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氣歇·第四十八節
在明雪出手之前,明月樓眾相信她的智慧,但從沒有人會覺得她很強。
畢竟擺在檯面上的替身,其實力一眼就看得到底。
而當她頻繁使用替身的事情暴露之後,更是給人以虛腔作勢又怕死的感覺。
但在明雪出手之後,所有人都收起了輕視的心思。
一柄相思淚,在她如玉的柔荑下點落寒芒。
似珠雨連綿,連綿不絕。
好似一張纏綿的死亡之網,堅決而綿延地降落。
修羅似火,人似修羅。持劍的許都整個人都似暴烈的鐵爐,機械又暴烈,炙熱又冷漠。作為最堅韌者,他抵住了左大人最烈的攻勢。修羅劍如從屍山血海中趟來,殺機濃郁得幾乎化不開。
三凶之中,貪狼最偏激。他的刀亦如此,只著落最險、最凶、最冷酷之處,
刀走偏鋒,刃行險邊。
每每對左大人發起最兇狠的進攻。
三大高手聯合,強勢絕倫。
然而左大人以一敵三,劍縱明月,竟絲毫不落下風。
斬雨幕,分熔火,抵兇刀。
明月劍簡直如蛟似龍,方寸之間騰挪轉折,卻又行雲布雨。
「明月不可能在總部。」
左大人聲音穩定得根本不像在戰鬥之中,劍走游龍。
明雪揮劍如雨,聲音雖顫不亂,顯出絕強的內勁修為:「你肆意殺戮,倒行逆施,不就是為了鬧得明月樓大亂,逼出素明月來嗎?」
「你當然知道明月樓對她來說有多重要,重要到她即使再想避開你,也不得不出現。」
左大人長劍微亂,精神稍一恍惚,已被貪狼在腹部划出了一道淺口。
素明月想要避開他,他是知道的。
那夜明月喝醉了,喝得酩酊大醉。
流著淚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著他的臉。
他記得那帶血的疼痛,也記得她失控的表情。
打完之後又捧著他的臉,吻了上來。
紅燭搖,春帳動。
那是他生命中品嘗過最柔軟的溫柔,更是他永世不能忘卻的甜美。
然而天亮之後,明月就再也不肯見他。
縱是交接公事,也只是匆匆敷衍幾句。
再後來明雪來了,她連公事也交給明雪。
他不肯、不願、不理解,但素明月的話他一定要聽。
本以為只要遠遠的看著她也好,但素明月越來越吝於露面,半年前更是直接宣布了閉關。
他何嘗不知道素明月在避著他?
他濫殺手下,一方面是為了清除明雪日益膨脹的實力,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了逼出素明月呢?
明月樓是素明月一生的心血,也是她一生的寄託,她絕不會容忍明月樓傾覆。
所以她今天一定會出現。
左大人抽身疾退,明月劍灑落重光,守住身前方圓。
這是他開戰以來,第一次採取守勢。
實在是心境難平。
「現在我幫你超額完成了目的,明月樓從今往後就沒有了。你滿意嗎?」
明雪劍勢愈狠,臉上卻扯起了笑容:「但她現在還沒有出現,這是為什麼呢?」
她的聲音里也透著股愉悅味道,好像在這一層一層的言語中,一步一步獲得了凌遲對手的快感。
一柄明月劍撐起方寸天地,抵禦著明雪三人兇狠連綿的進攻,左大人卻沉默了。
刀口並不深,絲毫不影響戰鬥,但極大的鼓舞了貪狼。
能夠刀飲左大人之血,貪狼覺得自己的刀都滾燙髮熱起來。
他猛的頓地,撩刀反衝,剛猛無鑄,臨近之時又將身一側,長刀斜起,險劈命門。
這一刀太快、太絕、也太凶。
但也太,大意了。
許都和明雪的劍勢根本來不及跟上。
左大人目光一冷,趨凶者必自死!
劍起一輪明月。
明月當空,劍氣縱橫。
許都明雪根本無法迫近劍圍。
左大人身形陡轉,幾乎是瞬間便貼近了貪狼。
長劍竟在貪狼的刀鋒上繞轉,幾圈過去,五根手指齊根而斷!
左大人捏住貪狼的脖頸縱身而躍,拖著一個人的重量仍如飛鳥縹緲,帶著貪狼脫出明雪許都的搶攻,這才轉過長劍,輕輕地抹過他的咽喉。
鬆開手,任由貪狼的屍體滑倒在地,
白衫飄飛,左大人看著明雪,聲音輕柔:「是啊,這是為什麼呢?」
雪白武靴錯地成影,明月劍直縱雲天。
許都拖劍而至,身前空門大開,修羅劍亂劈風波。
以一副亡命之勢奔襲,完全放棄防守。
再不亡命,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然而,左大人身似絕影,修羅劍卻總沾不到衣角。
太快,實在太快。
許都拚命攔截,卻仍被左大人脫出劍勢,一飛衝天,如飛鳥投林,直奔明雪而去。
巨大的危險感湧上心來,明雪銀牙一錯,相思淚筆直迎上。
縱絕處無路,仍以死搏生。
這一刻她表現出來的戰鬥勇氣,是許許多多的人畢生都不能企及。
「說說看,為什麼?」
左大人聲方至,人已落,劍尖點在相思淚劍身,眼睛與眼淚的介面。
執劍一震!
盪開相思淚,明月劍直驅而入,怒指明雪要害!
鏘~!
一道流光自明雪腰間亮起,一柄造型怪異的短劍在千鈞一髮之際格住了明月劍!
明雪借勢飛退,與衝來的許都會合一起。
左大人眼睛微眯,盯著明雪抽出的短劍,劍身彎曲婉轉,一如它的名字,「相思淚也就罷了。為什麼明月連愁腸也會給你?」
明雪一邊調勻氣息,一邊冷聲道:「這柄劍本就該屬於我,現在只是物歸原主。」
左大人劍眉一挑:「你跟趙中流什麼關係?」
恰好這時莫天機的聲音也在另一處戰場傳來,「你的父親,是趙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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