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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旅行的時候,我在想些什麼(2)

先跟大家道個歉,昨天的文章格式糟糕得簡直離譜,所有文字都連在一起,連個段落的切分都沒有,是我的錯。本來這文章昨晚11點寫完,但公眾號發神經要關聯微信號驗證,怎麼折騰都折騰不好;發了知乎,知乎又告知我要審核。今早終於通過了公眾號綁定,腦子裡想著趕路,把知乎上改過的文字一股腦貼到公眾號(往常我都是粘github的頁面),結果格式就統統亂了。

在開始談旅行前,先吐槽一下google map。我定完在那玩和在哪住後,都會google map一下,看看時間。昨天從sunnyvale到south lake tahoe就超了半個多小時,今天兩段路程更是離譜得要命:

  • 從south lake tahoe到yosemite vallay: google說2小時30分。實際我走了5小時。
  • 從yosemite valley到bakersfield:google說2小時50分。實際走了4小時。

唉~到底是google map的問題還是garmin的問題?查路線靠google,開車靠garmin的孩紙傷不起啊!

言歸正傳。

今早6點就出發,GPS告訴我預計10點45才能到。我心一橫,經過昨天的歷練,五個小時老子不怵,就當一路看風景了。6點鐘對於旅行者來說不算一個很早的時間,上周六晚上在Staybridge酒店的露天泡泡池裡泡著的時候,一個長相酷似越獄男主的男子攜他女友也跳了進來。聊了幾句,才知道他們那天一群人早上3點就出發去yosemite,然後下午4點又返程。所以旅者不怕早。

開始的路程很平淡,只是一路沒有人。當進入89號公路之後,我開始不淡定了。一路都是盤山路,盤得我兩手發軟。吸取昨天早上的教訓,我出發前先喝了一罐紅牛。但走在這路上時,才發現其實根本無需紅牛,前方的路本身就是紅牛。一個彎一個彎的往山上盤,每盤一次就刺激一下我的腎上腺素。公司給我租的車是捷達(相當於國內的高爾夫??),動力還是不錯的,可這車沒有W檔,爬坡很要命,尤其是那種喪心病狂的270度大轉角 + 45度+往上走的大斜彎,累得小捷達跟拖拉機似的突突突直喘喘。平時開車大大咧咧不怎麼待見她,這時候她卻成了我的心肝寶貝。聽著發動機的嗚嗚哀鳴,我心裡特不好受。

GPS告訴我89好公路要走86mile。看著眼前磨難重重的道路,五個小時已經不算什麼,我祈禱只要能平安走出去就好了。開出去十個mile了,路上竟然一輛車,一個人影也沒有。除了看路,我還得注意躲著路上輕靈嬉戲的小松鼠,它們是這山林的主人,我只是過客。一個好友說開車的最高境界就是人車合一。在這沒人煙的山間穿梭了一陣子,我似乎找到一點點人車合一的感覺,速度漸漸放開,下山高速滑行的S彎,輪胎都逐漸有些許愉快的擦地聲。

我從來就不是個會玩車的人。車對我而言,就是把我從A地以最快速度送至B地,僅此而已。所以稍稍有些進步,我就屁顛屁顛。沒車,沒人,稍稍躲躲小松鼠,「人車合一」後我已無需再擔心操控,於是又開始看著風景胡思亂想。

在小道上開車,我最怕tailgator,同時最喜歡tailgate別人。tailgate這詞是前同事kp君教我的。上次出差,正巧和他合用一輛車,他要買房,我順便作陪。下了高速後,因為一直只有一條車道,我們後面有輛跑車連續跟了我們兩三個mile,跟得很近,非常粗魯。那條路限速35mi,我開到了45mi,已經到達我敢合理利用潛規則的上限,可那跑車還窮追不捨。我很惱火,kp君說:

Hes tailgating you for a while. You can just pull over if you feel annoying.

於是我學會了這個詞。漸漸地,我開車養成了tailgating別人的習慣,所謂「寧為鳳尾不做雞頭」,像我這樣車技馬馬虎虎,識路能力不佳的人,最適合跟在別人後面,隨大流。這樣,前路有什麼險情,都有別人為我趟,我就乖乖地保持好車距下意識開就好。

但在死寂般的89號公路上,沒人替我開路。一切都得靠自己。如果這時爆胎,或者發動機停止工作,或者我不慎撞上了小鹿,等到人們發現求助的我,可能也要好幾個小時吧?這幾個小時我該干點什麼呢?手機一點信號也沒有,不知道911沒信號能撥通么(廢話)?

