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在《一千零一夜》中有一個這樣的故事
曾經有一個漁夫,他出海打漁,幾網下去什麼都沒有,就求助於安拉,祈禱說:萬能的真主啊!賜我一個好東西吧,我還要養家呢,怎麼說自己也上有老下有小的。
然後漁夫就一網下去撈到一個很沉的東西,這下有戲,估計是條大魚!感謝安拉,感謝上帝!
撈上來一看,一個錫封印的銅瓶。。。
漁夫只想打魚,結果祈禱了好久,卻打到一個沒用的銅瓶子,提起來沉甸甸的,這裡好像還有什麼好東西,打開看看吧,不知情的漁夫竟然將瓶中的魔鬼放了出來,一股青煙冒出來,這是一個魔鬼,漁夫內心OS:安拉真淘氣,我特么只是個漁夫,你送我個魔鬼。。。
魔鬼說「我在海中沉默度日。
第一個世紀的時候,我私下想:
誰要是在這一百年里解救我,我會報答他,用我的能力使他走上人生巔峰,贏娶白富美,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第二個世紀,我說道:誰要是在這個世紀解救了我,我會用我的能力,替他摸金盜墓,發掘地下的寶藏。可仍然沒有人來救我。
第三個世紀,我想:誰要是在這個世紀解救我,我會報答他,滿足他的三個願望。如此,整整過了四百年,始終沒有人來救我。
第四個世紀,我發誓道:誰要是在這個時候來解救我,我就要殺死他。」
對人世間絕望了的魔鬼遇到漁夫,真是
「有生之年,遇到你,竟花光所有運氣。」
大魔神說:以前我是個好人,遇到你太晚了,對三,愛不起。
「漁夫,你來的太晚了,你救不了我這顆冰冷的心。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魔鬼重獲新生,卻偏偏要殺漁夫?魔鬼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拉他到底和漁夫什麼仇?什麼怨?竟喪心病狂將魔鬼丟給漁夫!!
魔鬼到底怕什麼,才會這麼做?
請收看本期走近科學,魔鬼到底怕什麼?
這一切還是要從五百年前說起。
那是一個溫暖的夏天。他還是一個陽光美少年,他因為和安拉的使者的蘇里曼大人,政見不合,被封印在黃銅瓶之中。在被封印之前,他黨羽遍布天下,曾有通天權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可惜敗落下來,終生囚禁於黃銅瓶中,與世隔絕,永無天日,成王敗寇的政治鬥爭結束後,他的名字被妖魔化,成為魔鬼的代名詞,所以當他道出自己毫無褒貶之意的名字時,人們卻只想到了魔鬼。
其實他並不是惡魔,他只是一個可憐人。在三百年的時光里,一次又一次地相信著希望,他心懷感恩的活下去,想要通過自己的力量給予救助自己的恩人以幫助,如果他真是魔鬼,那麼便會從第一個世紀開始,就下決心,誰救了他,他就殺了誰。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相信希望,渴望報答救了自己的人。可見他是一個有良心的好人,但為什麼就在第四個世紀里,要以怨報德,殺了救自己的人呢?
