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淬人心

雖然夏天已經過去大半,但是正午時分的陽光依舊毒辣,我站在秋風關口的破敗城牆上,唇乾舌燥。換崗的老張還沒有來,說來也怪,這個老頭雖然步履蹣跚但是一向準時。

一隻大雁滑過上空,似有涼風拂面,天空陰暗了不少。

我無暇顧及自己身體的感受,我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北方,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發現敵人蹤跡上,北方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能牽動我的神經。蠻胡的兇狠已經讓我成為了驚弓之鳥。

我們的隊伍是昨天晚上趕到這裡的,整整一晚上的廝殺三千人的隊伍到現在只剩下三百餘人。好在我們奪回了最後的失地秋風關,再往外推進三十里,我們就能收復所有的失地。想想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以後等我老了還能抱著孫子向他吹噓這段光輝歲月。不過我要先活下去,雖然收復失地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要打退兇悍的蠻胡沒有屍體做鋪墊是不可能的。

蠻胡的統軍呼汗刺驍勇善戰,據說他有三頭六臂,手握五百斤戰錘,從來沒有吃過敗仗。雖然我們的伐北元帥楚非陽據說飛天遁地謀略過人,同樣也沒有吃過敗仗。但是楚非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來這裡,而呼漢刺隨時會策馬而來。如果楚非陽帶領的援軍不能及時趕來,那麼我們這支三百人的老弱傷殘必死無疑。想起這些我突然有些害怕,戰爭已然到了尾聲,如果在此時戰死沙場真是有不少的遺憾。

老張終於來了,他的步伐在步履蹣跚的基礎上加上了一絲沉重,「真是可憐。」他把我的乾糧遞給我,兩個饅頭加一個大餅。這個大餅分量十足,而且是這一頓才有的。莫不是將軍知道我們死期將至?我突然悲從中來,愈加覺得血光之災近在眼前。

「真是可伶。」老張嘆息了一聲,皺巴巴的眼窩裡濕潤又渾濁,「這幫畜牲連小孩都不放過。」他的眉頭糾在一塊,額頭皺紋的縫隙里汗漬溢出。他緩緩的地蹲下,將長槍靠在肩頭,乾枯黑黃的手擦拭著尚未流出的眼淚,眼角留下一道淺淺的淚痕,微風一過再也沒有濕潤的痕迹。

我行軍多年早已見慣了戰爭的殘酷,死亡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老張的悲情沒能引起我的好奇,我無暇顧及他人生死。比起那些逝去的生命,我現在更應該管好我的肚子,我要先吃大餅。當兵的總是先吃好東西,好東西吃了就留住了,沒吃的話可能就沒有機會吃了。

我走的時候老張還蹲坐在地上,像是一個收到了打擊的小孩,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看不開,真是活回去了。

大餅真是美味的食物,倒不是因為軍中物資匱乏所以如此說。我在未參軍之前就喜歡吃大餅,我妻子做的大餅尤其美味。巧的是今日這大餅與我妻子的手藝驚人的相似,不禁一陣感動,若不是久經沙場多年,早已不是一般心腸,此時非痛哭一場不可。想起我那可憐的妻子,不禁悲從中來,心頭一沉。五年前我本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終日寫詩賦文以討蠻胡,奈何,天不遂我願,國土寸寸失。我終日大醉酩酊,以忘國恥,以避家仇。三年前楚非陽橫空出世,在國都城牆上振臂高呼,「國將亡矣,爾等豈能坐視?」如當頭一棒,正中我懷,遂棄筆從戎,留下新婚三個月的妻子獨守空房。我與妻子皆無怨無悔,保家衛國實乃關耀門庭,懲惡揚善之舉。又過了三個月,妻子來信說自己已有身孕,我又喜又懼。喜的是自己有後,懼的是自己要是戰死沙場,孤兒寡母何處討生活。後來戰事吃緊,我隨大軍一路北伐,與家裡失去了聯繫,也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每每想到此處心中愧疚不安。

秋風關由於是最靠近邊界的關口,雖然偏僻荒涼但由於常年有軍隊駐紮這裡卻別樣的繁榮。但今日之秋風關蕭瑟破敗,殘垣斷壁隨處可見,幾個百姓哭喊的聲音回蕩天地。我無數次直面死亡,這死亡過後的情緒我自然沒有多深的感觸。更何況我見過更加慘烈的哀鴻遍野,像這般寥寥無幾的哭聲,實在算不得震撼。

「真慘,真慘。」士兵搖頭不止。

「真是可伶啊。」士兵掩面而泣。

前面一群士兵圍觀著什麼,我真是感到奇怪,那些士兵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怎麼會因為人的死亡而這般模樣。

