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為何沒有成為像宗教一樣的信仰?
看完印度三大教:印度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反過來看我們的三大教:佛道儒,發現除了比較傳統的佛教以外,我們的本土宗教並沒有形成大規模的信仰者,尤其是長期統治我們的儒家思想,並沒有形成一種宗教信仰。
竊以為「儒教」與其他宗教的區別在於沒有用人造世界這種方式解釋哲學基本問題:世界的起源是什麼,因而人們對孔子的敬畏並不如對其他教主如耶穌、穆罕默德那麼深。孔子對於我們只是一個教育家和思想家而不是一個神。不知各位是否有其他見解?
轉載 。周朝的宗教變革——上帝轉化為無人格的「天
中國的史學界一般認為,周朝相比殷代,在文化上有一個根本的變化。特別是對待鬼神的態度,殷人是「殘民事神」,周朝是「敬天保民」。有人相信商周之間發生了一場「禮製革命」,商代的祭祀傳統被改變。這一點從宗教的觀點來看是毫無疑問的,殷代的神學在周朝遭到徹底地改革。但是,從世俗角度來看,周朝的祭祀活動,無論從範圍,奢靡程度,祭祀的頻繁程度,以人祭祀的殘忍度來看一點都不比殷商遜色。
周公宗教改革的出發點完全是出於世俗的統治要求。公元前的1028年,武王伐紂,以小勝大,獲得統治權。周原來是殷的屬國,居岐山之下,地僅數十里,人口稀少,文化落後。因此鞏固自己的統治成為最迫切政治目標。這場宗教變革,是一場世俗的政治權力支配宗教勢力的典範。相比顓頊只是派出自己的代表去主管宗教事物,殷商人則宣稱自己的祖先和上天相通,周公則是徹底修改宗教的神學教義,通過對於天神的重新定義,確定新的人神關係,結果是把自己變成天子、神在人間的代表,不但鞏固了自己的世俗權力,還成為宗教膜拜的對象。
1) 上帝人格的消失
殷人的至上神,也就是漢語裡面最初意義上的上帝,按照殷人的神學,是宇宙的主宰。一種說法上帝是殷王祖先在天上的映像,另一種說法是由於殷王的祖先死後能夠在上天和上帝溝通,得到上帝對於人間的旨意,從而使得現世的殷王的統治權力具有了神授的權威,因此具有合法性。毫無疑問的,這樣的神學對於周公來說是不可接受的,認可這樣的神學就意味著自己是個反賊。可以想像,如何去掉上帝和殷王先祖之間的關聯是周公宗教改革最重要的第一步。
在周朝關於上帝的一系列的名稱出現了:上帝,皇上帝,皇天上帝,皇天王等名稱出現在商朝不同時期的青銅器上,最後「天」的稱呼越來越多,逐漸成為最高的神,取代了殷人至上神的地位。這絕不是偶然出現的,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宗教變革的開始。民間宗教傳統具有的延續性使得周民確實保留了商人敬拜至高上帝的宗教情懷,因此在周人宗教意識中,「天」的概念漸漸形成並有取代「帝」字的傾向,成為人們在指稱那位至高上帝時更多使用的一個字。在《西周金文》中,以「天」為上帝的用法出現了十七次,以「帝」為上帝的用法出現了四次;在《詩經》中,以「天」為上帝的用法出現了一一八次,以「帝」為上帝的用法四十三次;在書經中,在十二篇周代文獻中,「天」出現一一六次,而「帝」只出現二十五次。
在名稱的變化的過程中,至上神的人格逐漸消失了,只留下位格,變成了一片混沌的「天」。在功能上,不再直接掌管日月星辰的運動,而是成為了一種能夠支配萬物的規律和人類命運的更高級的神。顯得具有更高的涵蓋性、更高抽象和概括性。由於在人格上逐漸的模糊,因此留給人的印象就是在冥冥之中,顯得更神秘,更玄妙,更加高深莫測。中國的一些學者認為上帝人格的消失,上帝觀念的轉變代表了周朝人對於自然存在的天象規律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因而意味著中國人在那個時代開始就對自然有出超神話的認識,而有某種程度上的更加接近科學的精神。