這是因為體制化的原因,方便你的理解,我們必須講一講靈魂是否真的存在。
靈魂真的存在
曾經有一位道德家講:靈魂是真實存在的,它存活於每一個與你接觸的人身上。可能這樣講,不方便理解,換句話來說就是:靈魂就是影響,是我們個人,對他人留下的具有個人屬性的影響,那就是靈魂。
人們也常說:「離別是死亡在作祟」,解讀下來就是:離別是離開關於那一個人才存在的自己,離開了他,也就離開了在他面前才存在的自我,也就離開了屬於自己的靈魂,所以分別,總是具有撕裂靈魂的痛苦。
監獄囚禁,就是一種離別的痛苦,告別社會,告別鐵窗外的父母,親友,草原,山峰,球場里無數的自我。監獄就是用萬種離別的痛苦,消滅豐富靈魂的地方。
換做魔鬼,靈魂就是對他人的影響,剛被封印的時候,魔鬼對人間是有影響力的,他的靈魂遍布人間,可以操控人間大事,左右財富興衰。被囚禁初期的魔鬼,在人間的存在感滿滿。如果有人可以救魔鬼出來,魔鬼願意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報答:現世的榮華富貴。
但是由於被神封印在瓶中,所以在第一個世紀結束後,因為時間流逝,被剝離了關於人間的靈魂,失去了對人間的掌控力,失去了無數個關於人間存在的自己,不再善於與人打交道,不再被人們記得,失去了關於人間的人格。人的死亡有兩次,一次是心臟停止跳動,一次是當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你名字的人,也死了的時候。
《指環王》中的咕嚕,因為依賴於魔戒的力量,被魔戒異化,而失去自己,成為弱小的咕嚕。第二個世紀,魔鬼雖然失去了關於地上人的影響力,失去了那樣叱吒風雲的自己,但是還有潛力可以深度挖掘,就像所有地下的財富那樣,依然可以憑藉個人的能力,幫助救了自己的人富甲一方。可是這一百年里,依然無人來,在這一百年里,時間打擊著魔鬼的自信與勇氣,令他開始懷疑自己,消磨了魔鬼的銳氣。從此開始,魔鬼內心受創,心靈上了枷鎖,衰弱地一瀉千里。
第三個世紀,魔鬼已經失去了世界以外的一切,它所有的靈魂,都已經死亡殆盡,只剩下內在的心靈力量,而心靈力量也因為兩百年的反覆折磨,微弱的只能滿足救自己的人,三個願望,他只能完全依靠自己了,它所有的靈魂都被時間剝離的無影無蹤,關於外界而存在的自己,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個人力量了。然而還是沒有人來拯救他,他抱著微弱的希望,開始順應瓶中的生活,安於瓶中的生活。
第四個世紀,他已經失去了在人間的一切,也失去了潛力,因為懷疑自己,也失去了自身的心靈力量,長久的禁閉剝奪了魔鬼由內而外所有靈魂。他的心靈已經死了,放棄所有幻想,習慣性地無助著,成為安於瓶內囚禁生活的魔鬼,習慣了瓶子中的歲月,他已經徹徹底底地被封印改變。被小小的瓶子體制化為「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這時候,漁夫放他出來,他就會像魯迅書中所寫的被體制化的奴才們那樣:「誰要是不讓我做奴才,我就打爛他的狗頭!」
他也會像《裝在套字里的人》那樣,對一切橫加指責,現實生活令他心神不安,讓他害怕,為了與新世界隔絕,他將自己裝在一個套子里,誰將他放出來,他都會報復對方,檢舉揭發那個將他放出來的人,以使自己重新回到套子里去。
可笑的是當魔鬼被漁夫解放出來,一無所有的魔鬼,還是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內心的驕傲,不願透露內心半點的殘敗與卑微,趾高氣昂的說著大話,由於體制化的生活被打破,於是遷怒漁夫,說要殺了他。
