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房炒股」——從小米到小馬

01-30

我會在近日從小米離職，加入 Pony.ai ——就是樓教主參與創辦的那家無人車創業公司「小馬智行」。

離開小米並不是覺得小米沒有前途了，事實上在半個月前我都沒有打算離開。即使有很不錯的機會，也打算等明年3、4月我入職兩年第一筆40%的期權拿到手後再考慮，畢竟也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收入，而且我相信小米至少會以和450億美元相近的市值在幾年內上市，大概率還會更高。

之所以要等入職兩年再考慮那些機會，很大程度上也是覺得那些機會暫時還不夠好。

Pony.ai也不是第一個接觸過的創業公司，甚至不是第一家接觸過的還沒A輪的公司。不少機會其實和HBase甚至和資料庫關係不大，我也會以還想做HBase為由拒掉。沒當committer的時候說當了committer再說，當了committer之後說當了PMC再說……

之所以一直想做HBase，很大程度上也是覺得那些機會暫時還不夠好。

其實這種話說多了，會給人一種我比較保守的感覺。我還真不是一個保守的人，只不過屬於平時不會輕易決策但一旦自認為看準後就會比較堅定的，並且執行力會非常高。包括但不限於：用信用卡分期弄到的現金流去炒比特幣，美股各種做空或者槓桿，借錢炒A股……從投資的角度講，從經濟收益的角度講，我相當於放棄了一筆一定能拿到的錢，去要一個沒A輪公司的期權。對我來說這就像是賣房炒股，不是因為我看空「樓市」（相反我覺得「房子」還能漲）而是我相信某支「股票」的收益更高，無論是財務收益還是職業發展收益。之前有個很火的段子，「十大敗家」里賣房創業排第一，賣房炒股排第二（十大興家分別是北京買房上海買房xx買房……）。自己不是老闆，自然不能算創業，只能算「炒股」。如今我「房子」已經賣了，接下來就準備開始「炒股」了。房子不算很貴，股票也很熱門，這個決策雖然有賭的成分，但在我看來也並非「敗家」，尤其是賭輸了損失也不算很大甚至可以說除了小米的期權和時間外也沒什麼損失。

去一家叫Pony.ai的無人車創業公司，相當於有三個層次的問題——去創業公司、去做無人車、去Pony.ai。

創業公司與大公司比，尤其是和作為大公司的基礎架構的基層碼農比，對公司的業務的影響會更大。比如在小米，雖然我對小米的HBase有信心，我也對小米有信心，但兩者並不是因果關係甚至相關性也不大。小米的信心更多來自手機銷量、海外/線下布局、生態鏈等等；而HBase的信心來自我自己和我同事的能力。去創業公司打工（我一直說，一定要認清形勢，只要不是cofounder，就不是去創業，是去創業公司打工），只要不是做特別邊緣的支持性工作，對公司未來的發展都會有更大的影響。就像小米的大股東對公司何時上市、銷量多少更關心也更有動力提升這些指標，在創業公司確實更容易提高主觀能動性。同時，小米的大股東在獲得財務收益的同時，通常也在各個部門身居要職，不僅有錢還有權。至少目前來看，在一個小的公司或者部門，隨著公司/部門的發展壯大多出來的各種機會是最容易讓人獲取權力和影響力的了。對我來說這個誘惑是大於經濟上的，更何況更大的權力本來也意味著更高的經濟回報。雖然這是非常理想的情況（說白了是看能力+命），但至少在一個已經足夠大的部門，除了能提高技術能力外基本上是少有這些機會的（除非人員流動性尤其是中層管理者流動性比較大），所以在去和留的問題上並不需要太糾結。

