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第一美女殺手，死在她刀下做鬼也風流

傲骨奇女子蘇梅

她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博士，第一位女性律師；同時也是第一位省級女性政務官，第一位地方法院女性院長和審檢兩廳廳長。這位創造了許多個第一的奇女子叫鄭毓秀，別名蘇梅。

宋代吳文英有一詞是這樣形容梅花，冰骨清寒瘦一枝。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鄭毓秀是一位有著如同梅花傲骨氣質的女子。鄭毓秀出生在一個封建官吏家庭，家境十分富裕。她的祖父鄭姚出身窮苦，後在香港因地產為商而發跡，曾賑濟黃河水災，受到慈禧太后的封賜。鄭毓秀的父親鄭文治曾任清朝戶部官員，後子承父業，棄官從商。

鄭文治在北京、天津一帶都有自己的商號，而且購置了自己的房產。出身大戶人家的千金鄭毓秀幼年就開始學習儒學，研讀四書五經。雖然家教頗嚴，但少年時期的她卻對三從四德之訓不屑一顧，年僅5、6歲便拒絕纏腳。

13歲的她就有婚姻自由的觀念，聽聞自己被祖母定下婚約，竟親自寫信給男方，解除了這個未經自己同意的婚約。正是因為這個堅決之舉，也為她惹來一場風波，只能離家出走。後來她接受西式教育，曾到日本、法國留學。在日本時，她結識廖仲愷，投身同盟會，參加革命。投身革命後她曾為革命黨人輸送軍火、傳遞情報，還曾兩次參加暗殺清廷要員的活動。

有勇有謀的鏗鏘玫瑰

1905年到1908年冬，孫中山成立的主張推翻清王朝的同盟會先後6次武裝起義失敗，革命黨內出現「倒孫狂潮」。為挽救革命，汪精衛主動提議去北京刺殺清政府高管。廖仲愷寫信給鄭毓秀，要求她協助汪精衛等人的暗殺活動。因為北京火車站的盤查十分嚴格，汪精衛擔心男人攜帶炸彈容易暴露，於是請求鄭毓秀幫忙運送炸彈，同時也表示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當時的炸彈主要是用銀葯法製成的，在運輸的過程中一不小心就極有可能會爆炸。

年僅15歲的鄭毓秀當即回復道「如果不會爆炸，還叫什麼炸彈，這事就交給我了。」她憑藉自己富家千金的身份和社交人脈，在一位西歐外交官和幾位外國朋友的幫助下，成功將炸彈帶入北京。後來，鄭毓秀開始不斷為革命黨人運輸彈藥，一開始只是一兩個炸藥，到後來她和自己的僕人董武竟用大箱子運輸了150磅（將近100多斤）的炸藥。

辛亥革命爆發後，袁世凱被清廷任命為內閣總理大臣，以鎮壓革命黨人。革命黨人決定行刺袁世凱，他們兵分四路。第一組張先培、傅思訓、許同華、黃永清、陶鴻源等隱匿於三義茶葉店樓上；第二組黃之萌、李懷蓮、李獻文在詳宜坊酒樓偽裝飲酒；第三組錢鐵如、曾正宇、楊禹昌、邱壽林等在東安市場前徘徊；而鄭毓秀所在的第四組，她與吳若龍、羅明典三人則共乘馬車一輛，游弋於東華門、王府井大街之間，各組準備在預定地點同時向袁世凱投炸彈。

可等各隊奔赴戰鬥崗位後，鄭毓秀卻突然接到同盟會駐北京支部的緊急命令，放棄刺殺袁世凱。因為真正的阻擾南北議和的並不是袁世凱，而是來自良弼。

鄭毓秀連夜行動，憑藉自己的智慧順利脫身，並及時通知了八位戰友，但未接到通知的戰友已經實施了刺殺行動。戰友張先培、黃之萌、楊禹昌、陶鴻源、李懷蓮、許同華、傅思訓、黃永清、蕭聲等十餘人被捕後，她積極尋找外國記者的幫助，成功保釋出七名戰友，只有張先培、黃之萌、楊禹昌是在射擊時被捕，罪證確實，被立即執行槍決。

