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七十三節——魚躍,鯨吞,星梯

當獸族大軍潮水般漫過青鳥廣場,直撲學府各地。

教學樓中,各級學子都禁不住慌亂起來。

十號教學樓,楚謳的同學們早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在鄭哲的指揮下特意撤到十五層頂樓。一來對抗獸族可以居高臨下,以逸待勞。二來這就無形中將獸族有飛行能力和沒有飛行能力的分割開了。可以先對付飛行獸族,再轉戰只能逐樓爬上來的獸族,造成局部的戰力平衡。

作為博望侯嫡子,鄭哲無疑有著相當優秀的能力。儘管博望侯府近年來聲勢稍頹,但不少人都看好鄭哲足夠重振家聲。

可即便已經做好了相當的心理準備,當廣場防線真的潰散,當獸族真的臨近之時。還是有人受不住崩潰了。

教室里有人大叫尖叫:「教員們都守不住,府長都守不住,完了,全完了!」

對於青鳥學子來說,他們更習慣稱青侯為府長。

廣場防線里的府軍,正是以教員為骨架搭建,大部分都已戰死在廣場。此時守在後方的,也的確大部分都是戰力最差的學子了。

鄭哲衝進去一腳將這人踹倒在地:「給我住嘴!教員們戰死了,府長還在戰鬥!府長戰死了,我們還能戰鬥!」

「你在怕什麼?」鄭哲環視一周,表情前所未有的激動:「你們在怕什麼?」

「這裡是人族十大學府之一!這裡是帝國領土!支援即刻就到,我們都能活下來!」鄭哲戟指迫近的獸潮:「只要,我們能攔住一段時間。」

宋雅一直站在窗邊,看著遠處,但密集的飛鷹群已經遮蔽了視線。她面容依然清冷,只是默默拔出了長劍。

五號教學樓,學員們沿級布防,策略是以逐層逐級的糾纏,拖慢獸族速度。沒有人是蠢貨,都知道帝國的支援不會太慢,能多拖住一刻時間,就是多一線生機。

唯有張越,一人站在天台。他向來孤僻,斷臂之後更是如此,因此也沒有旁人管他。

他迎風而立,斷袖在風中飄蕩,嘴唇加速翕動著,也不知在對誰說話:「柏任不在,你們又遲遲沒有調人過來。以我現在的實力,遠遠不夠啟動布置。」

整個天台一片空闊,只有他一人獨立。

只有一道風微微卷過,似乎帶來了一聲誰的嘆息。

然後四個字遞入張越的耳中,「靜觀其變。」

微風散開。

張越捏緊了拳頭,他理解那聲嘆息。

籌謀許久,卻在該收穫的時候一無所獲。即使是那個男人,也會覺得失落吧。

他直直盯著迫近的飛鷹群,呢喃道:「難,太難。」

青鳥廣場,銀月當空。

巨木從地底不斷拔高,不斷拔高,不斷枯萎。

狂暴的月光在青侯身上瘋狂切割,不斷湧現傷口,又不斷癒合。

青色的生命光芒與冰冷的死亡月光在他身上奇妙共存,一邊破壞,一邊生長。

這遠甚於凌遲的劇痛中,青侯卻依然面無表情。

他好像根本沒有痛覺,但若能仔細聽聽他牙齒咬碎的聲音,大概就能明白他在承受怎樣非人的痛楚。

殺生槍翠碧的槍頭一往無前,瘋狂的月光在槍鋒上來回切割。

月光覆地,整片天地間,到處是月光,到處是鷹厲公的攻擊。

青鳥撐起過一片天幕,卻瞬息便被月光壓碎。她一身華貴的翠羽,正在不斷凋零。她高貴的碧色血液,不停滴落大地。

謝天行要更慘,他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也沒有古老超卓的視野。他只有自己的一對拳,一雙腿。

他可以一通拳腳,舞得水潑不進。但月光無孔不入,無微不破。

傷口疊現,血液相流。

只是須臾工夫,他已成血人。

月光,最溫柔的月光,最冷酷的月光。

切割著範圍內的所有敵人。

割得血液橫飛,割得枝葉分離。

巨木拔高的轟隆隆聲漸漸消斂,樹身千瘡百孔,枯黃蔓延,它的生命力終於要走到盡頭。

青侯舉槍刺月,卻終於難行。

到盡頭了么?

那翠碧槍鋒距鷹厲公化身的銀月不算太遠,但已經遙不可及。

狂暴憤怒的月光以最溫柔的姿態滑落,照在青侯的身上,那些傷口終於沒有再癒合。

青侯握緊長槍,頹然墜落。鮮血飛灑長空,在月光下如幻如夢。

化身銀月的鷹厲公心中無悲無喜,他以極大的代價使出這禁忌的殺招,在他自己看來,已是輸了。至於這招造成的結果,也都在他意料之中。

儘管這青侯出於意料的頑強,但也僅止於頑強。青鳥自顧不暇,謝天行撐不過三息。接下來,便只剩白飛卿了。

白飛卿,這個名字在心中划過。鷹厲公才悚然一驚,他才意識到,不知在什麼時候,白飛卿已經不見了。

銀月灑落輝光,輝光照得青侯飛灑長空的血液愈發鮮紅。

一道劍光,就自鮮血中躍出!

血珠起霜,凝冰為劍。白飛卿縱劍而躍,如一尾游魚,在池中嬉戲。

「這一劍,名為魚躍!」

這血液一道,便是池。

他縱劍而躍,便做魚。

那無聲垂落的月光,竟似水一般起了波紋!

月光的平靜,被打破了。它們本來無孔不入,無聲無息,此刻卻互相碰撞,泛起了漣漪。

數不清的月光在這裡混亂一團,散發著狂暴又冰冷的殺意。但白飛卿身上已經再無月光傾瀉,再不能影響到他的劍式。

白飛卿將身一折,從魚躍的彎曲中扭轉回來,長劍順勢彈直,無數道劍芒旋轉著展開,如一隻巨口。

「此劍,名鯨吞!」

這十步見方,便是海。

這劍氣吞天,便是鯨。

鯨吞一出,那團狂暴的月光瞬間消散。

白飛卿與那道銀月之間,再無阻礙。

於是長劍指月,鋒芒畢露。

「此劍,名星梯!」

這天地相隔。便築星梯!

謝天行頑強站立,勉強睜開鮮血覆蓋的眼睛,只看到長虹經天。

這「夜幕」銀月之下,點點星光匯成長河。

帶著白飛卿貫通「夜空」,直直撞到了銀月之上。

月亮,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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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情何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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