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世界的盡頭,才知道人的渺小
驅車過了陽關,一路車馬交馳,塵上飛揚,這時,才明白王維寫下的《渭城曲》,寫的朝雨,寫的輕塵,寫的柳色青青,因為,過了陽關,不僅無故人,更無柳色青青。
繼續驅車,就到了玉門關。
西域的地名都好詩意,玉門關、七里香、樓蘭、居延……和當地的大漠風情,唱著反調,看名字,都以為是江南水鄉的小鎮。
玉門關,春風不度,羌笛有怨。
除了塞外,只見一片茫茫沙塵,黃色,灰色,鮮見綠色,更遑論春風。人在其中,頓覺渺小,周邊都是絕壁大漠,它就是這樣穩穩噹噹的矗立著,以一種非人間的氣度,告訴世人:我就是這麼美,反正你們人類也看不到。
這裡的風,雲,沙,山,空曠,巨大,寂靜,看著漫漫長路,有時候彷彿看到當年的人影,在這條路上行軍、經商,他們遠比我們偉大,真正用腳來丈量這個世界。
想起李白的豪情: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卻也筆鋒一轉: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早在西漢,我國的戍邊,就到了這裡,漢長城遺址,如今只剩一坯黃土,任由風沙侵蝕。
歷史車輪滾滾,多少人和事,淹沒其中。不由想起班超,早在東漢時期,就在西域縱橫無敵,和周邊列國談笑風生三十年,平定西域五十多個國家,封「定遠侯」。
班超老了,卻求天子: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
終於在永元十四年,以七十歲的高領,告老還鄉,抵達洛陽,不久,便病逝洛陽邙山。
玄奘西望。
盛唐之際,玄奘決定西行取經,他自學梵語,不顧朝廷禁令,以偷渡形式孤身上路。一路開掛般,路經玉門關,莫賀延磧、龜茲、蔥嶺凌山、碎葉……從荒漠到雪山,歷盡煎熬,九死一生。
十餘年間,玄奘步行五萬公里,足跡遍布一百一十個國家,這是一個人類的奇蹟。
看著雕像,腦補當年玄奘在路過這些西域列國的時候,是何等的艱辛,但同時又是何等的風姿,一路和西域列國周旋,並以莫大的人格魅力、學富五車的智識,去折服他們。
這一路,才叫真正的走過人世。
在路上,常常會驚問自己,我是不是苟活於人世?這一輩子,該如何度過,才能無悔?
鳴沙山和月牙泉。
茫茫沙漠,一片綠洲。靜卧荒漠,千年不涸。這是一個中轉站,通往大漠的連接點,幾千年來,聲聲駝鈴響起,駱駝商隊的必經之路。
今日看著黃沙,落日,歷史彷彿綿亘在眼前,人群,是多麼渺小。
最後,旅程的終點,回到了江南水鄉,杭州。
有時候想想,老了之後該如何安度晚年?歲月靜好,該是何等模樣?
大抵就是如此,陽光溫和,鮮花怒放,禪院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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