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國網路虛假新聞「製造器」，看傳播者如何操縱操縱大眾輿論？

目前越來越多的人使用並依賴互聯網，互聯網已經跟我們生活越來越密切，大量的信息通過互聯網不斷的飛速傳播，其重要性是越來越大。

在中國，有這麼一種內容營銷模式稱為「新聞軟文」。新聞軟文在最近的幾年裡受到了很多商家的追捧，因為這種銷售形式相對隱蔽，能夠讓消費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產生依賴感，為企業或是產品帶來正面的影響。

它們作為廣告，正使用病毒式新聞來吸引讀者。這些廣告通常會使用很有噱頭的標題，或是使用「基於我們的記者調查」這樣的語句，為內容提供一種看似真實的語境。而事實上，這些文章只是偽裝成新聞作品的廣告。

內容營銷服務

在中國的地下和灰色市場中就提供這種「新聞軟文」服務，其中一個就是「寫作幫」，其收費標準為：100元——500-800字；200元——1000-1500字。此外，「寫作幫」還提供內容分發服務，具體定價根據文章發布平台而定。

【寫作幫網頁（左）及其服務定價單（右）】

分析服務

除了「代寫／分發軟文」，有些網站還兜售「輿論監測系統」服務，據稱可以根據客戶感興趣的主題，搜集知名論壇和社交媒體（博客、微博、微信）上的相關信息，用戶不用再一個網站一個網站地去看，一個關鍵詞一個關鍵詞地去搜索，極大地節省了人力和時間成本。

其中一項服務名為「博約輿情引導考評系統」，該服務聲稱可以監控3000個網站和論壇，並可以添加手動和自動發帖或回復服務，據悉其每分鐘可以發布100個帖子。

「博約」的服務具有一定的工作流程：管理員首先通過內置即時消息（IM）客戶端向其運營商發布任務；然後，運營商開始實施任務，博約的軟體會對其任務完成情況進行跟蹤和記錄。隨後，關鍵性能指標（KPIs）會將圖標自動展示給客戶，展示內容包括帖子數、點擊數以及回複數、頻率分析、時間軸以及正／負評論率等。

「博約」並沒有在其官網上公布具體的定價表，潛在客戶必須直接與博約客服進行聯繫，並親自與其銷售代理商索要報價信息。

【博約輿情引導考評系統功能列表】

我們並沒有直接與博約的銷售代理人進行聯繫，而是通過對比「天互雲鏡輿情監測分析系統」來衡量了它們的定價模式。雲鏡的服務可以監控新聞網站（中英文）、論壇、博客、搜索引擎、區域網站以及應用程序（如微博、微信）等。它聲稱能夠分析微博找出或創建「關鍵意見領袖」（在營銷學上，為各廠家宣傳的專家或權威被稱為「關鍵意見領袖」，即擁有更多、更準確的產品信息，且為相關群體所接受或信任，並對該群體的購買行為有較大影響力的人），並為客戶提供關於發帖、轉發以及評論計數等方面的信息。

雲鏡主要按關鍵字向用戶收取費用，具體定價為：10個關鍵字12800元；20個關鍵字28800元。該服務還包含微信、微博以及特殊的或客戶自定義主題的分析報告。

【雲鏡網站快照】

社交媒體推廣

中國地下市場還提供一種利用社交媒體影響公眾輿論的服務模式。雖然這種模式在社交媒體營銷中比較常見，但是在地下市場也已經成為一種浪潮。

此外，在中國社交媒體即服務（social media as a service）模式中還提供「付費發帖」以及「付費轉帖」服務。即利用有影響力的微博或微信用戶（即所謂的「大號」「大V」）來發布或轉發客戶的文章，以此提升客戶的知名度和關注度。用戶越受歡迎，相應地，收費價格越高。

有一家叫做「粉天下」的公司就提供這種服務，該公司聲稱可以讓中國社交媒體中影響力最大的用戶幫助你發布信息。例如，擁有1070萬粉絲的微信名人的收費標準為479730元，而擁有7825萬粉絲的微博大V的收費標準為1241090元。買家可以用名人的知名度作為有效的營銷手段，為更廣泛的受眾提供他們所需的內容。

【微博人氣排名（按粉絲數）】

當然，如果你覺得「粉天下」收費過高，市場上也有許多收費較優惠的替代品。「倫橋平台」出售微信文章評論服務，1元可以購買40條評論；1.2元就可以獲得1000個微信「點贊」服務。此外，「fans微傳媒」也為用戶提供視頻評論服務，根據不同的視頻平台（優酷、樂視、搜狐、騰訊以及愛奇藝），用戶只需要支付2-20元的費用就可以獲取1000條視頻評論服務。

