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杏——100個邪邪的小故事37

如果那晚沒犯傻,我的人生也許會完全不同。

大家應該都瞧見了那姑娘的手機被夾出來,但衝上去的只有我一人。

本質上,我是個很慫的人,如果不是為了在紅杏面前表現一下,我很可能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可是紅杏不這麼想。她問我:如果你真像自己說得那樣對我一見鍾情,你的眼睛又怎麼會看得到別的姑娘牛仔褲的後兜?

我想了想,這邏輯我真的很難反駁。

那晚的「大家」其實就三個人,除了我、紅杏還有強子。對了,還有那個被偷的姑娘,她叫李曉琳。

見義勇為變成了兩男兩女和兩個小偷的街頭群毆。小偷們落荒而逃後,我掛了彩,李曉琳陪我去醫院;而強子這廝又奸又滑,連衣服都沒弄髒,所以他負責送紅杏回家。

多麼完美,彷彿天經地義。

後來,紅杏嫁了強子,我娶了李曉琳。

故事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要是硬要寫個什麼續集,大概也只能往娃娃親上面做文章。

可是,我好像還沒有對紅杏死心。有些姑娘,第一眼看見就是劫難。紅杏其實不叫紅杏,在這個故事裡,我給她起這樣一個名字,只是為了表達我又卑微又不懷好意的情思。

我和強子其實是同時看上紅杏的。

說起來那晚我倆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我倆接了個私活兒,要找個畫手。再說起來還是我先聯繫的她,那時候她還沒得獎,我們這樣的小項目她也接得很是歡快。

那晚紅杏來遲了十幾分鐘,我們坐在烤肉店裡飢腸轆轆地聞了十幾分鐘別的桌子上的肉香。她一來就說:堵車,別介意啊,這單我買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姑娘要搶著買單。抬起頭,看到一張挺好看的臉。並不是傾城傾國那一種,紅杏整個人的感覺是恰到好處的。我的目光十幾分鐘後才從她臉上挪開,再低頭手中的遊戲已經玩出了歷史最低分。

強子不停地喝飲料,又不停地跑廁所。於是我知道了,這廝對紅杏有意思——他一緊張膀胱就會變小。我跟紅杏還為此調侃了強子一番。等他從廁所回來,我和紅杏相視會心一笑了好幾次。

強子感覺到了這小小默契,在飯局的後半段,他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我卻感覺很「有戲」,因此搜腸刮肚,好博佳人一笑。等走出那飯館的大門時,是我和紅杏肩並肩,強子懶懶地跟在後面。

就在那時,一個姑娘和我擦家而過,我甚至感覺到了她帶起的那陣風。完全是下意識地跟著那股風看了一眼,就看到不知哪裡冒出來一個小子,正把鑷子伸進姑娘牛仔褲的後兜。

也許有三分酒意吧,我大喝一聲:幹什麼呢!

小偷手一抖,那姑娘的手機啪地掉在了地上。

姑娘回過頭來,趕緊撿起手機。

可是小偷沒有跑,他逼近我,低聲問我:找死?

我再看,他手裡拿著一把小小的匕首。我有些詫異,我這身高183、體重160的體格,一般都是亮個相就能擺平絕大多數的糾紛了,這小子竟然試圖挑釁我?

紅杏可能是拉了我一下,也許沒有。

再看時,又有個人圍了過來。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路人,我大聲說:偷人東西還這麼囂張,沒王法了?

可那「路人」也唰地亮出了匕首。

還是那個被偷的姑娘先把她的包砸在了偷她手機的那隻手上,匕首應聲落地。

就打了起來。

場面極其混亂。我的眼鏡碎在地上,饒是如此,我還是用三百度的近視眼看到了本來在我身側的紅杏,已經退到了和強子一個陣線。當時心裡就咯噔一聲,手下也就遲疑了,才被那小偷打破了頭。

我養了幾天的傷,因此後來的合作就都是強子跟她接洽了。半個月後,項目結束了,再聚的時候,強子和紅杏是手拉著手來的。

看到他們那個造型,我的腦袋嗡地一聲。被人捷足先登的感覺,就像一團棉花塞在嗓子眼,難受極了。

紅杏笑盈盈地問我:怎麼沒帶嫂子來?

