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業這幾年

近來總有曾經相熟的同事在明月當空，猝不及防之下在社交軟體上與我促膝長談，大倒腹中的苦水，一抒胸中之憤懣；當然話題也無外乎老生常談的圍繞著以前的工作，人事，待遇等亘古不變的話題展開，一如午夜那些眉來眼去，遮遮掩掩的電台所播放的令老年人士都想入非非，臉紅心跳，一心只想問天再借五十年的話題一般，同事之前，酒足飯飽，茶餘飯後的話題，也無外乎於此，而從社交理論的角度上來，彼此能夠成為點頭之交，甚至於僅僅限於點贊之交的前提則必須建立在能夠找到彼此之間共同擁有的話題作為伊始。

聞名遐邇的廁所讀物，令無數吃了二兩肥腸粉再多加一個隔夜未洗凈的冒節子的有痔青年所酣暢淋漓的宣洩一番的《讀者》，《青年文摘》之上，我就不止一次的見過所謂的「刺蝟取暖」理論，大致多用於形容兩性之間的心理以及生理上的剪不斷理還亂的邏輯倫理關係，通俗點而言被稱之為愛情，它形容兩個人之間的情感，當然，在那時兩人所指的一般是男女，而就現今當下而言，恐怕還需三人行，就如同冬日中互相依偎在一起旨在藉助彼此身上的溫度來獲得暖意的兩隻刺蝟一般，若是靠的過於貼近彼此，那麼便會傷害到對方與自己，而若是相隔太遠，則又體會不到對方體內的溫度，所以以此得出的結論便是適當的保持一定的距離，對於雙方的身心，都是利大於弊的。

當然，對於這種理論，就我個人而言，大致就等同於如廁時撕下《讀者》，《青年文摘》上的這一頁紙未經任何的揉搓就去揩屁股一般，生硬中未免也過於牽強了。

不過若是放諸於平日里朝夕相處的同事身上而言，那麼便或許有一些歪打正著的契合了。

《孟子·離婁上》有云：「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誠然，我不是一個好為人師的人，也反感拿來主義，本本主義的迂腐與不切實際的生搬硬套的作風，也不喜總是擺出一副高人一等，見多識廣的做派凡事都對人指指點點的領袖作風，無論是在行至街頭巷尾忽而一時興起的去開導路邊房門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失足婦女改邪歸正也好，亦或是在每日例行的如廁過程中與相鄰廁位的不知名的人士交換了關於如何更好，有效的改良城鄉建設進程的方案也罷，我向來，從來，不是，也不會是一個喜好運用自己並不成熟的人生經驗去對他人的人生道路進行居高臨下，耳提面命的人，但是憑心而論，我自認為倒還是算一個不錯的聆聽者，旁觀者。

不過對於同事的對於曾經工作的種種不滿，我除了聽在耳中之外，內心還是有頗多共鳴與感觸的，畢竟這並不等同於某個素未謀面的，甚至於你對他的面目幾何，都已在已然在記憶中悄然翻過一頁的姑且在彼時能夠算作是友人的某人，在某個夜深人靜時分，約你出門小聚一番，而你本不想去，但奈何晚飯家中的飯菜不合胃口，故而飢腸轆轆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般的實則一邊正襟危坐的對其向你傾訴的感情人生云云不停的點頭稱是，實則早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惦念著今日的五花肉為何上菜如此之慢的焦灼了。同處一個屋檐下，彼此之間無論是對於工作，亦或是對於平日的生活，必然會是如同同一湖面上的不同的兩隻掠過的點水蜻蜓所泛起的漣漪一般，終究會交織在一起。

《戰國策·魏策二》中曾經寫道：「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所以就語言上而言，這種同事之間的對於工作以及人事上的不滿，往往都會存在一個以訛傳訛的問題所包含其中，眾口鑠金也是講的這個道理，而人類與生俱來的從眾心態，則會往往讓自己心中的想法，會隨著眾人的異口同聲，而怯於，亦或是本身就會動搖則無法表達出來，所以這種對於工作以及人事的批判，通常也會在反覆的由三字經作為起手句，亦作為結束語的標準的小學生式的作文的範文格式的形式中，讓人也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曾幾何時，初中課本上就用荀子的「君子當日三省吾身「來教育我們凡事應當全面的看待問題，不能片面的只顧著去對主觀上他人的錯誤進行口誅筆伐，而對自己的錯誤則進行選擇性忽略不見的雙重標準，雙重道德價值觀念，故而我通常都會在與同事例行的調侃與笑罵過後，靜思自己的不足與錯誤。

佛法有雲「前一分鐘的因，即是後一分鐘的果」，故而凡是萬物，客觀上都是存在因果報應關係的，這並非是哄騙無知鄉野村夫的封建迷信的糟粕，這可以理解為是一種人文形態的哲學，是勸人向善，引人上進的。而我常常在靜思吾身，上下仔細忖度一番過後，總認為個人的為人處世的態度，以及性格層面上的影響，就是一切的因。

