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中國摩旅】day240 與北京的距離

家鄉與北京相距1240公里。而我此刻在通州，與天安門相距22公里。

媽媽從未坐過飛機。大學某一年暑假我沒回家，在澳門做三份家教工作，攢了些錢後想請她來澳門玩幾天。她說：「我第一次旅遊要去北京，中國人怎麼能不去一次北京呢！」

昨天跟陳旗長說我們快到北京了，他回：「偉大的北京升起在東方，霞光萬丈。聽到北京這二個字心動都過速，祖國的心臟。」我回：「路牌上看到『北京』，感覺很不一樣。」

如果說國人對首都的敬畏是從永樂皇帝遷都北平開始的，可能有些誇大其詞了。當我因為禁摩而坐公交，又因為撞上晚高峰而堵車3個半小時回到通州時，突然明白，我與北京的距離，比想像當中還要遠。

《羅曼蒂克消亡史》里章子怡借戲中戲念了一段台詞：「我看透了你所謂的博愛，表面上是寬容、友愛，其實不過是自私的自我保護，以及懶惰逃避責任。只有博愛才最安全最省事，你躲在博愛的名字下過著懶惰自私的小日子。我要的，是有偏愛有憎恨的男人。」

小衚衕吃完十幾塊的正宗鹵煮，蒜粒還在臼牙里散著辛香；米其林三星的廚房端出一個巨型白瓷盤，肉眼不可分辨的是鵝肝或魚子醬。在動物園花一百塊從頭置到腳；在三里屯六個街拍師各據廣場一方。最上進的入世者和最頹廢的厭世者彙集一堂，紅紅火火的資本世界和憤世嫉俗的地下文化並肩齊驅。

凡提到北京，都說它是一個包容的城市。可北京承載了太多人的夢，不是每個夢都有岸可泊。

我不敢去天安門看升旗，那是顯而易見會引起情緒波動的事。我與北京，正處在一段單向不對等的戀愛關係裡面。它要愛的人太多，承諾發生，但不承諾結果。層層分割到我手裡的愛，前進一步太過自大，後退一步太過寂寞，守著這條模糊的界限，就是我與北京的距離。

終究明白，

見想見的朋友，這是生活，見朋友前坐兩小時地鐵，這也是生活。

擁有自己的房子，這是生活，勤勤懇懇地攢錢湊首付、還房貸也是生活。

騎摩托車追尋自由，這是生活，與人或城市建立短暫相遇並迅速分離也是生活。

沒有一種生活會給你承諾。

但至少，我就這樣開心過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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