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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讀量子力學比屌絲追高圓圓還難,蛋是… | 每周讀一本書改變相貌016《量子力學史話》(下)

如果你跟我一樣,是一枚中年屌絲。那麼,在你30年來的滄桑半生中,一定曾錯過很多女神。那年十月的法桐大道上,她不經意的回眸一笑,常常穿越幾十年的時光,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你某個午夜夢回。

是啊,你永遠地失去了她,在見她的第一面。

後來,你就習慣性地失去,失去一切,只剩下柴、米、油、鹽和月供。

對,以上描述的正是中年王叔叔的失去心情。上大學的時候,我曾經失去了:《高等數學》、《線性代數》、《複變函數》、《概率論與數理統計》、《大學物理》、《微機原理》、《數字信號處理》……客觀地講,我只認識它們的封面。

好了,今天讓我作為一個文盲,以文科生的思維來把《量子物理史話》讀完。這是一個中年屌絲能對當年女神做的唯一的事——對著她的照片做不可描述的事。

薛定諤的貓

按照波爾理論,在沒有測量之前,一個粒子的狀態是模糊不清的,處於各種可能性的混合疊加。

薛定諤說,那我找一個放射性原子,它何時衰變是完全概率性的,只要沒有觀察,它便處於衰變/不衰變的疊加狀態中。只有確實地測量了,它才會隨機選擇一種狀態出現。

現在我們把這個原子放進一個不透明的箱子,再配一套毒氣裝置,原子一衰變就放毒氣。同時,放一隻貓在這個箱子里。

那麼推論來了:當我們沒有觀察的時候,原子處於衰變/不衰變的疊加態中,所以貓也處於死/活的疊加態中,它是既死又活的。

薛定諤把量子效應放大到了我們的日常世界。

這樣推論的話,不僅是貓,世間萬事萬物都處於一種不確定的疊加態。因為它們都是由服從不確性原理的基本粒子組成的。

這豈不是像王陽明說的:你沒觀測此花時,此花的波函數自然發散歸於平寂。你來觀測此花時,花的波函數發生坍縮,顏色一時確定而明白起來。

但這個實驗有一點令人想不通。貓也有眼睛耳朵鼻子,為什麼貓的觀測不能使那個原子的波函數坍縮,而非要由人來觀測呢?

有人說,是因為人有意識。人能感覺到自己存活與否,而貓不能。那是觀察者的意識決定了世界的走向?

但假如放在箱子里的不是貓,而是一個人,會怎樣呢?

什麼是觀測?什麼是意識?

1932年,20世紀最傑出的數學家馮.諾伊曼出版了《量子力學的數學基礎》,這是量子力學的數學根基。

馮.諾伊曼定義了「觀測」這個詞。他指出,我們用於測量目標的儀器,本身也是由疊加態的粒子所構成的。它們自己也擁有自己的波函數。當我們用儀器去「觀測」時,就把這台儀器本身也捲入到整個模糊的疊加態中去。

如果我們不去「觀測」這台儀器,那它的波函數便陷入一種模糊的疊加態中。如果我們用另一台儀器去「觀測」前一台儀器的測量結果,這後一台儀器也陷入了模糊的疊加態。無論你用多少台你儀器觀測,都是一樣的,這叫「無限復歸」。

直到有人來「觀測」儀器,它才會根據概率,給出一個確定的結果。

為什麼用機器測量就處於疊加態,人來觀測就得到確定結果呢?難道人的意識才是波函數坍縮的原因?只有當電子的隨機選擇被「意識到了」,它才能變為現實?

那什麼是意識?

唯物地講,意識是組成腦的原子群的一種「組合模式」。只要一堆原子按照特定的方式排列起來,它就可以構成我們的意識。

如果是這樣,那麼可以推理出:1、意識可以被複制、傳輸。2、意識不依賴於有機體而存在。

這樣的話,假如有一天,科技發達到可以掃描你身體里的每一個原子的位置和狀態,並在另一個地方把它們重新組合起來,這個新人就是完完全全的你,就是你本人!