曾經我在工作之時，總會有人對我耳提面命的教誨到，年輕人，應當多多的看書以提高自身的知識技術水平，要多多的學習強加自身的修養，誠然，或許比起相比很多人而言，甚至於在很多人的眼中，我大致是有些不合時宜，標新立異，完全不符合於行業內動輒鎚子於榔頭齊飛，羅盤共岩性一色的，當然了，現今當下，文字語言藝術空前發達之時，我們若是形容一個人看似一副木訥之相，有無法緊跟隨潮流的腳步，那自然不可能搬出魯迅先生，趙樹理等人的直戳雙目的語言風格，即便是渾身上下洋溢著鄉土瀰漫的氣息，那也得用在本行業內甚為流行的「成熟，穩重，大氣，樸實」等屢試不爽的辭彙加以修飾，從而進一步彰顯了行業內部的良好的企業文化，與成熟幹練的搶險尖兵的作風，即便是在茶餘飯後，酒足飯飽的去花街柳巷，進行精神文化生活的傳遞，人類文明的延續的業務時，亦是如斯。

如此這般的一想，我頓時有些感到有些赧然，甚至於羞愧起來了，昔日中聽在耳中的對我諄諄的教誨，令我多看書，多學習的話語，也彷彿變成了養豬場的豬倌，在對著其圈中嗷嗷待哺的豬仔投以期許的眼神一般，快快吃，多多吃，吃多了我好賣個好價錢，很多人自視盛高，在自己的一畝三分田中，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喝五吆六，威風八面，洋洋得意的飄飄然的不可一世，而實際殊不知也是如同這圈中豬玀一番，在豬倌眼中也只是另一株搖錢樹罷了。

再則本人不好吸煙，也不好壺中日月長，醉里乾坤大這一調調，而對於女色要求也是一慣謹記小黃書《金瓶梅》中「二八嬌娘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這一警世名言的教誨，對於行業內屢見不鮮的喜好關顧街邊巷尾大紅燈籠高高掛，今兒拉動內需，促進內部消費的崇高行為有些許不喜，閑暇之餘除了賣弄點筆下的風騷，便是好玩遊戲了，若是形容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那麼便是我在這間房，你那間房，我打遊戲，你做按摩了；當然，孟子早就教育過我們，食色性也，而孔子也說過，發乎情止乎禮，常年出家在外，此種情形似乎也可以情有可原，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高於岸流必湍之「，人若然是身處在某一種環境中，而往往無法於很好的適應周遭環境，並如同變色龍一般的融入周遭的環境中，那麼勢必就會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反被周遭的環境所排斥，雖萬人，吾往矣，這也僅僅只是會存在於理想中而言，現實中往往則是有萬般的尷尬與無奈不為人道。

猶記得當是時，我與一位麵皮白凈，生的高大英俊，頗有幾分威儀的同事一同去某某某室內閑逛之時，該同事忽而一時興之所至的隱晦而含蓄的向我表達了一番，他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嚮往，並對這個盛產釩鈦的城市的夜生活的憧憬，並且十分，百分，萬分的迫切的，急切的想要進行深一步的了解這裡的群眾的服務熱情的訴求，於是毅然決然的手提著方才從路邊超市裡夠得得一系列生活用品，彷彿一個將軍一般的帶著似乎有些懵懂的我，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亭台樓宇中，夜色朦朧，燈光閃爍之下，在一棟居民小區的深處，他找到了自己今晚的歸宿，這個城市的溫柔港灣，將軍的英雄冢，在進行了一番熱烈的討價還價和友好的磋商好，他滿意的把東西丟在了我的膝上，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進房而去，留下我在外面對著沙發上看似一臉賢惠，手中毛衣活計分外的嫻熟的大媽的曖昧而迫切的眼神，如坐針氈的苦等一個半小時之後，方才滿面紅光中又帶著一絲倦怠的走出房間，帶著我匆匆而去，末了，在歸去途中的車上，點上一支香煙，在煙霧氤氳中望著窗外的燈光，緩緩的吐出一個眼圈，給了錢，就要做完一個半小時。

啊，這句話在我耳邊，只記得，念去去，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妙哉，壯哉，一語道破世間百態，暮靄沉鍾，振聾發聵啊。

正是此君如此這般的一句話，點醒我這後知後覺的夢中人，頓時邊茅塞頓開了，無怪乎曾幾何時，每每在例行的上下班之時，路遇某些人士，便總是會遭遇到彷彿清晨上那些敢便宜的主婦一般，用挑剔且審視的眼神在打量著肉攤案板上的一塊塊豬肉一般，是不屑的，是不齒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般的錯覺，當時不諳世事的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自忖本人的樣貌，似乎也並不能討的其口中讚不絕口的家中豐滿有餘的犬女的歡心，而也不曾搬過家去它的隔壁，且也不免貴姓王，更不曾與它的直系及旁系親屬有發生過超出倫理禁忌乃至種族的孽緣，為何會是如此，我自然是一直無法參透的，直至今日回想起當日的同事的一句話，終於撥開了烏雲見明日，彷彿明代聖人王陽明格物致知，格了許久的竹子一無所獲，但是卻有朝一日，龍場悟道般的豁然開朗了。