我出於某種好奇走上去窺視,或許正是因為我的這一舉動造成了我往後的結局。那般陰森凄慘的場景讓我如墜地獄。我頭皮發麻,一股森冷的寒意沁入到骨頭裡,即使站在如此的烈日之下,我仍舊冒著冷汗,陽光給不了我溫暖。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在有生之年會看到這般就是慘絕人寰也形容不了的場面,就是地獄的小鬼也不會把人折磨到這個地步。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哭聲寥寥無幾,原來這裡經歷了一場大屠殺。

我首先看到的是遠處森森白骨,堆積如山,就像是一堆木材。骨架上沒有衣服,臨死前他們應該被扒光了。而且上面已經沒有什麼腐肉的痕迹,看來已經死了很久。再往近一點看是一些剛被殺不久的人,他們同樣赤裸著身子,屍體就像死豬一樣橫七豎八的堆在一塊,腐爛的屍體上流出濃汁血水,蛆蟲在腐肉里爬進爬出,一股腐臭味在高溫下四處膨脹瀰漫。

我胃裡一陣痙攣,喉嚨不由自主地張開,那些嚼爛的食物混雜著胃汁被我嘔出來,我看著地上的食物又想起了那些腐爛的屍體,一陣乾嘔。

「這些都是些小孩啊,真是滅絕人性。」一個大漢發出感嘆,臉上的橫肉無力的耷拉著,臉色慘白,他按住額頭神情痛苦。究竟是怎樣的場景讓這樣一個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大漢,露出如此悲情哀傷的一面。

我明知道那一幕是可怖的,令人悲傷,但我還是忍不住。不,應該說必須去看,傷痛能給我力量。我踮起腳尖,視線越過人群,小心翼翼的看過去,一個赤裸的女人正用她的潰爛的臀部對著我。她的下體有一個碗口大的洞,血已經流幹了,成群的蒼蠅伏在上面。身體的其餘部分倒是完好,不,我忽視一個問題。她身子是騰空的,原來有一根木棍插進了她的嘴裡,木棍的另一段插在了一個支架上,她的身子就這樣被蠻狠的固定了。一個長發的女人被五花大綁的固定在一塊木板上,身上全是皮鞭留下的痕迹,她的胸脯已經被割下,傷口尚未癒合,這一罪行應該發生在昨天晚上。在長發女人的左邊,一個光頭女人被綁在木樁上,身上留下無數的細小空洞,她腳下的泥土是猩紅的……

我的眼前是個火堆,火星尚未完全熄滅,尚未燒盡的柴火冒出絲絲青煙。火堆兩旁放了兩個三角支架,一根鐵槍貫穿一個孩子的身體。他的身體被烈火炙烤的像是一塊焦炭,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的雙手僵直的垂下,五指綻開。死前一定經歷了非常的痛苦……

這些令人髮指的罪行讓我對「惡」產生了新的認識,我拽緊了胸前的衣襟,牙齒咬的咯咯響,頭異常的沉重,像是有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過來。我幾乎沒站穩,腳步鬆動,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小孩的頭顱。他睜著大大的眼睛,驚恐的表情在他臉上凝固,我試圖找到他身軀。但是眼前全是殘肢斷臂,有的已經成為了一塊一塊的肉了。我獃獃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全是婦女和小孩,他們在死前究竟經歷了什麼?

「這個人還活著。」一個士兵指著一個肢體健全的人。

大家圍上去,發現這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她動了動乾裂的嘴唇,試圖張開,可是並沒有成功,嘴唇可能已經粘在了一塊。有人找來了水,給她喝下,她睜開模糊的雙眼。一隻手摸到了下體,低頭一看。她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失去的力量似乎又重新回來了,她站起來像個瘋子一樣胡亂的揮舞著拳頭,嘴裡發出驚恐的聲音:「走開,走開。」

「啊。」大漢大喝一聲,嚇退了眾人,他揮舞的斧子把女孩的頭顱劈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眾人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她都這樣了,死了就是解脫。」大漢把斧子擲在地上,沉重的敲擊聲讓眾人沉默。

我望著這眼前的森羅地獄般的景象,一團怒火在我心中衝撞。回營的路上我的腳步鏗鏘有力,我握緊的拳頭凜凜作響,我的精神振奮,鬥志昂揚,誓要殺敵復仇,以泄心中之憤,以揚人間正義。我從來沒如此的認為我參與的戰爭是如此的高尚無私,師出有名,實乃替天行道之舉。就算我知道我要死在敵人的刀下,我仍舊會義無反顧的參與這這一切,這已經不僅僅是出於對家國的責任,還有我對正義的理解以及在正義理解之下衍生的使命感。我從我的兄弟們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與使命感。我突然覺得無比的輕鬆與豁達,當一個人有了崇高的理想啊,他就會無所畏懼。

夏天就要過去了,驕陽不再,秋風熙熙悄入夜。在哪個透著寒意的夜晚,我和我的兄弟們在晃動的營火下磨著各自的兵刃,暗自蓄積力量。我們寡言而氣氛悲涼。所有人都在沉默的吶喊,所有人都有同一個目標。我突然發現與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是如此的親切且有安全感。我突然天真篤定的相信就是我們這幾百號人就能打退蠻胡,我們是視死如歸的戰士啊!

