告訴我是不是!」
長水沒有出來,弓羊氣得渾身發抖
好一會兒,他平靜下來:「睡吧哥哥,當你再次醒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兄弟兩個再也不分開。」
「你想幹什麼!你難道要……」驚恐的表情顯露,頓時又化為烏有:「沒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房間寂靜,弓羊看著坐在對面的公牛:「我是不是像個神經病?」
「不是像,就是。」公牛拿起煙抽了一口
「哈哈哈哈沒錯,我就是個神經病,是個想毀滅世界的神經病,怎麼樣,還要跟著我幹嗎?」弓羊瘋狂地大笑
「不僅是神經病,還很中二。」弓羊抖抖煙灰,灰燼順著動作下落:「不過我喜歡。」
「好!把那東西拿出來,我要開始融合了。」
「沒問題。」
………………
博愛醫院,除了已經腦死亡的患者,所有的病人不約而同地醒了過來
在過道長椅上睡著的家屬抱住病人,父母抱著孩子喜極而泣,愛人相擁著接吻,孩子跪在家長面前痛哭流涕,感謝自己對神的祈禱有了作用。沒人不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
當然,已經腦死亡的患者面部蒙上白布,被護士們推到了太平間,家屬站在門口直接暈了過去
唯獨兩名剛進來的中年人,面對這些場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怎麼了先生們?病人們都醒了過來,您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護士在一旁詢問
中年人沉默了很久,一位試探性問道:「你們嚴教授呢?」
「和陳局長上前線了,這會兒應該解決了吧,不然哪會有病人醒來。」護士笑靨如花,為生者感到高興
「陳默和嚴實他們去了前線,之後病人們才醒來對吧?」
「是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嚴肅的表情和周圍喜悅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護士不由自主地收起上翹的嘴角
「孩子,記住一句話,」中年人嘆氣:「在你覺得生活充滿陽光的時候,那是有人在暗地裡承受你們的不易。」
「走吧老陳,救人要緊。」個子高一些的中年人說完就走
護士愣了愣:「先生,您們和陳局長什麼關係?」
「關係?」未走的中年人呵呵一笑
「我是他爹。」
護士追了出去,卻只看見兩個中年人坐上裝甲車,是的,他們坐上了不屬於本地軍區的裝甲車。帶著熱武器、帶著無數彈藥絕塵而去。
『二十九』
走了二十多分鐘,依然不見出口,這個魔方比我們想像地大得多,大家都很沉悶,只希望儘快找到回去的路
龐沐瑤一刀斬斷噴射出來的鋼絲,一邊問:「你們說,外面現在會是什麼樣?」
「不知道。」我想了想:「但多少會緩解一下情況,例如昏迷的病人醒來什麼的。」
「怎麼說?」胖子湊過來
我用手指著腦袋:「跟在老乞丐身邊這麼久直到現在才發難,如果我說是老乞丐故意的,你們信么?必然是他成功騙過了老乞丐,否則老乞丐也不會如此震驚。」
「沒看出來智商挺高啊!」嚴實感嘆
「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智商。」余競源在一旁補刀:「弓羊智商高嗎?智商高何不從政從商,再靠經濟這條路打壓我們,讓我們一無所有後自然任他宰割。而智慧是懂得變通,並不是智商的問題,你把科研所那些傢伙抓來讓他們談生意,他們自然不會。」
「原來是這樣啊……」龐沐瑤若有所思:「可他為什麼不在外面殺了我們,非要跑進來才動手呢?」
「或許是他想要一個東西。」我脫口而出
余競源沉思了一會兒:「也有可能,是環境。」
不等我們問話,他開始解答:「從剛才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弓羊如果真的想要殺了我們,大可在外面動手,無論是否成功,在他手上有這麼多條人命的前提下他就已經被通緝了。而外面和魔方里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喧鬧不堪,一個凈如止水。」
「那麼既然是環境,」余競源頓了頓,臉色忽然變得蒼白:「時間!他真正要的是時間!明知道這些房間攔不住我們,卻依舊設置在這裡,他只是想阻攔我們罷了!」