當然,你也不用擔心世上多了一個你。因為量子態傳輸會遵循「不可複製原理」。那邊的你複製完,這邊的你會以某種方式「毀滅」的。

自指的宇宙

如果是意識使得一切事物從量子疊加態中脫離,成為現實的話,那在這個宇宙還沒有高等生物的「意識」的時候,它是怎樣的呢?難道它一直在等一個有「意識」的生物來使自己變成現實?而這個高等生物「意識」的參與可以在那一瞬間改變過去,而「過去」還包括了它自身的演化歷史?

1979年,在愛因斯坦100周年誕辰紀念討論會上,約翰.惠勒提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延遲實驗」:我們可以在電子穿過雙縫之後再決定是否觀測它。

結果令人十分震驚,在電子作為波穿過雙縫之後,如果我們測量它,它還是會體現出粒子特徵,並且會修改歷史,變為只從一條縫穿過。而如果我們不測量它,它就體現出波的特徵,並且發生干涉。

用玻爾那句永遠顛撲不破的話來理解:「任何一種基本量子現象,只有在其被記錄之後才是一種現象。」在量子世界裡,我們不能改變過去發生的事實,但我們可以延遲決定過去「應當」怎樣發生。因為,直到我們決定怎樣觀測之前,「歷史」實際上還沒有在現實中發生過!

我們的觀測行為本身參與了宇宙的創造過程。這就是所謂的「參與性宇宙」模型。參與性宇宙是增強版的人擇原理。我們選擇了宇宙,宇宙又創造了我們。這件怪事叫作「自指」或「自激活」。意識的存在反過來又創造了它自身的過去!

多宇宙解釋(MWI)

我們無法準確定義一個「觀測者」,一個人與一隻貓或與一台照相機之間有什麼區別。大家都說不清道不明,於是「意識」乘隙而入。而把我們逼到不得不定義什麼是「觀測者」這一步的,則是該死的「坍縮」。

要是能繞開所謂的「坍縮」和「觀測者」,把智能生物的介入從物理學中一腳踢開就好了。讓物理學重新回到經典的、因果律的軌道上來。

埃弗萊特認為,波函數從未坍縮,而只是世界和觀測者本身一起進入了疊加狀態。當電子穿過雙縫後,整個世界包括我們自身,成為兩個獨立的疊加態,在每一個疊加態中,電子以一種可能性出現。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埃弗萊特的理論被人們解釋為:當電子通過雙縫時,宇宙奇蹟般地「分裂」成了兩個互不相干的平行宇宙。在一個宇宙中,電子通過左縫,另一個則相反。

愛因斯坦強烈反對,他說,我不能相信,僅僅是因為在人群中看了它一眼,宇宙就發生了如此劇烈的改變!

這也代表了很多人的共同看法:用犧牲宇宙的代價來迎合一個電子的隨機選擇,未免太不經濟環保了!

針對人們對MWI普遍存在的誤解,近來一些科學家試圖為其正名。宇宙本身並未在物理上真的「分裂」,而只是一種比喻。

這裡要引入「相空間」的數學概念。我們知道,描述二維空間的一個點,需要(x,y)兩個坐標數字。三維的一個點則需要(x,y,z)三個坐標數字。四維空間的一個點,則需要(x,y,z,t)四個坐標數字……依此類推。

回到物理世界,如何描述一個普通電子呢?在每一個確定的時間t,它應有一個確定的位置坐標(q1,q2,q3)。還有一個動量P,動量是矢量,在三維空間的每一個維度上都有分量,所以也是(P1,P2,P3)。這樣,在時間t時刻,我們用到6個變數來描述一個普通粒子。

