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耕
長梧封人問子牢曰:「君為政焉勿鹵莽,治民焉勿滅裂。昔予為禾,耕而鹵莽之,則其實亦鹵莽而報予;芸而滅裂之,其實亦滅裂而報予。予來年變齊,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蘩以滋,予終年厭飧。」莊子聞之曰:「今人之治其形,理其心,多有似封人之所謂: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亡其神,以眾為。故鹵莽其性者,欲惡之孽,為性萑葦蒹葭,始萌以扶吾形,尋擢吾性,並潰漏發,不擇所出,漂疽疥癕,內熱溲膏是也。」《莊子·則陽》
為政、治民,類似於耕田,而治形、理心,又類似於為政、治民、耕田。都有天時、天利、人和的要求。「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大體,用官治來描摹系統是個比較有效的方式,體現的是系統內部各部分的職能與關係,各司其職,將一些繁複的事情做好,有歸一的意味。因此,為政治民與理心治形是相類似的。
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皞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黃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皞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歷正也,玄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啟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遠,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春秋左傳·昭公十七年》
郯子朝魯,魯人問曰:「少皓氏以鳥名官,何也?」對曰:「吾祖也,我知之。昔黃帝以雲紀官,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以火,共工以水,大昊以龍,其義一也。我高祖少皓摰之立也,鳳鳥適至,是以紀之於鳥,故為鳥師而鳥名。自顓頊氏以來,不能紀遠,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孔子聞之,遂見郯子而學焉。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孔子家語·辯物》
糧食一喻,在南華中多次出現,「適千里者,三月聚糧」,「莊周家貧,故往貸粟於監河侯」,後一喻,用莊子名諱,當為莊子自撰。因糧食於人,乃生活必需品,若斗升之水之於涸轍之鮒,道不可須臾離。中間又多有一個積聚的過程,不可輕易自滿,若江河湖海之於相濡以沫。而聚糧在於深耕熟耰,不是魯莽滅裂可比。所求所得,在農事上,還是大體相互匹配的。
「予來年變齊,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蘩以滋,予終年厭飧。」這一句,是很好的比喻。「深根固柢」,與此有些類似吧。莊子以此喻,來闡明治形理心之術,從「去其害馬」的方向來寫,以「無為」為「為」,簡事而周事,「不務生之所無以為」,此為除草的方向,從養其良馬的方向理解,學此道的人需要「循其天,養其性,生其情,守其神,以常為」,此為護苗的方向。
「並潰漏發,不擇所出,漂疽疥癕,內熱溲膏」,內長草,而形易壞。「溲膏」是個有趣的疾病。
在《列子·天瑞》中,有一則故事,類似於耕田。「盜陰陽之和以成若生,載若形」,闡述得也明白。三年大穰,三年是個很有特點的數字。這個數字在《莊子·庚桑楚》中伴隨「大穰」出現。
齊之國氏大富,宋之向氏大貧;自宋之齊,請其術。國氏告之曰:「吾善為盜。始吾為盜也,一年而給,二年而足,三年大壤。自此以往,施及州閭。」向氏大喜,喻其為盜之言,而不喻其為盜之道,遂逾垣鑿室,手目所及,亡不探也。未及時,以贓獲罪,沒其先居之財。向氏以國氏之謬己也,往而怨之。國氏曰:「若為盜若何?」向氏言其狀。國氏曰:「嘻!若失為盜之道至此乎?今將告若矣。吾聞天有時,地有利。吾盜天地之時利,雲雨之滂潤,山澤之產育,以生吾禾,殖吾稼,築吾垣,建吾舍。陸盜禽獸,水盜魚鱉,亡非盜也。夫禾稼、土木、禽獸、魚鱉,皆天之所生,豈吾之所有?然吾盜天而亡殃。夫金玉珍寶谷帛財貨,人之所聚,豈天之所與?若盜之而獲罪,孰怨哉?」向氏大惑,以為國氏之重罔己也,遇東郭先生問焉。東郭先生曰:「若一身庸非盜乎?盜陰陽之和以成若生,載若形;況外物而非盜哉?誠然,天地萬物不相離也;仞而有之,皆惑也。國氏之盜,公道也,故亡殃;若之盜,私心也,故得罪。有公私者,亦盜也;亡公私者,亦盜也。公公私私,天地之德。知天地之德者,孰為盜邪?孰為不盜邪?」《列子·天瑞》
《莊子·庚桑楚》篇,先前讀的時候,不夠深入,再讀幾遍時,感覺這個比喻還是很有意思的。
