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真的要改改了！系統總結華為P10快閃記憶體門等系列事件

一、前言

總所周知的華為P10快閃記憶體門事件還在發酵的長尾之中，好在沒有永不消散的憤怒，公眾的視線也必定會逐漸轉移到他處，整個P10快閃記憶體門事件也註定會成為歷史，既不會被太多的人談及，又不可磨滅的躺在那裡。

然而，在P10快閃記憶體門事件之前，有榮耀Magic快充功率疑似造假、無秘曝光的疑似華為網路營銷計劃、P10玻璃面板上無疏油層等傳播度很高的事件。同時，也有網爆華為Mate 9同樣有使用UFS2.0快閃記憶體之事件。

這一切，都發生在2017年，也是據傳華為任總表示對終端事業的2016年盈利能力不滿之後，相比之前華為絕對正面品牌形象以及對輿論的絕對掌控能力，發展到現在至少在知乎、今日頭條、什麼值得買等平台上的評論坍塌。期間，伴隨著華為終端的多起公開發聲，每次又是嗆聲不斷，令我等看客真是應接不暇。

這兩年來，我詳細觀察和分析過國內主流手機廠商、它們的產品和運營邏輯。相比其他廠商幾乎可以長驅直入的直接去了解，但對華為是幾乎沒有渠道的，但也從不少媒體、公關和業內人士那裡了解到了不少關於華為的「二手信息」。我本人也參加過華為的活動，甚至也「混入」過頂層花粉的內部。寫本文，不是為了進一步揭露「華為的惡行」，而是旨在用我的一家之言來和大家分享華為最新出現的一些列問題的邏輯，以及華為模式的問題所在，文章也不會授權任何人轉載。

二、以我的視角回顧事件&原因分析

P10的快閃記憶體門事件應該不需要介紹了。從Magic充電事件、疑似公關推廣RoadMap的暴露、P10疏油層門和快閃記憶體門、疑似Mate 9 快閃記憶體門，等等事件環環相扣，所有劇情還都在發展中。由於我長期關注手機界，對於這些事件，可以說是先於華為的先知先覺的。

微博草數碼曝光Magic充電一事，我還和某公關「彙報」，得到類似回復是：小事一樁，黑子們的慣用伎倆而已。然而此事經過一個周末的發酵，到了如坐針氈的地步。然後才有了網路上一大批Maigic充電實測，來闢謠草數碼的微博。然而在我看來，草數碼用實測圖表來說明充電功率造假，而所有的回應是充電效率沒有造假。草數碼說的是實際充電工況是35W充電只有維持5分鐘變掉到26W，而官宣的最大充電功率是5V/8A 40W，並且廠家用這40瓦的功率來計算和友商產品的充電速度倍數。而一摞子文稿都是來實測Magic充電的確10分鐘達到40%、20分鐘達到70%。是不是只要達到這個充電效率，就能標稱充電功率400瓦了呢？速度就達到了友商產品的十倍、二十倍？打擦邊球，這是在測試自己的良心和別人的智商啊！

P10快閃記憶體門剛剛發酵時候，那天我是第一次聽說AndroBench這個app，也完全沒想到這個國外的小工具現在會如此之火。同樣剛在貼吧、知乎開始有討論的時候，當時覺得這事可能為華為極為不妙，我便查了下今日頭條的文章，只有一篇極少點擊量、0回復的文章。同樣又是經過一個周末的發展，情況開始爆發，討論圖文已經佔據了好幾個平台很大部分的比重。又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當事件描述變成了網路段子，才有了官方的說明，以及余總的凌晨長微博和內部郵件截圖還有媒體開放日。顯然，華為至少在事件反應上過於後知後覺了，並且有太多的言辭太不符時宜了。

……（其他事件省略描述）……

至於我為什麼對華為這些事件發展之初，就有如此明顯的擔憂會往更壞處發展呢？這正是由於華為以往的宣傳、公關模式，以及2017年之後的新變化。

我看過2016年華為終端公司某款重磅機型從發布之前到之後的整個廣告和公關的復盤性文檔，可謂從各個方面，且主題不斷變化地攻破潛在用戶的心理防線，因為我之前做過論壇的，對於用戶心理有比較明銳的感知，真是佩服於公關公司如此專業又精確的操盤。相比之下，某些友商在這方面的專業程度真是太弱爆了！

再和大家說一個片段。也是去年，曾有資深媒體人跟我打趣說道：如果你在微博上說華為的壞話，在十分鐘之內會有輿情監控的公關來找到你解決。所以，也比較明顯的能夠感受到，過去華為的品牌形象，幾乎在普通用戶能夠感知到的渠道，都是沒有任何黑點的。華為手機如此正面的品牌形象，這類極為專註又勤奮的公關是有極大的功勞的。

