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被掩飾拋棄的歷史《泰景亨策》49
張胡回到太傅府,用膳之後到了酉時,等著齊王使者少都符求見。到了酉時二刻,仍舊沒有監門告知有來客。眼看刻漏從酉時到戌時,少都符仍舊沒有來求見。張胡心中忐忑,齊王使者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暗中求見放在心上,已經偷偷出了洛陽,回到上黨郡。齊王收斂太子姬缶靈柩的懇請,沒有得到聖上的答覆,而且使者少都符在南殿是不是察覺到了聖上已經被滕歩熊控制,無論哪個消息傳遞到齊王的耳中,張胡都不免擔憂齊王會是否會進兵洛陽。
在張胡的計劃里,他一定要把刺殺太子的罪名安放在蜀王頭上。這樣齊王就有進攻蜀王的理由。
可是偏偏齊王的使者,那個叫少都符的少年已經失約。
到了亥時,張胡再也坐不住了,廷尉周授突然求見。
張胡立即迎接周授,卻看見他一直等待的齊王使者跟在周授的身後。
周授拜見了張胡之後,告訴張胡,這個叫少都符的少年,差點在洛陽引出了大亂子。
少都符的臉上有馬鞭的痕迹,慚愧的對張胡說:「如果不是廷尉相救,他也見不到太傅。」
張胡詢問,才知道少都符,因為維護一個揭族的劣民,被宿衛軍扣押,幸虧周授遇見。搭救了少都符。
周授說,少都符和揭族劣民,將一個牙門將打傷,被宿衛軍抓住,正在準備將少都符和揭族劣民綁縛在東城門外鞭死,被經過的周授看見,周授認得少都符,立即呵止,將少都符救下。可是少都符不肯一人得活,又懇求周授放過跟他一起獲罪的揭族劣民。周授只能去與宿衛軍的校尉交涉,一番口舌之後,才把劣民也救出。
張胡好奇,問少都符為什麼和一個劣民一起毆打牙門將。
少都符這才仔細的說了自己的遭遇。他出了南殿,在驛館裡休息後,在洛陽城內行走,看見幾個軍士在東城門外搶掠女子,將一個揭族女子擄到東城門外姦淫。隨即揭族的一個壯漢,隻身一人與軍士打鬥,少都符本就有意出手相助,於是與揭族壯漢,把幾個軍士擊敗,隨後壯漢背著女子奔逃。
可是少都符和揭族壯漢並未走遠,隨即被一個牙門將率領一隊士兵圍困。兩人被宿衛軍打翻在地,捆綁在柳樹上鞭打。而他們營救的女子,被宿衛軍姦淫後扔進護城河金水中溺死。
所幸周授路過金水,少都符在南殿見過廷尉周授,立即大聲呼喊。引起了周授的側目。這才救了少都符。
少都符說自己的遭遇後,張胡大為不解。
張胡問少都符,揭族劣民女子,本就不能在道路上行走,如果違例,宿衛軍可以隨意處置。這本就是大景的慣例,並無不妥。
少都符並不與張胡爭辯,但是臉色並不以為然。
這種蠅頭小事,張胡也不放在心上。也就不再提起。
張胡看見少都符的衣物破爛,好在鞭傷輕微,讓少都符沐浴後,換了一件衣服,在後花園商議齊王收斂太子靈柩一事。
少都符洗漱更衣之後,恢復了清秀少年的樣貌。
張胡問少都符:「齊王率兵前來的目的為何?」
少都符回答:「齊王來收回太子靈柩,另一個目的,就是查出刺殺太子的幕後指使。」
「齊王認為是誰?」張胡並不遮掩,追問少都符。
少都符回答:「齊王已經知道太子死於冰術,而天下冰術以五雷派最擅長。」
張胡點頭,「五雷派在雍州聚眾民變,齊王應該也一定知曉。」
少都符說:「可是還有一個北冥派的冰術更勝於五雷派。」
周授對少都符說:「北冥派門人已經百年沒有蹤跡。」
少都符看向周授,周授本能的將身體側過,但是仍舊沒有逃過少都符的眼睛。
「我聽說漢初三傑的陳平韓信都同屬詭道,」少都符問,「廷尉大人的聽弦之術了得,不知道是陳平一宗,還是韓信一宗。」