當下半夜呼漢刺帶領他的蠻胡大軍殺到時,我們的團結一致、視死如歸沒能拯救我們。儘管那晚我們的嘶喊聲響徹天地,我們的戰士勇往直前,但這都改變不了一邊倒的局面。敵人太多了,他們就像是一群野獸瘋狂的撲上來撕咬我們。當我聽到熟悉的聲音越來越弱的時候我知道我死期將至,我不後悔,因為我的死是為了挽救更多生命,我與正義同路。

我拼盡了全力再一次把尖刀刺進了一個蠻胡的胸膛,濺出來的血讓得到了一點「惡有惡報」的寬慰。利劍劃破長空的聲音,我聽了無數次,也躲了無數次,但這一次我知道我無處躲藏。長夜將至,星火豈能喚醒白晝?

「鏘鏘」兩聲響,蠻胡的頭顱滾落在地。

我聽到有人高聲的呼喊:「援軍來了,伐北元帥楚非陽來了,我們得救了。」咻的一聲,一支利箭刺破了他的喉嚨,他露出開心的笑容,倒地不起。

身後滾滾的馬蹄聲響起,我轉過身去,我從未見過如此耀眼奪目的日出。我幾乎沒能睜開眼,我只能從我眼睛閉合的縫隙里瞧見那個支撐著我前行不止的精神領袖。他胯下駿馬躍蹄,身穿黃金戰甲,手持雙劍揮砍。黑黃相間的臉龐上鬍渣參差不齊,眼窩深陷,目光卻是炯炯的。他把我拉上馬,給我一把劍,我們策馬追擊著蠻胡。坐在這個男人的背後,我深信不疑他帶領我們取得勝利指日可待。

當我跳下馬背的時候,四肢癱軟,我不顧身旁的大元帥就那樣無所顧忌的躺在地上。我沒有想到的是元帥也下馬躺在我的身旁。

「累嗎?幾天沒睡了?」

我頗有些成就感的說:「兩天兩夜。」

「我已經三天三夜沒睡了。」

「我們會取得勝利?」我問元帥。

元帥說:「勝利就在前方啊。」

「取得勝利你會幹什麼呢?」我望著潰敗的蠻胡大軍,開始憧憬以後的生活。

「我要卸甲歸田,回去享受天倫之樂啊。」楚非陽笑得幸福,「我兒子今年六歲了,他可是個可愛的孩子。」

「我也有個孩子。」我看向他,他已經睡著了,我喃喃自語,「還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呢。」

楚非陽醒時,目睹了秋風關的慘案,他如我所料怒不可遏。

他命人把屍體燒了,然後把我們聚集在秋風關口下,他孤身一人站在秋風關破敗的城牆上,這無疑平添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悲壯力量。

他把劍插在城牆的縫隙里,早來的秋風吹拂著他散亂的黑髮,他望著城牆下的將士,眼神堅定有力。

「將士們,首先我要請罪,是我來遲了,才讓這三千無辜百姓死於非命,我難辭其咎。」他痛心疾首的說道,「我本該以死謝罪,但是家仇未報,國恥未洗,蠻胡就在關外虎視眈眈,作為三軍之主,不能死不敢死不可以死。」

他拔出劍,劍鋒一轉,一縷長發隨風而去。

「今日我削髮代首,以明心志。」

他雙手柱著劍,問:「我為什麼不能死。」他自己又回答,「因為蠻胡還沒有死。在秋風關,在我們的國家,在這片土地上犯下累累罪行的胡蠻還沒有死。他們依舊野心勃勃的窺視著我們。我們還有三十里的失地沒有收回,雖然這三十里的失地無人居住,荒無人煙,但是這是我們國土,一分一毫不可失,我們爭的不是土地,是榮譽與尊嚴!」

他咆哮著像是雄獅,猛地拔出劍,劍身上散發出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將士們吶,五年前的那個春天啊畜牲騎著畜牲來到了我們的國家,在我們的土地上肆虐。他們搶奪我們的食物,將我們種植的種子變為了他們的糞便,強暴我們的女人,將污穢的種子撒進婦女的肚子里,他們濫殺無辜,連婦女小孩都施以毒手」