我傻了——我什麼時候就成她哥了?不,等等,又是哪兒來的「嫂子」呢?

我就回:哪兒來的嫂子啊?

強子說:別裝了啊!那個李曉琳啊!這幾天可見天來公司找你啊!

我一拳打在強子胸前:凈胡說八道!

紅杏笑道:害羞了啊!英雄救美,美人那個什麼相許啊!

強子也跟著起鬨:哎,等你們結婚的時候,讓紅杏把你們這段兒畫成動畫,在婚禮上一放!那效果,絕對一流!

紅杏說:沒問題啊!到時候一定找我啊!

強子說:到時候,再讓我們紅杏給你打個折!

「我們紅杏」聽起來好刺耳,我說:再胡說我先把你打骨折!

李曉琳確實來公司找了我幾趟。

先是送了一面巨大的錦旗來,大家都來圍觀,給我鬧了個大紅臉。強子他們硬是給掛在了牆上,我好不容易瞅了個空才給取下來扔了。

再是派出所讓配合調查,跟警察一起來的。

第三次來,說是還沒感謝我,要請我吃飯。我說不吃,我得去配眼鏡。帶了幾天隱形,眼睛都發炎了,紅得像只兔子。

李曉琳就拿出一副眼鏡,說:你看合適不?

我戴上試了試,正合適,樣子也還行。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度數?

李曉琳說:你朋友圈不是有張驗光單嗎?

我一想,真是這樣。一年前我換眼鏡的時候,隨手拍了一張。為了防止忘掉,就發了朋友圈——等等,這姑娘難道翻了我一整年的朋友圈?我這才第一次仔仔細細看了看她。

李曉琳也不醜,只是她那種氣質不太對我的胃口。太咋呼、太鬧騰了,有種難以駕馭的感覺。

一起吃了日料,也沒聊出什麼名堂。本來不想去的,但一個姑娘都動手拉我了,再不去就太過分了。也不想吃日料,生冷的食物絕對不是我的菜。但是她拉著我說:這家店可是超級好吃,我都惦記好幾個禮拜了!只好跟她坐了進去。桌子太窄,我像一隻大蝦一樣蜷縮著。冷氣太足,我只好狂加芥末。吃到一半,我就拉肚子了。

等回到家,我打開那眼鏡盒一看,裡面有張發票——2888元!酒頓時醒了一半!在我的認知里,兩三百元配付眼鏡就已經是極限了。李曉琳給我配的這眼鏡,我還以為也差不多這個價——因此,請她吃了頓三百多的日料,就認為肯定兩清了。

仔細想想就有些生氣,讓我選怎麼花掉兩千多,配眼鏡這種事一定是排在第一百名之後的。跟強子一說,他倒是小眼睛亂轉:沒看出來啊,這姑娘還是個小富婆!又白又富,關上燈也就美了,你抓緊啊!

我說:滾!

我暗暗覺得這個李曉琳很是棘手,我好像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我決定——趕緊撤!想了半天,我咬咬牙,把配眼鏡的錢給她轉過去了。

強子天天跟我講他跟紅杏的進展。我又想捂住耳朵,又想知道每一個細節。對紅杏的執念可能從那時就開始了,只是我還沒有發覺。沒過幾天,強子把他電腦的桌面換成了跟紅杏的合影,坐在他身後的我,就常常盯著他的屏幕發獃。後來他請了幾天假,再回來桌子上就擺了個相框,好像在告訴全世界他跟紅杏去海邊玩了。我墨跡到最後一個下班,經過他的桌子,就把那相框嗖地裝進了自己的公文包。

長這麼大第一次做賊,就是為了紅杏。

一路心跳得飛快。等回到家打開門一看,李曉琳坐在我家客廳里,茶几上還泡著一杯我爸的好茶!我頓時頭皮發麻。那次錢轉過去之後,她又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都沒接。有一天下班,我看到她等在我們公司樓下,就從停車場跑了。沒想到她居然能找到我家裡來!

