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一代人——寫在郭芹去世20周年之際
圖片提供:李偉格 郁百楊
編者按:
今天,2016年12月20日,是李佩教授的99周歲華誕;距離李佩的丈夫、「兩彈一星」功勛科學家郭永懷先生逝世已經48年(1909.04.04—1968.12.05)、李佩郭永懷的獨生女郭芹(1951.08.26—1996.11.8)去世20周年。我們刊發《知識分子》專欄作者王丹紅的紀念郭芹的文章,以銘記、感恩郭永懷、李佩為國家、民族無私奉獻的生命之歌,同時也反思他們自己因此失去生活、孩子也被剝奪學習成長機會的時代悲劇。
撰文|王丹紅(《知識分子》專欄作者)
責編|李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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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2016年11月8日,美國總統大選清晨,我打開電視,準備看CNN對大選的直播,也看了看手機,來自北京的李偉格的一條微信觸動我的心:「王永光:各位早晨好,今天是郭所長之女郭芹逝世20周年的忌日,我把這篇回憶短文送上,紀念逝去的友人......」
心中一陣痛!最近一年寫李佩先生的文章,查閱了很多資料,突然意識到:在眾多出版的相關文章中,郭芹只是作為郭永懷李佩夫婦的獨生女兒被提及,卻沒有一篇紀念郭芹的文章。
2016年12月5日,是「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獲得者郭永懷犧牲48周年紀念日,郭永懷的家鄉山東榮成市舉行隆重儀式,「深刻懷念郭永懷無私奉獻、以身許國的感人事迹,繼承和弘揚愛黨、愛國、愛社會主義的偉大精神和紅色基因……」
然而,當人們在緬懷郭永懷的壯烈犧牲、讚美李佩的無私奉獻時,他們的生命和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女兒郭芹,被忽略和遺忘了,這是他們的犧牲和奉獻中最沉重痛苦的代價。
在郭芹45年短暫的生命歲月里,她的命運因父母1956年8月回國而改變。那一年,5歲的她隨父母從紐約回到了北京,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爆發,天使折翅,她成為「狗崽子」,兩年後,初中尚未畢業即從北京赴內蒙古農區,成為一名「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文革」十年,從15歲到25歲,在生命中最重要的成長歲月里,她經歷了父親郭永懷因飛機失事犧牲、母親以「特務」名義被隔離審查的苦難歲月,生離死別,孤苦伶仃。
文革後,不少劫後餘生的這一代歸國留學人員子女,因為出生在美國,選擇了回美國生活。然而,學業上被耽擱的他們在美國生活並不容易。我曾問李佩:「1980年,郭芹回美國後做什麼?」 李佩說:「她一個初中生,在美國能做什麼!」
1994年,郭芹在美國罹患重病,1996年11月8日,在北京病故,骨灰撒入昆明湖中。
梁園 故鄉
「總之,為了抉擇真理,我們應當回去;為了國家民族,我們應當回去;為了為人民服務,我們也應當回去;就是為了個人出路,也應當早日回去,建立我們工作的基礎,為我們偉大祖國的建設和發展而奮鬥!」
這是華羅庚 1950年2月在歸國途中寫下的文字。不如歸去——打動當時不少海外華人科學家的心。
1956年8月,美國康奈爾大學教授郭永懷和夫人李佩也加入到回國的時代大潮中。他們帶著5歲的女兒郭芹,離開了綺色佳,全家開車橫跨美國,沿途與朋友們告別,到舊金山侯船西渡回國。這是郭永懷出國16年後第一次回祖國。
郭芹1951年8月出生在美國紐約州綺色小鎮,父親是康奈爾大學副教授郭永懷,母親是康奈爾大學的研究生。
那時,他們的家是一幢位於綺色佳市中心的三層樓帶地下室的獨幢別墅,距離康奈爾大學只有3個街區的距離。
