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心長了一張女人的嘴，她說已經餓了很久

1.

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上周末。

當時我剛從學校打球回來，回到家中的時候覺得右腳隱隱作痛。

本來我以為只是簡單的崴腳，對於籃球愛好者來說，這點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隔了一兩天，我的腳上長出了幾道圓潤的裂痕，上面褶皺遍布，這時候我覺得痛得厲害，慘叫了一夜，幾乎要昏厥過去。

我去醫院開了些藥膏，可是不管用。到第三天的時候，腳底忽然一陣躁動，一股熱流襲上全身，我卻打了個寒顫。

我脫掉鞋襪，看了眼自己的腳底，差點嚇暈了過去。

我的腳底竟然……長了一張嘴！

「你是什麼鬼。你，你，你要做什麼……」我急忙問。

如果有人路過，恐怕一定覺得我是瘋了，一個對著自己腳大喊大叫的男生。

「餓……」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彎下腰，吐了。

那一天起，這張女人的嘴就長在了我的腳底板。

到深夜的時候，我的腳心會忽然熾熱，瘙癢，讓我痛不欲生，而她緩緩蘇醒過來。

「我餓……」

「好餓……」

她的聲音像徘徊在山谷里的迴音，久久不能散去。這讓我毛骨悚然。

還好我一個人住，這樣才不會讓別人聽見。

「我的姑奶奶，求求你快走吧……」我盤坐著，看著自己的腳。

「我餓……」

「你要吃什麼。」

「餓……」

溝通失敗，她彷彿只會說「餓」這個詞，意識是一片混亂。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寄居在我的腳底呢？

隨後的幾天，我不敢去學校，請了假好好在家修養，只是每天看到她，我都覺得毛骨悚然。

是的，那種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我哆嗦著，用繃帶綁住了右腳。

我開始整夜失眠，白天的時候，白繃帶竟被染成了紅色。

我撕開繃帶，一股血腥的氣味湧上來，我的腳心血肉模糊。

那張嘴，赫然在流血。

2.

思來想去，我把這個事情告訴給了我的朋友蕭芒。

「什麼，你也……」他很震驚。

「也？」

蕭芒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余松，我也有事情跟你說。」

「怎麼……」我聽出他的語調很嚴肅，一反常態。

「你先來我家吧。」

我掛了電話，打車去蕭芒的家裡。

剛一進門，我就看到蕭芒趴在沙發上，臉朝著我，神情嚴肅。

「蕭芒，怎麼回事。」

「你讓我先看看腳。」蕭芒說。

我點點頭，脫了鞋，把新纏著的繃帶一點點展開，又流血了，繃帶成了紅色。

我注意到蕭芒的眉間在顫動，當他看到腳心的腳時，神情卻沒有過於激動，只是緊鎖著眉頭，像在沉思著什麼。

蕭芒說：「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

他坐起身子來，背對著我，將上衣脫掉。

「這……」我震驚地看著他的背後。

只見他的背部，橫著一個小巧的鼻子，以及一雙……深邃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他背後，死死盯著我，瞳孔里是一望無際的黑，像深不見底的海洋，眼睛一動也不動，修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

不……那不是水珠，那是血。

血珠一滴滴地緩緩落下。

我深吸一口涼氣。

蕭芒重新穿好上衣，轉回身，臉色蒼白地說：「怎麼辦。」

「我很擔憂。」我說。

「不知道胖子他們幾個人會不會也出事了。」蕭芒環繞著手臂，說。

「我覺得不是巧合。」我有了不好的預感，「如果他們幾個也長出了其他器官，就說明……」

蕭芒的瞳孔驟然放大，裡面那是深深的恐懼。

「胖子與辰震都出了事。胖子的手臂上長出了耳朵，辰震的肚子上長出了兩隻手。」蕭芒說，「你來的路上，我已經問過了。」他的手在顫抖。

「是她……是她回來了。」

「她來找我們復仇了！蕭芒……我們該怎麼辦。」我抓住他的肩膀，指甲快要掐入肉中。

我的腳心忽然變得炙熱，渾身像是被電擊火燒一般，我慘叫著，倒在地上。

「我餓了……」女人的聲音傳來。

3.

2007年，林子蘭中學初中部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殺人案件。

四名十三歲的少年持刀在夜間闖入女教師王雍雍的宿舍，他們將剛剛大學畢業前來任教的王雍雍捆綁後輪姦，玩弄四個小時後，因害怕後者告發，商議後將其砍死，分屍，由四人分別選地點埋葬。

後警方將少年們一舉抓獲，卻因主犯都不滿十四歲，按現行法律不受刑法追究，後經管教後釋放，改名隱姓，被各自家長帶往其他城市，從此不知所蹤。

……

我，蕭芒，胖子，辰震，便是這四個「少年犯」。

如今過去三年，我們都換了名字，換到了新的城市，有了新的生活，我們身邊的新朋友都不知道我們有著怎樣的過去。

蕭芒說：「我們是隱藏在人群中的小野獸。」

那個夜晚，我們本來只是想偷一些錢去上網，可是當我們看到王老師裹著條浴巾出來時，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我們頓時被衝破了頭腦。

那天完事後，我們抱著頭痛哭。

蕭芒拿著刀，渾身是血站在我們面前，斥責我們：「哭，就知道哭。你們這幫沒種的傢伙。現在人死了，你們每個人都有份！誰也別想走！」

後來的事情，我經常做噩夢。我時常從夢中醒來，上吐下瀉，無數次我都能看到王老師的臉。

以及那雙……充滿著仇恨的眼睛。她在刀下死去的時候，保持著仇恨的眼神，沒有閉上。

我只覺得渾身被目光所鎖定，不由自主地爬到地上，把它們合上。

合上眼睛後，我大口喘著粗氣。

「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蕭芒揮起了刀，眼睛裡閃過一絲決然。

「將她，分了吧。」

他手起刀落，血沾上他的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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