此外，市場上還有很多出售「粉絲」的平台。其中，「微博速」宣稱可以在24小時內快速增加新浪微博客戶的粉絲數，其具體收費取決於客戶想要增加的粉絲數：25元可以獲得500名粉絲；40元1000名粉絲；180元5000名粉絲；300元10000名粉絲。「微博速」還推出了一些獎勵措施，它承諾在訂單後一小時內支付的客戶還可額外獲取500名粉絲。

「微博速」一個較為強勁的競爭對手「微粉網」也提供微信粉絲服務。「微粉網」的服務價格比較昂貴，具體價格根據不同的社交媒體平台而有所不同：微博上5000名粉絲需要455元（「微博速」僅為180元）；而微信上同樣的粉絲則需要700元。

與上述兩家公司相比，「倫橋平台」的服務收費是最貴的：500名微信粉絲需要100元（24小時內支付）；5000名粉絲需要1000元；10000名粉絲需要2000元。

【從左上方順時針依次為：「微博速」、「fans微傳媒」、「倫橋平台」、「微粉網」網頁和價格表】

刪帖服務

雖然中國一些地下市場會提供虛假新聞代寫、分發和擴散的服務，但是也有一些公司恰恰在提供著相反的服務內容——刪帖。

「大良造負面信息處理」就是一家提供這種服務的公司，新聞或給定網址中的帖子需要1-5天的時間才能被刪除，具體的費用取決於內容的受歡迎程度以及發布的位置。

其實，類似的服務早在2012年就已經存在了。在我曾見過的一個廣告中，刪除特定門戶網站上的一篇新聞稿或帖子就需要花費2500-6000元。在天涯、貓撲、BBS等熱門論壇上撤下一篇帖子往往需要2500-5000元不等的費用。

2012年，北京警方取締了一家「黑色」公關公司，名為「雅歌時代（Yage Times）」，該公司主要負責的業務就是幫助客戶刪除網路上一些不利的負面宣傳或新聞稿。據悉，憑藉此項業務，該公司在2011年獲得了5000萬元的盈利。「雅歌時代」的工作方式包括賄賂相關網站的管理員，或是通過黑客入侵的方式來刪除文章。

【刪帖服務公司「大良造負面信息處理」網頁截圖】

投票操縱和點擊農場

中國地下市場還提供操縱投票等相關服務。上文提到的「微博速」和「倫橋平台」都提供這種服務：在「微博速」平台，客戶支付350元就可以獲得5000票（微博）；而在「倫橋平台」平台，客戶24小時內支付200元就可以獲得1000票。

但是，如果你的動機是更加深入地推廣內容或應用程序，贏得用戶好評以及提升公司和產品排名，那麼我想你需要的是「點擊農場」服務。「點擊農場」通常帶有內置腳本，可以自動執行一些操作，此外，它還可以作為出售社交媒體粉絲的服務基礎設施。

我們在地下市場發現了一家名為「Higym集微微信群控」的公司，該公司據稱可以為客戶提供一體化解決方案，用於構建可運行多達10000台設備的點擊農場。該服務配備一個物理伺服器、可連接到手機的USB集線器，以及作為控制台或儀錶板的Web門戶來部署和管理任務。Higym還聲稱可以提供其他服務，包括欺騙GPS、WiFi和基站位置，以及通過腳本自動化整個活動（包括點擊和打字）。

【Higym的服務價格單，遠程控制30個手機的伺服器33830元；控制50個手機53680元；控制100個手機99760元】

【Higym主頁】

【群控主界面】

網路虛假新聞治理

由於上述服務的「助力」，虛假新聞的傳播和覆蓋面早已經擴大，惡劣影響已經覆水難收，不僅危害了人們對新聞媒體的公信力，還迷惑了受眾，誤導了輿論，對社會發展起到了不利作用。

為了管控這種現象，2016年7月，國家網信辦印發了一份《關於進一步加強管理制止虛假新聞的通知》，要求各網站確保新聞報道真實、全面、客觀、公正，嚴禁盲目追求時效，未經核實將社交工具等網路平台上的內容直接作為新聞報道刊發。

《通知》還對各類網路平台明確提出多項「禁令」：嚴禁網站不標註或虛假標註新聞來源，嚴禁道聽途說編造新聞或憑猜測想像歪曲事實。同時，各級網信辦要切實履行網路內容管理職責，加強監督檢查，嚴肅查處虛假、失實新聞信息。

虛假新聞的現狀並非一日之效，自然地，管控虛假新聞也不是短期內能夠實現的事情，凈化網路環境還需你我共同參與！

本文翻譯自：https://documents.trendmicro.com/assets/white_papers/wp-fake-news-machine-how-propagandists-abuse-the-internet.pdf，如若轉載，請註明來源於嘶吼： 揭秘中國網路虛假新聞「製造器」，看傳播者如何操縱操縱大眾輿論？ - 嘶吼 RoarTalk 更多內容請關注「嘶吼專業版」——Pro4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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