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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鎚子鐮刀都休息》:荒誕而悲情的鎚子

如果不是金馬獎,《鎚子鐮刀都休息》將和很多獨立電影一樣,被埋沒在成堆號稱是電影但卻鮮為人知的名單里,孤獨但傲嬌的休息著。那將會是一種無以言說的悲哀,正如很多優秀的獨立電影一樣,拍攝時滿腔熱血,拍完後無人問津,創作者只能在一陣酒杯碰撞和香煙瀰漫中,拷問自己,是否該繼續堅持?

顯然,我們需要這些電影創作者的堅持,也需要他們創作出來的電影。但前提是:要有誠意,要走心。正如《鎚子鐮刀都休息》一樣,我們需要像耿軍這樣的導演,也需要這樣的作品。

一周時間創作劇本,一輛金杯車就拉完的劇組,一干東拼西湊的器材,跑到自己最為熟悉的家鄉,16天時間完成拍攝,半年時間完成剪輯。獨立導演耿軍以這樣的方式給我們帶來了《鎚子鐮刀都休息》這樣一部優秀作品。全片時長52分鐘,好多分鐘還是耿軍早年拍的一些素材(小孩叼著煙唱街頭卡拉OK那段以及片尾」雲遊「詩人朗誦那段),除此之外,大多數鏡頭都具有長鏡頭一般的緩慢性,不急不慢,卻耐人尋味。台詞並非多麼標新立異,卻極為貼近生活,或者說接地氣,儘管簡短,卻非常有力度。加上東北腔特有的喜感,整部電影在故事的荒誕之餘,台詞也富有了幽默感,多處對白令人忍俊不禁。

是的,你會像看一部戲劇一樣屢次忍俊不禁,但實際上它卻不是一出喜劇,反倒是一出悲劇:富有荒誕意味的悲情劇。三個過年了只能靠饅頭就辣醬或親戚送條魚才能吃飽肚子的底層小人物,各自為了撈點錢而使出打劫的招數,卻要麼碰壁要麼一無所獲,最後聯手一起,還被一個婦女干翻。這其中所展現出來的,除了令人忍不住一笑的滑稽與荒誕之外,更多的是一股軟弱、落寞的悲情。我們會在這樣的影像中看到貧窮與底層的某種艱苦,雖然有點自作自受(看起來都可以去幹些搶劫之外的正經活兒),卻還是近乎真實的展現了某種社會狀態。其中令人有所觸動的悲情大概來自兩個最為貼近現實的人物,一個是勇哥的親戚小二:一個口齒不清乾瘦滄桑的青年,靠著在教會幫忙,拿著月薪三百的收入維持生活,雖然清苦,卻心懷善良且持有信仰。而另一個人則是被剛子打劫的礦工,過年時節,礦上發不出錢,只能拿著二三十塊錢買些鞭炮橘子和玩具手槍,還被剛子搶了。這兩個人物展現了幅員遼闊的國家的某些地方,還有那麼一些人,收入卑微生活清苦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可即便是荒誕和滑稽,這幾個試圖靠搶劫度日的人在內心深處卻是善良的,或者直白點,是軟弱的。導演耿軍接受採訪時就說過,這是一個關於「鎚子包上毛巾的軟弱故事」。這些軟弱,不僅體現在了他們不願靠勞動去改善生活,更體現在搶劫時,滑稽不堪的動作下所遮掩的軟弱讓他們甚至被婦女一一擊倒。這在現實生活中,類似的軟弱其實無處不在,魯迅在一個世紀前就說過的劣根性,現在還在飄蕩,與其說導演是想隱喻著鎚子鐮刀,不如說是在用荒誕嘲諷現實。而現實總是那麼冷峻甚至殘酷,有效的辦法則恰好包含了像電影所展現的某種態度那樣,帶著一絲嘲諷的笑迎接生活,雖然略顯滑稽和荒誕,卻至少還有笑容。要知道,融化一切阻礙的力量里,笑容實力雄厚。

《鎚子鐮刀都休息》里那個三人被婦女擊倒在地的鏡頭很有味道,鏡頭緩緩上搖,三人倒在雪地上,遠處的夕陽抹下一層霞光,落在他們身上,唯美中透著悲涼。大抵上,這部電影的優秀之處還包括了這一點:一股雖顯粗糙但的確存在的人文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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