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除二郎腿的辦法只有一個

只要坐下來超過五秒,我的雙腿就會不自覺地架在一起,越想坐端正,不適感就越洶湧,到底為什麼蹺,腿的主人也不知道。

蹺二郎腿和挖鼻屎一樣,屬於你根本記不清什麼時候養成的陋習。

這玩意就像樓下的燒餅攤,夾不夾蛋,夾不夾腸,都要分情況。

如果不是寫這篇作文,我也不會告訴你,正確的二郎腿姿勢能撬開青春性啟蒙的秘密。

那是小學五年級的期中考試,蹺腳抖腿嚴重影響了我的正常發揮,在臨近收卷的前兩分鐘,高度緊張的危機感帶來一股尿意,夾著香腸的大腿之間居然涌射出了莫名的快感。

後來我愛上了這種緊迫與刺激的交錯,有時候明明能做完的試卷,偏要留在最後兩三分鐘來做,那樣可以讓我在溫故知新的同時獲得頻頻高潮,靠著燒餅夾腸的生理秘密,二郎腿助我攬獲了生命中的第一枚小學奧數金獎。

我雖深藏二郎腿的功與名,在家一不小心抬起功臣,我爸就威脅要把它撅斷。

有次挨完打,我指著電視里跟撒切爾夫人討論香港問題的鄧小平,提出了合理的抗議,換來的又是新一輪的鞭撻。

為什麼老人家一看見二郎腿就要失控?

在被父親擊暈的那一刻,我分明想起兩個星期前,父親像犯錯的孩子一樣低頭,禿雞教導處主任捧著保溫杯,呵斥我的同時一邊咂著嘴喝水,一邊蹺著他驕傲的二郎腿。

事實上,每一條腿都在與全世界的傳統觀念作對。

從90年開始,北京就明令禁止乘客在地鐵上蹺二郎腿,去年杭州地鐵官微還在呼籲大家注意素質,不要再擁擠時段瞎抬腳亂伸腿,當然如你所見,不罰款的條例在全世界都沒人鳥。

老輩對二郎腿從來就沒有好感,架腿而坐,蹺一腳,這在儒家的傳統里是輕浮的姿態,在現代西方世界,已經發展成了一種性感優雅的社交禮儀。

莎朗·斯通曾經在電影《本能》里貢獻了電影史上最香艷的二郎腿鏡頭,她讓萬千影迷蹺起來的可不只是大腿。

只要你有足夠強大的魄力,二郎腿並不會帶給你很low的形象,稍加把控還能成為各政商界boss和娛樂大佬們的icon。

時尚界的蹺腳標杆當屬貓王

《教父》里的阿爾·帕西諾逢坐必蹺二郎腿

忘不掉愛因斯坦摩擦雙腿思索著能量

每一雙二郎腿都有他蹺起來的理由,就像每一個人都能用這種坐姿領悟莎朗斯通。

白人紳士普遍認為,蹺起二郎腿不能快速起身,那麼就自然不會對人構成威脅——類似日本人鞠躬是把脆弱的後腦勺展現給對方,屬於沒有攻擊傾向的社交暗示。

但日本人不蹺二郎腿,他們習慣了跪榻榻米,泰國人也不蹺,因為佛國的習俗里用腳尖指人等於操他娘,為了避嫌,泰國人都比較注意腳趾頭的方向。

不管什麼地方,公共交通才是滋長陋習的絕佳土壤,這裡也區分出了有素質的蹺腿客和自私的空間侵略狂。

膝蓋佔位

鞋尖點水

鞋尖點水

左右夾擊

惡劣的公交環境,催生出了適者生存的高難度技巧,這種纏得不可開交的蹺腳方法可以極大地節約物理空間,讓出行中的瑜伽宗師都心生嚮往。

理論上,如果你的腿足夠長,就能無限接近雙螺旋的幻想,此乃每一位二郎腿愛好者的終極挑戰。

即便不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也無法忽視這道亮麗的風景,像海南人騎個電動車也不忘秀出二郎腿的酷炫與不羈。

不管是鎖腿絞腿還是大盤腿,在英語裡面都統稱crossing legs,而中文的「二郎腿」從字面上一聽就大有來歷,我小時候得到過最荒唐的解釋就是:「二郎腿是二郎神用來擦第三隻眼的眼淚的。」

後來讀了四川詩人流沙河的《二郎腿的解釋》,我發現大人們並沒有開玩笑。

「不但川省有此說法,外省也有,這是二郎神的坐姿。鄙人故鄉川王廟正殿上所塑二朗神像,以及吾蜀都江堰二王廟舊時二郎神像,皆如此狀。」

都江堰二郎廟的蹺腿雕像,原諒渣像素,據說第三眼不喜歡照相機的鎂光。

不管是二郎真君還是禹步治水的猜想,二郎腿都是從四川發源出來的。

既然優良傳統源自神秘的蜀漢文化,我們自然有責任義務把Old school的坐姿發揚光大,隨時隨地,想蹺就蹺,這是優良傳統,不是偉哥廣告。

但自從有了網路,那些關於二郎腿危害的眾說紛紜,讓每一位二郎神追隨者都抬不起腿:

關節炎、靜脈曲張、O型腿、盆骨畸形以及左右臀發育不均,看一圈回來,有翹腿情節的人會覺得活著就是在慢性死亡。

這其中最讓人畏懼的還是生殖器壓迫問題。

要準確地說,蹺二郎腿的體位其實是傾斜的,除非你鞭長到黑人莫及,否則根不會壓到你老二,真正影響你的位置在於睾丸。

蹺腿壓迫下的血液會讓睾丸供血量銳減,導致蛋蛋腫脹,受迫血液自然也不再循環周身,而是直接逆流心臟,長此以往,心臟負荷減小,血管工作量減輕,最後導致了血管變細。

這不是信口胡謅,2014年出版的醫學權威雜誌《柳葉刀》上,英國神經醫學專家聖·拉戈發表的《關於性器官壓迫與心臟必然聯繫》學術論文,提出了這樣的權威結論。

你不用搞清楚原理,簡而言之,養成蹺二郎腿的習慣,會讓你變得蛋大而又心細。

就像世界上最最廢話的一句勸誡,「吸煙有害健康」不能阻止你吞雲吐霧一樣,蛋大心細也阻止不了你陷入需求二郎腿的惡性循環,即便死了也不行。

這位波多黎各的哥們兒已經去世,她的母親對他生前蹺二郎腿的習慣印象深刻,拍張遺照也不忘幫兒子蹺起腳點一根。

合肥的微信好友張開野曾經向我訴苦:為了戒掉二郎腿,他嘗試過無數種辦法。踩小板凳,兩腿之間夾抱枕,讓別人監督逮著就罰,甚至管朋克借了一條大腿上全是釘的皮褲……都沒有用。

實在不忍心告訴他,這世界上被證實過的絕對能根除二郎腿的辦法,只有變胖。

反觀那些發現自己蹺不了二郎腿的,也從來不會有人把它理解成一種優勢。

這不是優勢,甚至是一種危險信號,不嚇唬人,如果小時候經常打針,翹不了腿的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過去被廣泛忽視的注射醫療事故:青黴素里添加的微量甲丙醇,注射過多會導致你的臀肌粘結,蹺不起二郎腿算是輕的,嚴重的直接影響到日常生活起居。

無法展現瀟洒坐姿的遺憾先不提,不管你是想擺脫還是得到,出入二郎腿的坑就像處對象一樣,有人想甩甩不掉,有些人想要還要不了。

你給我蹺一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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