但是不幸的是事實剛好相反。沒有人格的神讓人類的理性無從發展,從而阻礙人類理性的成長。在任何宗教裡面,對於神的性質的探求實際上就是對於自然某個方面性質的探求。一個不具備具體形象的神,思維就沒落腳點,只能讓人類理性停留在玄學的階段。因為形象思維是人類理性初級階段的特徵。學會對於自然界、自然現象的分類,根據自身積累的經驗和觀察知道不同的自然現象由不同的神靈掌管是人類理性成長的第一步。把上面說的「神靈」換成「規律」,這正是我們這個時代對於自然的科學表述,也就是人類幾千年的文明進步發展的全部成果。近代出現的神學領域讓位於科學,的確體現了人類理性的進步,但是把人格神變為位格神,在觀念上由清晰到模糊,由確切指向到泛指造成對象的模糊,在理性上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倒退。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宗教學研究裡面也早有共識,那就是人格神的出現是巫術和宗教的分界線。無人格的神是不會有宇宙創世的學說出現的,也沒有事迹語錄構成讓人們愛戴的英雄神話,不會有教誨和戒律,更不會有神啟道德的出現。不會讓人們讚美,也就不會讓人們思考神的神性質。總之無人格的神不會帶來宗教裡面神聖的東西的出現,只能停留在玄學的領域,讓人捉摸不定,無從想像無法把握。所有的功能就是一個:為君授權。甚至連授權以後幹什麼都不管。(像極了現在的人大圖章)非常符合巫術的實用性的特徵。
我們看看從古埃及神話開始直到現代基督教裡面對於神性的探索過程,這種力圖在尋找人格形象鮮明的神背後隱藏的神秘性質的嘗試,擴展到對於上帝的性質,進而對一般存在性質的探索和思考一直都是形而上學本體論的主題,人類理性成長的素材。西方哲學史裡面那段長達幾百年被稱為經院哲學的階段,對於人類理性的成長並不是徒勞無益的。
拋開神學意義層面上的差別不說,就思維方式來說,巫術是技術性的、實用性的;宗教是形而上的,是要追蹤溯源窮極問題根源的。我們馬上就要看見,巫術的這個特色在中國人身上表現的是多麼的鮮明。這個世俗權力干預宗教發展的進程造成的結果,至今大部分中國人尚渾然不知,更不要說有什麼深刻的認識了。
巫術是建立在一種被歪曲了的,或者說是不在乎自然規律上面的技術體系,也是一套謬誤的指導行動的準則。它不是科學,因為它沒有科學的特徵,巫師們從來沒有試圖探索過他們這套體系的行為準則。只停留對偶然事件之間發生順序的規律的一種猜測性的陳述,從不思考他的活動所包含的抽象原理。巫師們也和其他絕大多數人一樣根本不會邏輯推理,也根本不了解其智力活動過程。僅僅滿足於偶然和巧合帶來的成功,因而就只停留在占卜打卦,招神驅鬼這些玄學領域。巫術始終只是一種技藝,不是宗教,更不可能是科學。人類理性在巫術面前得不到進步和發展,也結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文明成果。
宗教所產生的社會意識和巫師的意識之間的差異是:一個社會裡面,宗教形成的觀念是公開的,鮮明的,要經受來自各個方面的質疑和追溯,接受人類理性的檢驗,禁不起這樣質疑的觀念和推斷將被拋棄,經受得起考驗的觀念和價值觀留下來成為社會意識形態的一部分。巫術則不然。歷史上,巫術從來都是私人的秘密技巧,甚至在巫師圈子裡面都未曾形成共同的觀念,更談不上成為社會意識的組成部分。
周公的宗教改革的成果,就是把商朝的神學徹底變成巫術,把原來的宗教儀軌變成政治活動。當這樣的政治巫術性質甚濃的宗教成為國家宗教,就形成了絕無僅有的律法崇拜的宗教,馬克思韋伯稱之為律法宗教。這樣的宗教不關心宇宙和人生問題,任何的宇宙論和人生的終極意義都不在這個宗教的神學範圍之內,這樣的宗教關注的只有社會秩序的穩定。因此這樣的宗教必定是工具性質的,而且必定在終極價值方面留下巨大的空白。