「哎呀沒事冷靜點。」我搭上他的肩膀:「經歷這麼多事我們都活下來了,就像上次,死了這麼多人我們還不是回來了?安心啦我們都有主角光環。」
「你說這些話,就跟『這場仗打完我就回家結婚』似的。」余競源嘲諷
「嘿,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主角一行人在緊要關頭中止大魔王的復甦並再次將其封印,這種話沒毛病好吧?」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亂立flag,你怎麼……」
話沒說完,正前方的鋼門被猛然打開。張洋和公牛的臉出現在我們面前
「抱歉啊陳局長,讓你久等了,現在,我們來算總賬吧?」張洋微笑著躍過通道口
「草!你他媽這烏鴉嘴什麼時候能改改?」余競源低聲罵道,從肋下取出兩把獵刀:「小心點,他的眼神不一樣了。」
我朝他望去,張洋的眼睛有一種說不出的邪魅,恍若故事中的魅魔,光是看一眼都有些心智不穩,儘管這雙眼睛長在男人臉上
「好了,悄悄話說夠了吧?那麼現在起,房間關閉。」
張洋向下揮手,通道口的門開始下落,我俯下身子做好迎戰準備。這是一個信號,當門完全下落,張洋必定開殺戒,結果無非兩種,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
卻也在這時,胖子飛身衝撞,直接將公牛撞到通道另一邊,他大吼:「陳默,活著來見我!」
通道門閉合,死一般的寂靜
張洋緩過神來,不由得輕笑:「這是要單挑嗎?也好,那時候他出力最多,理應第一個死。」
「呵,說得跟我們很弱雞一樣,別忘了胖子可是從地獄爬回來的人,小看他是會吃虧的。」我伸出中指比向張洋
「難道,你們不弱嗎?」張洋轉過頭,臉上還是微笑,而我的自覺告訴我,下一秒就有人會見血
「離開這個地方!」我一把將他們推向遠處,下一秒,我被無形的重力壓在地上
勉強撐起身子,我不敢將視線離開張洋:「你們沒事吧?」
沒人應答
我轉過頭,只看見其他人也被壓在地上,被這無形的重力壓迫,動彈不得
只有餘競源開口,聲音斷斷續續:「別管……我們,快殺了他。」
「事情因我而起,你老婆也是我殺的,有什麼沖我來,放了他們。」危急關頭顧不了這麼多,只要摯友們平安就好
「你是不是還不明白啊?」張洋眯起眼睛,將手往下虛壓
嚴實和龐沐瑤承受不了突如其來的更大壓力,鮮血從口中噴涌
「這裡不是你的獵奇局,我想殺誰,你阻止不了。」
………………
陳紹和余超平站在雨中,眼前是一個漆黑的大方塊,足足有一幢居民樓高,兩人沉默著抽煙,不時對方塊敲敲打打
「就在這裡面了吧?」陳紹吐出煙霧,被雨打散
「應該沒錯,兔崽子們全在裡面。」余超平翻看手機:「是三年前我家兔崽子弄的,這手感絕對沒錯。」
「魔方糖?」
「嗯。」
兩個中年人,如同許久不曾相見的老友一樣在雨中漫步,訴說這麼多年來的見聞與現狀,當雨停過後,互相道別,重新回到各自的生活中
如果不是裝甲車旁邊滿地的屍體,那還是挺應景的
「大叔,您是陳局長的父親吧?」一名面孔稚嫩的士兵拖著受傷的手臂,依然滿懷希望地問道
「沒錯,我是他爹。」陳紹回應,又有些驚訝:「你是才入伍的嗎?看起來這麼年輕。」
士兵突然跪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請收下這一拜!」說著,他竟要向兩個中年人磕頭
「起來,」余超平拉起士兵:「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這些人為什麼要殺你們,陳默他們的身體呢?還有……吳清遠的屍體,在哪兒?」
聽到這三個字,陳紹的表情也漸漸凝重
………………
「就這麼著急投胎嗎?」公牛活動一下被撞擊的手臂,他有些不明白這個胖子的意圖,單挑必死的局面,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投胎?」胖子笑笑:「我一直向和當年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打一場,你現在不正是圓了我這個夢么?」
公牛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啊,憑我的肉體,別說是殺了我,就連讓我流血你都做不到。」
胖子輕蔑地望著他:「就算那兩把槍不在我身上,讓你流血這種事還是可以試試的。」
公牛不再言語,猛衝上前,拳頭在胖子眼中瞬間放大