然而，2017年整個情況都變了。有公開信息表示，任總不滿終端公司的增營收卻不增利潤，並且在華為2016年年報上，面對絕對額高達864億元、增長幅度高達38.8%的銷售和管理費用（一直被華為津津樂道的研發費用是763億元、增幅是28.2%），年報中直接報以「由於公司持續加大消費者業務面向未來增長的品牌和渠道建設的投入，銷售與管理費用率上升……」的描述，這個鍋真的是由終端公司背了（關於這方面，我有詳細回答：如何看待華為 2016 年凈利潤增長僅為 0.4%？可能有哪些原因？）。明顯地，我從多個渠道都道聽途說聽到終端公司要比較大幅度的減少公關費用。由此之下，慢慢的是聽到的公關公司領導的業績憂愁，以及公關最基層員工的工作萬難。甚至在2017年有手機新品發布會的伴手禮少到了極致，並且在業內首開性質的大面積批量回收發給自媒體的評測機（有點滅了自媒體收入根基的意思，畢竟賣評測機是自媒體的重大收入之一）。其實這一切，過去為華為手機頌歌頌德、塑造極致口碑的整個鏈條，可能有很大部分都已經不滿，這一切都極其有可能會得到反撲。

所以，我們看到了最近有微博自媒體「科技新一」爆出自媒體沒人敢得罪華為，能夠說出這句話，事實上就是在得罪華為了。華為的「軍餉」標準降低之後，便有不少自媒體明顯覺得已經不夠其運營成本、勞力成本和機會成本，自然會慢慢的反撲華為，並且由於華為的模式，自媒體人和華為員工有私人交情更是相對罕見的事情（下文會詳細說這一點）。這時候選擇黑一下華為，除了華為自身的黑點也足夠大之外，順勢吸粉、吸曝光度也是很好的契機。

關於那份被無秘曝光的疑似公關RaodMap（或者某種程度上說是操作手冊、要點），源頭在哪裡？有洗地的從文案質量太差、無logo等方面來說此文並非出自華為。這是當然的呀，華為內部的公關團隊是「如此精簡」，這些事情大多是公關供應商在做，比如網路上被廣為流傳的幾大公關公司名單。對於這份文案內容，我心情是如此的平靜，這和我道聽途說得到信息是如此一致；但對文案被曝光本身，我是震驚的，這畢竟是絕密資料啊！這難道不可能是也許相關人員不滿華為減少單子後的宣洩？反撲？報復？難道真的沒有這種可能嗎？

好在華為和傳統媒體還有很好的關係和業務聯繫，在科技媒體領域據說對接華為的人手頭都有好幾部華為手機，但這方面的預算降低、砍斷，慢慢的也會發生急轉，曾經因為業務和面子考慮選擇不發報道稿的也會「叛變」，到時候才真的有可能成為華為手機品牌的滅頂之災。

此外，華為官方和余總對於P10事件的回復，尤其是任總的「午夜長微博」裡面更是紕漏百出，實則在另一個方面就是起到了制梗作用。此外，微博評論界的「xxy41902」至少也讓我笑了很長一段時間。余總是不可能不知道現在的微博傳播度早已不及當年勇，如果沒有一大票明星出軌助攻的話，微博就有可能淡出了。然而和公關的合作則全完不同的呀，因為缺乏和公關公司的明確的績效考核標準，也許公關公司正是可能需要拿著一大疊的截圖列印報告，去華為收合同款的呢。我想余總看了自己微博下的一排讚美華為的評論，也不可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吧？

余總的回復，又把髒水潑給友商，認為有友商在裡面「炒作醜化」、「抹黑」。有趣的是恰好之後小米6發布，也據說小米正是可能為了「某種因素的考慮」，最後時間刪除了PPT對快閃記憶體的描述（目前從超級終端和拆機來看，小米6使用的都是UFS2.1快閃記憶體啊）。這種毫無證據的推脫，真的可能讓讀者很不是滋味。余總又說沒有疏油層是因為康寧第五代大猩猩玻璃在塗有疏油層後會有靜電層問題，並表示使用上一代玻璃是對消費者利益的「損傷」。試問任總：華為Mate9和榮耀V9是使用的那一代大猩猩玻璃呢？是不是這兩款手機都在持續對消費者損傷呢？你說不採用疏油層是因為業界無解的靜電問題（在新發現之前），但榮耀8青春版是使用的那一代大猩猩玻璃的呢？怎麼據說也沒有疏油層呢？對於eMMC和UFS快閃記憶體混用的「聯合優化設計論」，我就不吐槽了，也去問問自家的海思團隊答不答應呢。