後來，革命黨人謀划了第二次暗殺活動——刺殺良弼，鄭毓秀也參加了這次行動。滿人良弼掌握著一定數量的軍隊，是宗社黨的核心人物。他堅決反對清帝退位，是頑固守舊的人，是南北議和最大的阻撓。

鄭毓秀等接到任務後，吸取了刺袁行動的教訓，改變了行刺方法。只派出一人進行貼身刺殺，而領命者將有去無回。最後選定承擔這次刺殺任務的是革命黨人彭家珍，這時彭家珍正與鄭毓秀的姐姐鄭雪案處在熱戀之中。生離死別之際，鄭雪案傷心欲絕，鄭毓秀也十分悲傷。但為了革命事業，她仍然堅決支持彭家珍的行刺行動。因為鄭毓秀等人的周密安排，刺殺良弼的行動得以成功。

後來，投身革命的她深感此刻的自己雖然有著飽滿的革命熱情，但卻缺乏先進的思想和技術。而此時，袁世凱有對其的暗殺計劃，於是她選擇出國留學。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戰勝國在法國巴黎凡爾賽宮召開「巴黎和會」，鄭毓秀被任命為巴黎和會中國代表團成員，擔任聯絡和翻譯工作。巴黎和會上，西方列強操縱會議談判，列出不利於中國的條約，引得國內局勢緊張，五四運動爆發。

迫於民眾的壓力，北京政府將簽字責任推脫給出席會議的代表團團長、北京政府外交總長陸征祥。陸征祥意圖逃避，提出辭職卻被政府拒絕，於是躲入巴黎近郊的聖克盧德醫院。在巴黎和會簽字的前一天，鄭毓秀和300多名留法學生、華工包圍醫院，而她被推舉為代表與陸征祥談判。但不料，陸征祥此時已經接到北京政府示意，準備在和約上簽字。

於是，機智的鄭毓秀在醫院花園折了一支玫瑰枝，藏在衣袖裡，並假裝是手槍頂住陸征祥，聲色俱厲地說：「你要簽字，我這支槍可不會放過你。」嚇得陸征祥不敢去凡賽爾宮簽字，保留住了中國政府收回山東的權利。但後來被證實玫瑰枝事件確實有一些演繹成分，據顧維鈞回憶記錄，當時被鄭毓秀恐嚇的是代表團秘書長岳昭煜而非陸征祥，但是仍可看出鄭毓秀是何其果敢和機智。

打破世俗主張女權

1912年3月，唐群英、張漢英等成立神州女界參政同盟會，以實行男女平權，普及教育為宗旨，在各省建立了支部。五四以後，婦女參政再起波瀾。

1919年，廣州軍政府外交部任命鄭毓秀為外交調查名譽會員，被稱為"中國女子參政之先例"。儘管世俗對於女子參政仍有偏見，但鄭毓秀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女子有才有德」。1924年，鄭毓秀獲得巴黎大學法學博士學位，成為中國第一位女性博士。1925年鄭毓秀返回國內，被聘為北京師範大學校長。她先後寫有《My Revolutionary years,the Autobiography of Madame WeiTao-Ming》、《國際聯盟概況》、《中國比較憲法論》。

《國際聯盟概況》於1926年出版，由王寵惠作序，最早向國內介紹了國際聯盟的情況，對於開闊國人視野功不可沒。《中國比較憲法論》是鄭毓秀的博士論文，將中國憲法與外國憲法進行比較研究，意義重大。

1926年，鄭毓秀與同學魏道明博士在上海法租界開設了一個律師所，執行律師業務，並成為中國第一個女律師。同年，鄭毓秀與魏道明結為伉儷。以後，鄭毓秀利用自己的法律知識和人際關係，積极參与一些重大的社會事務活動，開始揚名上海灘。據說鄭毓秀成為當時上海灘的天價大律師，杜月笙重金聘請她代理孟小冬與梅蘭芳的離婚訴訟，讓梅蘭芳當時為了離婚賠償付了四萬元。

1927年，鄭毓秀歷任上海審判廳廳長、國民黨上海市黨部委員、江蘇政治委員會委員、江蘇地方檢察廳廳長、上海臨時法院院長兼上海發行院院長。

1928年，南京國民政府立法院成立，次年1月指定鄭毓秀和傅秉常、焦易堂、史尚寬、林彬五人組成民法起草委員會，專門負責民法的起草工作。在起草民法草案時，鄭毓秀特別提出增加多條女性權利保護條文。為了讓婚姻自由的觀念制度化，她還提議將婦女婚姻自主權利寫進法律條文之中。抗戰期間，鄭毓秀曾任教育部次長。