儘管天已經成為沒有人格的神,周公卻自稱「天子」即「天之元子」,「嗚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茲大國殷之命。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因此拜天等同於拜祖,直接把天當做祖先來祭拜,以至於很多學者都誤認為「天」是周人的氏族神。比殷商人更進一步,周公已經不滿足於讓自己的祖先「賓於帝」,而直接宣稱周人祖先后稷為華夏遠古時期的五帝之一的帝嚳的元妃所生,並且發明了莊稼的種植,因而被視為是「始祖配天」。周文王和武王因立國之功也成為在明堂中可以配天的祖宗。如此,中國原始宗教的祖先崇拜和帝王的天子身份就融合在一起。「天子」概念正式登場,成為中國人政治觀念的基礎。而祖先崇拜也因此成為中國人的傳統,變得愈髮根深蒂固。
周公所謂的「以德配天」的宗教倫理是影響後人最大的一個方面。在宗教上主導了宗教世俗化倫理化的發展方向,在思想史上,成為後來的諸子百家特別是儒家思想的基礎。
公元前1041年,三叔姬鮮認為四弟周公姬旦 「將不利於孺子」,也就是說懷疑四弟姬旦將要謀權篡位,於是聯合五弟姬度、八弟姬處、紂王之子武庚及部分對周朝有不滿情緒的東夷部落武裝,率先發難,對周公姬旦興兵聲討,聲勢浩大,史稱「管蔡之亂」或「三監之亂」。第二年,周公姬旦舉兵東征,平定叛亂。管叔、蔡叔兵敗,姬鮮被殺,姬度死於流放途中,姬處被廢為庶人。
我覺得這段歷史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同一歷史時期出現的宗教變革。周公姬旦如果要在傳統的宗教裡面為自己平定「三監之亂」找到根據顯然是不可能的。按照一般人的看法,姬度姬處這些人的反叛很難說成是個人野心、陰謀篡位。按照儒家的說法,周文王是個大聖人,同是他教育出的孩子,如果武王周公也是聖人,老三老五老八卻是是野心家企圖陰謀篡位恐怕很難自圓其說。周公這種挾天子滅同袍兄弟的行為,上帝和祖先都是無法為其解說的。唯有道德的上面分出善惡才能使自己佔據輿論的高地。因此蔡叔、管叔、武庚的叛亂是邪惡的,是不合天意的。儘管我們是同姓兄弟,但我們不能讓這種邪惡的行為得逞,所以要東征,要去消滅這些邪惡的行。在周公的說法里「天命不僭」和「天命靡常」是一對矛盾,前者用於周朝,在政治形勢不穩固的時候,用這樣的信念來穩定信心。後者用於殷朝,用這句話來解釋殷朝的滅亡。其實周公的「天命不可信」才是他作為一個政治家的真實的想法,宗教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
唯有把自己和夏商君王區別開才能讓天神的神學延續下去。周公採用的辦法是,在神學裡面引入「德」的概念:「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夏桀商紂因為無德作惡因此才被上天革去了天命,拋棄了他們。至於民眾的感受到的「惠」,可以由君王代為呈現,不必直接勞煩天神。這樣的邏輯把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現實利益,而不必關注神。
這就是周公感悟出來的政治現實和宗教的關係。宣稱自己有德,就等同於自己順應了天意,有了天命,回顧前面,推翻前世王朝是合法,也是天意的表現;向後展望,本朝的江山因天神眷顧而萬代永固。
在這個基礎上周公提出了以德配天的主張,主要有:第一,統治者要有德,做到:「明德修身」,「克俊有德」,「德裕乃身」「聿修闕德」「其德克明」「克明俊德」等等。第二統治者施政要「敬德保民」「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後。元後作民父母。」「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要像天為萬物之父母一樣,作萬民之父母。「懷保小民,惠鮮鰥寡」。第三,對於臣民要「明德慎罰」,不能刑罰無度。第四,將宗法制度融入到宗教裡面。周公開始將父子兄弟之間血脈相通的至誠情感作