原來本質上作為嫖客的心態，大致的心態都是殊途同歸的，我付給了你一百五，那麼我必須享受足夠一百五的服務，而同言之，我若是支付了你工資，那麼就等同於我在經濟上與你發生了肉體支付買賣，我也必須享受足夠同等的服務與待遇，這個邏輯似乎仔細想一想，無懈可擊，當真無懈可擊，只是似乎它們忽略了嫖客也總會有力不從心，身體被掏空的尷尬之時，而市場經濟下，同等的需求與同等的回報，百分百是壓根無法實現的，更何況簡單的僱傭關係，並不是彼時封建制度的奴隸主與奴隸的買賣關係，更何況，傳聞中的相應的待遇，似乎也是鏡花水月一場。

其實很多同事的難處，平日里都是看得見，體會得到的，畢竟我的很多同事，家庭健全，父母雙全，身體健康，打小在父母的愛與呵護之下，健康而茁壯的生活著，成長，也沒有任何反人類，反社會的嘩眾取寵的行為與言論，平平安安，安安樂樂的露出潔白而健康的牙齒，微笑著面對每一天的新生活，雖然沒有腰纏萬貫，但是也衣食無憂；只是生活並不是如同跑去塵土飛揚的廣場上當著眾人面的抱著一本看似晦澀的書大聲朗讀誰人也聽不懂的鳥語一般的理想化，是現實的，殘酷的，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瑣事，唯物主義總是會用不同直接亦或是間接的方式提醒我們，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父有遺產為兒留，我兒依舊笑哈哈。所以面對生活的不易，每個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利，生活的更好的企望，理想我們每個人都有，但是卻不是每個人都能頓頓吃飽自己的肚子，若是如此，古時窮困潦倒的唐寅也不至於去畫春宮圖來混的三餐了，桃花塢里的桃花仙，終究還需要摘得桃花換酒錢，理想是有，但卻需要條件去實現。

於是乎，如此這般的人之常情，卻莫名其妙的落了人的口實，大家聚在一起吃飯，吃一鍋飯，今天吃飽了，明天當你盛起另一碗飯時，有人居然一臉稀奇的問到你，為何又乘一碗，你昨日不是吃過了嗎，想吃今日的這碗，你需要把昨日吃下嘴裡的飯吐回來，那麼便是如此，今天吃，明天吐了再吃，周而復始，年末一算，便是如同朝三暮四這個成語里那些可憐的猴子一般，沒吃飽，居然還倒欠了他人幾碗飯，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名曰《目睹二十年之怪現狀》，但是對其中的奇人奇事咋舌不已，而現如今這種事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才真是奇哉，怪哉。

古時南朝梁人，蕭子顯被梁簡文帝評價為「恃才傲物」，我是很欣賞的，每個人讀書人內心都是高傲而偏執的，雖然我常常被某些目不識丁的人教導需要多讀書，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內心的偏執與傲慢，我相信每個人心中都蟄伏著一隻猛虎，不會嗅什麼狗屁薔薇，只會龍盤虎踞的睥睨眾生，一時的沉默，並不代表心有懼意，而無聲的力量，有時也是不屑於與之辯駁與爭論，試問韓信彼時跨劍行於街頭，被潑皮辱如胯下，又是否怒而拔劍斬之？其實迄今為止，我依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曾經有些許人士，總是擺出一副與眾不同，捨我其誰的風範與模樣，或是腦滿腸肥，兩面三刀不要麵皮的混蛋，或是塵灰煙火色的某某某專家學者三流博士，亦或是總覺他人是如何脾氣溫柔，似乎看起來很好欺辱的菊部有血，雨加血的某某某大師，豎子不足與謀也。

我父曾經不止一次斥責過我，說我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精於鑽營的人，更不長於處理人際事物之間的關係，人貴有自知之明，飲水冷暖自然自己自知，但我依然堅持我自己的想法，更何況我也並不是認為善於鑽營與交際，就有可恥之處，人各有所長，善於鑽營與交際，也是他人在世上安身立命之本，同樣換作我，也是能暗自心中欽佩不已，並無怨言，《柳毅傳》中說的好啊「大天蒼蒼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只是燕雀又安知鴻鵠之志哉，道不同，不相為謀，割席便罷了。

一直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今日恰好有些許雅興，便乘興多言了幾句，心中並無任何不平，人往往在回顧往事之時，並不會如同《鋼鐵是怎樣煉成中》的有諸般的感慨，很多的人和事，在跨過了一個階段之後，往往也就如同bob dylan的那首名曲《blow in the wind》一般，隨風而逝了。

《blow in the wind》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How many years must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 is washed to the sea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And pretend that he just doesnt see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Before he can see the sky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he knows that too many people have di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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