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模瑪加麗:逼近死亡的貪食症 | 美麗不等於幸福
公眾號:心食解構 |
瑪加麗.阿梅迪
《魅力》、《時尚》等歐美著名流行雜誌和時裝雜誌的封面模特。她幾乎上過世界上每一本一流雜誌的封面。
在飽受長達數年的煉獄煎熬之後,她向公眾說出了自己經歷的夢魘:暴食催吐症。
人們無法想像在鏡頭前靚麗無比、顧盼生輝的瑪加麗,卻一直在崩潰的邊緣掙扎。直到有一天,她勇敢地說出了她苦守了多年、差點吞噬她生命的那個秘密……
發胖,簡直是世界末日
我沮喪得想去死。
那是1993年7月,我年近20。那天,我從新墨西哥州首府聖菲飛往紐約,去拍廣告照片。在機場,我剛吞下了4塊比薩餅,兩袋薯片和兩升減肥可樂。飛機剛飛上天,我就去了洗手間,把手指摳進喉嚨,讓吃下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我回到座位,頭暈目眩,渾身發抖,直冒冷汗。我兩眼充血,嗓子火燒火燎,一股血腥味。
當時只有一個想法:"也許飛機會墜毀,那就太好了。"那樣我就能從這悲慘境地解脫出來了。
那時我已經和飲食紊亂症搏鬥了長長7年。
我的生活看起來完美如畫。我正處在模特生涯的巔峰。但不管掙多少錢得到多少認可都不能讓我感覺良好。
沒人知道我走火入魔地暴飲暴食和服用瀉藥。
我是在將近15歲時開始暴食和自我催吐的。
在此之前,我有一個童話般的童年。我生長在法國南部的尼斯,有一個溫馨的家。像許多父母一樣,我父母鼓勵我盡自己最大努力做一切事情。
他們並沒有要求我一定要做最好的,但當我做得最好時,他們就高興極了。我不僅在班級里學習第一,最受歡迎,還會彈鋼琴、表演、繪畫,還學芭蕾和瑜珈。我最怕的是讓人失望。我為朋友、家人和老師的讚揚活著。 在進入青春期以前,我從未想過自己的體重。14歲時,我體重增加了好幾磅,但這並沒有令我煩惱。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家長(我忘了是爸爸還是媽媽)說我看起來有點胖。
他們也許只是看我身體開始發育開個玩笑,可這對我來說就像是世界末日。從那時起,我感覺就像走過一個滿是鏡子的屋子--每個鏡子里我都看見自己有鬆懈的大腿、巨大的屁股和鼓鼓的肚子。
我不知從哪學來的在縱情吃喝後把食物嘔吐出來,這成了我的解決辦法。白天在學校我什麼都不吃,一回到家我就狼吞虎咽吃一大堆杏仁曲奇、通心粉、乳酪、麵包、火腿和蜂蜜。
然後我就摳喉嚨通通吐掉。
到了後來,我的飯量和我爸一樣大。家裡人也許以為我正長身體胃口大,他們從沒問我原委。
內外形象分裂,我很痛苦
被人稱為"新索菲婭.羅蘭"令我不安
身不由己地大吃大喝,然後再摳嘔,成了我的新遊戲。我沉迷其中顧不得別的,而它很快就成了一種狂熱和愧疚的癮。 我殫精竭慮地隱瞞我這一行為。
沒人知道我在幹什麼,我甚至連自己都不想承認。我瞞著所有的人,甚至連馬可,我中學時代的初戀情人,也一無所知。 我18歲到美國開始模特生涯時,飲食紊亂症更重了。
(我本想成為一名外科醫生,但幾年前看中我的一位星探竭力慫恿我試試當模特,我想為什麼不呢?幹嗎白白放過一次去紐約的旅行呢?
儘管我仍受著暴食和自我催吐的折磨,但這次新的經歷仍讓我興奮不已。短短的幾個星期里,我在全世界飛來飛去拍照片,我的形象出現在《魅力》、《Allure》這樣的雜誌,我和諾米.坎貝爾、尼姬.泰勒這樣的名模以及一些頂級時裝攝影師一起工作。我決定在美國呆上一年,和馬可一起搬進了格林威治村的一套公寓。 人們也許會想,成為一名模特會給我自信和成就感,實際卻不然。
在美國,我吃的又多了。像奧列奧曲奇、小鬆餅、乳酪玉米餅等這樣一些我們歐洲沒有的垃圾食品。
我每天暴吃狂吐4次,而且開始服用瀉藥,這使得我的胃總是空空如也。
出場的項目越顯要,攝影師越有名,我瀉藥吃得就越多。
我的體重起落不定,這與我的暴吃暴吐有關。
我擁有一副地中海人身材,比其他許多模特都有曲線。當行內有人開始稱我是"新索菲婭.羅蘭"時,我感到很榮幸,因為她是我的偶像。可同時也感到不安--索菲婭.羅蘭是五六十年代的偶像,那時理想的女性要有胸有臀有豐滿的身體,這是不是說我沒有90年代的理想身材--骨感的、男孩般的身架。
攝影師的評價,把我帶進深淵
他們說:"天,她是一頭母牛!"
