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想】人類不平等的起源

我在湖南長大，那裡冬天也不常下雪，所以每逢下雪，我就格外興奮，跑出去玩雪。我不擅長堆雪人，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堆雪球。堆雪球其實很容易，只要用手捏出一個球，然後放在雪地里滾來滾去，它就自然而然地變得越來越大了。

作為一個喜歡觀察和思考問題的小孩子，那時候我就發現了堆出大雪球的秘密。雪球的大小僅僅取決於兩個條件，一個就是用手捏出來的初始雪球的大小，另一個就是它滾過的地方究竟有多少雪。初始雪球越大，滾過的路徑上的雪越多，雪球就越大。反之就越少。

這就是我認為的人類不平等的起源。

不過，在具體看看我的想法之前，讓我們來看一些另一些有趣的想法。

土著生活與現代生活

法國的思想家盧梭以為，人在「自然狀態」下是平等的，是人類文明的出現讓人類從平等的自然人變成了不平等的文明人。

那麼，人的自然狀態究竟是什麼樣子呢？那種平等的美好生活會是什麼樣呢？

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人類已經經過了三次工業革命，絕大多數地區不是已經進入了現代化，就是正在進入現代化。現代化的一大標誌，就是人類都住在城市裡，住在水泥森林裡，而不是農村裡。

人類學顧名思義，是研究人類的學科。不過，人類學家大都不研究生活在都市中的現代人。人類學家會跑到深山裡，跑到小島上，跑到與世隔絕的地方，去研究那些還未被現代文明所「污染」的人類，去研究那些還沒有進入現代化生活的人類。

比如，人類學家會跑到大洋洲上各個細小的小島上，去觀察當地土著人的生活和文化。土著人和都市人有很大的差異，他們可能住在樹屋裡，可能在身上裝飾著文身，女性可能袒胸露乳而完全不害羞。男性可能在成年時要敲掉自己的門牙以宣告成年。土著人生病了，也會請醫生。不過醫生只是唱唱跳跳，在患者額頭上摸一摸，便宣告治病結束。你還別說，有時候這些病人的病也就真的好了。

這樣的土著人，是不是就是盧梭心目中平等的自然人呢？我想絕大多數人都會反對這種想法。因為我們仔細觀察，土著人的社會也是有等級結構的。常常會有一個男性酋長，這個酋長會有很多老婆，很多孩子，家裡的房子一般也是全村最高大，家裡的裝飾品也最多，養的牲口也最多。而部落里的其他男子，地位就比酋長低很多。

大家捫心自問，你是更願意做一個土著人，還是更願意生活在城市裡，做一個現代人？

那些說自己更喜歡做土著人的，肯定是沒有親身體會過土著人的生活。土著生活是沒有自來水，沒有現代廁所，沒有淋浴設備，沒有電視，沒有手機和電腦，沒有互聯網，沒有現代醫學，沒有圖書館，沒有咖啡店，沒有電影院，沒有學校，沒有所有你早已習慣的現代生活的設施。

有些人可能誤以為土著生活就是美好的田園風光，這些人可能還不知道，一個土著人基本上是不敢離開自己的村子太遠的。因為男性土著人會被其他部落的男性土著殺害，女性土著人會被擄走。大家看， 在沒有警察和法院的社會中，我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都是很難得到有效的保障。

人類的不平等

既然土著人的生活這麼糟糕，那麼我肯定是認為現代生活對於人類來說更加美好了。不過，現代人和土著人在一點上一樣，那就是不平等。

現代人的生活有很多不平等。你看，有人是NBA籃球巨星，他身體強健，收入極高。而有人則不會打籃球，身高也不高，肌肉也不發達。你看，有人是跨國公司的總裁，一秒鐘幾十萬上下。而有人則是路邊的乞丐，要靠別人施捨才能買一頓飯。有人天生麗質，還未成年就被星探發覺，成了電視上的大明星。而有人則長相普通，甚至還遭人嫌棄，連對象都找不到。有些人的歌聲如天籟，有些人天生五音不全，唱歌要人命。

現代人，似乎有這麼多的不平等。長相上不平等，身高上不平等，身體強健程度上的不平等，職位等級上的不平等，財富上的不平等，智力上的不平等。種種不平等，讓弱者自卑，讓強者自負，讓中間階級，夾在自卑與自負的焦慮之間。

造成這種不平等的原因，正如那個雪球一樣，由先天天賦與後天的環境因素共同作用。身高、體重、美貌程度、智力等等因素，都有很大比例的基因影響，後天難以改變。而後天環境雖然可以改變，也不那麼容易。有些人出生在更好的地區和家庭，父母關愛孩子，家境也不錯，孩子也能接受良好的教育。而一些人出生在糟糕的家庭中，甚至出生在戰亂地區。有人是富商的孩子，有人是大學者的孩子，而有人則是窮人家的孩子，有人的父母從未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哪怕那個雪球，剛開始的時候差異並不大，然而由於滾動的路徑不同，一些雪球變得越來越大，一些雪球則沒什麼變化。一些雪球的前途一片光明，到處都是堆滿豐富積雪的路徑。一些雪球四周都一片貧瘠，只有零星的積雪可供卷裹。

掐不死命運，不如選擇牽手

貝多芬在命運面前奮起反抗，試圖扼住命運的咽喉。不過命運是掐不死的，我們可以把放在命運脖子上的手鬆開，選擇牽起命運的手。

人這一輩子，的確會受到太多不可控因素的影響。我們的遺傳天賦是不可控的，我們的家庭環境也是不可控的，我們所出生的時代是不可控的，更大的社會環境也是不可控的。但是，我們其實已經出生在人類歷史上最美好的時代了。

在古代，哪怕是皇帝也享受不了的醫療條件，今天人人都可以享受。在古代，哪怕是皇子也享受不了的教育環境，今天人人都觸手可及。圖書館裡，互聯網上，有無數接近免費的教育資源，可以讓人成為更好的自己。

我們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基因，無法選擇自己的家庭環境。這些初始雪球的大小，我們無從決定。有些人就是天生麗質，天賦異稟，有些人則相貌普通，才幹平平。不過，我們生活人類歷史上最美好的時代，這個時代里到處都有豐厚的積雪，哪怕再小的雪球，也能越滾越大。

有些人認為，人人生而平等，是後天的環境枷鎖讓人變得不再平等。而我的觀點恰好相反，人人生而不平等，只有在後天環境中，才可能越來越平等。

哪種觀點正確呢？哪種觀點更容易讓人接受呢？哪種觀點能讓我們對即將到來的美好明天充滿期待呢？

大家自己去思考吧。

歡迎關注微信公眾號：認真想

致力於普及批判性思維與通識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