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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外的一瞥

這是我六年以來第一次回國過冬,已經不適應上海冬天的空氣了。匆匆看過幾個展以後就逃回了杭州,有些遺憾,算來也已經一年多沒有寫藝術相關的東西了。自從讀了法學院以後壓力和現實問題與日俱增,再也沒有本科時候逛展看書寫評論的心情。很多人向我表達過惋惜,覺得我不應該去華爾街那種地方撈錢,而應該在家裡整日擼貓寫作看展。但說點實話,我知道自己在藝術史寫作和分析上面並沒有才華,也沒有能燃燒幾十年的熱情。

也因此近來把自己的目光放過一位「局外人」來看展覽,也有一種微妙的樂趣。久不回國,看作品和展覽的時候,對於策展人,藝術家,思想轉換和創作過往一無所知,反倒自我感覺能有種更純粹的回歸藝術作品的分析角度。昨日在回來的車上零零星星的寫了幾段隨筆,作為「城外的一瞥」的一種記錄吧。倒是沒有針對哪件具體的作品和哪位藝術家,更是一種「撲面而來」和「直覺」的感受。

回國看展很容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些作品給我很明顯的「換湯不換藥」的感覺,比如看到「疆域」的作品,同樣的形式,只是把內容從美國拉美或者是歐洲,換成了有關中國的疆域或者問題,就變成了一件新的作品。那麼藝術家實際上並不是內容的創作人,甚至連發現者也算不上,充其量只是記錄者。而一些記錄的手段是粗劣的,淺薄的,並不能夠引人深思的。

都說藝術全球化,這個詞很經常的在展覽語錄中出現。但我一直認為那隻會更加加強西方世界的話語權。在黃河清沒有現在那麼喪心病狂的時候,當時也年幼的我還寫了一篇文章支持了一部分他的觀點。如果說當年各種藝術家都在企圖翻越畢加索這種大山,而又痛苦於無法擺脫他的影響,那麼同樣的問題也存在於藝術家們對於所謂「西方影響」的態度。在美國生活多年,又經常跑去歐洲,我深刻的感覺到「全球化」是一種無稽之談,甚至連「想像的全球化」都是不存在的。

那麼說回內容的問題上來,很多我感到熟悉的形式中的內容,是身處於特定的歷史文化和地理條件中能夠讓人感同身受並且引發強烈的興趣的。但當藝術家利用內容的優勢,也就是說「我在中國,中國有自己的歷史和問題,所以我換個內容就有一個新作品」這個想法,做出一件新作品的時候,西方藝術的話語權和控制權可以說是在作品裡展示的淋漓盡致了。

比如我印象很深的一個作品是藝術家在波多黎各曾經的美軍基地騎摩托車環島的一個錄像,他在摩托車兩端裝上了喇叭,會跟著摩托車的尾氣發聲。整個作品的形式就很有趣,細節配合也能讓人想起波多黎各的歷史。同時也展示了整個島的自然風貌,從很基礎的角度闡述了「邊界」的概念,與這個概念的矛盾性。但在考慮亞洲的特性的時候,我總感到作品思考的不深入。大量的歷史和輔助材料並不能幫助完成作品,就如同thesis模糊的論文。作品中的荒誕性有,思考性有,但珠玉在前,十年後再創作一個類似作品的意義我仍然質疑。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過分的苛責,畢竟每個人都有很長的學習的過程,作品也是在不斷的吸收和學習中完善。而當我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站在「城外」脫離開來看的時候,也沒有完全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觀眾」來觀展。如果從傳播的角度來看,把展覽作為一種表達的媒介,也許「內容」仍然是重要於形式。只是我仍然感受到更多可以深究的東西,期望看到更好的作品。

同時在很大地方,藝術家對於媒介的依賴性也明顯的展示出來。早在60年代的時候有一批依賴當時的科技創作出來的藝術作品,如今看來僵硬有趣,但也僅限於此。就今天而言,「內容不夠形式湊」的趨勢越發的明顯。有的藝術家似乎也沒有想清楚,不同媒介對於自己作品表達的幫助是什麼。當一群藝術家湊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都是包容且充滿好奇的,也能夠有耐心分析完形式看內容,但是這是主要的觀眾群嗎?很多藝術作品都像是書店裡包裝精緻贈品繁多的書,裡面一瞧全是雞湯。

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新的一年仍然會很忙。暑假會在紐約,華盛頓DC,柬埔寨,和國內,希望能看更多的展,儘可能的寫一些有趣的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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