為「孝」的依據,把「孝」稱為「天賜民彝」,把違反「孝」的行為當成是「元惡大憝」。據《孝經·聖治》載:「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自周公改制之後的孝,「莫大於嚴父」,突出了父權思想,確立了嫡長子繼承製,「嚴父莫大於配天」,所謂配天之祖即為天子,周天子便成為與國共敬之祖先。君權與孝道結合,即所謂「親親父母為首」、「尊尊君為首」。「義」也是民彝的一個重要內容,周公主張對殷人要根據「殷彝」定罪,「用其義刑義殺,勿庸以次汝封。」把「義」作為對庶民的「訓俗」活動,則是「尊尊」的意思。《禮記·喪服》說:「貴貴尊尊,義之大者也。」《禮記·中庸》說:「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意思是說,仁是愛人,但最重要的是親愛自己的親人;義是適宜,但最重要的是尊重賢人。親愛自己的親人,其中還要有差別;尊重賢人,其中也要有等級。所謂禮就是由這裡產生出來的。由此可見,「義」表示的是「尊尊」、「貴貴」、「尊賢」,是與「親親」相區別的道德範疇,「義」,反映的是階級關係與等級關係,是禮的重要內容。周公制禮,強化了「義」,後世所推崇的「門外之治義斷恩」,門外謂朝廷之間,既仕公朝當以公義斷絕私恩,還有所謂「大義滅親」云云,都是「尊尊」高於「親親」,亦即階級關係、等級關係高於血緣關係的體現。總之,「義」成為中國古代社會道德教化的重要內容,是自周公開始的。
周公制禮作樂的基本精神在於「明君臣之義」、「明長幼之序」,向整個社會宣揚「貴賤不愆」的宗法等級觀念。《禮記·樂記》說:「禮也者,報也。」「報」是古代祭祀有功祖先的禮儀活動,施行「報」禮,其用意在於「報本反始也」,不忘其所由生,不忘其根,從而提倡孝道。西周重視「報禮」,強調「孝道」,把孝道作為德的一個重要部分,成為後世的孔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學說的來源。
從宗教的觀點來看,周公的「以德配天」使得宗教的另一個特徵也在周朝的宗教神學裡消失了,那就是宗教教義的絕對性。當神的性質可以由人根據自己的需要任意添加或刪減,神靈就變成人的奴僕。這個特點發展到極端就變成勝者為王后敗者賊,在沒有絕對標準的情況下,武力是最後的解決辦法,這個特徵也在中國歷史上得到充分的驗證。
在中國,道德是人強加給神的的,或者說「道德」是人根據需要貼在「天」上面的一個屬性,並非天本身就有。在中國,道德不是發源於宗教,不是來源於神的啟示和戒律,而是來自世俗的權力和得到世俗權力認可的現實學說,因此帶有極其強烈世俗功利性色彩,這又是中國人的極為特殊的一個地方。中國的思想史就是一個不斷地往天上增添屬性的歷史。後面將要看見,天性,天道,天理,將逐漸浮出水面,進入到中國人的思想中,關於天的猜想也成為中國思想史的主要內容。在這些關於天的思想裡面有些被按照現代學術觀點,歸納成宇宙論,本體論,人生論,認識論等等,成為我們的學術遺產。因為在周公以後,天就是中國人關於宇宙萬物和人類自身探討的時候唯一可以依靠終極歸宿,能夠找到的唯一的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範疇,是一切經驗知識的歸宿和一切對於世界的解釋的起源。探求、解釋天這個範疇就成為中國知識分子的使命。把我們的經驗和觀察連同臆想猜想對於天的各種解釋就生成了諸如陰陽,五行之類的次級範疇,成為我們理解和解釋世界的工具。正因為如此,諸如天道,天理這些的這些打著「天」字旗號的東西被認為來自最高的人類意識範疇,非常容易地就成為支配中國人行為的正統意識形態。
謝邀。之前好像說過的,宗教要解決的問題有二:救現世苦和得永生。這是普羅大眾最樸實的想法,至於其它,那是神學家的事,沒解決好這兩點誰來信你?!解現世苦,對中國這個精耕小農社會來說,只要天災人禍少點就不是問題,農業社會又是聚族而居,有什麼事,大家彼此照應、抱團取暖,所以孤獨的西方人所需要的心靈慰藉對中國人來說就是個笑話,所以現世苦的問題對中國人來說不是那麼的嚴重,所以夫子才能說:天道遠,人道邇。得永生中國人也有解決之到:血脈延續,有血食供奉自然得以永傳,在夫子那個時代,鬼者歸也,那是祖先之靈,在家廟中加持護佑,直到佛教的傳入才有了輪迴的概念才把鬼的印象給改了。對於知識精英來說,這種永生也太過低級了,所以又有了所謂的三不朽:立德、立言、立功。其實就是只要有人還記得你、有所供奉,那就是永生了。
