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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齊】南齊戰敗失國土,蕭寶卷再誅功臣

南齊皇帝蕭寶卷所寵信的左右親近共有三十一人,黃門十人。直閣、驍騎將軍徐世檦素來被皇帝所信任,凡是有殺戮之事,都是由他去執行。到陳顯達舉事之時,蕭寶卷又加任他為輔國將軍,雖然也任用了崔惠景為都督,然而朝廷兵權實際上掌握在徐世檦的手中。

徐世檦也知道皇帝昏庸狂縱,所以暗中對茹法珍、梅蟲兒二人說:「哪一朝的天子身邊沒有重用的人,但我們的主人實在是太壞了!」

茹法珍等人一直與徐世檦爭奪權力,因此就把徐世檦的話報告給了蕭寶卷。於是,蕭寶卷就漸漸憎惡他,派遣宮中禁軍去殺他。徐世檦與衛兵們搏鬥,但最終還是被殺死。從此以後,茹法珍、梅蟲兒專權,一併擔任外監,他們經常以皇帝的名義宣布口詔,而王咺之則專掌文書,與茹、梅二人緊密勾結。

蕭寶卷稱呼寵妃潘貴妃的父親潘寶慶和茹法珍為阿丈,稱梅蟲兒、俞靈韻為阿兄。蕭寶卷與茹法珍等人都經常到潘寶慶家裡,親自打水,幫助廚子做飯。

潘寶慶仗著女兒得寵,作姦犯科、仗勢欺人,對於富有的人,他都以罪名誣陷,而這些人的田產宅院以及財物,他都要向皇帝稟告,要求賜給自己。一家被誣陷,還要禍及親戚鄰里,他又害怕留有後患,因此把他們的男丁都殺死。

蕭寶卷經常前往身邊親信之人的家中遊玩吃喝,這些人家中有紅白喜事,他都前去弔唁或是慶賀。

冠軍將軍、驃騎司馬陳伯之再次率兵去攻打壽陽城,北魏彭城王元勰率部抵抗。北魏因增援部隊沒有到來,汝陽太守傅永率領郡中之兵三千人去援救壽陽。

陳伯之守在淮口,防守堅固,傅永便在離開淮口二十多里的地方,用水牛牽拉著船上了汝水南岸,直接往南去淮河。到了淮河後,他們把船推入河中,立即渡河而過。北魏軍過河之後,剛上了淮河南岸,南齊軍隊也到了。

當時正好是夜間,傅永偷偷進入壽陽城中。元勰見傅永前來增援,高興萬分,說道:「我一直向北邊張望,盼望援兵快點到來,唯恐不能再見到洛陽,實在沒想到您能前來。」

傅永卻回答說:「我此番前來,為的是抵擋敵兵,如果像您所吩咐的這樣把部隊帶入城內,乃是與殿下一同受敵人圍攻,哪裡是來援救的呢!」於是,把部隊駐紮在城外。

元勰調遣、部屬將士,同傅永協力作戰,在肥口對陳伯之發起猛烈攻擊,大獲全勝,斬殺南齊兵將九千,俘虜一萬,陳伯之死裡逃生,逃回去了。於是,淮南亦被北魏佔領。

北魏派遣鎮南將軍元英率兵援救淮南,還沒有到達,陳伯之就失敗了,宣武帝元恪詔令元勰返回洛陽。元勰屢次上表要辭去大司馬兼司徒的官職,乞請回到中山去,元恪始終不批准。

蕭寶卷對於前線的戰敗毫不在意,還是照常嬉戲玩樂。一天晚上,南齊後宮失火,當時,蕭寶捲去市裡遊玩沒有回宮,宮內之人不得出去,而外面的人又不敢擅自打開後宮門去救火。等到後宮門打開了之後,燒死者屍體遍地,共燒毀屋宇三十多間。

蕭寶卷周圍有個叫趙鬼的人還對他說:「柏梁台既然被燒毀了,那麼就正好修建建章宮。」於是,蕭寶卷就大興土木,下詔修建芳樂、玉壽等殿,並且用麝香塗在牆壁上,雕畫裝飾、富麗堂皇,豪華到了極點。參加營建的勞役日夜不停地干,還是不能達到蕭寶卷所要求的進度。