這6個變數可以用6維空間里的一個點來概括。而這個我們存心構造出來的6維空間,就是系統的相空間。

假如一個系統有2個粒子構成,那t時刻的變數就有12個,我們可以用12維空間里的一個點來描述它。

假如系統是一隻貓呢?那就不知道有多少億個基本粒子,我們假設為n億。那就需要用6n億維相空間的一個質點來描述它。

之所以我們如此不怕麻煩,不是因為6n億維度很好玩。而是因為在數學上,描述6n億維空間的一個點的運動,也比描述一隻3維空間里的貓來得方便。

當我們把宇宙當作一個超級複雜的波函數時,「真實的,完全的」宇宙態矢量存在於一個非常高維(可能是無限維)的希爾伯特空間中。但這個高維的空間卻是由許許多多的低維「世界」構成的。每個「世界」都只能感受到那個「真實矢量宇宙」的投影。因此,每個「世界」感到的宇宙都是不同的。而所有的可能性,都在投影世界裡發生了。

這裡,我們又彷彿回到了康德的不可知論,不可認知的物自體與我們所能感知的先天認識形式。

但這裡還有一個問題,雖然投影「世界」各不相同,但既然大家都存在,總能有一些相互影響吧。為什麼我們感受不到其它投影「世界」呢?

1970年代後,有一種極其巧妙的解釋回答了這個問題,這就是「退相干理論」。

舉個例子,我們常用到的垂直坐標系X軸、Y軸,因為它們互相垂直,所以X軸在Y軸上沒有投影,Y軸在X軸上也沒有投影。這時我們說X軸、Y軸兩個世界是正交的,不相干的。

在超高維度的疊加態中,比如1億億維空間,在其中隨便畫兩條直線或平面,它們都幾乎是相互垂直的。也就是說,它在低維世界裡的投影是不相干的,互相無法感知的。這就是「退相干理論」。

MWI的最大好處,是把「觀測者」這個看似極不靠譜的主觀量從物理中一腳踢開了。波函數不再受「坍縮」之困,物理又回到經典的決定論。

只要有了整個宇宙的波函數,你可以往前推算,也可以往後推算。宇宙從一開始,一切都已註定。所謂時間的「流逝」,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

貝爾不等式——回到經典還是毀滅經典?

只要有一絲可能,我們都期望這個世界是確定無疑的、經典的、因果律的、決定論的。這也是愛因斯坦畢生的夢想。

早在1935年,愛因斯坦與波爾論戰時,曾提到一個思想實驗——EPR佯謬。

即一個母粒子分裂成相反方向飛開去的兩個小粒子A和B,它們在理論上具有相反的自旋。但在沒有觀測之前,照量子派的講法,它們的自旋處在不確定的疊加態中。當我們觀測粒子A,它的波函數才會在一瞬間坍縮,隨機選擇一種自旋方向,比如是「左」旋。根據守恆原理,粒子B必定是「右」旋。

如果我們把粒子A和粒子B分開得足夠遠,比如宇宙的兩端。那粒子A隨機選擇了「左」,粒子B在宇宙另一端會瞬時選擇「右」。這信息傳播速度顯然超越了光速,違背了相對論。愛因斯坦認為,粒子A和粒子B的自旋方向,是一開始就決定了的。

本來是一個思想實驗,根本也無法證偽。但貝爾同學站在相對論的立場上推導出一個貝爾不等式|Pxz-Pzy| ≤1+Pxy

假如我們禁止宇宙中有光速的信號傳播,那麼理論上當我們同時觀察兩個粒子的時候,它們無法交換任何信息。它們能給出的最在協作程度僅僅限於經典世界所給出的極限。這個極限就體現為貝爾不等式。

1982年,貝爾不等式第一次被實驗證明不成立。

1990年,第二次。

2001年,第三次。

……

愛因斯坦輸了,量子學派贏了。用網紅物理學家霍金的話說,上帝不僅擲色子,還把色子擲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黑洞)。

