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的好友

02-02

對我來說，整個四月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雞飛狗跳。手上好幾個項目同時進行，其間穿插著各種生活瑣事，忙得我焦頭爛額。細細想來，這個月一天都沒有休息過，每晚回家倒頭就睡，第二天起床連今天是周幾都不知道。

其實這種打雞血般的日子，我一般只能撐到十天左右，精神和意志通常在第二周還沒有結束時就開始逐漸渙散，而紅酒和咖啡則是我讓自己熬到deadline的保證。不管哪一晚加班到萬籟俱寂的深夜，回家開一盞昏黃的燈，慢慢酌下一杯紅酒，總是感覺輕鬆。第二天睡好醒來，洗上一個熱水澡，上班途中買上一杯咖啡，好像又可以滿血復活去戰鬥。

我對咖啡的熱愛，大概源於高三的時候。那時雖然一直成績不錯，但自詡文學少女的我，總是對學習有種不屑的態度，覺得那不是我最應該、最值得努力的事。直到我幡然醒悟時，已經是高三，為了應付高考，終於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認真面對。對於一個每天睡眠五小時的高三學生，還有什麼比雀巢三合一速溶來得簡單有效、價廉物美呢？從那一年開始，每天一杯咖啡就成了我生活習慣的一部分。這麼多年，數千杯咖啡喝下來，嘴變得越來越刁。以前年少又貧窮的時候，只會喝、也只買得起速溶。後來自己能掙錢了，每逢遇到好天氣，就愛去咖啡店給自己買一杯咖啡，很珍惜地慢慢喝完，但那時的口味偏甜，也喜歡那些漂亮的奶沫和拉花。現在家裡和公司都有咖啡機，如果長時間出差，甚至還會帶上一隻小號的法壓壺，而我卻真正開始能夠品嘗出黑咖啡的香醇和美味。

紅酒對我來說，比咖啡來得晚很多。在我長大的那個小城市，大家對酒的認識基本就是啤酒和白酒，KTV的洋酒永遠是假的，而紅酒則永遠是要兌雪碧一起喝的。所以上大學離開家以前，我滴酒未沾。成年以後有了喝酒的自由，很多同齡人都紛紛開啟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買醉好像是件平常事，但我也許註定就不是個愛酗酒的人，總是無法接受這種喝法。直到最近這幾年，認識了一個做紅酒進出口貿易的女朋友。她曾在法國留學多年，穿衣品位極佳，說話溫柔優雅又不失俏皮，但酒量卻與外形完全不相符，飯桌上見她不聲不響喝下一整瓶紅酒卻完全面不改色，至今不知她酒量深淺究竟如何。自從與她相識，每次吃飯她必定從包里拿出一瓶紅酒和一隻海馬刀，一邊開酒一邊對我娓娓道來。近朱者赤，喝紅酒成為了我為數不多的固定習慣之一。

為何會愛咖啡和紅酒，我想也許是以為它們都是獨處時的好伴侶。我是一個有些孤僻又害羞的人，雖然很多時候我看上去都泰然自若，但自己卻知道那只是強裝出來的表象，因為在職場上、在社會上，我都不敢示弱。隨著年齡的增長，卻覺得越來越孤獨，和不同人的交往時常讓我覺得身心俱疲。無論朋友、同事、配偶還是父母，言語的表達和行為的解讀總是存在差異。於是漸漸發現自己獨處時，居然是最輕鬆最自在的。無論是吃飯、看書、寫字還是泡澡，只要有一杯咖啡或者紅酒的相伴，好像總能把形單影隻的寂寞變成我行我素的愜意。

咖啡、紅酒、和自己，是我最無言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