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寫 | 月亮會飛嗎？

01-31

大概20多天之前我在上英語課的時候，外教老師讓我們玩「18問」。一個同學坐到前面，背對黑板、面向其他同學，黑板上有別人寫下的「moon」，他向我們提說出一般疑問句，我們以「是」「否」作答直到他猜出黑板上的詞。

最後一個問題，他問："Can it fly?" 那時候教室里大概有30多人，有一些人回答yes，有人想回答no。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月亮到底會不會飛？」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多很多天。

常想起這個問題是因為發現我不清楚飛到底指什麼，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每次以為自己弄清楚的時候，再問「月亮會飛嗎？」，我仍然不能確定。

以下是在線新華字典給出的解釋：

飛
（飛）
fēi
1）鳥類或蟲類等用翅膀在空中往來活動：飛天（佛教壁畫或石刻中的空中飛舞的神）。飛躍。飛鳥。
2）在空中運動：飛雪。火箭飛向太空。
3）形容極快：飛駛。飛黃騰達（喻人驟然得志，官位升遷快）。
4）極，特別地：刀子飛快。
5）無根據的、無緣無故的：流言飛語。

6）像架在空中的形狀：飛橋。飛閣。
7）感情的表達與傳遞：飛眼。

我是第一次查「飛」的意思……這些解釋模糊、不清晰，並沒辦法解釋「月亮會不會飛」……

月亮升空與「太陽升起來了」一樣，我們不說它們飛起來了。可是，月亮、太陽絕對符合第二條「在空中運動」。

我在知乎里問了這個問題，發現沒有人能給出明確、讓我認為有價值的回復。

詭異的是，我的問題竟然被舉報了。

我很吃驚……作為倚老賣老的早期知乎用戶……我想不通「月亮會飛嗎？」不符合知乎的哪一條提問規範，尤其是看了以下說明之後，我更暈了。真實、客觀、簡潔、明確、規範……哪裡出了問題？

要求修改，我4月26日添加了坦率的說明，但至今沒有通過審查。

我在一個知乎相關的微信群里問了這個問題，發現其實大家都不知道「月亮會不會飛」。這和英語課上一樣，有人說會，有人說不會。

有關飛的討論，你可能到現在覺得已經很無聊了。

我更無聊地想，你會發現許多人說中文不精確（我並不是要反對這個判斷，即使說所有語言都有不精確之處也不能削弱這句判斷的正確性）。我們有「搞」「干」「弄」這樣包羅萬象的字，漢語對時間也不太強調——「下雨了。」既可能是正在下雨（開始下雨了）也可能是下過雨了（昨天夜裡下雨了）。

但是，當我們無法第一時間、確定地說「月亮會飛」的時候，其實語言是有其嚴格之處的，一種不精確、不明確卻又似乎不言自明的「不對勁」牢牢控制住了……某種什麼樣的東西。比如，跟我一起上英語課的人，是一些博士生，雖然他們比我年輕許多，但智力想必上好（肯定都比我強許多），一定受了相當長時間的中英文教育。他們在這個問題上也受到不確定的阻礙。

「月亮飛」會出現在文學作品裡，詩歌、小說，不一而足，我們不會為此詫異，在想像中，當有人說「月亮飛」的時候，月亮被擬活物化了，它具有了「額外」的飛行速度或起飛、推動的過程。

一時間能想起來的與「在空中」狀態有關的字包括：飛、揚、飄、盪、墮、墜、升、轉、移……它們分別有著不同的方向、運轉模式和速度，有的同時在其中兩個方面有它自己的特徵。

人並不是因為「必須」而創造出來一個字的。

有關中文奇特的嚴謹，前幾天看到一張圖。

比如，上圖中，條、頭、匹、位……其實是很怪的。為什麼一條狗和一條魚都是條呢……一條微信也是條……豬也可以與肥碩一點兒的臘腸狗相似，但它仍然是一頭豬……而且上圖帶給我一種疑惑是……為什麼我們不說「一匹長頸鹿」？

有個樂隊叫「五條人」。

即使我們有了這麼多量詞，前兩天我還是被人問住了。他問：「一把鑰匙」是指「一個鑰匙」，還是「一大把鑰匙」？我想了想，說：寫「一枚鑰匙」總沒錯。他反問：你確定嗎？

為什麼「Can it fly」是最後一個問題呢……因為我在困擾中想問同桌「月亮到底會不會飛」，「月亮」二字脫口而出，全班都笑了，坐在前面的那個同學立刻就明白了答案是moon，只有英文老師不知道我們在笑什麼。

接下來，自然有老實人向老師解釋了，於是，我被換上去玩18問。

Fly Me To The Moon (In Other Words)

Fly me to the moon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a-Jupiter and Mars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baby, kiss me

Fill my heart with song

And let me sing for ever more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Fill my heart with song

Let me sing for ever more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別想了，不早了，睡吧……——這首歌也是這個意思。□

我並不是因為閑而想這些問題……未註明圖片來自網路，文字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