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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道

劍與道

《卧薪嘗膽》中勾踐須臾不離其身之劍,不啻越國「國是」之明詔大號。他扔還父王此劍,是因父子已非同道;他對范蠡插劍入鞘,是因君臣還是同道!

7集,為保幼子稽會順利繼位,越王允常更下一道王命,將廢太子勾踐貶往荒天僻壤孤懸海外的海島「甬東」。勾踐的「忠僕」、太子近侍苦成撲通跪倒,拉住前來宣王命的大將軍石買的衣角,含淚道:「苦成乞求大將軍,讓苦成也去甬東……」這時(02:50),傲骨不屈(在其父越王看去自是「狂妄桀驁」)的廢太子勾踐,猛地轉過頭來,「鏘——」地拔出手中之劍(他在聽石買宣王命時跪地伏身,雙手竟還橫握著劍,直起身來,順手直起劍身拄地。這再次呼應了上段文我的分析:此劍須臾不離其身),手起處,苦成牽著的石買衣袂斷為兩截!兩人愕然間,勾踐拋下句狠話:「不要求他!」然後淡然對石買道:「大將軍,請你,給大王帶句話——」石買:「講!」勾踐轉身拾級而上,提臂順勢將手中劍重重往下一擲,「鏗——」的一聲,利劍深深插入木階,勾踐頭也不回,拋下句如利劍般鏗然的金石之聲:「讓他好好活著!」石買側身一望,劍身兀自晃顫不已。按:李著p89,石買:「大王的仁善,切望世子體會。」勾踐:「好,你帶句話給大王。」石買:「請!」勾踐:「好好活著!」——並未寫到勾踐拔劍。

按,劍作為道具,在劇中人物關係里有重要妙用。這一段兒書里無有、劇中獨有——廢太子勾踐重重擲劍插地,對石買道:「這把劍是當初我父王賞賜給我的,現在一併還給他吧!」這話意思顯然是父子情絕,恩斷義絕。然而尚有待發之覆。《血色湘西》電視劇中,三怒和穗穗的情意的信物和象徵,是三怒在端陽節龍舟賽上為穗穗贏回的那把牛角刀;最後兩世恩仇,有情人不得不暌違天邊,穗穗向三怒扔還了那把牛角刀。刀在情在,刀去情去。牛角刀如斯,越王劍亦如斯。愛侶情如此,父子恩亦如此。可以想見,當年父王贈勾踐此劍,正是以武勇進取寄望太子,不受外來凌辱,光大越國祖業。這正是父子一心,利可斷金。勾踐此劍須臾不離其身,日日於練劍樁劈刺砍削,揮汗如雨,正是要千秋過客英雄如雨,做一個無愧於千秋後世的英雄。現而今父王一味卑辭厚顏,退避吳人,就是我跟他道已不同,何足為謀。父贈子的這把劍,不只是父子恩義之見證,也是父子同心之憑據。即便沒有廢太子,即便沒有流放甬東,當父王接受吳人所贈王儀鹵簿那一刻,這把劍,就實質上已扔還給他了。因為,不再同道。

15集,14:25,范蠡以母老待奉養為名辭越而去,勾踐怒不可遏,他身著武士服,雙手持劍,狠命地砍擊木樁,頭髮散亂,額頭冒汗,怒喝:「他這是沒把寡人放在眼裡!」值得一提的是劇作原著寫勾踐贈辭越的范蠡一把斷劍,這應該是勾踐向范蠡表示君臣之義已斷,這是他內心激烈的直「言」不諱;劇里演來,勾踐送的是己劍之劍鞘,意思是劍分劍器與劍鞘,劍鞘實為半劍,軍師實乃寡人之半臂,送劍鞘表明了挽留之誠意。不獨如此,後邊戲范蠡聽從母命歸來,雙手捧鞘靜跪待罪;勾踐過來,手執長劍,君臣一番互動,君插劍入臣手之鞘,勾踐朗聲道:「君臣同心,其利斷金!」劇作原著寫此段戲便無此處演來的劍與鞘的妙用,唯是很平常的對話處理(李著p222,勾踐見眾臣退下,又叫,「苦成,宣范蠡!」范蠡進,跪道:「大王!」)。前文已析,陳道明是用廢太子勾踐扔還父王所贈之劍,以明心志——道已不同,何堪為謀;那麼這裡就是大王勾踐用劍鞘合體,寓托心音——君臣同心,其利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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