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有鬼(二)

(4)

離開麥當勞,我直奔地鐵,相比麥當勞裡面,外面還是挺冷的,不由自主地攥了攥拳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感覺雙手異常冰涼。

龍芸是丁煒的初中同學,還是個搞風水的,怎麼以前沒聽那小子提起過。聽說學建築的人都喜歡研究研究風水,看來所言不假。但如果把風水和丁煒所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聯繫在一起就扯蛋了,上下五千年,不說遠的,就說跟小日本的8年抗戰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全中國到處都有死人,若真有異樣,早就天翻地覆了。虧他姓丁的還是個臨床醫生。

倒是龍芸的一言一語讓我覺得她不簡單。

起初覺得丁煒不知在哪弄來這麼一大美女,現在看樣子,丁煒還是以龍芸馬首是瞻的成分居多。她說話雖然不大聲,但句句聽起來卻又入耳地很,不嬌不嗲,真是難以想像。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索性發個微信問問丁煒。

「姓龍的美女結婚了嗎?」

我承認我好奇了。我很好奇一個搞風水的人,她的感情生活是怎樣的,關鍵是她的形象跟風水兩字太不搭了。

「去死吧」

丁煒回復了我三個字,言簡意賅。

「我在想要不要隨身帶她給的符紙,所以我必須了解她的重要信息」,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欠揍,但沒辦法,老想跟丁煒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沒」

看來丁煒真的很在意這個轉符,竟然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有男朋友了嗎?」我得寸進尺。

「滾」

.........

我判斷,龍芸肯定不是丁煒的女朋友,但他們之間肯定有不尋常的關係,遠非初中同學這麼簡單。找個機會再進一步了解了解。今天實在太累了。

回到家已經8點了。童瑤提前熱好了飯菜,問我跟丁煒幹嘛去了,我暫時不打算告訴她丁煒所說的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否則明天夜班留她一個人在家她就不敢睡了。就說今晚聊了一下課題組的事情,沒有特殊。

那天晚上沒睡好。

我從心底里就不相信這些東西,但腦海一次又一次地回放著丁煒的神情,及龍芸淡淡的笑容,明天夜班,難道真的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嗎,為什麼龍芸那麼篤定,這些場景加上來,就好像放電影一樣,所有的配角都知道即將要來臨什麼,只剩下男主角愣頭愣腦的還在吃叉燒飯,原諒我胡思亂想,每個人的意識里自己都是主角,這毋庸置疑。對了,還有那個盒子,糟糕,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悄悄起床,摸到書包,掏出盒子,一個人躲進廁所里,盒子確實有點舊了,打開盒子,裡面有一張黃色三角型的符紙,看起來不怎麼樣,我也沒打算拆開符紙看寫了什麼,估計也看不懂。符紙我見過不少,裡面寫的字比醫生的字跡還要豪放十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它塞進錢包里。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門了,在院門口買了幾個玉米窩窩頭當早餐就算,胃口不佳。老闆娘見到我就吆喝,陳醫生好早啊今天,氣色不錯。我心想,老子昨晚沒睡幾個小時,人都快蔫了,到你這反而成為氣色不錯了,搞笑。但轉念一想,人家也就打個招呼而已,至於嘛。我乾笑了幾聲,給了錢,拿了窩窩頭就往醫院走。

轉彎一上樓,就看到護士站黑壓壓的圍了一群人,看起來像家屬,吵嚷嚷的。

不好!出事了!

剛好保潔員王阿姨走出來,我問她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昨晚又冤死了一個」,王阿姨看了我一眼,說道。

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又」,什麼叫「冤」呢,我內心砰砰跳。但又不好出言頂撞。王阿姨也不管我,拎著一大袋東西轉身出去了,邊走邊嘀咕著 「殺千刀的兒子,白養了」,語氣滿含怨憤。這不像是平時有說有笑的王阿姨啊。

我一頭霧水,但心裡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在醫院死人是很正常的,但像現在這樣,十幾個家屬圍在護士站吵嚷嚷的就不尋常了。

我趕緊進值班室換好衣服出來,也顧不上吃早餐了。

此時彪哥從人群中走出,手裡拿著幾張紙,直奔辦公室,腳步略顯疲乏,我也跟著進去了,郝主任(呼吸科科主任)竟然也在,這還沒到7點半呢,平時郝主任都會在主任辦公室忙一段時間才會過來。

