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生日快樂。

和朋友吃了頂簡單的午飯，席間朋友問我，活著到底為了什麼。

我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在出生的紀念日里，我們竟然開始思考起人生的價值，或者可以說，是死亡的意義。因為人，只有死掉之後，才真正過完了一生，才真正可以被人評價，一生的價值。

否則只能在喝醉酒之後，舉著瓶子喃喃自語，「我這半輩子」。

我時常和朋友說，我們都是不值得被原諒的人，也不值得被同情。因為我們的每個遭遇和境地，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沒有人逼迫我們做下任何事情。而我們會感到痛苦，也完全是我們自己選擇的結果，沒有人逼迫我們一定要怎樣做事。我們已經比絕大多數人來得幸福，我們痛苦的只不過是人生中缺失的千百分之一。就好像我明明可以回家舒服地活在父母的餘蔭里，在小城市裡做一個穩定而幸福的人，但我就是選擇了這條路。

所以有苦和痛，只能自己受著，難不成還能埋怨父母沒有把自己生成王思聰不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開始行銷生活里的負面情緒。埋怨的文章橫行，消費的內容四起，我有時候和朋友講，我們活在一個容易迷失自己的世界裡。其實可能只是申請中遇到了不如意，其實可能只是買不起頂級的奢靡，其實可能只是有一些或有或無的情緒，但是我們總能在浩如煙海的訊息里找到同類的所謂歡愉。

於是湊在一起，負面的情緒把自己抽底，消費的情緒開始升起。

真不知道是幸福還是無趣。

大概人最難熬的日子，總是年輕的歲月。臧鴻飛說其實很多人當年對社會的憤怒，就來自於自己的貧窮和性饑渴。我想也許現在許多年輕人的貧窮和性饑渴，在缺少了合理的途徑之後，就變成了對社會的憤怒，或者更糟糕，變成了對生活的埋怨和對自己的鄙夷。

其實只要是人，就總會有一些負面的情緒，我不排斥負面，但是我警惕聚集，尤其是負面情緒的聚集，就像是一場狂歡，每個身在其中的人都感到自己找到了組織。

組織的確是組織，只不過卻是傳銷組織，或者說是，毒窟。

回來的路上和朋友聊天，有個朋友問我是不是長大了就要變得沉默。我說長大只是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沉默，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有選擇不沉默的權力。朋友又問，那要是有些事，明知道不會有結果，也要去做么。我說，其實人生做的很多事，都沒有意義，我們不能保證做下的事都會結出果子，但是一旦我們做了，我們就要對最後的結果負責，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最近讀了不少負面的情緒，心中的戾氣開始聚集。

昨天晚上在車子上，我竟然第一次對陌生人的過錯有了不可遏制的憤怒，想要爆發卻被自己忍了下去。下車之後，越想越感到害怕，我竟然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竟然被情緒驅引下去，開始波及無關的人。

有些時候，戾氣對人的滲透，無孔不入，無聲無息。

所以寫下這些凌亂的文字，一面算作反思，一面當作祝福。祝你們每個人都可以永遠保持自己想要的樣子，祝你們每個人都可以永遠對自己的每個決定負下責任，也祝你們每個人都可以遠離負面情緒的聚集，擁有一片愉悅的心境。

而我，只願祝我生日快樂。

人生要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學生陳月半

北京·人民大學

2017年3月11日 晚 22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