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之北極圈附近的『大城市』:奧盧

距離帝都赫爾辛基千里之外有一座邊陲小城名曰奧盧,上月初小編做客期間在當地民間搜颳了幾樁小城軼事,不敢私藏。今請諸位朋友一起來,這期半月談我們談說談說芬蘭北部『小城』奧盧。

談的談,說的說,

小城故事真不錯!

請你的朋友一起來,小城來做客...

北緯65度之奧盧

精確的坐標是 65°01′N ,25°28′E ,就是這麼高(緯度),冷(氣候)!她是全國第五大都市,芬蘭北方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但除卻經濟和交通上的意義,自然之美亦可獨當一面。如果你還記得孤獨星球的老版北歐指南封面,那張美如畫的『奼紫嫣紅』圖就來自美麗的奧盧郊外。

這個粉撲撲的顏色是怎麼拍出來的?

話說雖然坐標和氣候高冷,但奧盧人民迎接八方來客的熱情絕對可以融化冰雪。今天走在奧盧市中心的商業步行街,門店玻璃窗上醒目的銀聯標識便是明證啊!諸位過客請留步,能不能給這座小城一首歌的時間?

小城故事 現場版—鄧麗君—音樂—優酷網,視頻高清在線觀看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A5NTQzOTAw.html

一首歌略短,畢竟人家是芬蘭北方乃至整個北極圈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一首歌嫌長,在天朝上國人士眼裡它只是一座不起眼的、人口不足二十萬的小鎮。以農業立國的中原政權評判地理區位的最主要依據就是物產和人口,難怪瀛寰志略說,

彼得羅堡之北曰芬蘭部,

本瑞典東北境,俄戰勝割得之。

地極廣莫而氣候寒冽,人戶貧乏。

氣候寒冽則自然農業發展受限,物產貧乏則土地承載力有限。但關上了農業這扇門,另一扇門卻又打開了。

港口貿易城市之奧盧

芬蘭的森林漁業資源和畜牧業非常發達,而港口城市奧盧就正坐落在奧盧河注入波的尼亞灣的出海口。將北方的木材,焦油和三文魚經奧盧運輸到人口更為密集的芬蘭南部,乃至出口到瑞典、俄羅斯和西歐各國,這就是奧盧的區位優勢和定位。

奧盧跟對岸也就隔著地圖上那淺淺的一灣……據說,冬天結冰了可以從奧盧滑冰一路向西到瑞典

1605年,在瑞典國王卡爾九世的冊封下,奧盧建制立市了。既然當時的宗主國還是瑞典, 首都也自然得是靠近瑞典的西部港口城市圖爾庫。瑞典王室規定波的尼亞灣(上圖芬蘭和瑞典中間那狹長的灣)海運貿易須經圖爾庫或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中轉,這無異於掐住了奧盧的咽喉。直到1617年這項貿易特權被打破,奧盧才正式獲得出海貿易的商業權利。

上頭說經奧盧出口的有相當一部分是北方森林的木材,那麼多的木頭是怎麼運過來的呢?憑藉十七世紀的技術,想大規模低成本地運輸這些笨重、龐大的貨品,確實得動動腦筋。又到了發散思維的時間,現在我們來做個思考題。提示:可以回到上文重看關於奧盧區位的介紹。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所謂牛逼人士,善假於物也。

在火車發明之前,水道是大宗貨物運輸的不二法門。上圖中的木頭順流而下,借勢漂流就可以到達下游的出海口奧盧碼頭,但也需要有人在水面上盯著木頭的走向,必要的時候『仙人指路』。 直到上世紀90年代初,這項老手藝才徹底在芬蘭退出歷史舞台。

這可是重體力活,幹完活了吃什麼?我覺得應該有一款便於勞動人民生產生活的、真正屬於勞動人民的獨一無二的外帶食物!

這性價比,真 ? 高!物美價廉,真正讓普通勞動人民都吃得起的麵包,嗯,就叫你黑麥麵包青春版吧!

嚴肅點蛤。言歸正傳,奧盧所在的北博滕省有一種特殊的黑麥麵包,這種麵包看上去黑不溜秋,摸起來堅硬無比,嚼起來也要消耗很多唾液。一個字,不好吃。但為什麼還要吃它呢?因為這個東西它適應當地的生產生活啊,而且奧盧人民一年烤兩次就可以了——便於長期存放以及外帶。今天它也沒有離開芬蘭人的日常生活,不論是外出野營的三明治還是超市乃至學校的食堂,你都會見到下圖中這種堅硬的黑麵包環。你吃或不吃,它就掛在那裡……

雖然我長得像餅乾,但我不是銅錢,我是麵包。

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列寧在1918,1939). 不過對於勤勞勇敢的芬蘭人民來說麵包牛奶從來不成問題,成問題的是隔壁虎視眈眈的鄰居。

