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了，給弟子們的一封信

首先歡迎同學們進入四川大學。進入大學以後，有兩個問題必須首先明確。第一，為什麼學習？第二，怎麼學習？

為什麼學習，或者說既然高考都已經結束了，為什麼還要學習。為什麼呢？有的同學會說為了學習專業知識，有的說為了滿足自己的人生追求，有人說，因為熱愛，凡此種種。當然，更多的同學會認為大學的學習目的在於將來可以為自己的職業規劃打下堅實的基礎。可是，這裡面至少隱含著兩個問題，第一是這麼多種說法，到底該如何歸納，或者說，該如何用一句話去概括說明？第二，這麼多種說法，是否仍有遺漏，或者說，仍有重大遺漏？

我現在用打擊或者吐槽的方式回應一下大家的說法吧。專業是什麼？真的存在所謂的專業嗎？尤其是對於文科，專業劃分真的如此分明嗎？另即便是理工科專業，現在又有多少人是活在所謂的專業裡面呢？我想除了極少數缺你不可的專業領域，比如醫學、高等藝術創作、高精尖理工等以外，你的專業或許並不一定被認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現代社會，能夠活在自己的專業裡面，那是很幸福，當然也是很少見的事情了。更多的時候，你一畢業或許就要從事和你的專業風馬牛不相及的工作，並且有可能會頻繁地換工作。這可能更加接近現代社會的現實。

在我看來，至少本科階段，如果談什麼專業，我想真的有點拔高我們自己了。當然了，對專業孜孜以求的追求本身是很值得肯定的，大學首先要學好自己的專業也是必須的。但是如果把這個當做你大學生活的全部意義，我怕是不夠的。因為專業的學習真的未必能夠讓你有那麼強的滿足感，滿足到可以獻出整個青春，有價值到可以滋潤你整個的人生。正因為這個緣故，如果認為大學知識專業化的職業化的學習，那就略顯膚淺了。古話說，為稻粱謀，就是說要一個安身立命的資本。這不錯啊，但大學只是為了尋找這點資本嗎？

好了，專業的學習，和職業的技能固然是我們大學學習的目的。在這個過程中，你可以揮灑青春和熱愛，可以夜以繼日，可以孜孜以求。不過，除此之外呢？你們有沒有聽說或者憧憬過大學的美好生活。或者，你們有沒有對你們未來的大學生活有諸多期許和願景？你有沒有問過自己，或者被別人問過，讀大學到底有什麼用？你有沒有被長輩們告知，好多讀了大學的人，在給沒有讀大學的人打工。或者諸如此類的論調！我想，因為你們已經是大學生了，所以你一定會比較討厭這種論調吧。你或許會用一種抗拒的方式去維持大學身份包裹著的那層榮光。對不對？可是，他們說的不一定錯啊，每年找不到工作的人那麼多。找到了工作，不滿意，跳槽的也那麼多。即便找了一個相對滿意的工作，可是呢，城市生活的成本和壓力那麼大，到底該怎麼辦？於是拚命考研，拚命出國，拚命將自己的個人利益最大化，爭搶獎學金，爭搶素質加分，爭搶一切的一切。只為你的簡歷多塗抹一筆。可是這真的有用嗎？

不，未必有用！所以我們的大學校園，充滿了各種頹廢的氣息，急功近利的氣息，消極的氣息；當然，也充滿了一些盲目自信，為我獨尊的氣息……總之，大學生，好像變成了一個特殊的群體，需要被反覆提及。而其美譽度，不知道怎麼的，總似乎在越來越貶值。

你或許要反駁，川大不是985嗎？名校嗎？

我要說，那沒用！

好吧，是不是有點不服氣。那就對了。對於我們文科生而言，以後讓你不服氣的地方真的還有好多好多。出去工資沒別人高，考公務員沒幾個適合你的職位，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個機會，別人還說你啥也不會。說不定若干年後，你們的妻子或者丈夫，還要說，看你學的什麼，人家IT，人家銷售，人家什麼什麼，如何如何，怎樣怎樣？你說，我，我，我知道杜甫，李白（你未必知道，這需要在這個專業好好學習了很多年，才可能真正知道）。但那個能當飯吃不咯。