現在科室就我們四人,郝主任、彪哥,我,及一個外地來的進修生,叫馬傑。馬傑跟著彪哥值夜班。

彪哥說,「主任,1床還有1個女兒現在從外地趕過來」,平日里說話如洪鐘的彪哥,今日給我的感覺有點力不從心。

郝主任點了點頭,問,「屍體運下去了吧?」

果然是又有患者去世了。

「太平間的人剛把屍體運走,我已經跟他們家屬說了,等人齊了再辦理相關手續」,彪哥喝了一口水,聲音不大。

此時我看到彪哥放在辦公桌上的那幾張字,病危通知書,醫師簽名那欄已經有彪哥簽名了,但家屬簽字的地方仍然是空白的,家屬沒簽字??我隱隱感覺到不妥。

我湊過去小聲問馬傑怎麼回事,馬傑望了望主任,遲疑了一下,然後小聲說家屬不肯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不肯簽字氣管插管等,後面患者突然痰堵窒息,沒搶救過來。家屬要鬧,彪哥通知了郝主任,主任6點鐘的時候就趕回來了。

這時走進來一位中年男性,體型肥胖,後面還跟著兩個稍年輕的男性,他指著彪哥惡狠狠地說,「胡醫生(彪哥姓胡名彪),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你等著。」聲音巨響,讓我聽了之後從心底發毛。

彪哥轉過身來,剛想說話,就被郝主任截住了,「方先生,你這是恐嚇么?」平日里說話慢斯條理的郝主任,此時語氣異常堅定,「我勸你走正規程序,否則你也討不了好處,我們在救治病人方面該做的都做了,是你們的不配合導致事情向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無論在理在法你都說不過去」。

(5)

方先生站在門口,腆著肚子,對郝主任說:醫生的任務不該是救死扶傷嗎?我不簽字你們就見死不救了嗎?我這字要簽了,是不是出了事就都算我的了,你們就一丁點責任都沒有了?我媽的身體就先放在你們醫院的太平間,這事一刻沒解決就不去殯儀館。」

馬傑告訴我,病人是凌晨3點急診進來的,考慮是重症肺炎,而且患者本身也有慢阻肺的病史,在急診的時候家屬就差點跟羅醫生(羅大力,急診科主治醫生)幹起來了,原因是家屬(方先生)認為羅醫生不親自陪同去拍攝胸片,而是吩咐一個實習生陪同,羅醫生走不開啊,還有一個心衰的在旁邊。後來拍了胸片後就收上我們科了,來的時候家屬還在罵罵咧咧的。

來了後彪哥就把病人安在1床(1床靠近護士站,方便看護),跟家屬說病情危重,下病危通知書,而且隨時可能需要氣管插管、轉ICU。家屬拿了病危通知書一看,一下子臉色就難看了,說肯定不會簽這個字,簽了字你們就什麼事都沒了。彪哥說你不簽字我無法幹活,病人情況危重,容不得耽誤。再三溝通,家屬仍拒絕簽字,並說這字我就算不簽,你醫生也得做你的工作。在說話間,患者突然氣促地厲害,口唇發紺,考慮是痰堵窒息,在彪哥帶領下吸痰的吸痰、拍背的拍背,但患者氣促沒好轉,突然一下子心電監護顯示室顫,病人馬上不行了,彪哥立即組織搶救,同時請麻醉科醫生過來準備插管,麻醉科醫生趕過來後聽說家屬還沒簽字,也猶豫了,家屬開始破口大罵,說如果搶救不回來要你們好看,此時患者已經瞳孔散大了,持續搶救了差不多1個小時,無效。宣告臨床死亡。彪哥精疲力竭,方先生也在一旁不停打電話,不一會兒就來了十幾人,有男有女,不知道是不是家屬,圍在房間門口,不讓太平間的人把屍體拉走。見狀如此,彪哥只好把郝主任請回來,同時請示了總值班。郝主任跟家屬溝通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剛剛太平間的人才再次上來把屍體拉走。