作為這個知識分子家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郭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親在鏡頭裡留下她「洋娃娃」般可愛的幸福童年。
圖片說明:童年時代的郭芹
圖片提供:李偉格 郁百楊
回到北京後,郭永懷全家住進了中關村中國科學院特級專家樓,這是一套四室兩廳雙陽台、衛生間帶浴缸的套房,與錢學森家和錢三強家毗鄰而居。
在回國近一年之際,1957年6月7日,郭永懷在《光明日報》發表署名文章《我為什麼回到祖國——寫給還留在美國的同學和朋友們》:
「凡在美國居住又有入學年齡兒女的父母,都難免不感到遭受別人歧視的痛苦,小孩是天真的,社會有這樣的病,他們當然就很真實地反映出來。欺凌、侮辱必然在小孩子們心靈上留下一個創傷的烙印......我是一個有兒女的中年人,離開美國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不但如此,只有在一個合理的社會裡,青年們才能自由發展,才有自由擇業的機會。」
郭芹的好友周暉在回憶文章中說:
「我和郭芹算是發小了,都住在中關村,她家住13樓,我家住23樓,兩座樓中間隔著一小塊空地......我們小學和中學都在一所學校,但沒有同班。郭芹是獨生女,父母是留美高級知識分子,生活水平在當時的中國是很闊氣的。大約在『三年困難』時,看到郭芹帶的午飯居然是雞蛋炒飯,我羨慕得邊看邊猛咽了幾口口水。一直忘不了郭芹的。郭芹很隨和,經常邀請同學和像我這樣的鄰居到她家玩。進了她家,先驚訝有那麼多房間,然後羨慕那些闊綽的擺設。郭芹從小就學鋼琴,就是在北大附小這樣大師子女聚焦的地方也是不多見的。」
圖片說明:1960年代初,郭永懷李佩和女兒郭芹在北京家門口
圖片提供:李偉格 郁百楊
艱難歲月
然而,隨父母回國十年後,郭芹童年的寧靜生活被「文化大革命」擊碎!
「1966年8月8號凌晨,我和郭芹都被視為狗崽子,趕出了去天安門覲見領袖的隊伍,我們相伴哭泣著一同穿過科學院漆黑的街道回到家裡。」周暉寫道。
圖片說明:1969年,內蒙古知青青年郭芹(前排右一) 圖片提供:李偉格 郁百楊在上山下鄉的大潮中,郭芹曾懇求父親利用在部隊的工作關係讓她去參軍,但郭永懷沒有同意。今天已經無從了解郭永懷當時的心情,究竟是出於共產黨員的大公無私?在那個殘酷的年代裡他無法給女兒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而被迫適應時代潮流?面對女兒的要求,他想到了回國時的初衷嗎?他的內心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1968年9月20日,17歲的郭芹和周暉一道乘坐專列奔赴內蒙古農區,兩人被分配在同一個知青點,朝夕相處生活了三年。
也是在1966年夏天,遠在太平洋的另一端,郭永懷在康奈爾大學同事william R. Sears的女兒已經是大學三年級的學生,她在綺色佳上了一所飛行學校,1967年獲得私人飛行駕駛執照,並於1969年擁有了一架自己的私人飛機。
周暉記得郭芹帶的生活用品顯然更「高級」「更充分」,「她貢獻出一塊很漂亮的條紋布作窗帘,讓女生宿舍頓時蓬蓽生輝、雅緻溫馨了許多。她不計較我們用她的東西,我們很願意用她的木製天藍色衣架,這些衣架都是舶來品,就是在北京家裡也沒用過這麼漂亮的衣架......」
郭芹離開北京之時,李佩因為在重慶(白區)工作和美國留學的經歷,已經被作為「特務」而「隔離審查」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牛棚里。1968年10月3日,郭永懷離開北京赴青海核試驗基地,一家三口從此天各一方。
到農村後,郭芹開始過「生活關」和「勞動關」,這種脫胎換骨的變化對她來說尤其艱難痛苦,從小家裡就有洗衣機的她不會洗衣服,也不會做飯,曾經委屈嚎啕大哭,寫信給父母訴苦。
1968年10月20日,郭永懷在回信中說:
「上禮拜接到媽媽的一封信,知道你一些情況......你這次聽主席的話,堅決走與工農結合的道路,這是很對的,但同時也必須認識,這條路對你來說困難還是很多的,必須本著主席的教導,要有百折不撓的意志去克服困難,要向貧下中農學習,勝利一定是屬於你的。」
