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常熟「7.16 」大火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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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16日4時32分，蘇州常熟市虞山鎮漕涇2區74幢生火災，截至目前，造成22人死亡，另有3人輕傷，火勢已經撲滅。

死傷者都是附近四阿哥飯店的廚師和服務員，年齡在二十五六歲。水火無情，黎明時分的大火，造成如此重大傷亡事故。這是一座兩層磚混結構的房屋。從微博視頻來看，火勢熊熊，像是汽油在燃燒，像是煤氣罐爆炸。不在現場，難以想像為何會發生那麼慘烈的大火？究竟可燃物是什麼？

據稱，接到事故報告後，國家安監總局黨組副書記、副局長付建華立即派出工作組趕赴現場指導協助地方政府做好事故處置等善後處理工作；要求江蘇省安監局配合地方政府全力救治傷員，核清事故有關情況，查明事故原因，依法依規嚴肅追責。

接下來，我們可以知道，從虞山鎮到常熟市的黨政部門，都會有官員因追責而受到一定的處分。這本是應有之義，此處不談。

引發筆者喟嘆的是，這些鮮活的生命如果不是群居於此，如果是單人單間，如果是井然有序，如果是好鄰居，如果是有個好的工作單位，如果是把四阿哥當作家，如果是在別人上個月舉報這裡有火災隱患引起了重視……那麼，絕不會命喪火海之中。

社會分工越來越細化，工作崗位七七八八，啥類型都有。你要說保安不好，偏偏有人舉例說北大保安多勵志，當保安咋了？你要說司機不好，偏偏有人說有司機出身的官員和成功商人多揚眉吐氣，當司機咋了？要說月嫂不好，偏偏有人說月嫂工資高，好幾萬，當月嫂咋了？你要說飯店廚師和服務員不好，偏偏有人說廚師月收入十來萬的不乏其人，當廚師咋了？

目之所及，街頭飯館林立，自然廚師和服務員也是成群結隊。他們的生存條件怎樣呢？是不是很體面很光鮮呢？是不是可以發誓付之一生心甘情願呢？是不是痛並快樂著呢？是不是讓大家趨之若鶩呢？——恐怕不是吧？我們看得見的是，有些飯館就把員工安排在飯館裡面群居，有的是把員工集中在某一套商品房裡群居，居住密度驚人，居住條件很危險，尤其發生火災的時候，基本上就是群死群傷，一開始就是大事故。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飯館也一樣，員工來來去去，居無定所，舉目無親，枝頭的鳥一樣。但凡還有別的活路，好點的選擇，來飯館做服務員的男男女女都會另覓高枝，絕不含糊。稱其為打短工，也算準確。可以說，在這個群體里活著，那狀態好不到哪裡去，隨波逐流，得過且過，今朝有酒今朝醉，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弔兒郎當，應該就是其常態。

飯館服務員的生存條件堪憂，這是普遍現象。要不做這個服務員，就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個公務員，或者當教師，做醫生，進入事業單位干別的。也可以拿著註冊會計師證做會計，拿著司法資格證做律師，拿著精算師證做保險公司職員等等，對了，這叫高級白領。在我們眼裡，高級白領還是不錯的，里外都光彩，比服務員強百倍。

今天你不爭氣，明天你就會——自己去填空吧。今天常熟這把火，燒死22個人，火滅了，教訓深刻。但都有什麼樣的教訓，在各人眼裡，一定是見仁見智，不一而足。其中，好好努力不做服務員，也許就是教訓。因為，從目前的情況看，要讓全國一盤棋，來個大整改，讓飯館的廚師和服務員都住標間（且不說單間），你覺得可能嗎？

烏央烏央的一群人，沒有血性，不會維權，一條鞭子趕著，跟牲口無疑。「解手」的由來，都不陌生。雙手被反綁之後，就算完蛋了嗎？戴上手銬和腳鐐，就算死定了嗎？是什麼教育讓行屍走肉變得不再敏感？不被唾棄？「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只是夢話？「不在沉默著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只是囈語？不信，我不信！但是，常熟這把大火又燒醒了我，究竟是什麼讓這群年輕人義無反顧走向了死亡呢？我要也在四阿哥打工，我是不是也會葬身於這場大火呢？我會有反抗的行為嗎？我會為自己好好維權嗎？問題是，我維權，我還能在四阿哥有飯吃嗎？有地住嗎？即使這是一個死亡之地！

列位，接下來調查組的調查結果，我以為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無怪乎電動車充電著火，線路老化失火，或者其他嚴重安全隱患。重要的是，這種悲劇所揭示的「飯館服務員生態」不容樂觀到了惡劣程度，這種警示是沉重的，我們絕不可覺得乏善可陳，覺得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