孤獨是種挺可怕又挺可貴的存在。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喧鬧的環境,大家庭,小城市,大都市,從出生到現在,類似這樣的完全孤獨仔細想想似乎不存在。當我開始堅持跑步的時候,才開始品味些許孤單的感覺 —— 雖然旁邊都是人,但精神和意識是寂寞的。不少奇特的想法都是在孤獨中產生的,有些品質的形成也是在孤獨中磨練出來的。比如說「堅韌」。

想起昨天在tahoe湖邊無所事事,讀的村上春樹的「當我跑步時我談些什麼」中的一段,這段文字我還特意抄寫了一遍:「正因為刻意經歷這痛苦,我才從這過程中發現自己活著的感覺,至少發現一部分。我現在認識到:生存的質量並非成績、數字、名次之類固定的東西,而是含於行為之中的流動性的東西。」

那麼,他說的流動性的東西是什麼呢?似乎含混不清。我把它視作過程,或者經歷。而固定的東西,我把它視作結果。結果只是過程的一個產物,凱撒打勝仗後說:「我來,我見,我征服」。結果簡單三個詞就涵蓋,但整個戰鬥的過程如何慘烈,只存在於凱撒和他的將士心中。就跟我後來順利到達yosemite,發了一圈「我來,我見」的照片,但你不這麼走一遭,你絕不會有這樣的經驗和體會。

路慢慢收窄,窄到連標識兩個方向的路的雙黃線都不見了,路況也越來越複雜,懸崖邊連多鋪一層磚意思一下都沒有了。但彎道和大角度上坡還是沒少,我的速度也從45-60mi降到了25-35mi。之前我還津津樂道自己過彎幾乎60mi,現在只能堪堪25mi。路面也開始濕滑起來,早上的薄霧被漸漸升起的太陽吹散,都四散逃到地上。有時遇到長長的下坡,速度自然加到五六十邁,輕點剎車就有稍許打滑的感覺,但謝天謝地,車還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估計冬天走這路就真是如履薄冰了。

這時,從對面衝過來一輛皮卡,後面還拖著一個空拖斗。我愣了一下,皮卡也如此,我猜他也在驚嘆如此之早在這條路上竟然能見到車。互相減速靠近的時候,我們都將車往路邊靠了靠,才堪堪通過。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們倆心有靈犀地一起豎起拇指向對方致意。

等兩車完全離別,我才一派大腿,真該問問這沒完沒了的山路還有多遠的。但已來不及。

開出了四十多邁後,我終於又見到了久違的雙黃線。本以為噩夢即將結束,結果發現這是築路者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雙黃線持續了半英里就消失了,然後路繼續收窄。我苦嘆一口氣,繼續小心翼翼地開。

就這麼開著開著,不經意地,昨天我還在tahoe湖畔遠遠眺望的雪山此刻就在我腳旁。盛夏時分看見雪我無比興奮,這興奮驅散了一路旅途中的疲勞。我靠邊停車,親自試探了一下厚厚的積雪,看看這是否是幻覺。環顧四周,雖然我的視線都被樹林阻擋,但我能想像得出在tahoe湖邊玩耍累了的人把視線投向雪山的場景。我就在這山上!

繼積雪帶來的興奮後沒多久,我就又見到了一個雪山湖泊。湖水驚人地透亮,樹林和其在湖泊中的倒影幾乎分不出真假。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無比漂亮的湖泊又陸續出現,就像上天對剛才艱難旅程的賞賜。

行至大概60mi的地方,雙黃線再次出現,這下,它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了。路變得越來越寬,油門踩下去,一不小心就80mi。我怕被拍,還是老老實實限速+10這樣緩緩開著。但剛才的危險與刺激,一下子都不復存在,心裡還挺懷念的。

人其實挺賤的。沿途見不到任何人煙,羨慕起people moutain people see來;跑沒完沒了的山路時,懷念高速上的一腳油門踩到底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這時候速度起來了,我卻反而沒了精神,思念起那變態的斜坡。

我是早上10點37到達yosemite收費處的。真正到達GPS指定的位置,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yosemite太美了,美到我覺得自己的語言寫出來都是玷污這景色,也許我需要找找名家寫的跟它相關的內容,然後再分享。

就寫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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