我的情緒隨著楚非陽慷慨激昂的演講高漲起來,我所有的憤怒不滿都找到了發泄的出口,我舉起楚非陽給我的劍,隨著人群高聲呼喊,「保家衛國,伸張正義!」

三日之後就在秋風關,蠻胡統軍呼漢刺捲土重來,浩浩蕩蕩的蠻胡軍隊望不到邊際,他們鐵蹄捲起的煙塵遮天蔽日。就是在那一天,我們的統帥,我們的精神領袖,放棄了雖然破敗但堅固的城牆,把一場城防戰變成了平原上的公平決鬥,他打開城門,劍指敵軍:「讓我們直面敵人,沒有僥倖、沒有退路、沒有膽怯,拿起你們的兵刃,為了你們心中的正義奮勇拼搏吧,我們無法後退,背後是你我的榮耀。讓我們以一種公平的方式來迎接正義。」

我們沒有絲毫的質疑他做出的這個感性的決定,誰都信心滿滿的認為自己會贏得勝利。我握緊手裡的劍,那種被正義呼喚的使命感是如此的強烈,我萬分期待接下來要進行的崇高殺戮。我們就在楚非陽近似蠱惑人心的鼓舞下,與兩倍與我方的胡蠻廝殺。誰要是忽視了語言的力量啊,他就要吃大虧。就是因為楚非陽三言兩語局勢竟然一邊倒的偏向我們,我們都成了神魔附體的戰士,那些沒有精神力量的胡蠻又怎麼會是我們的對手呢?

我們取得了勝利,神采飛揚的楚非陽帶領著他的大軍一路追擊逃跑的呼漢刺。一里兩里……三十里。

「元帥,我們收復失地了!」我高興的呼喊,手中的劍在空中畫著圓圈。

楚非陽拍拍我的肩膀,「對,我們收復失地了,但是還不夠。」他調轉馬頭看向他身後一個個熱血沸騰的戰士,一如昨日的慷慨激昂,「這五年來我們吃了大虧,現在該是我們復仇的時候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他的言辭一如既往的有種理所當然的正義感。

我看見我的兄弟們高高舉起他們的武器,跟著他一起喊:「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我迷茫的看著他們的背影,最後只能隨波逐流,追出國界外三十里,到了一個富饒的小城。看著那些驚慌失措人群,我的兄弟們露出來貪婪的目光,他們失去了理智,發出奇怪可怖的叫聲沖向了人群。一瞬間我們的正義之師立馬變成了一群禽獸。他們將男人們殺死,將女人們放在胯下,將哭鬧的孩子劈成兩半。搶奪他們的食物,燒毀他們房子。

「讓他們的雜種也嘗嘗被火烤是什麼滋味。」一個士兵用鐵槍貫穿了小孩的身體將他放在烈火上炙烤,小孩那嬌嫩的小手僵直綻開。

「那我就讓他們的小姑娘知道南方爺們的厲害。」那個曾經因為出於好心而出手了解了小姑娘的大漢此時正對著蠻胡的小姑娘發泄著他的憤怒,他昔日的憐憫同情在今天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看著他們開心的做著自己曾經鄙夷的事情,他們借著復仇的名義心無所愧的走到了正義的另一面,他們覺得自己正在對邪惡進行宣判啊,他們的良心得到了自我的寬恕。

大漢胯下的姑娘發出凄慘絕望的哭喊,我用我的劍了解了大漢,一如當日大漢了解姑娘那般乾脆利落且出於拯救的心態。我看到我們的統帥楚非陽正坐在馬背上,開心的看著自己的下屬實施著被他稱為令人髮指的暴行。

騎在馬背上的楚非陽抓起一個紮起辮子的蠻族小孩,「蠻胡屠殺我們三千人,我們就殺他三萬人。蠻胡強暴我們的女人,我們就讓他們絕後。」他的劍毫無遲疑的從蠻胡小孩的身體里鑽出來時,滴著鮮紅的血,我看到蠻族小孩在空中掙扎的雙手無力的垂下。

我看到了楚非陽滿足與驕傲,我突然發現這個民族的英雄如此的醜陋虛偽。我揮舞著他賜予我的寶劍,沖向他。

我聽到人群中有人呼喊著:「保護元帥。」

我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個蠻胡婦女的臀部對著我,她下體已經血肉模糊。我看到楚非陽皺眉不解的望著我,我能給予他的回應只能是一個鄙夷的冷笑。老張靠在牆邊,他的長槍靠在他的肩頭,悲傷無力的眼神怯懦的縮在眼窩深處。

我還看到,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呼漢刺正發出撒心裂肺的喊叫,他的部下正死死的把他往回拽。在他無奈離開前的最後一刻,他回首望著我們的時候,眼中的那種堅定不移的決心以及其中蘊含的崇高使命感是如此似曾相識。

在可預見的未來,呼汗刺會用蠻胡的語言振臂高呼,「國將亡矣,爾等豈能坐視?」

屆時,又一支打著伸張正義名號的復仇之師又將浩浩蕩蕩的朝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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