屬於芬蘭人的奧盧

20世紀初的沙俄政府試圖將治下高度自治的芬蘭大公國地位降格為中央集權下的普通行省,芬蘭人開始發起各種形式的抵抗,極端分子則決定武裝自己。一個叫做 Konni Zilliacus 的芬蘭人甚至聯繫到了俄國的對手日本(參考1905日俄戰爭),拿日本人的錢買到了瑞士軍火從芬瑞北部邊境偷運到芬蘭境內,經奧盧傳遞到了抵抗分子手中。頓時山雨欲來。

當然最終一蹴而就的不是芬蘭國內的革命,而是隔壁的一聲炮響給芬蘭人民送來了獨立。1917年冬的十月革命(1917年11月7日)極大地『鼓舞』了芬蘭人民,不到一個月芬蘭便『趁機』宣告獨立(1917年12月6日)。從瑞典國王的奧盧到沙皇的奧盧,再到芬蘭人的奧盧,是1605年建市到1917年三百多年的歲月;而1917年到今天,卻還不足一個世紀。

奧盧城的奧盧人

幸運的是,鄙人在奧盧的幾天住在Airbnb 聯繫到的一戶本地人家。位置靠海價格公道,美中不足的是距離市中心八公里的距離。不過一坐進家裡主人親自加熱的桑拿室,旅人的擔憂和疲憊也就隨同繚繞的煙霧『煙消雲散了』。驚喜的是桑拿房裡甚至還有一個枕頭,卧著翹起二郎腿,倒吸一口屋內瀰漫的水汽,望著過眼煙雲眼,感嘆:這大清國啊,藥丸……

這回啊咱們不聊國事聊家事。閑聊中得知主人家竟是最早來奧盧定居的三戶人家之一,十七世紀就住過來了。小時候和自己現在都住在幾百年前先祖選的這塊地,現在他兄弟和父親還住在他家周圍很近的地方沒有搬家。步行距離就可以走到海邊(波的尼亞灣)也實在教人羨慕,不過據說河岸在不斷向海岸推進所以跟小時候比這個步行距離還是越來越長了。說起他家他話多起來,能聽得出來那份自豪,如果他可以唱出一首小城奧盧的經典民謠,我想大概是這樣的……

我的老家,哎!就住在這個屯! 我是這個屯裡,土生土長的人啊 這屯子不咋大呀,有山有水有樹林……

他的經歷很豐富,自己整理出來兩大冊照片集給我看。我翻到裡面有澳洲美洲亞洲甚至中東,說是逛遍天涯海角可能不算誇張,但還是家鄉的吸引力更大吧。晚上大家出門去海邊看到了反覆出現的舞動的綠色極光,他遠比我興奮,彷彿我是那個介紹極光給他看的人。他有很豐富的極光方面的知識,說我算是非常非常幸運地見到了可能是多年不遇的極光大爆發,而他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多少次來看極光都無功而返。我確實是第一次肉眼見到極光,可是感覺比網上搜到的那些效果差遠了。。。

圖自 VisitFinland.com by Thomas Kast

上面這個圖跟我那晚看到的極光神似,我看到的更黯淡一些但也更有活力一些。

奧盧城的過客

臨走的早上要趕很早的車,沒機會說再見。離開奧盧、來到奧盧都是清晨,時間、天氣幾乎複製粘貼一般。

我回想起來的那天早上天還是黑的街上的店鋪都關著,剛從火車站出來就遇到兩個年輕的美國傳教士,可能他們看我是亞洲面孔還主動給我指路(雖然指錯了),幾句寒暄卻彷彿雪中送炭。去到他們指錯的車站,一個自稱來自庫爾德斯坦的少年用蹩腳的英語問我警察局怎麼走。街上實在是沒其它人了。我說我也是剛來這,要找警察局恐怕得等天亮去問本地人,而他只是重複說他要找警察。現在想想真是有趣,你我他都是過客,本地人去哪了?本地人有家,這個點正在家裡睡覺啊!

上車前拍到了秋風中清冷安靜的早晨。

教堂上半身已灑滿明亮的日光,不遠處還掛著昨晚的月亮。光天化日,亦是「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之刻。天亮了,第一班公交車也來了,本地人要起床開始日常生活,旅人要眺望下一個遠方。大家都要抓緊時間,來去匆匆。

只有「敦厚」的警察蜀黍自1987年以來一直默默矗立在奧盧海邊的集市廣場。我觀察良久感覺他有超越塵世俗眾的定力,大約在他面前奧盧人和旅人皆是過客。就讓他看穿這一切吧...

矗在這since 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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