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城市，以及你的臉

四月以來，頻繁往返於歐洲與美國大陸之間，讓我開始思念我生活的城市。於是上次七月希臘行程結束以後，便決定不再出發。可惜雖然身體沒走，精神卻一直在路上，它一直被時差困擾，在北京的炎炎夏天裡混沌度日。及至月底，被朋友拉去走了一趟韓國，吃了N多泡菜，才重新有了精神，才圓了我重新出發前再好好看看這座城的心愿。

初來時正是春日，我坐在北京站對面的郵局前摟著五個大包小裹睡著了。睡醒時，接我的人還沒有到，陽光卻很溫暖。我迷糊著回憶了一下剛剛春天裡做的夢，好像並不美好。看著眼前車水馬龍，心中興奮迷茫。

北京，我終於還是來了。不是過客匆匆，不是浮光掠影，不是傷心決絕。你註定要不斷地出現在我的生命里，誰令騎馬客京華。

去世不久的汪國真曾有詩說：到遠方去，到遠方去，近處的地方沒有景色。到了這座城市以後，就一直做著跟遠方有關的事情。偶爾讀讀詩，卻再也寫不出來。不停地遊走於各著名景點，故宮，八達嶺長城，天壇，頤和園，長城，最喜歡的竟然不是它們，也不是南鑼鼓巷，什剎海，三里屯，而是金山嶺，居庸關，孔廟國子監以及北海。

所以有一年冬天，生日時為自己買了輛自行車，不分白天夜晚，不管零下幾度，無論城市郊野，任它雨雪風吹，一直到騎行在北京的馬路上。看紅葉黃葉，看螢火蟲以及星空，看衚衕還有黃瓦紅牆。

李開復剛成立創新工場那會兒，我看過一個故事。有個記者採訪他，問他為何不把公司放在成都，有美食美女，沒有冬天沒有寒冷沒有那麼大的霧霾侵城，員工們該多開心幸福。李開復開玩笑說，他們幸福我就該擔心了。

無論故事真假，或許這就是城市的性格。

就像一個人的性格。比如我這樣的自由散漫，隨遇而安，是不可能因為對人生有所計劃而來到這座城市的。而我愛上這座城，也絕對不會是因為金山嶺，居庸關，孔廟國子監以及北海。

必然是因為，這座城市裡有你的故事。

或許在東三環，或許在公主墳，或許在金山嶺，或許在黃花城。

我不忍離去，只是因為這座城市裡到處都是你的足跡，和我們的故事。

只是因為，怕時光太殘忍，逼我忘記我和我的城市，以及你的臉。

2015年8月1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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