一些攝影師、時尚編輯、形象設計師殘酷無情的評價也加劇了我的不安全感。1992年,有一次試穿一位義大利設計師的時裝時,那些形象設計師不知道我會講他們的話,他們當著我的面議論我說:"天,她是一頭母牛!"
我沒哭也沒發怒,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怕他們看見我是多麼脆弱。
所以我只是回到賓館房間大吃一通然後摳嘔掉。
每次我感到壓力、不安全、失去控制或被拒絕,我就這麼干。 1992年秋,經紀人打來電話說:"客戶對你很惱火,你在他們的時裝廣告照片里顯得那麼胖。他們不得不另請模特重拍這些照片。"
我驚恐極了。
我想為自己辯護幾句說:"這不公平,拍片子時沒有一個人跟我說這些。"但我什麼也沒說。
我跟自己說:"你什麼也不是,你又大又蠢,一錢不值。"我立即買來兩個乳酪三明治、一個法式果醬餅和兩個蘋果派,全部吃光,又在10分鐘後全都吐出來。儘管渾身發抖、十分虛弱,但通過這種反常的方式我的緊張得到一點舒解。
我被這些刺耳的批評擊倒,因為我把它們全放在心裡。我感到會被取代。 假扮一個"合群、快樂和無憂無慮的瑪加麗"使我陷入深深的沮喪,感情上精疲力竭,因為真實的情況正好相反。
在我們一起同居了三年後,馬可離開我返回法國。我仍不能向他坦白我的不安全感。我費盡時間和精力向他和在他之後的男朋友隱瞞我的飲食紊亂症。
我覺得胖,也為自己的成功和得到認可感到內疚,覺得自己當不起,所以我懲罰自己。
我滿腦子想的是:什麼時候吃,吃什麼?最近的洗手間在哪裡?如果吃完了太久沒有摳嘔出來,我就感覺到脂肪細胞在我的大腿堆積。 儘管我過著大多數人只能夢想的生活--到異國情調的國度旅行,混跡名流之中,出席電影首映式和雞尾酒會--我卻無法停止暴食。
我在一些世界最著名的酒店的衛生間里大吐香檳和魚子醬,包括巴黎的里茲飯店、倫敦的四季飯店,我都吐過。
我一邊損毀自己,一邊在鏡頭前微笑
暴食暴吐嚴重地損害了我的身體。
我不願承認這一點,可隨著年月推移,它開始顯現出來。我脖子上的腺體總是腫的,喉嚨一直疼。我一次次在工作時暈倒卻把它歸罪為低血糖。因為營養不良和吐掉了全部液體,我一直處於脫水狀態,很怕冷。
我皮膚髮干,頭髮、指甲易斷易折,還有心悸、月經不調等問題。
我夜不能寐--心神一夜夜地被內疚和沮喪折磨著--因此我總是有黑眼圈和腫眼泡。
胃酸漸漸蝕壞了我的牙齒,現在我有11顆牙被鑲補過,有7顆連根都壞了。 我在毀著自己,卻仍在鏡頭前微笑,假裝自己一切都好。
為雜誌和時裝廣告拍的那些照片,經電腦處理後掩蓋了我的飲食紊亂症在身體上留下的痕迹。可當我每年兩次在米蘭、巴黎和紐約做時裝表演時,就很難掩蓋得住了。儘管沒人跟我說什麼,但我後來聽說業內風傳我吸食可卡因。 1994年10月,我開始認識到我已經是多麼失控。
在巴黎,為法國時裝雜誌《費加羅女士》拍封面的前一天晚上,我一氣吃下40片瀉藥,這是我吃得最多的一次。在拍攝現場,我去了4趟洗手間,胃像刀攪一樣難受。
大家在那裡等著我,我卻倒在洗手間的地上大汗淋漓,掙扎著別暈過去,想著這回活不成了。最終我還是強忍著痛苦,爬起來,微笑著完成了那次拍攝。
後來從醫生那裡得知,我的腸胃已經受到了永久性的損傷。
我很害怕,卻不知向誰求救
許多個夜晚,我在睡覺時哭泣。我那時有了一個新男友叫菲利普,是我通過朋友認識的一個攝影師。每當我哭他就抱緊我問:"為什麼你不跟我說話?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我們已經同居了幾個月,而且我知道他很敏感,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可我仍然不能啟齒。 1995年春天,是我的最低點。
我沮喪得無法面對這個世界。我一天暴食暴吐7次。
我想事情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了,於是我決定告訴菲利普我的飲食紊亂症。一天菲利普回家時,我交給他一封信,上面寫了我多麼痛苦,流了多少淚,因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快死了。
他讀完了信,卻張開雙臂擁抱了我。我突然意識到,保守這個秘密差點害死了我。
那一刻,我幾年來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解脫,這也成了我康復的開端。
我需要時間去找回我自己
