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 | 易經與數字圖像處理

昨天在一個攝影群里看到這樣一張圖片：

內心一陣波瀾

想當年我把這張圖發到朋友圈裡面的時候，它還是一個清新少年：

後來有一天：

（最下面那個叫烤槌的朋友，我必須表揚你一句有眼光）

這張圖就慢慢傳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直到昨天重新看到這張已經被壓縮到不成樣子的版本，我內心不由得盪起最近火遍半邊天的那句話：

這或許可以用來回答那個知乎問題：擁有自己的表情包是一個什麼感受。

實際上這個圖片是當年給雜誌愚人節做的一個策劃，結果編輯大人感覺我這胡話說得實在是太一本正經了，為了避免帶來不好的社會影響放棄了這個選題，於是就只剩下了這四張PPT。今年愚人節，在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攝影圈頭號殺手的威脅下，其中一頁被擴寫成下面的這篇文章：

眾所周知，刊登在《1703年皇家科學院年鑒》上戈特弗里德·威廉·萊布尼茨(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的論文《論只使用符號0和1的二進位算術，兼論其用途及它賦予伏羲所使用的古老圖形的意義(Explication de larithmétique binaire, qui se sert des seuls caractères 0 et 1 avec des remarques sur son utilité et sur ce quelle donne le sens des anciennes figures chinoises de Fohy)》成為了現代計算機的基礎，而在計算機的基礎之上，誕生了數字攝影(digital photography)，或者說學術界更熱衷於稱呼的「計算攝影(computational photography)」。這一發展歷程，正好符合老子所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規律。

與從二進位到計算攝影的過程相仿，最早的陰陽學說在歷經伏羲、夏禹、伯昌等人的發揚光大之後，最終彙集為位列三大奇書之一、排名儒家五經之首的《易經》。這是人類最早的哲學著作之一，儘管最初用於占卜，但它的影響遍及中國的哲學、宗教、醫學、天文、算術、文學、音樂、藝術、軍事和武術等各方面。事實上，經過三年來的考證，最終我們發現易經實際上是古人流傳下來的一本關於Photoshop數字後期處理的著作。

1701年，耶穌會法國傳教士白晉(Joachim Bouvet)贈送給萊布尼茨的易經卦圖，上面淺色的阿拉伯數字及左下角注釋均為萊布尼茨手書

今天，就讓我們來學學這本書的第一章。首先看一下課本中的內容。

乾，元亨利貞。初九，潛龍勿用。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九四，或躍在淵，無咎。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上九，亢龍有悔。用九，見群龍無首，吉。

即使對於易經與後期處理之間關係並不熟悉的攝影師朋友也可以很快發現，本章節主要在以龍作為卦象，講解其在不同階段的變化發展可能。而實際上，龍在數字後期處理中即為直方圖的象徵。我們可以比較一下這張龍紋石碑拓片與Photoshop直方圖面板。

在對「龍」的意象有了基本的了解之後，我們就很容易看懂這篇文章說要講解的內容了。

乾為正道，文章開頭即表示攝影后期處理中的正道應該是以照片的原始數據作為基礎去對畫面進行處理。《文言傳》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這也同時對我們原片的素質提出了要求。換句話說，數字後期處理的正道應該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接下來，文章卦辭具體介紹了直方圖各部分影調信息的功用變化。

初九，潛龍勿用。這句話表示，堆積在畫面黑場中的信息雖然重要，但不應該對其進行過大幅度的處理。一來，有經驗的攝影師們都知道，這個部分信噪比過低，強行提高亮度可能會導致明顯的噪點或色彩失真；二來，過度提高暗部細節也會讓畫面陰陽失調，變得不夠真實、和諧。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這句話表明此處畫面景物的輪廓已經基本定型，可以進行適度的調整。如果在這個部分有對於畫面敘事非常有幫助的元素存在，可以重點做一下突出。

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九四，或躍在淵，無咎。作者認為，面對中間調部分的信息，對於通讀《易經》全書的高手，也即精通後期處理的君子來說，值得將時間花在上面做重點處理。就算是做很大幅度的調整，也沒有關係。尤其在談到中間調偏高光的區域時表示，哪怕極大幅度提高亮度也不會導致畫面細節的損失。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這句話用攝影師最流行的話來說，就是ETTR，向右曝光。對於這個區域的信息，信噪比表現極佳，無論怎麼樣處理，都能獲得非常理想的效果。

上九，亢龍有悔。但最後作者也提醒了我們，對於最高亮度區域部分的影像，是很難調整的。雖然和高調區域一樣，畫面白場部分也擁有極佳的信噪比，但本身層次太薄，即便拉回來影調也會破碎得非常厲害，所以必須額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