1942年，其夫魏道明接替胡適任駐美大使，鄭毓秀成了大使夫人，協助其丈夫開展外交工作。1943年，鄭毓秀陪同宋美齡訪美時，更得到深諳政治的羅斯福總統夫人的稱讚，稱其與歷任中國大使夫人完全不同，是個具有政治頭腦的大使夫人。1947年，魏道明改任台灣省主席，鄭毓秀隨夫赴台北。1948年，陳誠取代魏道明任台灣省主席，同年鄭毓秀夫婦移居美國，從此淡出了政治舞台。

風光背後頗受爭議

儘管鄭毓秀作為國民黨元老，且有著國內第一位女律師，第一位女博士等等風光名號，但在大學者胡適、其好友董竹君（近代企業家，上海錦江飯店的創始人）口中並無好評。

胡適在其日記中寫道，鄭毓秀考博士時，其好友亮疇與陳籙、趙頌南、夏奇峰諸人都在現場為其捧場。當時教授問鄭毓秀問題，她全都答不上，但能說：「從中國觀點上看，可不是嗎？」後來在場的法國人都捂著嘴笑著走出來，中國人紛紛感到十分慚愧。

日記中還寫道，鄭毓秀的論文其實是亮疇寫的，謝東發譯成法文的。而且胡適的日記中寫下對鄭毓秀的印象竟然是「不愛惜臉面」，而且因為對鄭毓秀的厭惡，胡適對鄭毓秀身邊的人也是避而遠之。在1931年3月17日的日記中，胡適最後一次提及鄭毓秀：「訪楊仲瑚。仲瑚做了鄭毓秀的姐夫，遂得特區（公共租界）法院園長。我因此不與他往來。」

在董竹君的回憶錄中，她更將鄭毓秀形容成樣貌醜陋性格暴躁，而且生活揮霍無度的人。董竹君的《我的一個世紀》中寫道「鄭毓秀，廣東人，留法學生。身材在女人當中是魁梧的，皮膚粗黑，臉型凶怪，穿著旗袍，戴副眼鏡，說話聲音洪亮，舉止有些像男人。性格急躁，動輒就怒。從她的態度表情間一看就知道是位個性很強，而有才幹，有魄力，有政治野心的女性。可是她的政治活動是危害國家和人民的。抗戰前，她任上海法政學院院長、上海法院院長、立法委員。鄭毓秀是當時南京政府的紅人之一。她紅得透頂，據聞僅次於宋美齡、宋靄齡。她人住南京，卻要喝上海租界的自來水，麵包要吃上海「老大昌」的，每天火車送一次。後來，甚至用飛機送，生活揮霍、腐化竟至於此！」

可見不論是與鄭毓秀交往不深的胡適，還是鄭毓秀將其視為姐妹的董竹君，都對鄭毓秀十分厭惡。

晚年客居他鄉困頓落寞

鄭毓秀的晚年生活不再風光，脫離政治中心後，鄭毓秀夫婦的生活曾一度陷入困頓之中。他們先遠赴巴西從商，因為人生地不熟而商業失敗，只能返回美國。此時他們只能過著旅居的生活，於是打算回國，不料蔣介石又故意緩發他們的通行證。

只能漂泊國外的鄭毓秀深深受挫，只好每日聚集好友打麻將以消磨時日。1954年，鄭毓秀左臂病發，出現癌變癥狀，不得不將左臂切除，這對一世英名的鄭毓秀來說，更加是個沉重的打擊。

蔡登山一書《探尋胡適日記中的鄭毓秀》就有寫到，因為身體受傷，鄭毓秀對金錢越發看重，無論到哪都帶著一個大手提包，裡面裝著她大部分的財物。1959年12月16日鄭毓秀病逝於美國洛杉磯，終年68歲。對比曾經風光無限的從政生涯，鄭毓秀悲涼寂寞的晚年生活，實為可惜可嘆。

作者：一舟 本文發表於蔡駿公眾號（ID：caijunxysj），有趣有料的公眾號，歡迎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