之後，余總一篇內部郵件「倡議書」的截圖躍然自己微博之上，顯然此封郵件更多的層面是要給公眾看。余總心情非常不平靜、很沉重，加上太過急於表達，造成了不合適的回應。P10事件已經發酵了這麼久，余總才在微博上回應，這和「太過急於表達」不符啊！

為什麼會出如此之大的岔子？為什麼官方反應如此遲滯和「不合適」？我想說是華為的模式出問題了，或者說問題一直存在，今日徹底的暴露出來了。

三、疑似Mate 9的快閃記憶體門事件，也許更為致命！

這是個在所有渠道都很少有討論的話題，包括知乎的華為版塊也是被P10的快閃記憶體門佔據著。P10使用何種快閃記憶體，畢竟官方從未表態多、保證過，目前也只是一些用戶看過先期的報道和評測，自認為快閃記憶體是最高規格的UFS2.1；也有一些用戶根本之前根本沒有快閃記憶體規格的概念，現在得知P10使用了三種規格的快閃記憶體（UFS2.1、UFS2.0、eMMC5.1），而自己的P10不是最高規格的，很憤怒。此外，更多的是沒有購買P10的花粉和路人、花黑們的集中憤怒。

Mate 9的情況可不同：這是官方明確宣稱了使用UFS2.1快閃記憶體的。然而從@阿喀琉斯你別跑 得知，他所在的Mate 9 維權群里已經有不少的拆機，大部分根據ROM晶元銘文可以得知所用就是UFS2.0，並且由@墨韻GS 也用比較專業的敘述，得出拆機所看到的Mate 9 使用的就是UFS2.0。

所以，這就尷尬了。這個問題，官方至此也沒有任何回應，而上文所說的維權群眾，目前已經正在籌劃眾籌起訴。按照目前就我看到的消息，包括海內外的所有拆機，Mate 9 全是使用的是UFS2.0（如果有網友看到拆機是2.1的，請告知我，我立即更正）。

此處更新，感謝墨韻GS繼續提供信息。mate9是有使用UFS2.1的，供應商是海力士，在4+64版本之上。至於多少比例是UFS的，墨韻GS也在另一篇文章上有所估計，說是15%是UFS2.1的，其餘都是UFS2.0。詳見：[鏈接] 華為Mate9快閃記憶體事件在非中國大陸地區的情況 - 知乎專欄

如果最後此消息確認，虛假宣傳得以確認，並且得到和判決的確認，那麼可能是退一賠三的結果。之前（2017年4月）就有消息說Mate 9已經銷量超500萬台，我不敢確認其中有多少比重是使用UFS2.0，按照最低配就3399元的售價，退一賠三就得過萬，高配的則近兩萬元。而去年整個華為（不僅僅是終端部門，包括通信、企業等其他部門）的凈利潤是370億元。

我想余總所言的心情沉重，更可能是來自Mate 9吧？

此部分內容，還有諸多不明朗的地方，我能所得到的確切消息也不多，靜待事件逐步明朗後再做進一步的修改、補充。

四、華為到底是不是「以客戶為中心」

之前流出一份疑似任總的內部講話實錄，只是後來被闢謠了，甚至據說華為還為此報警了。「虛假內部講話」的中心思想華為是以員工為中心、不是以客戶為中心。儘管我認為這些內容是多麼的符合事實。但我們知道，這樣的話是極為政治不正確的，是不能說出去的，哪怕是貪官也經常在出事的前一天大談廉政為民。

常識告訴我們，任何公司的核心價值中總有一條是以客戶為中心，那華為到底做得怎樣呢？

一年多前，我是非常想了解華為公司和產品，但和其他主流手機廠商不同的是，你幾乎難以找一個去深入了解華為的渠道。不管你作為發燒友、深粉、UGC內容作者還是KOL，當然碰瓷的除外（抱歉，我實在做不出這類事），基本都不會有華為的人來和你交流。由此，很多人心裡的華為更類似軍隊。也據桌邊社了解到，華為內部有紀律：禁止員工公開討論公司，所以不會收到華為員工的私信，說和你要交朋友的。

後來，也有幸參加了華為終端公司的活動和新品發布會，華為又是和其他手機公司有著巨大不同：發布會的大部分事宜是有公關公司來做的，包括之前和之後的所有接洽，都是外包給公關公司的。國內很多手機廠商的新品發布會，會後和公司高中低層的員工一起擼串暢聊這是太普遍不過了，然而華為手機產品的發布會，至少說是絕大部分人獨自或者結伴回酒店，要知道，這僅僅是一次商務活動，絕非一次好友聚會。

