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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寫 | 狼來了

-看圖說話*-

狼來了

-1-

當那隻「狼」站到我們的車頂上,我們在旁邊滾燙的地上連滾帶爬地跑著。大概跑了80步,我們從拚命跑變成慢慢跑,漸漸走幾步又回頭看看。鑒於距離最近的村子有132公里,周邊是沙漠和雅丹地貌區,我們對那輛車戀戀不捨。

遠遠地能看見「狼」還站在車頂上。

「也許是狗。」他說。

「呵呵。」我不置可否地冷笑,像讀字幕一樣清晰地發出這兩個字。

「如果是狼,應該追咱們。」他說。

「還應該有狼群。」我們站住,看著車的方向,出於膽怯和假裝的大義凌然沒有觀察四周。

他說:「幸好帶了啤酒。」從他詭異的衝鋒衣的內兜里拿出了兩瓶啤酒,遞給我一瓶。

啤酒瓶上沾著不祥的溫暖的液體,散發著帶有空氣律動的熱氣。

我又還給他,他心領神會地在外衣上抹了抹,咬開了瓶蓋。

「真的可能是狗。」他笑著說,咕嚕嚕喝了一大口啤酒。

-2-

逃亡之旅從我們殺了人開始,一路上我們在爭論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因為沒上前確認,所以他可能並沒死,只是昏倒。總有一天,有人會告訴我們,在我們朋友圈留言:你們什麼都沒幹。這是美麗的誤會。他只是從樓梯上向後摔下去了,頭出了點兒血,腿摔斷了。

他笑著說:「還可能失去性能力了。」

我並沒接話,看著外面的荒漠。

「我小時候看的一部印度電影,主人公因為從樓梯上滾下來而失去性能力了。」他說著,「我一直在琢磨他是怎麼磕著小雞雞的,或許還經歷了一系列碾壓。」他的鼻子皺成一團。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不用問,他沒想好。如果想好了我們現在就會拐上某個帶路標、公路號、路牌的大路。13小時過去了,可能通緝我們的警車已經擋在了國道上。

「你知道咱們最失敗的是什麼嗎?」

我眯著眼看他。

「我們出來的時候應該帶個充電寶。」他說。

我想我老了之後想起這一幕會笑得非常開心,比如,我們在逃亡的過程中還在爭辯什麼是雅丹地貌什麼是喀斯特地貌,並且花了5%的電量搜索。最終,因為不斷刷新查看是否有關於殺人案的新聞,在別人發現我們逃跑之前,兩部手機的電就已經全耗光了。剛才在加油站,我們提出充電的要求之前,正好一輛軍車開過。可他卻偷了兩瓶啤酒……

「在現代社會逃亡一點兒都不容易,需要預先進行準備。說走就走的旅行並不存在,你說是不是?」

「我們現在連張地圖都沒有。」

「對啊,我還指望著GPS定位呢。」

-3-

「如果下一次逃亡,你要提醒我帶一根棍子。長的。」他還望著「狼」。

「然後你會拎著棍子去撒尿?」

「狼」出現的時候,他正在懸崖邊撒尿,唱著蒙古長調。我在車上歪著,只聽見一個什麼沉重的東西先上了後備箱,又上了車頂,是他沖我大喊:「跑,快跑!」他這麼喊的時候小便還在向他身體的正前方竄著……我在想他是不是背著我偷喝了水怎麼有這麼多尿。

「狼」沒有從車頂下來,趴下,看著對面的天空。我從地上撿起石頭,拿在手裡,對他說:「把它趕跑,開車就走。」

他點了點頭,向四處看著,找著更大的石頭,替換掉我手裡那塊。

風從「狼」的方向向我們吹過來,似乎能聞見它身上野性的氣味。我不斷掂量著手裡的石頭以及與「狼」之間的距離,想著要儘快解決戰鬥,又想著也許永遠都不接近它才是正確的選擇。如果可以不把那個人推下樓梯就什麼也不會發生,但如果我們不那麼做,可能現在身中幾刀、倒在血泊中的將是我們倆。我們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場逃亡意味著什麼,後半生要怎麼過,我還沒和動不動就揪我耳朵的女朋友說。

我站在「有效射程」的邊界,感到手軟,手裡的石頭是不是太重了,可它如果不夠重,「狼」就不會跳下來追我,他就不能跑向車,可如果太重了,「狼」太疼了,我會不會成為它必殺的獵物?但那又怎樣呢?想像被狼吃掉的疼和溫暖竟然有點兒讓我心馳神往。

我舉起手裡的石頭,他突然按住我的手肘:「嘿,你看,它在看落日。乖乖。」

天是火燒火燎的紅色,我多希望手機還有電,拍下這一幕。□

*凡是前方標註了「看圖說話」的文章,是我先從Pinterest或Tumblr上找到了一張有趣的圖片,為了這張圖寫一個故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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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自Tumblr,文字請勿轉載。

我在公眾號的菜單里加上了「問我」,也就是下面這個跳轉……但我知道你們沒什麼想問的。

zhihu.com/zhi/mp/people (二維碼自動識別)

為什麼我的知乎專欄無法上傳題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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