我問她:你……有事?

李曉琳站了起來,她臉上的驚奇不像裝的。她說:這……這是你家?

正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時候,我爸端著一大盤水果從廚房走了出來。他說:大宇,你總算回來了,快好好謝謝咱家的救命恩人!

李曉琳接過水果:叔叔,您別客氣了,我認識您兒子!他還幫我打過小偷呢!

我爸眼神一下亮了。

扯了半天,我終於明白了:我媽在街上暈倒了,讓李曉琳碰上了,給送到醫院,檢查了以後是低血糖,陪著輸了液,又給送回家來了。

我跑到卧室一看,我媽躺在床上。我問:媽,你是不是聞了什麼香水啊肥皂才暈倒的?

我爸給我一巴掌:大夫都說了是低血糖!

沒什麼可說的了,就是個巧合。我給李曉琳削了個蘋果,一邊削一邊想,我這人是不是有點心理陰暗,竟然會懷疑她是故意跟我媽套磁。

過了幾個月,全世界都知道李曉琳在追我了。我開始很不愛回家,十天有八天,她總出現在我們家的晚飯桌上。

我爸媽那態度,簡直就已經把她當了兒媳婦了。

我爸問:臭小子!你怎麼總是橫鼻子豎眼的?這姑娘到底哪不好?

我說:爸,哪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

我爸揚手又是一巴掌。

我也有點兒怕去上班。大中午的,我和李曉琳的公司離得那麼遠,她非得跑來給我送午飯!本來叫個外賣我還能天天不重樣兒,現在總得吃她炒的難吃得要命的菜!她跑得氣喘吁吁地,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汗滴在飯盒上。我說了一次不吃,她就哭了。我們頭兒路過,還問怎麼了,搞得我好像欺負了她一樣。

過了幾天,她的花樣又升級了:開始叫我起床。第一次她打電話來,我正在刷牙,只好把泡沫吐掉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就是叫~床啊!你喜不喜歡?以後我天天叫你好不好?

我說:我手機有鬧鈴!不用你叫!

她說:那怎麼能一樣呢?你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她一連打了好幾天電話,我不是在洗澡就是在刮鬍子。被她整得沒了脾氣,我只好等她叫我再起床,為了趕時間早飯也不吃了,在路上買個煎餅湊合。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沒打,我一下遲到了半個小時,全勤獎也沒了!

我還記得那天是個星期五。遲到的我走到工位上,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粉色的糖盒子。強子回過頭說:記得把份子補上啊!我拿起盒子,底下壓著一張粉色的訂婚請帖。打開請帖,紅杏的名字赫然在目。

強子還等著我回話,我卻感覺到眼淚蓄滿了眼眶。我頭也不抬,一邊裝作整理東西,一邊問他:訂婚也要收份子?你tm窮瘋啦?

強子奸笑幾聲,他說:就知道你嘴裡沒好話!別想賴啊!

我跑到衛生間,把門鎖起來,打開水龍頭洗了個臉。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過紅杏了,可是每天我都看那張偷來的照片。大宇的臉上被我貼了自己的腦袋上去,看上去就好像我們曾經一起去過海邊,光著腳在夕陽下摟在一起過。

我給紅杏打了個電話,我說:我想跟你談談。紅杏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那天晚上,我跟紅杏坐在第一次見面的烤肉店。她點了不少肉,吃得很開心。我終於鼓起勇氣,說:紅杏,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紅杏擺擺手,把嘴裡的肉咽下去,然後說:別,你想說的話要是那種說出來就收不回去的,可千萬別說。

我張著嘴傻在那裡。難道她早就知道了?還沒等我多想,強子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他問紅杏:你不是在加班嗎?