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壘之山。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遠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三年,畏壘大壤。畏壘之民相與言曰:「庚桑子之始來,吾洒然異之。今吾日計之而不足,歲計之而有餘。庶幾其聖人乎!子胡不相與屍而祝之,社而稷之乎?」
不明白為何是「偏得」,有其褒,有其貶,我於這些詞感覺上不夠敏銳,可能庚桑子在此代表的是老聃之道的一個階段,再往上的學習,就要如南榮子贏糧,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向上學習不輟。「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遠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是齊家之術,往後退,用在治身之上,就是去除自身的「畫然知者」、「挈然仁者」,而「擁腫」、「鞅掌」。「居三年,畏壘大壤。」算是聚糧足夠吧。這個時候算是達到了一個階段,民眾富足。民,在此可以喻身體各處。
「日計之而不足,歲計之而有餘」,是這種方法,需要耐心,所謂「唯道集虛」,在收集的過程中,慢慢來,每天做一些,好似微不足道,但過個一兩三年能有所成就,積累有餘,可以往上。一般人可能止步於此了。
庚桑子聞之,南面而不釋然。弟子異之。庚桑子曰:「弟子何異於予?夫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寶成。夫春與秋,豈無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吾聞至人屍居環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如往。今以畏壘之細民而竊竊欲俎豆予於賢人之閑,我其杓之人邪?吾是以不釋於老聃之言。」《莊子·庚桑楚》
在此階段,好像已經達致了「老聃之言」,但果然如此嗎。「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寶成」,在此也只是無為而為吧,順應天道而已,還未到至人的階段。
「故鳥獸不厭高,魚鱉不厭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厭深眇而已矣。」精益求精之道。自己所學,若「簡發而櫛,數米而炊」,好像聚糧已經做夠,其實只是數米而已,不可以濟世。濟世,可以理解為治身。瞎練氣功的人,舉賢(亂氣),任知(用意念),就自己身上一點的糧食,搬來弄去,不足以厚民(治身除病)。亂了氣機,大體上「民之於利甚勤,子有殺父,臣有殺君,正晝為盜,日中穴杯」,身體各處互相搶氣,國亂而身患。弟子曰:「不然。夫尋常之溝,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鰌為之制;步仞之丘陵,巨獸無所隱其軀,而?狐為之祥。且夫尊賢授能,先善與利,自古堯、舜以然,而況畏壘之民乎?夫子亦聽矣!」
庚桑子曰:「小子來!夫函車之獸,介而離山,則不免於罔罟之患;吞舟之魚,碭而失水,則蟻能苦之。故鳥獸不厭高,魚鱉不厭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厭深眇而已矣。且夫二子者,又何足以稱揚哉!是其於辯也,將妄鑿垣牆而殖蓬蒿也。簡發而櫛,數米而炊,竊竊乎又何足以濟世哉!舉賢則民相軋,任知則民相盜。之數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於利甚勤,子有殺父,臣有殺君,正晝為盜,日中穴杯。吾語女:大亂之本,必生於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千世之後,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莊子·庚桑楚》
夫子曰:「夫道,淵乎其居也,漻乎其清也。金石不得,無以鳴。故金石有聲,不考不鳴。萬物孰能定之!夫王德之人,素逝而恥通於事,立之本原而知通於神。故其德廣,其心之出,有物采之。故形非道不生,生非德不明。存形窮生,立德明道,非王德者邪!蕩蕩乎!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乎!此謂王德之人。視乎冥冥,聽乎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故深之又深,而能物焉;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故其與萬物接也,至無而供其求,時騁而要其宿,大小、長短、修遠。」《莊子·天地》
南榮子聽懂這些話,問如何達到「老聃之言」。庚桑子明言「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若此三年,則可以及此言矣」,這和前文「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遠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三年,畏壘大壤」是相應的。