之所以會這樣,這一切問題的根源,來自於他被體制化了。
因為自由的選擇,是一種痛苦,成為奴隸,可以避免選擇帶來的痛苦,魔鬼已經習慣了瓶中的體制,體制消滅了過去那個豐富多彩,可以呼風喚雨的魔鬼,體制也培養出了魔鬼關於瓶中那個自娛自樂,安於苦悶的自己,當放他出去的時候,魔鬼對外界一無所知,世界早已改天換地,他卻沒有了應對的手段,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面對選擇時,人 是痛苦的。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皮蘭德婁的戲劇《亨利四世》中經典的形象,被人設計傷害成精神病人的富家公子,突然清醒過來,明白了自己被人傷害成一個別人眼中的精神病患者,於是痛不可遏,失手殺了那個傷害了自己的人,但是如果讓世界意識到自己是正常人,就要面臨法律的制裁。如果繼續保持精神病人的狀態,就無法獲得自己過去的生活,「亨利四世」陷入無法選擇的痛苦之中。
體制化是痛苦的過程,因為進入體制內,感受無數自我死亡的過程,是痛苦的。可是漸漸人對環境的適應性開始顯現,接受體制化,並成為體制的一部分,從而成為環境的螺絲釘,當離開體制的時候,他就無法生存,無法選擇,心靈被選擇分裂,因而極度恐懼。
被嚴重體制化的魔鬼,因為漁翁而離開瓶子,漁翁對魔鬼,並不是解救,而是新的傷害,魔鬼要承擔選擇的痛苦,所以無助的他,蠢蠢地遷怒漁夫。
《一千零一夜》<魔鬼漁夫四色魚>這樣的例子有很多,來自千年前阿拉伯民間的集體無意識中,沉澱出的經典故事原型,在影視作品中比比皆是的呈現著。
1 · 受制於有形的體制化的牢籠。
比如在卓別林的電影《摩登時代》中,人被工業社會體制化機器,失去為人的理性與情感。
比如在《肖申克的救贖》里,瑞德出獄之後,尿不出來,問他什麼原因,他說在監獄裡上廁所,要申請批准,不申請批准,就一滴都尿不出來。
老布到此一游。
電影里老布的死亡,也與體制化有關,在監獄裡他至少是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有自己幾十年的監獄智慧,起碼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有人需要他,離開了監獄,他便什麼都不是了,為了留在監獄,他甚至差一點傷害了獄友,他被監獄體制化了,在出獄之後,他再也找不到自己,毫無存在感的他,在夜裡平靜的了結了自己。
斯蒂芬-金借犯人老瑞德(摩根弗里曼飾)之名這樣談到「體制化(institutionalized)」:「起初你討厭它(監獄),然後你逐漸習慣它,足夠的時間後你開始依賴它,這就是體制化。」
社會學家說:「監獄之外的社會,是一個沒有高牆電網的監獄,體制化不需要高牆電網,也可以如同監獄。」
2 · 在社會中,無形地被迫體制化。
在宮崎駿電影《千與千尋》中,「獲野千尋」的名字被湯婆婆奪走,異化為一個字的「千」來代表她,長長的名字被壓縮為一個符號,一組編碼,如同代號「宋兵乙」,「路人甲」那樣,社會不會在意你的豐富人格屬性,它只在乎你在機構中的功能價值,這就是體制化。
3 · 小人物對體制化的反抗,不忘初心。
周星馳的電影為什麼令人感動,因為他代表著小人物的辛酸,對抗全社會的體制化壓制,每一個配角都有自己的豐富的性格特點,周星馳不壓抑人性,不貶低價值,從不會忽略每一個配角,也從不會讓主角的光芒蓋過一切。
爆漿何文輝,出過書,愛哲學,被周星馳一眼看中,在所有與周星馳搭過戲的人里,能一遍拍成的也只有他,要知道周導對電影的一絲不苟,令凡是合作過的藝人都感到頭痛,只有爆漿深得星爺的心。