做無人車和做infra比，最大的區別是做infra尤其是資料庫，很多時候解決的是技術的門檻問題。我之前把資料庫的一切問題歸納為本質上是「可用」的問題，對業務來說能抗住我的壓力不丟數據不超時，並且各種功能都支持，就是「可用」。一旦把技術問題轉化為「可用」的問題，就會讓技術變成一個門檻，達不到的話業務受影響（業務沒起來也會甩鍋賴技術不行），達到後業務做的好還是壞，其實和技術的關係就不那麼大了。這也是很多公司技術人員話語權不高的原因。當然，小米、阿里這樣的大公司，對infra的門檻要求還是比較高的，所以這個工作還是比較有趣並且有技術含量的，尤其是比大多數實現業務邏輯、PM需求的工作有技術含量。但對我來說，無人車有更大的吸引力，因為他更難，難到我們並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做出來。表面上看他也是個門檻——一個「可用」的無人駕駛技術，但因為難度足夠大，所以有挑戰性，必須不斷的改善技術，做全球範圍內還沒有做出來的技術。搞資料庫時處理的一些問題可能是其他公司早就解決的，並非「人類」都還沒解決的問題。很多時候需要和其他公司交流，互相借鑒經驗，或者看看Google 這樣的領航者是怎麼做的。而做無人車因為這個領域很新，也都沒做成熟，不存在誰跟隨誰的問題，甚至嚴格來說並不存在領航者。到了一定程度後，自己取得的里程碑可能就是行業的里程碑了。無人駕駛是剛需，誰做出來誰賺大錢。相對應的，有些創業項目是解決了不存在的需求，有些項目是解決了存在的需求但不怎麼賺錢（比如工具類低頻應用）甚至虧錢（比如網盤）。無人車，是存在的需求，市場規模很大的需求，技術含量很高的需求。無人車並不是今年才有，但在這個行當的人也不算太多，尤其是以L4+為目標的團隊很少。我這個時候開始做這個，雖然不算什麼行業先驅，但也是親身經歷了行業比較初期的發展的了。當然無人車本質上也是個大數據的行業，必然還會涉及到數據的存儲、計算等等，所以也不見得我今後在工作中就完全不接觸以前的工作比如HBase。

做無人車的公司，大體上分大型互聯網公司的新項目、汽車廠商、新創業公司三類吧。創業公司不多，但也是有幾個的，Pony.ai不好說是不是最有希望的但起碼我個人覺得也能算上很有希望的之一。這個公司在業界名氣已經挺大（畢竟樓教主的江湖地位在這、創始人之前的百度經歷也帶來更多關注），但確實是比較低調的。加入這樣的公司，既可以和樓教主等很多聰明人一起工作，做的也是聰明人才有可能做成的事情（有些事情因為待遇好而有很多聰明人，但事情本身並不一定非得聰明人做）。並且我相信，吸引我的這些點也會吸引其他聰明人加入，從而提高做成事情的概率。

這個世界的進步，尤其是科技進步一定是需要聰明人去推動的，聰明人集中的地方進步就會快。冷戰的時候搞軍備競賽、太空競賽，政府大規模投錢搞自然聰明人集中從而發展迅速。冷戰結束後政府投入下降，這個領域的進步就小了，因為聰明人往華爾街跑，後來也往矽谷跑。我一直以來的觀點就是，聰明人和美女總是會集中在有錢和資源的地方。哪個公司聰明人多或者美女多，就說明哪個公司的待遇好並且人們認為這個公司有前途。因為聰明和漂亮都是面試加分項，因而他們能拿到更好的offer，能把這些人吸引來的公司必然是提供了好offer的公司。小米最近一年給我的感覺是美女多了，而Pony.ai的平均智商應該也毋庸置疑，此信息供大家參考。

最後單獨感謝下鐸神，他要從有道跑路開始就在交接的時候對我進行了不少技術上的指導，後來在豌豆莢和小米都一直跟他干，算下來已經大概三年了。有人說，互聯網公司像鐸神這樣的好老闆是不多的，這點我是非常同意的。可惜他不創業，不然我感覺很多人會跟他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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