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幻術師【妖怪匣子6】
硯池山的元宵夜,山外星火點點,山中卻寂寥清冷。
我與厘大人正閑話沐芹殺人之事,卻突然聽見廟旁密林樹叢中傳來細碎聲音。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好似有一龐然大物向我們疾奔而來。彷彿山中荊棘都不能成為它的阻礙。
聽得那聲音馬上就要躥到廟前,厘大人將我往身後一攬,右手持一根他上山時撿的竹棍橫在身前,我心中懼怕,縮在厘大人身後,儘力把手中燈籠往前伸,好看看躥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終於,一黑夜破林而出,落在我們眼前,緩步走來。
隔著一段距離,火光昏黃,我見著是個人影,身上衣衫華麗,心中一驚,難道是沐芹逃到這裡來了?
卻見他越走越近,臉龐逐漸從黑暗中顯現出來,一張俊朗的臉上帶著幾分讓人反胃的惡意,不是沐芹又是誰?
我雖厭惡他,但剛剛與厘大人所談,更深信他是被人陷害。倒不能因著我與他的往日恩怨而在這件事上作假來,況且殺人償命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小把戲,我早已想通這些關節,心中便鬆了一口氣。
見他衣衫稍有些破損,想必是捕快搜羅得緊,也不顧此處是妖邪侵襲之地便慌不擇路跑來,他在此處不能久留,我得與厘大人商量想個法子先置一處他能待的地方來,我們也好爭取時間去查清楚整件事。
瞬息間腦子裡轉過這許多念頭,我便上前一步去拉他,想問問捕快是否有追來。
沐芹見我伸手,臉上猶疑了一陣,還是回伸手來,剛要抓住我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我心下大驚,想抽手卻已無反應時間,眼見掛著詭異笑容的沐芹的手就要抓住我時,一根竹棍猛然揮下將他的手打落,同時身後一股大力將我拉開,正是厘大人。
他復擋在我身前,面色嚴肅得我從未見過,竹棍指向沐芹身體微微前傾,呈一種最為戒備的姿態。
而沐芹豪不掩飾他那詭異的笑容了,越笑越開,只是不發出任何聲音,彷彿他的笑聲被什麼吞噬一樣。
這時廟中突然開始響動,開始只有幾處,接著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像什麼在跳動碰撞,我飛奔到廟門口往裡張一眼,那幾百個裝著被封印的妖怪的匣子正像活過來一樣不停動彈,好像下一秒馬上就會衝破匣子出來。
我驚恐萬分,不知如何是好,回頭看一眼厘大人,他朝這邊看了一眼,臉色更加凝重。
「阿千,站到我身後!」
我連忙跑到厘大人身後站定,看他直起身子,左手不知何時劃破了,將血抹在了竹棍之上,用那竹棍對著沐芹畫著符咒。
厘大人的符咒起了作用,沐芹臉上詭異的笑逐漸消失了,他的神情越來越空,不是我常見的憎恨、歡喜或者悲痛任何一種表情,而是真正的空,好像這個人沒有任何情感。而隨著他臉色變化,身體也逐漸改變,從衣角開始像被火焚燒過一樣消失不見。
從我的角度看起來,他沒有做任何反抗,然而厘大人的額頭上汗水一滴滴滴下,彷彿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阻礙著他畫符,他的動作越來越凝滯。我來不及詢問他需要我做什麼,那隻剩下一部分身體的「沐芹」表情突然猙獰起來,他手揮了幾下,我看不見有什麼,卻被一股強大的力掀翻在地,厘大人也後退了幾步勉力支撐。突然感覺手上一空,原來燈籠不知什麼時候鬆脫了手滾落在「沐芹」腳下,他似乎對燈籠頗有興趣,眼神正注目時,厘大人突然以命令的語氣大聲道,「偷火鬼!」
暗夜中的妖怪不知藏在何處,那燈籠的光一下熄滅了。
我勉強靠著暗夜中一點點微光分辨各人在各方,突然被一把抱到一旁,厘大人伸手捂住我的嘴,示意不要發出聲音。
那「沐芹」好像在黑暗中便不能視物了,怔在那裡也沒有動彈。厘大人也不說話,我聽見他刻意壓住喘息聲,因著距離太近,在我耳邊格外分明。
不知過了多久,「沐芹」好像找不到我們在哪兒,慢慢淡去,突然變成了一堆白煙,然後便消失不見了。我想厘大人一定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子,只是我無法看見。
隨著「沐芹」的消失,廟中匣子也安靜下來,整個硯池山被無窮的寂靜籠罩。除了厘大人的喘息,我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可是厘大人還沒有鬆開捂住我嘴的手,反而越來越緊。他好像越來越緊張了。是「沐芹」又變化成了其他的樣子了嗎?
我絲毫不敢動彈,眼睛睜到極限大,想看清白煙之後出現了什麼。
終於,一個清冷聲音在硯池山上響起。
「原來當年十惡先生封印的妖怪,就在這裡么,呵。」
燈籠不知為何又亮了。
煙盡處,站著一人,白衣著身,手持一紅漆盅。眼神如寒夜未化之冰一樣。
【這個故事大家都說第一章比後面好,而我身在其中沒什麼客觀感受,寫起來好糾結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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