搖滾一哥劉以達,近似痴呆的表情,含情而空洞的眼神,看盡人間悲涼,美的令人心碎。
橫店四美之首——張美娥,星爺看了她,就覺得長得洋氣,長得可愛,直接錄入劇組,大家看了之後,都覺得她把花兒,撒的確實好。
美娥姐不愧貴為橫店四美,撒起花來,既空虛,又美麗。
在《大內密探凌凌漆》中扮演皇帝的張達明,在無數莽漢佳麗的簇擁下,默默流著悲涼的眼淚。
話癆唐僧的心路歷程,從《only you》中娓娓道來。
周星馳鏡頭下的人們,在對抗被社會異化的過程中,笑中帶淚,有血有肉,因為周氏喜劇的核心——「不忘初心」,越是成長,越是能夠愛的深切,回憶的悠長。爆漿一直有一個音樂家的夢想,夢遺有一段難忘的愛情往事······他們不曾忘記初心。
4 · 主動地反抗體制化。
在電影《死亡詩社》中,落後的體制,異化了青春的孩子們,將他們變成學習的機器,誠然醫學,法律,商科,數學,是偉大的,然而詩歌,哲學,藝術,音樂,才是人生命的根本,羅賓威廉姆斯老師不願看到孩子們失去活力,他用心靈的教育,教會孩子們人生的真諦,用自由的心擺脫體制化的束縛。試問有多少人看到了這最後的一幕,落下眼淚。
落後的體制,在人的心靈施加枷鎖,困住人們的手腳,使人不再自由,更可怕的是體制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人的心靈,進而造就被體制化的人,像希特勒時期,臭名昭著的蓋世太保,像沙皇時代白色恐怖時那些裝在套子里的人,像蘇聯發起大清洗運動的斯大林,像美國議員麥卡錫主導的反民主麥卡錫主義,他們是被體制化後的魔鬼,肆無忌憚地借用自己的權力,傷害無辜的普通人。社會需要我們扮演不同的角色,在扮演的過程中,有很多人迷失了自己的角色,他們的面具伴隨著用力的表演,已經長進面孔里去了,想要拿下面具,就會血肉模糊,不願摘下面具,就只能成為面具的一部分,成為沒有心靈的局外人,就像《千與千尋》之中的無臉男。
不僅僅是人會受到體制化的傷害,動物也一樣,讓·雅克阿諾的電影《虎兄虎弟》里,兩隻同胞兄弟,在被探險隊獵殺父母后,一個去了馬戲團,經受體制化的改造,一個送去溫室里,每日錦衣玉食的供養著,在人類的環境中,他們失去了身為百獸之王的榮耀。老虎與獅子相比,老虎更為強大,主要是因為老虎在先天條件差不多的情況下,擁有更為豐富的搏擊技巧,等於老虎會拳擊,獅子只是肉搏。而被體制化後的老虎,因為缺少父母的經驗傳承,就會變得很弱小,因而打不過獅子。
在大象小的時候,用一條很細的鐵鏈拴住它,那時他的力量很小,無法掙脫鐵鏈的束縛,多次嘗試之後,小象放棄了反抗,養成習得性無助,就算是在成年之後,哪怕能舉起上噸重的木材,也無法掙脫一根細細的鐵鏈,因為鐵鏈已經體制化入象的心靈,成為心靈的枷鎖,由於對鐵鏈先天的恐懼,使它放棄反抗,也放棄了更大的自由。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會受到體制化的傷害,如何擺脫體制化給人帶來的心靈桎梏,是每一個人應該思考的問題。
體制化在生活中多方面的顯現。
步入社會,人成為體制化的一部分,再被體制所拋棄,當社會變革來臨,被體制化的人們被種種社會因素攔腰斬下,一同淪為無業者,如果無法改變體制化帶給你的束縛,破除體制化帶給人的心靈枷鎖,在迅速變革的社會中,人將無法長久立足。尤其是現在的社會,它的變化更是日新月異,每個身處時代浪潮中的人,都感受著它劇烈的震蕩。
從手工作坊,到大工業生產。
從馬車,到汽車工業。
從機械到電氣化。
從電氣到半導體。
從戲劇到電影電視,再到多媒體,到自媒體。
從鋼材市場的繁榮到沒落,從煤炭市場的興盛到崩盤。
從新興互聯網,到衝擊傳統零售行業的O2O。
從改革開放加入WTO,到老工業基地數十萬人的下崗裁員。