南榮趎蹴然正坐曰:「若趎之年者已長矣,將惡乎托業以及此言邪?」庚桑子曰:「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若此三年,則可以及此言矣。」南榮趎曰:「目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盲者不能自見;耳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聾者不能自聞;心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狂者不能自得。形之與形亦辟矣,而物或閑之邪,欲相求而不能相得?今謂趎曰:『全汝形,抱汝生,勿使汝思慮營營。』趎勉聞道達耳矣。」庚桑子曰:「辭盡矣。曰:『奔蜂不能化藿蠋,越雞不能伏鵠卵,魯雞固能矣。』雞之與雞,其德非不同也,有能有不能者,其才固有巨小也。今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見老子?」《莊子·庚桑楚》
南榮子是至誠之人,是純粹的學道之人,和「移是」之人相應。
文子曰:名可強立,功可強成。昔南榮疇恥聖道而獨亡於己,南見老子,受教一言,精神曉靈,屯閔修達,勤苦十日不食,如享太牢,是以明照海內,名立後世,智略天地,察分秋毫,稱譽華語,至今不休,此謂名可強立也。故田者不強,囷倉不滿,官御不勵,誠心不精,將相不強,功烈不成,王侯懈怠,泛世無名。至人潛行,譬猶雷霆之藏也,隨時而舉事,因資而立功,進退無難,無所不通。夫至人精誠內形,德流四方,見天下有利也,喜而不忘,天下有害也,憂若有喪。夫「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故憂以天下,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聖人之法,始於不可見,終於不可及,處於不傾之地,積於不盡之倉,載於不竭之府。出令如流水之原,使民於不爭之官,開必得之門,不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處不可久,不行不可復。」大人行可說之政,而人莫不順其命,命順則從,小而致大,命逆則以善為害,以成為敗。夫所謂大丈夫者,內強而外明,內強如天地,外明如日月,天地無不覆載,日月無不照明。大人以善示人,不變其故,不易其常,天下聽令,如草從風。政失於春,歲星盈縮,不居其常;政失於夏,熒惑逆行;政失於秋,太白不當,出入無常;政失於冬,辰星不效其鄉,四時失政,鎮星搖蕩,日月見謫,五星悖亂,彗星出。春政不失禾黍滋,夏政不失雨降時,秋政不失民殷昌,冬政不失國家寧康。《文子·精誠》
南榮子所答,應著「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學道之人當如南榮子般誠懇。老子當認為其為可教之人而與之言。
南榮趎贏糧,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老子曰:「子自楚之所來乎?」南榮趎曰:「唯。」老子曰:「子何與人偕來之眾也?」南榮趎懼然顧其後。老子曰:「子不知吾所謂乎?」南榮趎俯而慚,仰而嘆曰:「今者吾忘吾答,因失吾問。」老子曰:「何謂也?」南榮趎曰;「不知乎?人謂我朱愚。知乎?反愁我軀。不仁則害人,仁則反愁我身;不義則傷彼,義則反愁我已。我安逃此而可?此三言者,趎之所患也,願因楚而問之。」老子曰:「向吾見若眉睫之間,吾因以得汝矣,今汝又言而信之。若規規然若喪父母,揭竿而求諸海也。女亡人哉!惘惘乎汝欲反汝情性而無由入,可憐哉!」《莊子·庚桑楚》
老子衛生之經,許多詞源於先秦,而詞義流轉,近於百姓世俗之間,但其意義內涵深刻,需要細細品味。勿失,當采「性之動謂之為,為之偽謂之失」。
南榮趎請入就舍,召其所好,去其所惡,十日自愁,復見老子。老子曰:「汝自洒濯,熟哉鬱郁乎!然而其中津津乎猶有惡也。夫外韄者不可繁而捉,將內揵;內韄者不可繆而捉,將外揵。外、內韄者,道德不能持,而況放道而行者乎!」
南榮趎曰:「里人有病,里人問之,病者能言其病,然其病病者猶未病也。若趎之聞大道,譬猶飲葯以加病也,趎願聞衛生之經而已矣。」老子曰:「衛生之經,能抱一乎?能勿失乎?能無卜筮而知吉凶乎?能止乎?能已乎?能舍諸人而求諸己乎?能翛然乎?能侗然乎?能兒子乎?兒子終日嗥而嗌不嗄,和之至也;終日握而手不掜,共其德也;終日視而目不瞚,偏不在外也。行不知所之,居不知所為,與物委蛇,而同其波。是衛生之經已。」南榮趎曰:「然則是至人之德已乎?」曰:「非也。是乃所謂冰解凍釋者能乎?夫至人者,相與交食乎地而交樂乎天,不以人物利害相攖,不相與為怪,不相與為謀,不相與為事,翛然而往,侗然而來。是謂衛生之經已。」曰:「然則是至乎?」曰:「未也。吾固告汝曰:『能兒子乎?』兒子動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身若槁木之枝而心若死灰。若是者,禍亦不至,福亦不來。禍福無有,惡有人災也?」《莊子·庚桑楚》
有恆。
宇泰定者,發乎天光。發乎天光者,人見其人。人有修者,乃今有恆;有恆者,人舍之,天助之。人之所舍,謂之天民;天之所助,謂之天子。學者,學其所不能學也;行者,行其所不能行也;辯者,辯其所不能辯也。知止乎其所不能知,至矣。若有不即是者,天鈞敗之。《莊子·庚桑楚》