「看來你是存心搞事的!」。郝主任臉色沉下來,「醫生救死扶傷沒錯,但你作為兒子卻三番四次推卸責任,你根本就不想救你母親的性命,是你害了她,不是我們救不了她。」

我從未見過郝主任說話這麼大脾氣,雖然聲音不大,但我站在他旁邊都覺得心底發麻。

方先生怒了,「你們見死不救還這麼理直氣壯,廢話少說,這事沒完。」他瞪著彪哥,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我媽來你們這裡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你們的針水一打上去就不行了,這其中沒問題嗎?若不是我提早做好了準備…..」他頓了頓,沒說下去。

「你這人太不講道理了,我們這裡到處都有攝像頭,不管你做了什麼準備,我們也都有準備,之前搶救時大家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旁人都看得清楚清楚,攝像頭也都錄了下來,你愛怎麼來就怎麼來」。彪哥雖然滿臉疲憊,但毫不示弱。他一米八的個頭,看起來也不好欺負。但現如今,欺負與否,身高、體重、拳頭都已經沒有絲毫作用。

話雖這麼說,但我心底也為彪哥捏了一把汗。

很顯然,從醫生的角度出發,眼前這個方先生就是潛在的醫鬧,或者已經不能叫潛在了,而根本就是。而一旦彪哥跟他廝打起來,明日媒體報道將會是「無良醫生草菅人命,惱羞成怒與家屬肉搏」。

這時,一個30出頭的年輕女子突然闖了進來。

不用說,她肯定就是死去患者的女兒。因為她一進門,臉上就掛滿了淚痕,雙眼紅腫,顯然哭過。估計方先生在電話裡面已經通知過她了,她也早已得知她母親已經過世。

「我媽呢?」她問方先生,聲音比較小,有點顫抖。方先生見到她,沒有過多的表示,冷冷回了一句「已經運去太平間了」。

女子回過頭來,掃了我們一眼,我們幾個站在辦公室裡面,她們兩兄妹站門口。

「醫生,我媽是怎麼回事?」她哽咽著,不知道該問誰,不知道誰是她母親的主管醫生。

彪哥上前兩步,說 「由於你母親病情重,進展較快,搶救無效,我們已經儘力了」,彪哥在呼吸科幹了10餘年,大小戰役經歷無數,像今天這種病人救治無效死亡的場面見多了,但此刻內心是複雜的,懊惱的同時夾雜著點擔憂,懊惱不能把病人活著交給家屬,而眼前這個強勢而不可理喻的大胖子又讓他多少有點擔憂,事後他跟我如是說。

女子在親耳聽到彪哥說她母親已離開人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場面異常混亂。此時科室其他醫生陸續進來辦公室,每個人都很愕然!

「方小姐,你哥認為醫院要為你母親的死給個交代,所以屍體暫時還存放在太平間,你可以去那邊看看」。郝主任語氣比之前緩和了許多,語速也慢了下來,「請你節哀,既然現在你們兩兄妹都在,我代表呼吸科再表明我們的立場,我們在救治你母親期間一刻也沒有耽誤,該走的程序都在走著,反而,由於你哥的不配合,給治療或多或少造成了阻礙,最終導致病人情況惡化,經搶救無效而死亡。」郝主任說完後,繼而轉向方先生,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認為有問題,完全可以走正規途徑來解決,但如果你動歪心思,我們也絕不會輕易罷休,不要以為穿白大褂的都是好欺負的。」

郝主任臉色嚴肅,盯著方先生。

全場靜悄悄。方先生一時也沒有說話。

郝主任站在眾人中間,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郝主任這麼不怒自威。作為一個科主任,保護科室,保護科里成員,維護科里的榮譽和正義,他責無旁貸。但此時真真切切地聽到這番話,我還是激動不已,我想其他人跟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

女子在一旁啜泣著,不做聲。但我估計她比她哥明事理,最起碼沒那麼蠻纏。作為一個醫生,病人死亡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家屬的不依不饒。有時候為了應付家屬,我們可能要花掉50%的時間,而如果把這部分時間放在處理病情上,說不定病人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一點。

方先生冷笑了一聲,「不管你怎麼說,反正人沒了,你們肯定逃不了干係」。

說完後,方先生轉身就走了。身後一撥人也隨之跟了出去。

頓時辦公室空曠了許多。

現在家屬方面只剩下了剛來的患者女兒,她待在原地,沒說話,眼淚撲簌簌地從臉上滑下來。

這時候護士長走了進來,在郝主任耳旁說了幾句,匆匆又出去了。

郝主任說,「方小姐,對於你母親的離世我們感到很抱歉,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請你節哀,至於如何處理後面的事情,胡醫生會跟你好好溝通的」,然後掃了大家一眼,朗聲說道,「好了,大家開始準備工作吧,半個小時後交班」,說完也出了辦公室。