而最近的動蕩,是來自去年在華外企撤資,它帶來了大量失業,貢獻勞動力的落後偏遠地區因為這次撤資,而犯罪率上升。
誰也不會預料到,產業結構升級這麼快,以至於每年都有看不見的行業誕生,每年都有舊的行業解體,天天都有成堆的下失業者。
人一生要面對的體制化,在歷史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多,過去面朝黃土背朝天干一輩子,當農民安穩一生也就夠了,現在誰也不知道明天是否還有明天,如果不學會在體制化與去體制化中的反覆修鍊心靈,那麼下一個落魄的長期失業者可能就是你。
破除體制化在心靈上的枷鎖,使人自由地進入新生的世界中,將失而復得的感動找回,破除體制化,是使心靈永保生命力的答案。
社會化的人類,是無法反體制的
體制化將會一直存在,離開體制,人也將無法生存,在雅典城邦里,人們票選最厭惡的一個人,將他流放城邦以外,所以亞里士多德說:「離群而索居的人,不是神明,便是野獸」,意思是說體制以外的人,是不存在的。而後人不了解這句話的背景,常常說成是反體制的人是神明一樣的存在,而這樣的理解是錯誤的。以反體制,反社會作為尋求自由的方式,是無濟於事的。若想獲得自由地力量,就需要從書中,尋找先賢海德格爾的哲學,學習關於「先行死亡」的奧秘。
海德格爾。
20世紀存在主義哲學創始人,著有《being and time》在海德格爾的哲學世界觀里——人是動態的存在。
一方面人處於本真的存在,是特殊的、唯一的、自我的、與眾不同的,最初的自我。
另一方面人處於非本真的存在,因為迎合大眾趣味,不願製造麻煩,是追求息事寧人而妥協的非本真的自我。
先行死亡在原理上,與動畫《頭腦特工隊》類似。
而實際上,人與人因為追求目標,利益關係的不同,所產生的非本真的自我,總是處於一種受到擾動的狀態,而非本真的自我之間也因為彼此的妥協,而互相擾動,因此人的痛苦在非本真的存在與內外彼此的觸碰中產生。
人在與外界打交道的過程中,追求著片刻的安寧,而這樣短暫的安寧,又有什麼意義呢? 生命的意義是無法在短暫的快樂中尋求地到的,於是人本真的自我就會因為得不到答案,而產生恐懼的心理。
當恐懼來臨,逼迫著人的本真,會去尋找證據,證明自己的存在,求證意義的根源,然而人是被拋到世界上的,面對世界本就是無知的狀態,人的本真是無法從無數的外在證據中得到真正的救贖,獲得意義的滿足。物質,名利,金錢,都只能作為非本真的自我依靠的根據,依然是無法為本真的自我提供安心的支撐,無法消除恐懼。
所有關於外在的答案,都是毫無意義的,回歸自身的答案,只有一個,只有死,是確定的。無論是誰,人人都因死而平等。如果不解決掉當下的恐懼,非本真的自我就要在痛苦被持續擾動。當下的死亡是不確定的,於是人們的非本真存在——虛偽的自我,才可以在不確定中苟且度日,而死亡是每個人都可以確定的,所以直面死亡,使人本真的自我與非本真的自我,在同一坐標系中對齊,誰也無法逃避死亡。
人因為對生命意義無法滿足而恐懼,因為對已經確定了的死而恐懼。恐懼驅趕著人本真的自我,與非本真的自我同時直面死亡,不再依靠周遭毫無參考價值的證據,不再依賴非本真自我所喜愛的金錢,地位作參考,同時因為死亡的緊逼,喚醒因為愛惹事,不得不沉睡多年的那個真真切切、有著古怪脾氣,可以被感動的真自我。
所以真的自我,必須「先行到死亡」中去,意識到死亡是最本真存在的事情,是只有「我」必須面對的事情。而「先行到死」中去的方法,就是讓真正的我,到即將到來的可能性中去,人只有預先步入死亡的境界,才能將一生從開始到結束的自我展現出來。以倒敘的方式,從終結的死亡看人生的意義,達到死而後生,達到向死而生。即海德格爾所說的「先行死亡」。