此段,倒有些《大學》《中庸》的意味,慎獨、發而皆中節、修身俟命。
備物以將形,藏不虞以生心,敬中以達彼,若是而萬惡至者,皆天也,而非人也,不足以滑成,不可內於靈台。靈台者有持,而不知其所持,而不可持者也。不見其誠己而發,每發而不當,業入而不舍,每更為失。為不善乎顯明之中者,人得而誅之;為不善乎幽閑之中者,鬼得而誅之。明乎人、明乎鬼者,然後能獨行。《莊子·庚桑楚》
虛其心。
券內者行乎無名,券外者志乎期費。行乎無名者,唯庸有光;志乎期費者,唯賈人也,人見其跂,猶之魁然。與物窮者,物入焉;與物且者,其身之不能容,焉能容人!不能容人者無親,無親者盡人。兵莫憯於志,鏌鋣為下;寇莫大於陰陽,無所逃於天地之間。非陰陽賊之,心則使之也。
道通,其分也,其成也毀也。所惡乎分者,其分也以備;所以惡乎備者,其有以備。故出而不反,見其鬼;出而得,是謂得死。滅而有實,鬼之一也。以有形者象無形者而定矣。
出無本,入無竅。有實而無乎處,有長而無乎本剽,有所出而無竅者有實。有實而無乎處者,宇也;有長而無本剽者,宙也。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無見其形,是謂天門。天門者,無有也,萬物出乎無有。有不能以有為有,必出乎無有,而無有一無有。聖人藏乎是。《莊子·庚桑楚》
禪宗「本來無一物」,襲「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弗可以加矣」。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弗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將以生為喪也,以死為反也,是以分已。其次曰始無有,既而有生,生俄而死;以無有為首,以生為體,以死為尻。孰知有無死生之一守者,吾與之為友。是三者雖異,公族也,昭、景也,著戴也,甲氏也,著封也。非一也。《莊子·庚桑楚》
有生,黬也,披然曰移是。嘗言移是,非所言也。雖然,不可知者也。臘者之有膍胲,可散而不可散也;觀室者周於寢廟,又適其偃焉,為是舉移是。《莊子·庚桑楚》請嘗言移是。是以生為本,以知為師,因以乘是非;果有名實,因以己為質;使人以己為節,因以死償節。若然者,以用為知,以不用為愚,以徹為名,以窮為辱。移是,今之人也,是蜩與學鳩同於同也。《莊子·庚桑楚》
蹍市人之足,則辭以放驁,兄則以嫗,大親則已矣。故曰:至禮有不人,至義不物,至知不謀,至仁無親,至信辟金。《莊子·庚桑楚》
正靜明虛。這是次第方法。去害群之馬,除萑葦蒹葭。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正),三十而立(靜),四十而不惑(明),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虛)」至聖先師的求學,與此倒有些類似。
徹志之勃,解心之繆,去德之累,達道之塞。富、貴、顯、嚴、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動、色、理、氣、意六者,繆心也;惡、欲、喜、怒、哀、樂六者,累德也;去、就、取、與、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盪胸中則正,正則靜,靜則明,明則虛,虛則無為而無不為也。《莊子·庚桑楚》
道者,德之欽也;生者,德之光也;性者,生之質也。性之動謂之為,為之偽謂之失。知者,接也;知者,謨也;知者之所不知,猶睨也。動以不得已之謂德,動無非我之謂治,名相反而實相順也。《莊子·庚桑楚》羿工乎中微而拙於使人無己譽,聖人工乎天而拙乎人。夫工乎天而俍乎人者,唯全人能之。唯蟲能蟲,唯蟲能天。全人惡天,惡人之天,而況吾天乎人乎!一雀適羿,羿必得之,威也;以天下為之籠,則雀無所逃。是故湯以胞人籠伊尹,秦穆公以五羊之皮籠百里奚。是故非以其所好籠之而可得者,無有也。《莊子·庚桑楚》介者拸畫,外非譽也;胥靡登高而不懼,遺死生也。夫復謵不饋而忘人,忘人,因以為天人矣。故敬之而不喜,侮之而不怒者,唯同乎天和者為然。出怒不怒,則怒出於不怒矣;出為無為,則為出於無為矣。欲靜則平氣,欲神則順心,有為也。欲當則緣於不得已,不得已之類,聖人之道。《莊子·庚桑楚》
體地法天,負陰抱陽,喻瓜熟蒂落,啐啄同時。張君房《雲笈七籤》
耰:《廣韻》《集韻》於求切《正韻》於尤切,??音憂。覆種也。《說文徐注》摩田器,布種後以此器摩之,使土開發處複合覆種也。《論語》耰而不輟。《注》耰,覆種也。《莊子·則陽篇》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繁以滋。《注》耰,鋤也。《淮南子·泛論訓》民勞而利薄,後世爲之耒耜耰鋤。《注》耰,椓塊椎也。三輔謂之儓,所以覆種也。又《韻補》葉於救切,音又《史記·龜廁傳》耕之耰之,鋤之耨之。又葉爾皎切,音擾。《梁武帝·籍田詩》公卿秉耒耜,庶氓荷鋤耰。一人慙百王,三推先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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