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爾一波三連勝,連任總理穩了?

去年對於德國總理默克爾來說可謂是糟糕的一年,大西洋對岸的好夥伴奧巴馬卸任,新上來的是對歐美同盟並不熱衷的特朗普;英吉利海峽對岸的英國又宣布退出歐盟;挺歐派兩位重量級人物,法國總統奧朗德決定不再參選下屆總統選舉,而義大利總理倫齊則因為修憲公投失敗而引咎辭職。放眼歐美各國,似乎與默克爾站在同一戰線的人越來越少了。

而在德國國內,2016年頻發的恐怖襲擊,極右政黨「德國選擇黨」在地方議會攻城掠地,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覺得默克爾的總理生涯即將走到尾聲,而默克爾苦心支撐多年的歐盟,也是風雨飄搖。

到了2017年年初,國內政局的變化讓默克爾越來越被動。與默克爾所領導的政黨「基督教民主聯盟」(CDU)相競爭的,同時也是德國的另外一個大黨「社會民主黨」(SPD),在3月份宣布,由時任歐洲議會主席的馬丁-舒爾茨(Martin Schulz)接替 Sigmar Gabriel ,成為SPD新任主席,同時舒爾茨將參選新一屆德國總理,與默克爾正面競爭。

舒爾茨在當時黨大會的主席選舉上,獲得了600多名代表100%的全票通過,此場景十分罕見,也能看出SPD內部對舒爾茨的期許。

這位「百分之百先生」(Mr. 100%),其實早年的夢想是當足球運動員。他前20年的人生裡面,足球才是主旋律。作為左後衛的舒爾茨,當年是一支俱樂部青年隊的球員,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對足球十分狂熱,「《踢球者雜誌》就是他的《聖經》,奧弗拉特就是他的上帝」。不過,傷病是球員的最大天敵,在20歲的時候,舒爾茨因為膝傷不得不放棄了足球生涯。

(註:奧弗拉特是當年的德國著名球星,1974年世界盃冠軍隊成員)

Martin Schulz - Wikipedia

不搞足球了,就去搞政治。從德國,到歐盟,又回到德國,再參選總理,舒爾茨走了一條「非典型」的德國政客的道路。德國總理候選人多數都會把自己的高光時刻留在德國國內,儘管「歐盟政治家」聽起來高大上,但畢竟那是在布魯塞爾,德國選民們很難直接感受到他們的政績。

俗話說,換帥如換刀。球隊換了教練,不少都會逆勢上揚。SPD 換了主席後,也產生了同樣的效果。去年年底,CDU 民調還領先 SPD 大概10個百分點。到了今年二三月份舒爾茨回歸之後,SPD 的支持率飆升近10%,有的民調結果甚至顯示,SPD 的支持率已經超過 CDU。舒爾茨意氣風發,成了媒體追逐的頭條,他帶領 SPD 取得的這波攻勢成果這也被稱作是「舒爾茨效應」。

德國聯邦議會大選確定在了今年9月份,如果照個勢頭下去,SPD 將取代 CDU 成為聯邦議會第一大黨,舒爾茨也自然將取代默克爾成為德國新任總理。

今年之所以被稱為德國的超級大選年,不僅僅因為有聯邦議會選舉,在上半年還有三個州的地方選舉,可以看做是聯邦議會換屆的熱身,也是各政黨擴大地方影響力的好機會。所以如果 SPD 能現在地方議會選舉中取得佳績,那對於黨內士氣和民眾情緒都大有裨益。

不過,我在去年9月份就說過,默克爾連任可能性依舊很大,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什麼人選能夠替代她。SPD 這些正當年的政客們都有各自的問題。

默克爾離下台還有多遠? - 知乎

果然,3月26日,德國西南部的聯邦州 Saarland 舉行議會選舉,相比於2012年上次選舉,CDU 的支持率大漲5.5%,依舊保持該州第一大黨的位置,而 SPD 則下降1%。默克爾治下的 CDU 大獲全勝。

5月7日,德國最北部的州 Schleswig-Holstein 議會選舉,CDU 的支持率儘管只提高了1.2%,但 SPD 卻下降了3.2%,這讓二者本來不到1%的差距,拉大到將近五個百分點。CDU 坐穩該州第一大黨的位置。

更慘的還在後頭。5月14日,SPD 的票倉北威州(Nordrhein-Westfalen)直接宣告失手。選舉結果顯示,CDU 支持率激增了6.7%,而 SPD 居然下降了 7.9%,這一升一降,讓 CDU 超過了 SPD,成為北威州議會席位最多的黨。這一結果出乎許多人的預料。

北威州的選舉是今年聯邦議會選舉前最後一場地方選舉,舒爾茨的 SPD 以慘敗結束了今年的三場地方性選戰,這不僅僅是出師不利了,而是連戰連敗。

而從聯邦議會民調來看,默克爾的 CDU 重新將優勢拉大,已經領先 SPD 在5%到10%之間。

(Umfragen Landtagswahlen (Wahlumfrage, Wahlumfragen),2017年5月16日)

不過,三場敗仗也不能把責任都推給舒爾茨,畢竟他從布魯塞爾回到 SPD 主席的位置上也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地方選舉失敗更多的體現出 SPD 在聯邦州的政績並未得到選民認可。比如北威州,這裡因為產業工人數量多,本應該就是主張公平和社會原則、親近工會和工人的 「社會民主黨」當仁不讓的「主場」,可是SPD卻在這裡輸的最慘。

這兩天德國媒體採訪當地選民,許多人都表示出了對 SPD 這些年執政的不滿:失業問題、安全問題、基礎教育投入不足、移民問題,樣樣都沒有解決,有些「資深」SPD的選民之所以把票投給其他的政黨,其實就單純為了表達對 SPD 的抗議。想想2016年新年前夜,在北威州科隆市發生的大規模性侵事件,安全部門和警方的一系列昏招備受指責。不管這些部門的領導是哪個黨派的,作為執政黨的 SPD 怎麼也脫不了「不作為」的干係。

反觀默克爾,這一波三連勝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可見選民還是相信 CDU 的。極右的德國選擇黨 AfD 雖然在以上三個州議會都拿下了席位,但從聯邦層面來看,AfD 的上升勢頭已經在減弱,不僅如此,AfD 內部再次發生內鬥,繼幾年前建黨功臣、經濟學教授 Bernd Lucke 被迫離開之後,今年,現任黨內領袖 Frauke Petry 也遭到排擠,AfD 現在算得上是麻煩不斷。

再看看整個歐盟,本來各國極右政黨打算在今年歐洲大選年裡有所作為,但是並未得逞,三月份的荷蘭大選,持中右立場的現任總理保住了第一大黨的位置,民粹首相併未出現(如何看待2017年荷蘭大選結果? - 知乎)。

五月份的法國總統大選,挺歐派 Macron 戰勝了持極右立場的 Le Pen,德國政界一片歡呼。就在5月15日,這位新任總統進行了勝選以來的第一次國事訪問,目的地就是德國柏林,默克爾盛情接待了這位被看作是「歐洲的希望」的帥氣總統,雙方就加強歐盟建設達成一致。

這些對於默克爾來說都是利好消息,似乎天平又重新轉到了默克爾這一邊。儘管距離大選還有4個月,儘管舒爾茨昨天對媒體表示,選戰現在才真正的開始。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兩個月下來,默克爾又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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