在「先行死亡」中,死亡使得個體的獨特性得以體現,在死亡面前,個人的最根本需求,被無限放大的托舉於一切瑣碎冗雜之上,短暫的生命變為虛空,人關注最根本的、屬於自己的內心本真的感受,將非本真的自我拋在腦後,使人發現自我,重新審視人生。
在《大話西遊》中,至尊寶先行死亡為齊天大聖孫悟空。大徹大悟,懂得人生的真諦。
先行死亡,使人一眼就看到了死,看到了盡頭。縱使堆滿金錢,謊言,借口,死依然是無法掩飾的事情,尊重自己的真實情感,人在雙重的恐懼中完善了自我,發自內心地為人生負責。站在死亡的制高點上,領悟生命,積極地選擇,創造屬於自己內心情感的真摯人生。
生死不過是人生必經的自然狀態,以死亡為前提去面對生命,面對人的最本真最自然的心靈。當看透死亡「物性」的存在性質,使人的存在不再對生太過執著。同時,以更加豁達、超脫的精神面對所需經歷的整體存在,淡化對物質利益,名譽等等的過度追求,降低在競爭異常激烈社會中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從而獲得開闊的胸懷,不斷贏得「自由」人生。
人的存在總是在趨向於死亡,人只有自覺選擇面對死亡,才能從「非本真的虛假自我」中提升出來,先行死亡,以達到「本真存在」的自由心靈,排除一切外在的干擾與傷害,解決被假像圍困,獨自旋轉的虛假的、非本真的自我。我們回頭再看的《一千零一夜》中的那個魔鬼,他以非本真的自我,所最熱衷的金錢,權力,物質來標榜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的存在。之所以會這樣,正是因為他的真自我處於一種恐慌的狀態,而他非本真的自我卻嘗試用金錢,權力,物質來衡量自己生命的價值,所以他自認為的「生命價值」,會隨時間清零,最終失去一切。如果魔鬼懂得「海德格爾——先行死亡」的話,肯定生命的價值,哪怕五百年,一千年之後,他也是最初那個自信最美的天才哲學家。
生命是完整的,人並不是活過了一段青春,就燃燒殆盡的,從此死亡了的。贏在起跑線上,贏在青春里,都只是一時的勝利,我們會因為這片刻的勝利歡愉,搭上半輩子的潦倒遺憾么?在瞬息萬變的現代社會,體制化的力量是強大的,但更強大的是人不曾忘記的初心,它是源源不斷的清泉,是永不止息的生命動力,當人從一種體制化的環境,進入另一種體制內,驟然改變的環境,會令非本真的自我進入錯亂的痛苦狀態,這時人可以進入先行死亡中去,感受真自我的價值,選擇人生的新自由,從而擺脫體制化帶給人心靈的束縛。
在英國兒童文學《戰馬》中有一首歌,歌詞是這樣的
「一切都帶不走,能帶走的只有來時的路」
在《千與千尋》中,琥珀川小白龍說過這樣一句話
「有人記得你小時候的名字,你就不會迷失方向」
在《死亡詩社》中,羅賓威廉姆斯說
「我步入叢林,把非生命的一切擊潰,以免到死發現自己從未活過」
在《少年情事》中,Audrey Bastien說
「回首我的一生,我時常痛苦,我有時犯錯,但我是愛過的,在人世生活過的是我,不是由我的驕傲,我的煩惱造就的那個虛偽人物。」
在《喜劇之王》中,周星馳說
「雖然扮演路人甲乙丙丁,但是一樣是有生命、有靈魂的。」
人自身的價值,也只有自己的內心可以判定,體制化消磨出非本真的虛偽自我,以價值,榮譽,估量人的意義,是片面且短視的,那並不是可以衡量的、人的本真存在。只有破除體制化長久以來的圍困,回歸本源性的自我,生命的力量才會被真正的喚起,摧枯拉朽地改變著你的一切,也唯有不忘初心,人方能善始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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