哇哇哇，難道你的人生一片晦暗？

不不不，如果那樣還要老師作甚？

你們學習，或者說來上為師的課，目的就是為了擺脫這個窘境。大學的課堂，再也不是判斷題和死記硬背題。在這裡，你要為你的專業去闖一闖，但更重要的，歸根結底一句話：你要享受你的人生！這就是你們進入大學學習的真正目的。

你要享受你的人生！

專業學習，職業規劃，各種敲門磚，各種積累和技能GET，這一切，讓你的物質人生獲得起碼的豐盈的可能。不過，你忽略了什麼？不錯，你的精神人生。你的愛情呢？你的天馬行空的思緒和想像呢？你的青春的熱力呢？你的，你的內心深處那片觸碰不到的地方，發出的弱弱的喘息呢？

你們很幸運，你們即將接觸的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精神食糧：文學藝術。僅憑這一點，或許一切的質疑，一切的偏見，都該被拋到九霄雲外。說我什麼都不會，沒事啊，只要餓不死我，我就仍復徜徉在那個精神的世界，我滿足，我驕傲，你不懂，你勿言。

好了，學會享受人生，物質和精神就能囊括嗎？不不不，你還必須學會應對一切的可能性和變數。你的物質可能被剝奪，對吧；你的精神世界也可能垮塌，不是嗎？你年輕時代，覺得這樣，老了未必還能這樣。所以，你要考慮到，你的人生是一個動態而多變的過程。你必須學會一切的招數去應對。這是從這個角度，我比較質疑所謂的專業，質疑所謂的人生和職業生涯規劃，那未必有用。我反倒是覺得，你該有更多的可能性。現在我們都喜歡講什麼次元。我想，如果人生是一條線，那麼沿途的風景必然比較單一。我更願意把人生看作一張網，網的縱軸是你所走的路，你走的路越多，你的人生就越豐富；橫軸是你的機遇或者人生情境，只有XY軸足夠豐富，你的人生才能更加豐滿，不是這樣嗎？所以，很多我們今天看來還比較有成就的人，他們的軸線都比較豐富。最簡單的，你們在心靈雞湯里不是也經常聽說某某科學家其實還是個詩人，音樂家，諸如此類。我知道中國科學院的第一任院長，是一個文學家，著名文學家，他的名字叫郭沫若。這真給文科生長臉，雖然有人說他是「才子加流氓」，這個話題，在課上還會繼續講。

好吧，講了這麼多，接下來講講該怎麼學習，或者說該怎麼樣度過大學四年的生活吧。事先聲明，這僅代表我一家之言，沒有是非對錯，而且我說過，人生是一個動態的千差萬別的過程，如果說我的所言，能夠部分，或者說某一個階段，對諸位有些小幫助，那就是我最大之欣慰了。

大學務必把該上的課，該讀的書全部讀完。你在上課過程中，遇到的一切書目，都該瀏覽一下，然後有選擇性的讀一讀。完成了這個基本任務，你就要開始做一個海綿。利用已經有的知識儲備，不斷向周邊擴散，吸收新的知識，然後形成自己的專業興趣。選擇你感興趣的部分，再逐一深入，各個擊破。我把這個浸潤的過程，和我們人生的網路結合起來，你就會越來越強大。因為我並不是什麼成功者，我只講這麼多。

最後，我要講講我的課程。首先，我的課程沒有定理和公式，也沒有百度百科和所謂的秒懂。那些東西都要你們自己的掌握和學習。我的課上主要講一些你們在網路，在教科書查不到的東西。當然，這些東西有可能未必是對的，但重在一種交流和碰撞。當然，我更希望我的東西是一塊塊乾的海綿，你們拿回去，可以用來吸收更多的東西。第二，我的課程比較老土，我選擇的東西可能都是經過實踐淘洗過的古舊的東西。第三，一切的學識，我可能都會儘可能通過故事或者藝術的方式加以解答。如果認為這是閑扯，那麼，諸位有權推選本老師的課程。

最後，簡單介紹一下本老師。我其實確實是一個失敗者，三十多歲，一事無成。最大的快樂和自信基本來自學生。你們的尊重和喜愛，是我不斷前進的動力。我搞過足球，做過記者和新聞發言官，學過戲曲，現在還在研究戲曲，做過造價工程師和編輯，編過暢銷書，賣過字畫和油條，打過摩的，工地上搬過磚。不過最後，天天被鄙視，因為又賺不到好多錢，又發不了好多C刊，還拿不到國家課題。不過，我會盡我所學，努力讓大家獲得快意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