我們都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而已,接下來將會有更加麻煩的事情等著我們,或者更嚴格的說,在等著彪哥,等著這個科室。每個人都笑不出來,沒人說話,大家默默地看著電腦。

彪哥把方小姐請到接待室,具體他們怎麼進行交流,都說了什麼,事後我也沒問彪哥,他也沒跟我們說起。但當彪哥重新進入辦公室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或許他繃緊的神經已經開始舒展。期間彪哥接了個電話,估計是老婆打過來的,彪哥故作輕鬆說很快就下班回家了,回家再說。彪哥是呼吸科的骨幹,甚至可以說是我們醫院的精英,看到他失落,我們大家心理都不好受。

丁煒挪過來我這邊,問我怎麼回事,我一五一十告訴了他。丁煒聽後,滿臉憤懣,說換了誰你不簽字誰也不敢給你插管,這不活該嘛。我瞪了他一眼,他估計也知道用詞不當,病人是無辜的。

「轉符帶身上了沒?」他悄悄問我。

「帶了」,接著我問他,「你現在還怕嗎?你說的32床」

丁煒一聽我說32床,眉頭又愁了起來,一時不說話。

你覺得32床可怕,還是剛剛的方先生可怕。

我問他。

很多朋友在調侃「童瑤」,抱歉,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有個演員叫童瑤,我還以為童瑤這兩個字是我首創的,見笑了。下面童瑤會陸續出來,請大家不要張冠李戴,這裡的童謠,是陳城的妻子,祝好!我是一個ICU醫生,這篇小說是在我的現實見聞基礎上寫的,感謝大家關注。有時間我會持續更新,謝謝大家支持。

(6)

「這有什麼好比較的呢,等你過了今晚,你自己問自己不就得了?」丁煒雙手置於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說煒哥,怎麼你跟那個龍芸說話的口吻如出一轍,你們是商量好的嗎?你們是準備今晚扮鬼嚇我嗎?」

無聊,他白了我一眼。轉身幹活去了,走了幾步後突然回過頭來,「記得隨身帶那張紙。」他沒有直接說轉符或者符紙兩字,而是以「那張紙」代替,估計是不想被科室其他人聽到。我突然覺得,這個科室雖然幾十人,但真正面臨這個32床壓力的僅有我們倆人,準確的說,是丁煒一個人。

我只是好奇。

但想得多了,尤其是像龍芸這樣的年輕女子說出那樣的話,多少讓我有點不踏實,但這都是轉瞬即逝的想法。

丁煒不把這些虛無的東西稟告主任是明智的。現如今,整個科室都如臨大敵,如果丁煒再這麼一鬧,說不定又會引起什麼波瀾,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再說了,無憑無據,連我都不相信,你說郝主任、護士長等人會相信嗎,這不扯淡么。

那天出奇的忙,一連收了3個重病號,整個科室似乎還在驚慌失措,感覺節奏慢了一半。按照這樣的節奏幹活,不到晚上8點大家都下不了班。這還事小,如果出點差錯意外,那將又是災難。往小里說,醫護人員面對的是疾病,往大里說,面對的是生命,所以社會是不容許我們犯錯的,即使是發錯一片維生素C,也會被鬧翻天。但也不總是這樣,遇到一些好說話的病人,解釋幾句,也就算了,大家互相諒解。若遇上一些較真的,這個星期你都不要想著好過。但不管怎麼說,維生素也是葯,發錯了那也是醫療安全不良事件,必須認真總結,如果對病人造成不良影響的,必須徹底追查。彪哥曾經教訓過我們,如果動車多了或少了一個小零件,會帶來致命性災難嗎?誰也說不準,但你必須竭力避免啊,因為一旦出事故,可能就是災難性的。彪哥治學是嚴謹的,這點全院聞名,其他科室如果需要呼吸科會診,都會馬上考慮到彪哥。

像彪哥這樣的人,郝主任也是喜歡的。

入夜了。

整理完幾個病例,不由得犯困。這個時候我是不喜歡收病人的。但夜班之神往往很「眷顧」年輕的醫生,我最高的記錄是一個夜班收了5個,如果5個普通病例還好,但大半夜來的大多是急診過來,而急診入院都是比較緊急或危重,所以一個晚上連床都不能碰是正常的。