而在11月3日給郭芹的信,則是迄今為止發現郭永懷給家人的最後一封信,信中有一段:
「布鞋暫沒有,你是否畫個腳樣寄來?待有了有貨一定買。這裡有一種翻皮棉鞋,本想代你買一雙,因為尺寸沒有,沒敢買。」
郭芹為什麼沒有請在北京的母親買鞋,卻煩勞萬里之遙、日理萬機的父親呢?因為母親在「隔離審查」中,失去了人身自由。
一個月之後,1968年12月5日,郭永懷乘坐夜航班機——一架伊爾14小飛機——返回北京,凌晨5時左右,飛機在北京上空降落時失事,郭永懷和警衛員牟方東犧牲。
12月7日,郭芹所在生產大隊接到北京國防科委電話,告知郭永懷飛機失事的消息。郭芹到公路上攔截長途汽車到縣裡,再從縣裡乘車到洮南趕火車回北京。
12月13日,《人民日報》報道了郭永懷犧牲的消息。12月25日,郭永懷被追認為烈士,追悼會在北京八寶山舉行。
張可文是錢學森在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的第一任秘書,她在一篇文章中回憶了當時的情形:
「記得那天在八寶山召開郭先生的追悼會,那時李佩先生還在受嚴重的政治審查。我特意到第一休息室去找她,發現她正獨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我知道在場有好幾位是她的親人和知音,他們也正在活活地受著煎熬,他們多麼想坐在她和身旁來分擔她的痛苦和迷茫。但是不能......」
追悼會後,有關方面詢問李佩:作為烈士家屬,是否有需要照顧的地方。倔強的李佩回答說:「我們不需要同情!」結果是,1969年初春,郭芹回到了插隊的地方,李佩回到科大,繼續接受審查和勞動改造。
失去的十年
圖片說明:1975年,李佩和郭芹圖片提供:李偉格 郁百楊
十年「文革」,耽誤整整一代中國青年人的黃金學習時光,其中包括五十年代回國的留美學者的第二代,比如錢永剛、錢永真兄妹,以及郭芹等。這些當年父母們的「小甜心」,在生命成長最重要的歲月里,被迫離開學校,與父母分離。
1955年9月,錢永剛和妹妹隨父母回國時,他7歲,妹妹5歲。「文革」開始,18歲的他正在上高中,從此學業中斷,他選擇參軍到部隊,父親錢學森只說了一句:「你如果真的想去,你就去吧,闖一闖,好好乾!」1977年恢復高考時,年近30歲的他走進了考場,考入長沙人民解放軍國防科學技術大學,1986年「公派自費」赴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留學。
錢永剛在回憶父母的文章中寫道:
「我38歲那年,到美國加州理工學院計算機科學系讀研究生。在學院的圖書館前,我看到奠基石碑上刻著圖書館建館的時間:1966年。注視著這個年份,我心裡頓生感慨:我來晚了!如果爸爸不回國,我可能18歲就進入這個圖書館大門了,早20年入學,我是不是會比現在優秀一點呢?只是人生沒有如果.......從那時起,我就一直緊趕慢趕,一直很努力。我從未對父母說起過自己那一閃而過的感慨,因為我知道,爸爸媽媽對於回國的決定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後悔。」
「文革」中面對子女失學,可能沒有人知道錢學森、郭永懷的內心有過怎樣的掙扎、惶恐和煎熬。
錢永剛記得,1955年9月,全家在回國途經菲律賓馬尼拉時,一位華僑林孫美玉來看望父親。當得知她是高中教師時,錢學森說:
「非常好,中小學教師非常重要,因為這是一個社會發展的基礎。青年是社會的未來,他們必須受到教育,以培養他們的潛能和創造力......基礎非常重要,培養好年輕人是一個國家進步的基礎,不要瞧不起你的工作,你是在塑造年輕人的靈魂。」
冶金學家葉渚沛是錢學森家和郭永懷家在北京中關村特級專家樓的鄰居。他1933年畢業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1950年攜全家回國,1955年選聘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創建化工冶金研究所並任第一任所長 ,「文革」中被「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鐵掃帚掃進「牛棚」,受辱蒙冤,1971年11月24日含恨辭世。長女葉淑珊在回憶父親的文中寫道:
「父親從牛棚出來後,他為我們——他無辜的子女開始害怕……我們幾個子女中,只有大哥上過大學,我和妹妹只上了初中,二哥才上高一就發生了『文革』。我第一次聽父親抱怨:『我把一生都獻給了中國人民,我以為中國會照顧我的孩子……』」
17歲的郭芹正在人生求學的黃金歲月,迫切需要父母的庇護和指引,她卻經歷父親犧牲,母親被當作「特務」隔離審查的現實,在遙遠寒冷的內蒙古鄉下,這個曾經嬌生慣養的女孩兒是怎麼過熬這一段艱難時光,她將自己的手風琴帶回了知青點,成為她解除身心壓力的精神依託。
然而,她的健康還是受到了損害。1970年,郭芹病退回北京,以烈士子女的身份進入父親的單位「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工作,在這裡,她和自己的同齡的李偉格成為一生摯友。
消逝在風中的「甜心」
圖片說明:1953年,李佩和郭芹在美國時乘坐遊艇圖片提供:李偉格 郁百楊
郭芹回到北京時,她的家已經住進了力學所另外三戶家庭,她只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寢室,而李佩已於1970年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搬遷到安徽合肥,住集體宿舍,仍然接受審查,不能回北京看望病中的女兒。直到1973後,李佩才被允許春節時回北京探親。
王永光是在力學所樂隊認識郭芹的,當時他和郭芹、沈青組成了樂隊的手風琴組,他曾陪郭芹專門買了一架「鸚鵡」牌120貝司四排簧的手風琴,三人在樂隊合作中結下深厚友誼。1996年初夏,身患重病的郭芹在北京家中托沈青為她保管手風琴,希望自己病好後再繼續演奏。1996年「國慶節」,李佩將郭芹從醫院接回家中,郭芹知道自己日子不長了,躺在床上將年邁的母親託付給王永光和李偉格。王永光說:「這一囑託使我與李偉格同樣感到郭芹對母親的眷戀,11月8日,郭芹走完了她年僅四十五歲的人生旅程,離開了這個世界。」
邊東子是郭芹兒時的朋友,兩家同在中關村13號樓,他記得郭芹在父親去逝後,常常在鋼琴上彈奏《紅燈記》中李鐵梅的唱段:「我爹爹像松柏意志堅強,頂天立地是英勇的共產黨。」在他最後一次見到病重的郭芹時,郭芹對說他說:「寫寫我爸爸吧!」
李偉格謹守諾言,幾十年如一日陪伴照顧李佩的工作和生活。如今,她和李佩的侄女袁和是李佩身邊最親的人,郭芹在天有知,也應感到欣慰吧。
從郭芹到錢永剛,他們的父母在戰爭年代赴國外留學,成為各自所在領域的佼佼者;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年幼的他們隨父母國國,參加新中國建設,史無前例的各種政治運動剝奪了青年時期他們的求學機會,留下一生遺憾。改革開放後,這些子女輩大部分回到了美國,但他們的成就難以超越父輩。
中關村是蔡恆勝青少年時代成長的地方,1953年,他隨父母從杭州來到北京,不久就住進中關村特級專家樓15號樓,與住13號樓的郭芹家成為鄰居。他在文章《錢學森留下的珍貴精神遺產》中寫道:
「十年的浩劫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浪費了寶貴的時光。雖然改革開放後,走出國門,急起直追。我們這一代雖然個別人小有成就,從職務上有擔任科學院研究所所長、研究員、教授、高工等等,但整體上我們無法超越甚至達到我們父輩所取得的科研成就。」
2003年,中關村家中,我問李佩:「郭芹1980年到美國後做什麼工作?」李佩的回答留給我長久痛苦的思索:「她一個初生中,在美國能做什麼!」
2015年,我因寫李佩先生的文章,曾在電話里向她詢問一些事件的細節。令我萬分吃驚的是,98歲李佩對四十年代在重慶工作、五十年代在美國留學時的一些事件、人物姓名有清晰的記憶,當她看見自己和鄧發、陳家康、朱學范1945年在埃及的合影時,她清楚地講過當時幫鄧發辦護照的經歷,但她卻完全記不起自己在美國住了近10年的家的情形,看到1952年全家在家門口的照片,也說這不是自己的家;她甚至記不起自己的獨生女兒郭芹的生日和忌日!
