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郭川到閃米特:那些屬於星辰與大海的征程

再過一周時間,10月25日,是郭川船長失聯一年的日子。慚愧的說,也是我第一次聽到「郭川」這個名字。

北京時間2016年10月19日,郭川從舊金山金門大橋出發,以上海為目的地,開始了單人不間斷跨太平洋創紀錄航行。

此前的2012年,郭川從家鄉青島出發,歷時138天,完成了40英尺級無助力單人不間斷環球航行的挑戰,同時創造了該項目的世界紀錄。自此以後,郭川將中國人的名字載入了世界航海史冊。

然而,一年前的10月25日,郭川船長在夏威夷海域附近與岸上團隊失去聯繫,至今未歸。

猶記得去年那段日子裡關於船長的鋪天報道,然而我們還是沒能等到船長歸來。在2016年中國十佳勞倫斯頒獎典禮,郭川船長的妻子肖莉替夫領獎,獲獎感言讓無數人動情落淚。

郭川,這個名字帶給我至今依然強烈的觸動。

今年4月,當我站在青島奧帆中心時,面對著眼前停在港灣里的一排排帆船,默然良久。

這麼厲害的一個人,世界航海界的「珠穆朗瑪」,然而我此前卻從未聽說過他。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在你我身邊的不遠處,明明有那麼厲害的、值得尊敬的人,但此前那麼長時間卻沒被我發現過,哪怕一次?

我在忙著關心什麼?這個周遭世界又在忙著關心什麼?

這讓我感到一分渺小的恐懼,還有九分是蒼茫的可悲。在世界忙忙碌碌的旋轉里,在白天黑夜恍然無味地重複交替里,人的渺渺一生,輕而易舉地就耗完了。而太多的事實證明,到頭來什麼都沒留下。

我想每個人都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如果在你的時代里一個牛逼閃閃的人物卻沒有受到足夠廣泛的重視,那麼不應當是「社會」這個「萬能借口滿足戶」的責任,而該是我們每個人的失誤。

如果稍微了解一下郭川,看上去這又是一個「月亮與六便士」的故事,人們都在忙著撿地上的六便士,只有他看到了頭頂的月亮。

去年我也這麼認為,那些征程屬於星辰與大海的人,就像小說里的查爾斯,孤然上路,不再回頭。從此世間的陳情舊規,統統降權。在心中的純粹面前,在生命的激情面前,只有依託生命的真諦才能活下去,只有把握命運般的際遇,共振著天賦的頻率,似乎人才能真正活過。

郭川如此,放棄優渥的高管生活,在而立之年,踏入職業航海領域。無獨有偶,在戶外皮划艇漂流的版圖上,一個叫做「閃米特」的名字也在異軍突起。

作為《美國國家地理》評選的2016年度「全球十大探險家」之一,閃米特曾經也是一名有著穩定工作的工程師,在戶外摸爬滾打多年後,最終還是走上了職業探險家的道路。

閃米特曾憑藉一人一艇,依靠純人力,完成了黃河漂流。在他的微博里,我一路追看著過來。尤其是在黃河上游的諸多峽谷里,閃米特多次遇險,如果不是依靠著多年來無比豐富的紮實本領,黃河漂流註定凶多吉少。

最近,閃米特剛剛結束了中國大陸海岸線的全線漂流,從廣西與越南交界的海岸線出發,最終到達遼寧省與朝鮮交界的鴨綠江口登岸,全程耗時140天,划行距離5732公里,直線距離上相當於從中國的最東端到最西端。

然而閃米特帶給我的,不只是星辰大海的希冀力量,更多的關於職業化的思考。

曾經看過閃米特一篇文章,大概是講自己一個人怎麼能有力量去完成這麼嚴峻的挑戰。拋開個人信念與本領不說,要完成一項耗時數月甚至更長時間的單人挑戰項目,現實難度讓人卻步,比如頂尖的裝備,比如後勤供應,以及最稀缺的成熟的商業模式。

等等,你的征程不是星辰與大海嗎?你不是抬頭再看月亮嗎?你怎麼也計較起六便士了呢?

不可以嗎?在我看來,不談物質的理想主義都是在耍流氓。

對標歐美航海界,中國目前最缺乏的就是真正的職業化。職業化的素養,職業化的商業模式,在抬頭仰望的皓月面前,並不衝突。

郭川船長的大多數訓練,都是在職業化程度更高的法國完成的。沒有在法國數年如一日艱苦自律的閉關修鍊,郭川很難在後面幾年突飛猛進。

閃米特在尋求供應支援時,曾與諸多國際選手交流,從他們身上,認識到即便是一個人的戶外漂流,如何解決保險問題、後勤供應,如何尋求商業合作來滿足巨大開支?……

而這些,都是國內戶外領域最稀缺的。

追逐遙遠星辰大海的征程固然浪漫,但如果沒有專業化的支持,沒有職業化的武裝,那就只能是縹緲的偽文藝理想。

從郭川到閃米特,我開始意識到,比起頭頂一輪皓月的「清高」,那些灑落滿地的六便士,卻會給你不可思議的堅實力量。當然前提是,你要能看得到,那六便士上映襯的閃閃月光。

再一次向郭川船長和閃米特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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