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除了照片，和高速付費留下的存根，一切恍惚地就好像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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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閉月漫遊記的第 09 篇文章n

一、

天是灰的，海也是灰的。南澳島就隱在那片灰色里。

交了96元過橋費，上了島。

第一個目的地是去往北回歸線。車子沿著海邊開，左邊是海，右邊是山。關了音樂，我們開著車窗，鹹鹹的海風吹過來，帶著魚腥味。經過幾處工地，大多是開山鑿石的，不時傳來的幾聲爆炸響，混雜在海浪的嘩嘩聲中。

我們繞開縣城往山裡開。零零散散出現很多的漁婦，蹲在路旁曬著東西。我坐在車上看的不真切，只知道是暗紅的一團，隔著一團，捆在黑色的橡皮繩子上。盛先生也是第一次看見。想著海上各處是漁船，我們猜是用來養殖的。後來才知道，是龍鬚草。餐館裡，我吃了一回，加肉絲和魚丸一起煮的湯。清清淡淡的。但是不敢多吃，總覺得像一堆繩子在肚子里，不消化。

車子開始繞著山，往上爬。還沒做好準備，那濃郁的綠就撲了過來。吸飽了水分的枝葉，明亮的、豐滿的，使人動情。拿起相機想要拍下來，可是鏡頭如何也表達不出心中的感動。這時候懊惱拙劣的攝影技能是來不及了。乾脆丟下，細細地去看，沉浸到在這誇張的旺盛里。

風車，是忽然出現的。

最開始是遠遠的立在山頭上。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上面是風電場，要不要上去看看。」車子停下，盛先生問我。

前面出現了岔路口，導航顯示目的地在左邊。

「不要了吧。」我猶豫著，掂量著，想要說好，開口卻是拒絕。

他一腳油門，車子拐上了右邊。

山嵌在雲里，風車立在山上，我們站在了風車底下。呼呼呼～嘩嘩嘩～

「你還說不要來。」盛先生一臉得意。

這是我的壞毛病。凡事，首先要一個準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然後，奔著目標就往前沖。辦正事，穩妥。可是沒有驚喜和意外的話，人也就變得無趣。這方面，盛先生比我好，我要向他多學習。

傍晚的時候，到了目的地，北回歸線。並無特色。溜了一圈，眼看要下雨，我們就開車回了縣城。

二、

咚咚咚，我被打在車頂的雨聲叫醒的時候，天都亮了。

那晚沒有蚊子，睡得很滿足。

縣城不大，吃的不多。早餐後，我們準備去汕頭。可是，捨不得那片山，那片風車。又去了一回。

下山的時候，已是中午。肚子餓了。

車裡有泡麵和煤氣灶。我們在路邊，5元買了兩隻麵包蟹，5元買了一些花蛤，停在一座廢棄的工地里，準備開伙。

先煮泡麵。鍋里倒滿水，放入花蛤，蓋上蓋子。我蹲在一旁負責擋風。盛先生拿著叉子和刀，負責搞定那兩隻蟹。

第四次翻開蓋子的時候，水終於沸了。小心擠下兩包泡麵，拿著叉子把底下的花蛤翻上來，忍不住偷吃一個。被盛先生看見。

丟下殼，立馬又拿起一個，笑嘻嘻地伸給他。他也笑嘻嘻地回我，你自己吃。

鍋太小。面里擠不下螃蟹。端走面，換上另一個鍋，油煎麵包蟹。鍋熱到冒煙的時候，倒上橄欖油，丟入蟹，撒上鹽，加點水，殼紅了，出鍋。

一鍋泡麵，一鍋蟹。我們站在車頭前，吃一口面，溜達一圈，再回來吃一口，再溜達一圈。吃的好飽。

沒想到，太陽居然出來了。

他搬來椅子，我衝來咖啡。

此情此景，不正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么？我話才到嘴邊。

他一臉緊張兮兮地看著我說：「你有沒覺得這地方像生化危機里的場景。」

三、

到汕頭，第一件事是去賓館洗澡。

洗澡實在是舒服。眼睛、嘴巴、脖子、肚皮、大腿......站在水龍頭下，任憑著熱水從頭淋下來。多好啊，就這麼懶洋洋地把身體交給水，放任著思緒在霧氣里飄蕩。———等下要記得把臟衣服洗了。洗衣液還沒買。算了。肚子好像有點餓。要給媽媽發條信息報平安。———今天幾號了？明天去哪呢？———累了洗澡、困了洗澡、開心了洗澡、不開心了洗澡，洗澡實在是最舒服的事。

然後是出門找吃的。

據說這是家老店。就三道菜。炒稞、干稞、湯稞。我們點了乾的和湯的。端上來一看，哦，原來是粉條。

乾的是兩個碗，一個碗里是水撈的粉條上，撒著沙茶醬，另一個碗里是湯，裡面有三個牛肉丸。湯的，就是沒有淋著醬的粉條，放在那個有牛肉丸的湯里。牛肉丸很Q，有嚼勁。盛先生愛吃。

麥當勞甜品站，玻璃窗內一男一女，兩學生。男的拿出錢放桌面，女的左手伸出微信收付款二維碼給收銀員，右手拿回錢塞回男的手裡。從頭到尾，眼裡一刻不離對方。

我童心大發，拉著盛先生坐到裡面。混在很多小情侶裡面。也一人一個甜筒。

四、

第二天。繞到舊城區。很多老建築圍起來，在整修。

小小地街道兩旁，窄窄地店門上，綠底紅字的招牌，很是復古。這邊，修輪胎的旁邊是一家婦科保健，再過去是茶葉店。那邊，底下被圍欄圍起來，只看到二樓以上是一座破舊的大樓，窗戶玻璃破的破、碎的碎，招牌上寫著百貨大樓。中間，是一座小亭子。大爺大媽，在唱戲。

去汕頭博物館，看了高貞白的字畫。之後，繼續找吃的。

拐了好幾彎，總算找到一個位置停下車。

點了蚝烙、鵝肝、魚丸湯和小食拼盤。鵝肝，過往吃的多是硬的，這裡的卻是軟的，咬到嘴裡，綿綿密密，像親吻。蚝烙，原來是配著白醋一起吃，少有油膩，學習了。

都說潮汕，最大特色是吃。然而吸引我們的卻是那朵木棉花。

木棉花五瓣，飯碗大小。大紅的、金黃的，掛滿枝頭，紅紅火火，很喜慶。把花洗乾淨，整朵入水熬湯，可祛濕。晒乾，是一味中藥。

最後一站，我們去的是金砂公園。

在園子門口。「啪」的一聲，我被落下來的一朵木棉花砸到了頭。心被牽動，仰著頭，呆望了很久。捨不得隨手丟掉，又忍不下心帶走，最後，放回到樹下，靠在樹根旁。

因著這層緣分，之後走路，越發小心著不要踩到。

五、

南澳，汕頭。都還沒靠近，我們就離開了。

除了幾張照片，和高速付費留下的存根，一切恍恍惚惚地就好像從未發生。

然而一切又透過眼睛、耳朵和鼻子，滲到了心裡，最後落在了這筆下。

閉月和盛先生正在自駕去往西藏的途中。
此刻，我倆在廣州。下一站，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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