蕭寶卷又命人把金子鑿成蓮花貼在地上,讓潘貴妃在上面行走,高興地說:「這是步步生蓮花啊!」又規定民眾上貢錦雞頭、白鶴翎、白鷺羽毛等物,而寵幸們則藉此機會大肆撈取,按應該交納數目的十倍加以索取。

他們還分別跑到各州縣強迫人們交納,並且摺合成錢馬上收取,但是並不上交,而是中飽私囊。太守和縣令們對此都不敢吭聲,於是他們就更加貪得無厭,再次攤派。如此翻來覆去地勒索敲詐,沒完沒了,使得百姓傾家蕩產沒有活路,無不呼號哭泣於道路之中。

還在蕭懿援助朝廷平定崔惠景反叛之時,蕭衍就急忙派親信虞安福去遊說蕭懿,說:「如果誅殺了崔惠景,在平叛之後,你立的功勞太大了,這已經不是朝廷的封賞所能酬勞的。即使遇上一個聖明賢仁的君主,你尚且難以立得住腳,何況在現今混亂的朝廷之中,昏君奸臣們哪能容得了你,不知到時你將何以自全?所以,如果把反賊殲滅之後,你應該部署軍隊入宮,如同商代的伊尹放逐太甲、漢代的霍光廢黜昌邑王那樣,廢掉昏君,此乃千載難逢之良機。如果你不願意這樣做,便以抵抗魏國為借口,上表請求放還歷陽。這樣,則威震朝廷內外,誰敢不聽從。如果你一旦放棄了兵權,雖然所享受的官爵很高,但手中沒有軍隊和民眾,必將束手就死,到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長史徐曜甫也對蕭懿苦苦相勸,但蕭懿並不為所動,沒有採納蕭衍的建議。

崔惠景死後,蕭懿因平叛之功被任命為尚書令。他有九個弟弟:蕭敷、蕭衍、蕭暢、蕭融、蕭宏、蕭偉、蕭秀、蕭憺、蕭恢。蕭懿以朝廷元勛,位列朝班之首,蕭暢擔任衛尉,掌握著官門的鑰匙。

當時,蕭寶卷時常出外遊玩,有人就勸蕭懿乘其出遊之際,起兵廢了他,但是蕭懿不肯聽。

寵臣茹法珍、王咺之等人忌憚蕭懿的威望和權力,遊說蕭寶卷:「蕭懿肯定會像隆昌年間廢鬱林王那樣把您廢掉,陛下命在旦夕啊!」蕭寶卷聽了表示有道理。

徐曜甫知道這一情況後,秘密準備了船隻,停在長江邊上,力勸蕭懿西奔襄陽。然而,蕭懿卻說:「自古以來,人誰無一死,豈有尚書令叛逃的呢?」

蕭懿的弟弟和侄子們都對將會發生的事變做了準備。冬季,蕭寶卷派人到尚書省給蕭懿賜送藥酒。蕭懿臨死之前說道:「家弟蕭衍在雍州,是朝廷的一大憂患。」蕭懿死後,他的弟弟和侄子們都逃亡藏匿與里巷之中,沒有人加以告發,只有蕭融被捕獲,遭到殺害。

蕭寶卷懷疑雍州刺史蕭衍有異謀,恰逢鄭植的弟弟鄭紹叔擔任了蕭衍的寧蠻長史,蕭寶卷就派鄭植以探望弟弟鄭紹叔為借口,去刺殺蕭衍。

鄭紹叔知道了這一陰謀,秘密地報告了蕭衍。蕭衍在鄭紹叔家中備辦了酒席,以開玩笑的口吻對鄭植說:「朝廷派遣您來謀害我,今天我正得閑,與您宴飲,這正是下手的好機會呀!」說罷,賓主大笑不已。

蕭衍又讓鄭植把雍州的城牆壕溝、倉庫、兵士、戰馬、器械、船艦等仔細觀察一番,以便弄清蕭衍的實力。鄭植看過之後,對鄭紹叔說:「雍州的實力強大,是無法輕易解決了的。」

鄭紹叔對他說:「哥哥回到朝廷之後,請一字不差地對天子說:『如果要攻取雍州的話,我鄭紹叔要率眾決一死戰!』」

鄭植準備回朝去,鄭紹叔把他送到南峴,兄弟二人執手相視,慟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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