所以說儒家之所以未發展成宗教,是因為中國人沒有這個強烈的需要,但儒家的向善、祖先崇拜,除了儀式性差點,其它也基本起到了宗教的作用。
宗教的起源都是現實庇護,和什麼哲思一點關係都沒有,從薩滿到羅馬諸神都是如此,但庇護性宗教的最大問題,就是一旦國勢衰落了就會被信眾所拋棄,而基督教源自猶太教,猶太民族被羅馬征服以後遭到了嚴酷的壓迫,現世苦解不了,護佑更沒譜,怎麼辦?!結果竟然發展出了救贖的概念,現世苦成了應選的考驗,由此西方有了超越、有了主客兩分、有了天主選民的自信,敢於剖析一切才能發展出科學。所以西方宗教的發展是面對殘酷到極點的現實而不甘屈服、以其堅韌不拔所發展而來,這種精神純粹到了極點就是上帝,所以基督教是一神教而不需多神教那班諸神各有執掌加以護持,它拜的其實就是自己的精神,和上帝的威能有什麼關係?!自救者方得救贖!!所以對比來看,儒家之所以為發展成宗教原因竟然是我們的日子過得太好,所以民族性格里有太多的權變與妥協,夫子的剛毅木訥在精英群體中越來越少,我一再說夫子的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堅韌不拔尤在天行健與地勢坤兩精神之前,可嗤之以鼻者多矣。仁善之心+科學之理性+堅韌不拔之勇進,當為儒學於當下之精神價值也。好問題,多謝了!道家其實是一切的總源。無為無不為的道家思想,對中國其他各家各派思想,都具有一種巨大的、無形的牽扯力量。人無法確認「道」的存在,但卻又無時無刻離的開「道」。所以中國不會形成具有壓倒性控制力的國家宗教。
神,是道之子。拜神的時候,道的力量始終在牽扯著一切崇拜,不讓其走向封閉化和絕對化。而宗教,其實是封閉化和極端化的產物。孔子視老子為師,人民百姓包括官僚統治者來說,老子才是天地父母,孔子僅僅是普通凡人一枚。中國歷代帝王也認道德經才是最終經典。關於世界人類最初形態,道德經無為法說得很詳盡。
道家在漢末張道陵宗教化以後,也有走向封閉化和極端化的趨勢。中華文化就是中國人的信仰。儒家思想更是,只是很多國人不自知。比如,2017年春節將至,30億人次春運剛剛開始,國民大遷徙的文化實質是,(1)家、國、天下思想理念;(2)孝文化是中國道德體系的基石。這些都是儒家思想。
先說結論
「中國思想,有與西方態度極相異處,乃在其不主離開人生界而向外覓理,而認真理即內在於人生界之本身,僅指其在人生界中普遍共同者而言。此可謂之向內覓理。因此對超越外在之理頗多忽略。不僅宗教,科學不發達,哲學亦然。」也就是說中國思想尤其是儒家思想更注重於探尋內心世界和人與人的關係,對外物的聯繫多不深究,所以不具備宗教信仰的基本特徵。
宗教信仰與中國思想
宗教的主要特點為,相信現實世界之外存在著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或實體,該神秘統攝萬物而擁有絕對權威、主宰自然進化、決定人世命運,從而使人對該一神秘產生敬畏及崇拜,並從而引申出信仰認知及儀式等活動。人類千百年來一直在追尋的一個大的問題便是生與死,這一問題上接宇宙論,下接人生論,是宇宙人生緊密接觸聯繫著的問題,而宗教普遍認為人生界的種種都是由神而來,進而產生了對神明的信仰。但中國思想往往從內心角度去解釋生死的問題,從而導致信仰的中心並不在神明界而是在人文界。當此心性向善時,人人皆可為堯舜之輩,人文倫理才是中國千年來的信仰核心,中國思想尤其儒家思想未能成為宗教信仰的關鍵點也在於此。
儒家思想的幾個著名觀點
既然是儒家思想,那麼首當推孔子,而孔子的思想也受到了春秋時期更早先賢的影響。
首先先說子產。