血液流出,卻不是胖子的,而是公牛,也是一瞬間的事,公牛的拳頭好像遭到無數切割,傷口崩裂,深紅色的血液緩緩流下
「這是什麼?」公牛詢問
「拳刃,沒見過么?」鋒利的表面,銀光在胖子手上閃爍,帶著斑斑血跡
「你太讓我驚喜了,在我們的調查中並沒有顯示你會功夫。」公牛眼睛發光,這是遇到對手的表現
「功夫?不,我不會功夫。」胖子擺好架勢:「只是軍體拳,傻叉。」
「你會為你說的話後悔。」
「來,來讓我試試。」胖子招手,動作不無調戲的意思
四隻手交織在一起,拳刃切割皮膚的聲音讓胖子如痴如醉,右拳揮出,公牛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頓時氣浪席捲,掀起漫天灰塵
胖子手腕一翻,藏在袖裡的小刀脫腕而出,化為一道流光扎進公牛大腿,公牛悶哼一聲,身子不自覺傾斜,胖子見狀,接連甩出小刀,公牛護住面部連連後退
他有些招架不住,一記鞭腿直取胖子太陽穴,想唬住他,再伺機而動,誰知胖子一把抓住腳腕,手像鋼鐵一樣有力,竟掄起公牛砸向遠處,公牛在空中轉身,另一條腿接踵而至,胖子以手腕格擋,一腳把他踹開
公牛不敢相信地看著胖子,他不相信居然會有一天是他被打倒在地,即使對方用了刀子。公牛喘著粗氣,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懼的滋味
而胖子雙眼通紅,誠然,在剛才的戰鬥中他也受了傷,但氣勢上已經完全碾壓公牛
「王耀,你找死!」公牛怨毒的眼神沒有讓胖子退縮,反而更進一步
「別坐著啊……來……再來!」胖子咆哮,公牛用腳踏地,再次衝上前去
拳頭即將接觸,胖子想起父母和藹的笑容,長輩慈祥的模樣
「也許今後你會忘掉現在的苦難,只記得當時披甲上陣銳不可當。」印象中,每次失敗後,總是有一隻大手撫摸他的頭,說出這句話
「父親………」
氣浪再次襲來,胖子的眼中閃爍光芒
『三十』
左手失血過多讓我有些神志不清,曾經附著在上面的東西在兩米開外,連同手上握著的獵刀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張洋很平靜,這些血腥的畫面早就見怪不怪,或許是我的手骨硬了些,他甩甩緊繃的手臂,企圖讓它放鬆下來
重壓瞬間消散,余競源杵著獵刀艱難站立,眼裡滿是憤怒;嚴實已然暈厥,龐沐瑤用力爬向我這邊,從懷中取出繃帶想要為我包紮傷口
痛,只能感覺到鑽心的痛,汗水順著額頭流到嘴角,我卻嘗不到一絲鹹味,痛苦早已取代一切,我儘力放緩呼吸,不讓自己慌亂,可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我
「差不多改刀謎底揭曉的時刻了,」張洋笑笑:「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怎麼復活的?」
他蹲下,視線與我平齊,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晃:「我根本就沒死。」
「之前……」我咬咬牙,道出疑惑:「為什麼和現在,不一樣?」
「你們推論得沒錯,我的確是雙重人格,我叫弓羊,我哥哥叫長水。想殺了你的原因也很簡單,三年前我的愛人被你親手殺害,現在,我要復仇。」
「哈?那你知不知道你老婆以前是幹什麼的?」我苦笑一聲,一些不願想起的記憶湧進腦海
「老乞丐說得沒錯,你的缺點就是太高看自己。你以為我死了、你以為我只是老乞丐的心腹、你以為就憑你們幾個能阻止我、你以為獵奇局就是很了不起的事……」
張洋越來越興奮,甚至帶上許多肢體語言,此刻的他在我面前像一個絕世的舞者,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而又在一瞬間,終章落幕,他也回歸寂靜
「這一切,僅僅是『你以為』。」
「可笑嗎陳默?你以為我是為什麼會叫那個泰國人殺你?真的是因為你太弱了,別拿你以前的東西說事,就算你接受過訓練,這麼多年你又荒廢了多少呢?」
他將臉俯在我耳邊,如同情人間親昵的私語:「你以前的事,我可是全都知道,否則離仁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追殺你?」
龐沐瑤顯然聽見,但一臉迷茫,張洋沒有阻止她替我包紮,而是微笑致意
只有我,震驚得無以復加
趁張洋得意的工夫,余競源閃身至後,獵刀迸發寒光就要一刀斬下他的頭顱。張洋的身影瞬間消失,也出現在余競源背後