周授看了張胡一眼,張胡明白,這個齊王遣來的使者,看來也是一個道家門人。
張胡輕輕點頭。
周授向少都符用道家禮儀唱諾,「不知道使臣是哪位山門?」
少都符雙手交錯,放在胸前,平靜的說:「我是單狐山大鵬殿門人。師門祖上是輔佐魏泰高祖的賈詡。」
「果然。」張胡與周授點頭。
少都符說:「太子遇刺一事,齊王已經震怒,兩位大人也應該查到了刺殺太子元兇線索。」
周授告訴少都符:「的確與五雷派脫離不了關係。」
「太子遇刺,最有希望受封皇儲的是蜀王世子姬康。」少都符說,「而五雷派的總壇在漢中羊郡,正是蜀王的治下。」
「雍州民變,已經禍亂三年,」張胡說,「但是直到一月前,蜀軍背上,雍州的民變紛紛投誠,歸附蜀軍。現在蜀軍駐守在故都長安,這個齊王應該也知曉了。」
「看來蜀王決心要讓世子姬康奪位,」少都符想了一會,「所以謀逆殺了太子。」
「齊王如果要替太子報仇,就應該引兵西去,與蜀王討個交代。」周授替張胡說出了計劃。
「蜀王治軍天下無雙。」少都符開始猶豫,「齊王的兵馬有限……」
「大司馬鄭茅也已經知道了蜀王的謀逆,」張胡輕聲說,「洛陽還有十萬北軍拱衛,可以跟隨齊王擊破蜀軍。」
「太傅召我面見,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少都符問。
「齊王幼子雖然年幼,但是如果姬康戰敗,三公都鼎力勸諫聖上,立齊王幼子為儲。」張胡正色說,「請將老臣的諾言帶給齊王。」
「可是據我所見,」少都符說,「聖上似乎已經被中官曹猛蒙蔽。」
「蒙蔽聖上的不僅是曹猛,而是國師滕歩熊。」周授告訴少都符。
「國師滕歩熊我已經在南殿見過,」少都符說,「他的法術修鍊尚淺,不足為懼。」
「可是使臣不知道的是,滕歩熊是那個門派的門人嗎?」
少都符想了很久,「滕歩熊的臉色枯槁焦黃,是金術修鍊到了一定修為的徵兆,他是五雷派的門人。」
「五雷派聽命於蜀王,」周授說,「看來蜀王謀劃,已經不是三年五載了。」
少都符豁然開朗,「既然如此,我先替兩位大人,將滕歩熊清除出宮。」
「單狐山大鵬殿的門人,應該有這個本事。」周授告訴張胡。
「我收服了滕歩熊之後,」少都符說,「齊王就引兵西去,剪滅蜀王,為太子報仇。」
「不知道使臣有什麼辦法將滕歩熊擊敗。」張胡猶豫的問。
少都符回答:「這個我自有辦法。」
張胡點頭,「滕歩熊敗亡,蜀王潰敗之後,三公一定迎奉齊王幼子為皇儲。」
少都符說:「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張胡正色說。
少都符向張胡告辭。周授送少都符走出額太傅府,回來之後。張胡問周授:「單狐山的門人也下山了,看來當年高祖皇帝與四大仙山的約定,四大仙山都在遵守承諾。」
周授問張胡:「太傅大人已經看了《景策》?」
張胡點頭,「大景到了現在,我也不能去拘泥於小節。鄭茅也看了。」
「可是鄭茅並沒有告訴你令丘山支益生已經找過他了。」周授說,「太傅與鄭茅之間的盟約,可能並不會長久。」
「鄭茅沒有別的出路,」張胡說,「他必定要與我聯手,將目前的難關度過。」
「這個叫少都符的單狐山門人,似乎對滕歩熊和五雷派並不放在眼裡。」周授說,「可是他竟然被宿衛軍抓住,差點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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