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被走野路子的田朴珺搶走的嗎?

本文系鳳凰評論的約稿。

不喜歡田小姐和寫這篇文章並不矛盾。將王先生塑造成「被勾引」、「被迷惑」的形象,將商戰失利的責任放在一個女人身上,不好意思,這就是現代意義上的「紅顏禍水論」。

▲火爆朋友圈,現已刪除的《田朴珺撩漢往事》

《田朴珺撩漢往事,世界這樣被走野路子的女人搶走》一文引爆朋友圈,將王石與寶能輿論之戰引到了新的「高度」:從誰也看不懂的股權爭鬥,到一部分人能評論的企業管理,轉到所有人都能調侃兩句的兩性關係。

宮闈秘聞、床邊私事,一向群眾喜聞樂見,最易引發輿論狂歡。

人們津津樂道田小姐的「撩漢」技巧,哀嘆惋惜一代商業英雄為了女色而失了江山。振振有詞曰:「溫柔鄉是英雄冢。

似乎王石之所以變得短視、懶政,和妻子離婚,著迷登山、參加國外遊學而鮮少參加公司業務,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這種論調熟悉嗎?

紂王原是英明之主,商朝亡了,不是因為他昏庸無道,一定是妲己那妖精勾引的;夫差原本百戰百勝,吳國被滅,不是因為他窮兵黷武,一定是西施惑亂了宮闈;董卓一代梟雄,死於義子之手,不是因為他失道寡助,一定是貂蟬這蕩婦禍害的;吳三桂揮師返回山海關,一定不是為了救被擄走的老爹吳襄,而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不好意思,這就是現代的「紅顏禍水論」。

田小姐並不孤單。

6月初,湖南交通廳原紀委書記陳明憲在法庭上「懺悔」,痛哭流涕地把責任推到比他小31歲、25歲就嫁給他的老婆身上。都怪她「年輕又漂亮」,於是自己「犯了低級錯誤」。

按陳書記的邏輯,王石先生也可以在股東大會上懺悔:都怪田小姐的「紅燒肉」太好吃,我才沒有把握住自己,在商戰中一敗塗地。

這樣說,是不是輿論就會拍手叫好,讚歎他「浪子回頭」?

我個人並不喜歡田小姐,在她身上,有我們這個時代最令人驚嘆和失望的東西,那叫做「捷徑」,或者更直白的說——「野路子」。不必遵守規則,成功是最佳的洗白劑,足以消除手段的不光明。

但是,男權社會的悲哀在於,一個女人要獲得世俗意義的成功,太容易陷入「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的邏輯。歸根結底,田小姐的「野路子」,不過是針對王石先生私人情感的手段,即便上不了檯面、經不起檢驗,但拿裙子底下的事兒去證明一個女人的「罪過」,多半失之公允。而至於兩人的感情真假淺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除了王石與田朴珺,他人並沒有多少資格評判。

而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從不擔心田小姐這樣的女人搶走世界,因為世界,難道不是先被走野路子的男人搶走的?

我們心照不宣,多少行業大佬的成功,靠的是說不清楚的裙帶關係、權錢交易;我們心知肚明,多少企業巨頭的崛起,靠的見不得光的黑箱操作、資本圈套。

但他們不用擔心「黑歷史」,成功才是這個時代的硬道理。洶湧而至的媒體給他們專訪和封面,各類組織協會給他們榮譽和獎盃,公眾把他們推崇為勵志導師、商界教父。

這些看似「走明路子」的男人們,與原配不出意料地「感情破裂」、分道揚鑣。然而,這不影響社會的評判,因為我們默認,成功男人身邊當然不能少了漂亮女人,那不叫始亂終棄、不叫好色濫情,叫「紅顏知己」、「紅袖添香」,叫「自古英雄多好色,人不風流枉少年」

但倘若英雄丟了江山,那就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都怪那些走「野路子」的女人。

這是個並不幹凈的時代,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無辜。因此,我並不介意人們批評田小姐的謊言、虛榮和急功近利。但如果說誰要為王石的失敗或者說萬科今日的困境負責,那麼排名在前的必定不是這個女人。

魯迅說:

「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會安漢,木蘭從軍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吳,楊妃亂唐的那些古老話。我以為在男權社會裡,女人是絕不會有這種力量的,興亡的責任,都應該男的負。但向來男性的作者,大抵將敗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這真是一錢不值的沒出息的男人。」

這話過了將近100年。

而我們還在努力創造一個論證「紅顏禍水」的新辭彙:

田姬亡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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