這種公關公司似乎包辦一切的各類活動模式，花了多少預算都是次要，更重要的是沒能夠讓發燒友、深粉、自媒體和KOL們了解華為，華為更是自斷了去了解他們的機會。久而久之，只會讓粉絲灰心，讓華為閉門自賞了。

再說說用戶運營和論壇。在華為，這是叫花粉俱樂部，不管是網頁端還是app，界面又丑又老，整一個是本科生畢業設計所作的檔次，甚至其他品牌的手機還裝不上花粉俱樂部app。活躍度和內容質量，完全和年銷售超一億台的手機大廠不搭。

前不久知乎上有網友寫了曾經做過花粉俱樂部「內容生產」的工作經歷，自然也是代理商，由於內容數量和活躍度的考核，不得不使出包括回復可見等一系列的套路。可是，在我印象中華為可是揮金如雨的大戶人家呀，你稍微多搞點激勵福利不久行了嗎？激勵UGC首先得把利益關係捋順呀！然而後來發現，花粉俱樂部的內部利益群體已經被固化了：大部分福利都被固有資深圈子佔據，而這個圈子極為封閉，外人幾乎進不去，這很好理解，凡是佔據著利益的小團體都有排外的屬性。要命的是圈子裡的所謂達人水準普遍不高，好內容極少，這也是這種模式決定了的。我認為，儘管現在論壇普遍下行，但華為作為有數億用戶的廠商，只要稍微花點錢把網頁和app做好點，打散固有利益圈子、稍微給點UGC的激勵，也完全不至於做成現在這樣呀！作為一個曾經做過論壇、現為某UGC平台簽約供稿的我，我深知要做好這些，並不那麼難。

再給大家講一個親歷的故事。我混入了花粉隊伍，而且是高校花粉隊伍，乘坐大巴一起去活動會場，和美女帥哥學生花粉交流，不經意間問到大家都在用哪款華為手機啊？然而得到諸多「我沒用過華為手機」的回復。這對我真是驚天雷劈，能夠被邀請參加華為現場活動，拿禮品看演唱會的所謂資深花粉居然沒用過華為手機！同樣是因為外包的粉絲運營，很多時候只需要拉滿人頭就夠了。然而我問及為什麼要參加華為活動的時候，幾乎聽不到是喜歡華為產品的回答，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回答是想畢業後進華為工作，嘿嘿，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種花粉了。

據說花粉俱樂部大部分運營都外包出去，照理說對於用戶的最直接反饋是公司極為重要的資產了呀，為什麼要在用戶和廠家之間隔一層膜呢？然而把整個論壇運營作為績效考核標的，讓各種信息進一步的扭曲。這一切，都太不應該了。

華為真的以用戶為中心嗎？

為什麼沒有全面正確評估更換存儲晶元後可能的輿論後果？

為什麼這種丑方案都能在內部提出並通過？

為什麼站店直接了解用戶都需要是特別行動小組，而不是日常行為？

新品發布會和慶典活動這種這麼好的和資深用戶交流的好機會都要主動錯過？

為什麼用戶日常反饋和交流的論壇都要撒手給別人去做？

這一切都是以用戶為中心嗎？

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五、總結和我的態度

我沒有在快閃記憶體門最火烈的時候去火上加油，落井下石不是我的本意，也不匿名。華為這半年來出現這麼多的「品牌雜音」，主要還是由於之前花大資源找人為自己擦屁股習慣了，並且真實的積累了一些不是以用戶為中心的事情，導致現在對輿論的評估不足和毫無應對措施。選擇在快閃記憶體門逐漸淡卻的時候發文，也是希望華為安然度過這些關口。

我不是華為的粉絲。

但我不得不承認華為的手機產品在過去五年中每一代都有長足的進步，這種進步是可見的、明顯的，而且華為終端的手機產品能夠明確市場受眾群體，並且不僅做了產品，更是做了品牌，我認為這在國內手機廠商中是絕無僅有的。

我真心不認為過去的華為是以用戶為中心的，甚至現在也絲毫看不到真實的轉變，華為結合廣告公司、公關公司，是極為了解市場的，但真的不了解用戶的。致使匪夷所思的決策能夠被提出並通過，智囊真的殘廢了，對於輿論的評估的確是低能的。

華為終端手機已經有了這麼好的盤子，儘管說一些列事件爆出來後華為終端的手機買的同樣很好，但也不要低估了這一系列事件的影響力，它們會讓華為走得不那麼遠，它們是慢性病。我真心希望華為能夠自己多做一些貼近用戶的事情，這種事情也必須是「日常行動」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