和一個專業治療師,一個既懂醫藥又懂心理學的專家談談,絕對是治療飲食紊亂症最好的辦法。
可那時我不知上哪去找這樣的專家來幫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開始面對我問題的嚴重性。這是一場搏鬥,我決心做一切努力不再傷害自己。 我扔掉了我的體重秤,我努力吃飯時和人們呆在一起。一旦暴食暴吐或吃瀉藥的念頭在頭腦出現,我就牢牢地坐在椅子上,用盡全部的意志讓自己不去那麼做。我洗衣服,給朋友打電話,用別的事情佔據頭腦。 我還會偷偷溜進洗手間去吐,但在第二個月,這種情況少多了。
通過和菲利普傾談,我認識到每當我害怕表達自己的感受會惹人生氣和令人失望時,我就會跑去嘔吐。
為了康復,我必須學會表達憤怒、沮喪和緊張而不是否認它們。我通過寫作、繪畫、有時候伏枕大哭來宣洩。
當別人傷害我時,我也開始告訴他們我感到受傷害或生氣了。
這些交流最終擊碎了我顧影自憐的鏡屋。
為了從別人期望的壓力下解脫出來,我推掉了很多模特工作。我只和那些不對我評頭論足的攝影師和設計師、那些和我合得來的人一起工作。3個月後,我停止了催吐和吃瀉藥。但心理的鬥爭仍持續了很長時間。
我想告訴人們美麗不等於幸福
因為不再自欺欺人,我開始感到自在。
慢慢地,我擺脫了沮喪,重新發現了我從前喜歡的所有東西,像瑜珈、舞蹈、繪畫和表演。
後來,我還在非百老匯專業戲劇界主演了兩齣戲。現在,在我26歲時,我終於有了自尊。我十分女性的身材也使我感覺良好,這種感覺我以前從未有過。
最近,在和一位治療師談話後,我明白了飲食紊亂症是我青少年時期的不安全感和極端追求完美和讚揚的惡果。在我的例子里,美麗不等於幸福。
我上過每一本世界主要的時裝雜誌的封面和內頁,我對我的形象傳達給廣大女性的信息負有責任。
我現在打破7年的沉默,參加一個現身說法的項目。在美國厭食與暴食暴吐協會的支持下,我在全美的中學進行了一次為期20天的巡迴演講,對中學生們講了我與飲食紊亂症進行的鬥爭和取得的勝利。我希望我的故事能幫助其他人免於經歷或死於這樣的噩夢。
諮詢師點評
飲食紊亂症是青少年時期自我的不安全感和極端追求完美和讚揚的惡果。 換而言之,青少年時期的不安全感和極端追求完美和讚揚,是因為非常缺乏安全感和被貶抑得厲害。內心裏面有一個小小的可憐的我。 「我最怕的是讓人失望。我為朋友、家人和老師的讚揚活著。」
別人的期待塑造出一個"完美自我","不允許自己失敗,要讓所有人滿意"導致內心的不安全感. 「他們也許只是看我身體開始發育開個玩笑,可這對我來說就像是世界末日。」
長期處在不恰當的過多讚美中,"真實自我"被"完美自我"抑制,無法承認、不敢面對「我是不完美的」這一真相。 「身不由己地大吃大喝,然後再摳嘔,成了我的新遊戲。我沉迷其中顧不得別的,而它很快就成了一種狂熱和愧疚的癮的癥狀」
當然令當事人痛苦不堪,但事實上,他們又很依賴癥狀。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癥狀上,「我有病」,就可以避免面對那麼多他們不願意、不敢、不知如何面對的現實困難。
「他們當著我的面議論我說:"天,她是一頭母牛!"我沒哭也沒發怒,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想為自己辯護幾句說:"這不公平,拍片子時沒有一個人跟我說這些。"但我什麼也沒說。我跟自己說:"你什麼也不是,你又大又蠢,一錢不值"」
傾向於「忍」,不敢表達憤怒的人,內在往往有對自己和他人的不信任,他們怕真實的自我是不可愛的,不被接受的,怕觸動某些他們不大能夠很好處理的東西,所以選擇壓抑與逃避。其結果,必然是被壓抑的情緒發泄到了其他不適當的地方。
「他讀完了信,卻張開雙臂擁抱了我。我突然意識到,保守這個秘密差點害死了我。那一刻,我幾年來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解脫,這也成了我康復的開端。」
瞧,確實,世界是不確定的,但如果願意敞開自己,接納別人,也許世界並不像我們以為的那麼可怕。有時告訴別人「這就是真實的我」比抗著假面具掙扎輕鬆。
「我想告訴人們美麗不等於幸福」
「只有美麗,才能幸福」是她為自己的不幸福找到的合理解釋,因此,她放棄了在適當的地方創造幸福,而糾纏在「脂肪=地獄」的可怕命題里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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