張洋一腳踹來,余競源將刀豎在面前回身格擋,卻是刀身盡碎,鞋底越過碎片,在余競源胸口留下明顯的腳印,順便將他踹了出去
余競源倒地,再一次艱難地撐起身子,儘管渾身浴血
「嗯?」這次輪到張洋不解:「你怎麼還能站起來?」
「很奇怪嗎?」余競源呸了一口,又是鮮血,他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斑:「怎麼,只許你受過訓練,我就不行?」
「無所謂了,受過訓練又如何?再蹦躂一個看看?」張洋嘲諷
余競源很想再給他一刀,但他知道,張洋說的是真的,就算自己是最佳狀態,沒經受剛才魔方糖外面的戰鬥,也斷然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
「好了,別打斷我,不然一會兒真相沒說完,陳局長死不瞑目。」
「這個魔方,就是最初的那一個,也就是余大發明家創造的第一個魔方,從意義上來講,你們死在這兒也是一種緣分呢。」
「其次,那個黑影,也就是你們說的『BOSS』,」說到這,張洋有些哭笑不得:「什麼BOSS啊,那就是我好吧?能把這麼現實的東西想像為科幻,陳局長,醒醒吧,這是現實不是你以前在寫小說。」
面對我又有些疑惑的表情,張洋嘆息扶額:「等等,你該不會以為我在逗你玩兒?申援朝重新入世的那個地方你也看見了,虹膜技術四十年前就已經存在,而且是國內的。你應該知道,國內有記載的虹膜識別是在2000年,千禧年。哦對了,特斯拉你知道吧?」
不明白為何突然從很嚴肅的事上突然扯到科學家,我還是茫然點頭
「死光一類技術,你以為國家真的沒掌握么?」張洋笑得很神秘,可在我眼裡卻是驚悚,我恐懼於這麼多的事竟一瞞就是好幾十年
「還有,中東油田你也知道吧?如此多的國家為那塊地爭得不可開交,你以為真的是害怕缺那點兒原油么?」
「如果說原油是國家命脈,坐擁所有油田就能稱王稱霸,那為什麼還不出動所有兵力直接搶?事實上,水動力裝置早已問世,只是沒有公布給民間。怎麼?還不信呢?動動腦子,曾經中東局勢激烈得彷彿一觸即發,為什麼現在這麼安詳?」
「所以說,我能變成黑影,不受物理攻擊也是高科技作用的結果。遠的不說,就說老乞丐,以你的常識來講,就算是福爾馬林也不可能保持百年之久的東西吧?那為什麼老乞丐的本體能存活那麼久?甚至還是活動狀態?」
「陳默啊陳默,」張洋拍拍我的臉:「你還是太年輕。」
「就在剛才,你們路過一個個房間的時候,我已經和哥哥融為一體,醫學上來講,雙重人格是互補的,但終究還是沒有一個人用著方便,於是我把哥哥吞噬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成為老乞丐的心腹,哥哥擁有許多許多知識,只是無法將身體的力量最大化,我能做到這些,卻沒有哥哥擁有的知識。」
也在這時,他身後的門傳來聲響,公牛將門打開,扔過來一具動彈不得的身體,是胖子,鼻青臉腫的,雖說公牛也好不到哪兒去,但終究還是更勝一籌
「死了?」張洋問道
「留了口氣。」公牛回應,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開始休息
「唉,以前吧,老乞丐跟我說過他和吳清遠的分歧,吳清遠選擇了和這些普通百姓在一起,而老乞丐選擇了進化,想要成為人上人。陳默你看,結局是不是和我們現在很像呢?你的左手被我砍斷跌坐在地,我站在這裡把事件原原本本與你道明。」
「好了,還有什麼疑問嗎?沒問題的話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張洋抬手,我知道,這隻手一旦放下,迎接我的將不是之前的壓力,而是直接性的粉身碎骨
「呼,」我長舒一口氣,將身體放鬆:「張洋,有句話我和老乞丐說過,而他也正因為這些話有些懊惱。」
張洋忽然感到危險,不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危機他的生命,而是第六感告訴他,讓他恐懼的事物正在逼近
「當你的敵人做出讓你感到傻逼的行為,那就說明你要倒霉了。」
「轟!」
堅不可摧的房間如同豆腐一般被破開,硝煙中,中年人肩扛唐刀,叫罵聲傳來,在我耳中卻如同天籟
「兔崽子!你媽還在念叨這麼久不回去看她,敢情特么的跑這兒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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