紅杏甩甩頭髮說,加完了,正好大宇找我有事,我們就順便吃個飯。你吃了沒?一起吃吧?

強子狐疑地看了看我,問:你找她啥事?

我張了張嘴,說:我……那個……有個活兒找她。

強子就又狐疑地看了看紅杏,問:你不是在準備比賽,連我的活兒也不接了嗎?

紅杏也笑不出來了:他這是小活兒,再說大宇是你朋友,開口了我也不好拒絕啊!

強子眨巴著眼睛,終於決定不把氣氛弄得更尷尬了。

那真是我吃得最彆扭的一頓飯。強子賭氣一樣點了好多最貴的肉,最後讓我去買單。

我沒怎麼吃,光喝酒了。等回了家,爸媽都問我,跟李曉琳去哪兒了。我醉醺醺地說:一天沒見她啊!早上連電話都沒打!

我爸不放心,趕緊給李曉琳打了個電話。掛掉電話,我媽就來拉我:快去看看曉琳,她病了!

我躺在床上不起來:病了就病了唄!明天再說吧!

我爸拿起床頭柜上的半杯水就潑在了我臉上。我一咕嚕爬起來,氣得要發瘋:我根本就一點兒都不喜歡她!你們這是幹嘛呀!我心裡夠煩的了,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不?

就見我爸靠著牆揉太陽穴。我一下軟了:爸,你千萬別上火,不然血壓又高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到了李曉琳家,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袍來開門,一點病了的樣子都沒有。問她到底哪裡不舒服,她皺著眉頭說:偏頭疼!說完就倒在沙發上,肩膀也露了一半出來。

我只能搖搖頭:這真tm是世界上最好裝的病!轉身要走,酒氣卻翻騰起來。我問:馬桶在哪?她指了指我就撲進洗手間。

吐完,喝了她遞過來的檸檬水,感覺好多了。我要走,她看了看時間說:你這會兒出我們小區還得拿門禁卡,可你要是把門禁卡拿走了,我明天就不方便了,我這會兒頭疼得厲害,也不能送你出去。你就在沙發上湊合一夜吧!

說完,她就進了卧室,咣當一聲鎖了門。

我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只好倒在了沙發上,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陌生的床,陌生的香水味,陽光直刺我的眼睛。我一下子坐起來,卻被一條胳膊拉回了被窩。那胳膊的主人說:今天星期六,再睡會兒吧!

我一把掀開被子,裡面露出李曉琳那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好在她是穿著睡袍的!我正要長噓一口氣,再看向自己——渾身上下不著一絲!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李曉琳家的。從第二天開始,我的生活就不屬於自己了。她開始以我的女朋友自居。首先給我的衣櫃來了個大換血,我那些無比舒適的衛衣和休閑褲,慢慢就變成了襯衫、馬甲和西服。我爸看著李曉琳給我打領帶,說:終於像個人了。

我連反駁他的心情都沒有了。那幾天紅杏剛贏了比賽,得了個大獎,網上一搜,全是她的消息。強子說,等她參加完頒獎典禮,他們就要結婚了。

穿著婚紗的紅杏真美。新人還沒來敬酒,我就喝了好多。據說等他們過來的時候,我開始大著舌頭鬧,一定讓紅杏親我一下,才喝他們的喜酒。還是李曉琳效法我爸,把一杯涼水澆在我頭上,才讓我安靜下來。

又過了一個月,我和李曉琳也結婚了。沒辦法,她懷孕了。雖然當時對於我那晚到底有沒有跟她負距離接觸過,我很是懷疑,可想著醫院的檢查單總不會說謊。

紅杏果然給我們畫了動畫,效果非常好。她坐在大廳的柱子擋住的那一桌上,吃吃喝喝,就像個普普通通的賓客。

我漸漸開始妥協:愛一個人太累,不如找個人來愛自己,生活會輕鬆一萬倍!