魯昭公七年時,奔赴晉地的子產曾被晉趙景子問過這樣一個問題:聽說鄭國常鬧伯有(鄭大夫良霄,與其他貴族爭執而死)厲鬼出現的事,伯有去世已經八載,這是真的嗎?子產回答他說:是真的,人是先有身體才有思維,良霄的身體未曾衰老,驟然橫死,所以其靈魂仍有餘力未歇,才有鬧鬼的現象。(「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匹夫匹婦強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況良霄。」)由這一觀點可見,此時中國對靈魂觀的看法已經擺脫了靈肉分異的二元論,而是將靈魂看作是肉體的精神氣了。這與同時期世界各地的生死觀靈魂觀是截然不同的,也從側面上否認了神靈的存在。中國人的思想很早開始就不喜歡作深一層的揣測,而寧願就事物現象的表現上作一種如實的的描寫。因此在中國往後的漫長時光中,對宗教,哲學等等方面都不可能有很大的發展。同樣是這個子產,鄭國星占家裨灶曾經預言鄭地將要發生大火,眾人勸子產祭天免災,子產又說:天道遠,人道近,這兩者本沒有關係啊(「天道遠,人道邇,非所及也。」)中國人愛講人道,不愛談論天道,愛講切實的,不愛講縹緲的事,對於那些不真實的,中國人寧可存而不論也不妄加非議。在這種大思想環境下是很難讓中國思想與宗教掛鉤的。
叔孫豹也曾對人生死問題發表過一個著名的三不朽論。
「豹聞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這一番言論與子產的話共同證明了當時的中國人,已經不相信人生前和死後有靈魂的存在,所以他們想像的不朽早已經超脫了靈魂不滅的層次,並指出在社會人群中立德,立言,立功才是不朽。如叔孫穆子所言,人應該活在其他人心裡,讓其人的形象在後代心中永遠保存,這才是這個人的復活和不朽。由此可見在中國人的思想里,只有一個世界,即生人界。這與西方宗教中上帝和天堂的概念是不一樣的。
孔子的思想繼承了春秋思想。
季路問孔子鬼神之事,孔子說:「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問死的事,孔子又說:「未知生,焉知死?」世界上的一切宗教,似乎都從人的死亡上來解決人生問題,孔子則認為只有先明白了人生問題,才能回答人死的問題。宗教普遍認為應當把奉事鬼神置於人事之上,而孔子認為需要先懂得事人,才可以奉事鬼。這樣的一種思想,導致孔子和儒家學派甚至中國思想都不可能走上宗教的道路了。
孔子還說:「子不語,怪力亂神。」西方的宗教甚至哲學和科學,都偏向於想外尋找探索,而孔子的思想則是把握自己的內心,對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避而不談。
最後我們再看看孟子。
孟子主張性善論,他曾引顏淵的話說:「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聖人有善有德,但他不是天不是上帝也不是神靈,僅僅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已,「人皆可以堯、舜。」當我們擁有了善和德時,那麼便可稱為聖人了,而西方宗教的說法則認為善和德都在上帝身邊,人類是沒有善和德的,由此亦可見中國思想與西方宗教的衝突之處。
綜上所述,儒家思想沒有成為宗教信仰的原因無外乎中國思想與宗教有著本質性的分歧。
因為皇權威武
從四種文明形態的角度來說,儒家思想沒有必要成為宗教。
就好比古希臘的科學精神也沒有成為宗教一樣。
統治者們只是利用儒家思想中利於他們的部分進行統治,並沒打算把它搞成什麼宗教,弄不好神權比皇權還大,不就虧大了么。
再說統治者們也知道真到事上儒家思想經常不管用,還得靠法家,於是就逐漸成了外儒內法的狀態。
我們似乎比較實用主義一些,宗教都是偶爾拿來當個工具,比如各種農民起義。真要談到教義啥的,估計領導者自己都不信。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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