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和歐洲的大爺大媽們一起學英文,是什麼感受?

ST Giles語言學校的免費課程,其實並不如學校的總監所言的那麼受歡迎,儘管是處於倫敦市中心的免費語言課程,可是基本上每天去都可以有號拿,不用排隊。

上課的氛圍異常的輕鬆,因為,聽課的除了我之外,大多數都來自歐洲其他國家的大爺大媽,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在本國退休了,因為各種原因來到英國開始另外一種生活,有的是定居養老,有的是在英國找到了工作,希望學習語言更好的融入社會。

這讓我很是敬佩,我不知道到我六七十歲的時候,能否還有勇氣,到另外一個國家,重新學習一個語言,開始新的生活。

課上有一個西班牙的老先生,讓我們叫他MJ。我認為MJ肯定不是他的名字,但是老先生自己說他也並不是邁克爾傑克遜的粉絲,也許他認為MJ 這個名字很COOL吧,但是我確實很難將眼前這個花白頭髮,微胖身材的西班牙老人和活力滿滿的MJ聯繫起來。

老先生很喜歡和我聊天,因為在他年輕的時候去過中國,時隔幾十年過去了,他心裡對中國有很多念想。

他應該是吃貨一枚,因為他反覆的給我描繪了一種在中國吃的食物,類似的意思「大概是像餃子一樣,但是和麵條混在湯里」。

我想了想可能是「雲吞面」。老先生非常遺憾的說,現在的歲數和身體狀況,做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去中國吃雲吞面,可能不太現實了,但是他找遍整個倫敦,甚至在唐人街都沒能找到年輕時候的雲吞面的味道。

「雖然吃不到了,也不可能去中國了,可是,人有個念想不好么?」我只能這樣安慰他到。

經常出現在課堂上出現的的人,還有來自俄羅斯的Lily,和來自法國的Sophie。

Lily的中文意思是百合花。如果聽到Lily這個名字,大多數人會浮現出一個豆蔻少女,步伐輕盈,笑起來陽光燦爛的樣子吧。就好像約翰尼德普的女兒- Lily-Rose 一樣的少女吧。

然而,課堂里的Lily 確不是這樣的人。Lily 大概55歲左右,有著典型的東部俄羅斯年長婦女的樣子。她經常穿一條滿是褶皺的深藍色的褲子,搭配一個肥大的黑色的T恤,粗糙的亞麻色的頭髮,總是被她胡亂的綁在腦後。

由於太過肥胖,Lily經常不能連續的坐上一個小時,完整的聽完一節課。通常在小組討論的時候,她會選擇站起來在走廊里走一走,好讓粗壯的小腿和肥碩的肚子得到舒展。

Lily 大概是經歷過很多事的女人吧,從有限的幾次交談中我得知她是」逃難「來到的英國,然而具體是什麼樣的難,我不得而知。

Lily在一間倫敦東部的俄羅斯餐館裡做幫工,學習英文,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只是為了不被餐館老闆開除」。

歲月帶給她的應該更多的是不安全感和對生活屈服的無耐吧,因為有一天,她突然望著我說:「你很年輕,年輕真好,你的未來有無限可能。我千辛萬苦從俄羅斯貧窮的村子裡逃到英國,日子只能卻這樣一天天的過下去了,我很羨慕你那一刻,我不知道怎樣安慰她才好,我只能輕輕的告訴她「:life is tough, but we need to have faith」,然而,語言卻是蒼白的。我不知道她在她的國家到底經歷了什麼,才這樣的千瘡百孔。

Sophie是個優雅的法國女人。雖然已經接近60歲了,但是看起來只有45歲左右的樣子。她對自己的外形確有很高的要求。她會塗暗紅色口紅,化深棕色的眼影。她每次來上課都會穿一身新的套裝,背一個新的包。雖然她是個法國女人,但是我卻覺得她更像是電影」西西里島里的美麗傳說「里的莫妮卡.貝魯尼。一舉一動都是風情。

課間她會優雅的走到樓門外,用手指去一邊邊的捻一根白色的,細長的女士香煙,對認識的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都禮貌性的問好。她的英文很好,除了帶有一點點的法國口音,我不認為這樣基礎的英語課對她有什麼提升。

在我眼裡,她似乎是是一個家庭幸福,老公事業有成,很有錢,有閑的法國女人,上課只是用來打發日子的一種方式而已。

然而,在一次課上活動中,老師要求所有的學生要用三個英文標籤來形容自己,Sophie的答案讓我感到意外:Rich, divorced, lonely(富有,離異,孤獨),難怪她會每天來讓這種對她來說沒什麼幫助的英文課,她會在門外一邊邊的去捻一根白色香煙,她是一個受過傷,寂寞的女人,捻白色香煙的動作,讓我想起了野外,受傷的貓在為自己舔舐傷口的樣子。小小的課堂,匯聚了一群有故事的人。

他們來自歐洲的不同國家,在邁入了人生尾聲的階段,在倫敦這個繁華的大都市中,尋求新的開始。而我,課堂中唯一一個來自亞洲的年輕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這群經歷過漫長歲月洗禮的人,感覺很微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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