這樣想了以後,再看李曉琳就順眼多了。她要去海邊玩一趟,我也就陪她去了。我們在夕陽下拍了照,拍照的時候,我想都沒有想到過紅杏。等照片洗出來,才發現那地方、那造型,簡直跟紅杏被我偷來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有一天晚上,李曉琳做了一大桌菜。婚後,她廚藝的進步幾乎是一天一個樣。而且,她也沒有像其他的孕婦一樣嬌氣,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

我吃飽喝足,她吃得很少。我問:今天什麼日子?怎麼做這麼多菜?

她反問:你吃飽了嗎?

我揉揉肚子:太飽了!

她說:這桌子菜是我預備著給你掀桌子用的!不過肯定要讓你先吃飽!

我問:我為什麼要掀桌子?

她說:我……騙了你,我……沒有懷孕。

我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曉琳撲在我膝蓋上,她哭著說:對不起!大宇你能原諒我嗎?我太怕失去你了!

我的手抬起來,良久。最後輕輕落在她的頭髮上。我說:別哭了,沒懷咱們就趕緊懷上吧!

她抬起頭,蓄滿淚水的眼睛裡,閃著無比驚喜的光芒。我不忍直視那光芒,只好別過了頭。

又過了半年李曉琳才真的懷孕了。這期間我跟紅杏在大街上碰見過一次,說了沒有兩句話,強子就跑了過來。他護住紅杏,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回家找你自己老婆去!眼睛別老盯著我老婆啊!

我跟強子在他的婚禮後就慢慢疏遠了。強子算是公司小團體的核心人物,所以他們的聚會我也參加得少了。不過也好,我現在越來越喜歡清靜了。

李曉琳這次真懷孕與上次大不相同。她的脾氣變得很差,也不能聞一點油煙味兒,我們只好天天回爸媽家吃飯。我媽倒是很高興,變著花樣做好吃的。

孕吐折磨得李曉琳快瘋了,她慘白著臉對我說:乾脆打掉算了,我真受不了了!

我說:你敢!

李曉琳生了個女兒,長得跟她一模一樣。我是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才開始真正感覺到自己已經成家立業了。

強子辭職了,他早跟著紅杏去了外地。

七年後,我帶著女兒去旅遊,在一個熱門景點遇到了紅杏。她也領著她的女兒,看上去只有兩三歲。我沒看到強子,就問她:你老公呢?

紅杏說:你是不是說強子啊?我跟他早離了!

正在這時,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過來,沖我點點頭,抱走了哭鬧的紅杏女兒,好讓她跟我好好說一會兒話。

我問:怎麼就離了?

紅杏說:還不是因為你那個前妻!

我的心臟就漏跳了幾拍。我問:因為我……老婆?

紅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的女兒,欲言又止。她問:這是你跟李曉琳的女兒?

我說:是啊。

紅杏說:你們居然……還過著呢?

我說:是啊,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紅杏說:難道你不知道?

我說:到底怎麼了?

紅杏說:沒什麼!沒什麼!說完匆匆拉著她的老公和女兒就走了。

回到家,過了幾天,李曉琳也出差回來了。

我把遇到紅杏的事告訴她,她的臉唰地白了。

她說:紅杏……她說了什麼?

我詐她:該說的都說了!

李曉琳噗通跪了下來,她說:老公,我和強子只有那一次,我發誓只有那一次!紅杏撞見的就是唯一的一次!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的事?

她說:咱倆……剛結婚的時候。

我問:你不是說愛我嗎?你怎麼會……怎麼會跟別的男人——

她打斷我的話:我是愛你,可是你根本不愛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傻了。

她突然開始瘋狂地翻箱倒櫃。在柜子深處,她拿出一張照片,甩到我臉上。

我撿起來,正是我怎麼也找不到的那張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做賊的贓物。

我拔了女兒幾根頭髮,她要哭,我就把一個嶄新的洋娃娃塞在了她的手中。

親子鑒定的結果裝在信封里,我拿著它,好久好久,還是沒有勇氣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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