也許,因為回憶太痛苦,她選擇了遺忘吧!
1988年,在郭永懷犧牲20周年時,郭永懷的學生們在力學所的前院中建了一個郭永懷的雕塑,李佩將郭永懷和警衛員牟方東的骨灰盒從八寶山移到雕塑,合葬在一起,她說:「小牟也是為跟著老郭才犧牲的。」
我曾問李偉格:「郭芹是郭先生的唯一的孩子,郭芹1996年去世時,為何不將郭芹的骨灰與父親的骨灰放在一起呢,父女生前已分離,為何死後不讓他們在一起呢?
李偉格說:「公私分明。郭芹是因病逝世,撒入昆明湖是李佩先生和我商量的,之後骨灰盒是到力學所的等離子爐銷毀的。」
郭芹,這位父母當年的「小甜心」,從此消逝在風中!
我的心難以平靜。我想起2011年夏天在美國阿靈頓國家公墓參觀時,曾看見一塊墓碑,這是一位以98歲高齡去世的二戰老兵的墓地,向他合葬在一起的是他出生一年夭折女兒。在肯尼迪總統的墓地,和他在一起的除了肯尼迪夫人傑奎琳,另外還有兩個小小的墓地,安葬的是他們出生時即夭折的一雙兒女。
王永光一直保存著郭芹的手風琴,在自己年逾古稀之後,他和李偉格商量:該怎麼保存郭芹的手風琴。在郭芹逝世二十周年之際,王永光已將郭芹的手風琴、連同當年的購琴發票、使用說明書、以及郭芹用過的曲譜,送至郭永懷在力學所的辦公室,他說:「讓女兒以『優美的琴聲』永遠陪伴在慈父的『身邊』,這顯然是一種絕佳的安排!至此,我頓感釋然!」
結束語
在美國家中寫完這篇文章,周圍是充盈著濃濃的聖誕氣氛,我突然意識到,今年12月也是郭永懷先生犧牲48周年紀念!今天,冥冥之中,這對在天上的父女是怎樣相聚?我們該如何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從錢學森到郭永懷,這些優秀的中華兒女,在戰爭年代出國留學成棟樑之才,為了建設新中國,義無反顧地放棄國外優越的工作和生活條件,為共和國奉獻出自己的才華和生命,卻未曾料到因此痛失自己的家庭生活和子女們的教育機會!我們該怎樣感恩、銘記、並反省他們的奉獻?
參考資料:
周 暉 《憶郭芹》
王永光 《郭芹的琴》
蔡恆勝 《我的科學家叔伯們》
邊東子 《記憶拼成的畫卷》
錢永剛 《父親牽著我的手—憶我的父親錢學森》
錢永剛 《父母留給我的「財富」一生受用》
郭永懷著 《郭永懷文集》 科學出版社2009年3日出版
鄭哲敏 郁百楊 等主編 《佩瑜懷瑾 紈質蕙心——李佩先生的世紀生涯》
William Rees Sears :Stories From A 20th-Century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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