這個世界不可能如愛因斯坦所夢想的那樣,既是定域的(沒有超越光速的信號傳播),又是實在的(存在一個客觀確定的世界,可以為隱變數所描述)。

退相干歷史

既然量子論已經勝了,那麼剩下的事,就是好好完善量子論。所以群雄並起,各大門派雲起於江湖。

在MWI中,我們已經接觸過「退相干」理念。只不過那時退相干的是「世界」。宇宙的演變「歷史」只有一個,投影在了不同的「世界」里。

而1984年,「退相干歷史」(簡稱DH)登台,它與「退相干世界」正相反。它認為,「世界」只有一個,而「歷史」有很多個。

「歷史」是精細的,包含無限發展過程與細節的。

「我們觀測到粒子在左」或「我們觀測到粒子在右」都是粗略的歷史。因為我們只關心電子會出現在哪裡,而忽略了其它的一切。比如:我們站在實驗室的哪個角落,今天吃了什麼,空氣中有多少粒灰塵落在我們身上,窗戶里射進了多少光子與我們發生了相互作用……

從理論上講,每一種不同的情況都會對應一種特定的歷史。比如,「吃了拉麵的我觀測到電子在左」和「吃了漢堡的我觀測到電子在左」其實是兩處不同的歷史。「觀測到電子在左並同時被1億個光子打中」和「觀測到光子在左並同時被1億零1個光子打中」也是兩種不同的歷史。

當我們在計算「我們觀測到電子在左」和「我們觀測到電子在右」兩個歷史之間的干涉影響時,實際上是對所有的歷史遍歷求和。最後發現,其它歷史都從結果中抵消了。「我們觀測到電子在左」和「我們觀測到電子在右」兩個粗略歷史退相干了。它們之間沒有聯繫,我們只能感覺到其中的一種。

如果DH解釋是正確的,那我們每時每刻都在經歷多重歷史。世界上的每一個粒子,都處在所有可能性的疊加之中。但一旦涉及客觀物體,我們所能觀察和描述的,只是粗略的歷史。當細節被抹去,這些粗略歷史便互相退相干,永遠地失去了聯繫。

超弦理論

超弦理念本來是用來處理基本粒子的強作用力的,但研究後發現,它有可能用來描述引力。而引力,屬於經典物理,屬於愛因斯坦和相對論的領地。

於是,超弦理論被物理學家熱捧,期望它能收復經典,一統天下。

根據超弦理論,任何粒子其實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點,而是開放或閉合的弦。當它們以不同的方式振動時,就分別對應於自然界中的粒子(電子、光子、引力子…)。我們生活在一個十維的空間里,但有六個維度是緊緊蜷縮起來的。原本被我們當作時空中一個「點」的東西,其實是一個六維的小球。這六個蜷縮的維度不停地擾動,造成了全部的量子不確定性。

超弦理論有很多種,很多都能自圓其說。但經過大量運算篩除後,有5種被保留下來。到底哪一種才正確,大家爭了很多年。

直到1995年,愛德華.威頓證明了5種不同耦合常數的弦論在本質上其實是相同的。就像盲人摸象,你摸到象腿,他摸到鼻子,我摸到尾巴……其實大家摸的是同一頭大象。這5種超弦被統一為「M理論」。

結束

量子理論誕生近一個世紀,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幾代人前赴後繼,仍然沒有找到它最終的大門。

經典年代裡,牛頓一人完成力學定律,愛因斯坦一人單挑相對論,麥克斯韋一人托起電磁學。這樣奇蹟般的、因果律的、決定性的、真實客觀的美好世界一去不復返。

超弦理論以來,量子論的結構體系被正式推出,欲與廣義相對論相抗衡。而在此之前,人們是站在經典的大框架上,在細節上作量子論的修正。

我們期待量子論和相對論大一統的那一天。

我們仍然期待,這個世界能夠被認知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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