但這也是一種鍛煉,本身無可厚非。

只不過我今天真的想偷懶。這兩天事情比較多,加上今天家屬這麼一鬧,心底不踏實。

還好,迄今為止還是很順利,沒有接到急診科的電話。

「陳醫生,要不要吃個肯德基宅急送啊?」

我猛一抬頭,嚇了我一條,原來是今晚跟我搭夜班的護士小梁,她是出了名的吃貨,平時聚餐什麼的,她都能以一頂三啊,護士長很看重她,又能喝。

「說吧,想吃什麼,我請。」我放下手頭工作,伸個懶腰。

小梁聽說我請客,笑得花枝亂顫,「那就不客氣了哦…..放心啦,我下手不狠的」

「我一個夜班就八十塊錢,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我叫我同學點哈!」她笑著走了出去。

我差點摔了一跤,「你今晚帶幾個同學啊?」我驚問。

「就一個」

「那還好,否則我明天得向護長申請報銷了。」

「那我去下單了」

「梁姐姐稍等」我叫住了她,小梁年紀跟我差不多,但工齡是我的5倍有多,所以平時都愛叫她梁姐姐,親熱一點嘛,跟護士搞好關係很重要。「你幫我去看看31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好不好?」31床今天新收了一個病人。

老實說,我只是想讓她去看看32床,32床還沒收病人,所以不好說。

「她怎麼了?」她轉過身來。

「沒什麼,今天下午交班的時候她說她有點咳嗽,不嚴重,現在都快4個小時了,她也沒叫我,估計沒問題了,不過還是不放心,麻煩你幫我看看她怎樣了,有沒有睡了了……我現在這雙腿麻痹地不得了,動彈不得,所以…..」我實在編不下去了。

「好。」小梁爽快答應了。都說呼吸內科的護士兇悍,我是真不覺得,我來呼吸科輪科已經差不多2個月了,但我發現她們還是很容易交流的,只不過可能大家平時工作忙,說話嗓門大了點,這也沒什麼。關鍵是醫生自己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別老給人家添堵就行了,畢竟大家工作重點不同,應該互相諒解。

搭檔嘛。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點拒絕去32床。

但小梁她不知道丁煒和我所經歷的,所以她沒有任何思想負擔,我覺得叫她去看看是合適的。

突然科室電話響了,tmd,又嚇了我一跳。

那話那端傳來熟悉的聲音「城哥,我啊」,我一聽就知道是丁煒。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有病,有事你不能打我手機嗎,打科室電話幹嘛。」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手機是不是關機了啊」,丁煒差點吼了起來。「剛剛嫂子打電話給我,問你是不是鬼混去了,怎麼聯繫不上,人間蒸發了啊?」

我忙拿出手機一看,哎呀,真的關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自動關機了。今天實在是忙到連老婆都不記得了。

「行了行了,我用科室電話再打給她,我跟她說過我今晚上夜班的了,她知道的了,她只是幫小芳姑娘查查你的崗而已,看你小子是不是又去天上人間了。」童謠一直想促成丁煒和小芳,我們幾個也一起去看過幾次電影,但丁煒泡妞的本事實在土到家了,不想多說。

「你繼續吹吧,我要睡覺了,有事不要找我啊,千萬不要!」說完掛了。

我趕緊用科室電話給童謠打了過去,由於我在呼吸科是輪轉3個月而已,所以一直沒有把呼吸科的電話給童謠。童謠一聽是我,有點生氣,說怎麼整天都沒有電話。我說今天太忙了,然後把彪哥的事情也跟她彙報了一下,沒有提32床的事。她也還算理解,扯了幾分鐘後就掛了。我趕緊給手機充電。

不一會小梁過來了,說巡了一次房,病人都比較穩定,新收的幾個病人都可以,31床沒說特殊不適,已經入睡了。

「32床還是空的嗎?」我明知故問。

「空的,今晚要收的話可以放32床。」說完她詭秘一笑,我「黑」是出了名的了。黑,這裡不是說我皮膚黑,這裡的黑基本上等同於「會很忙、狂收病人」之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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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有鬼(三) - 科普---哮喘 - 知乎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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