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未來的老婆寫一封信,該寫點什麼?
自問自答,手癢難耐。這是大學時候寫的。
我親愛的素未謀面的還不知身在何方的老婆:
你未來的老公我,今天晚上被凍得半死,根據卦象顯示,今晚「履霜堅冰至」,不知道你有沒有被凍得尿個尿都尿不利索,或許你還在你媽肚子里,我應該提前盡起孝道,關心你媽;又或許今晚也就是201314被哪個男孩捷足先登用一束花、一盒巧克力或是一條簡訊帶到一個快捷酒店的一個房間,之前,你羞羞答答的掏出身份證,有點羞赧的理了理頭髮,登了記。接下來你洗了有生以來時間最長的一次澡,再之後嘛......咳,就此打住。
先等我把手伸進胳肢窩裡暖和暖和。
好了。我上面的東西全是臆想,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趁著現在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樣,你是北狄南蠻西戎東夷,你七舅老爺在縣裡混不混得開,你姑姑家有沒有開加油站,我想先對你做個自我介紹,先來個九十度鞠躬,那我開始了。
我叫趙州橋,這是算命先生給我起的名字,我八歲那一年村裡流行周易起名,我爸說起名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綜合生辰八字去取,我原先的名字是他翻字典隨便取的,於是就把我帶到了周易算命館,算命先生摸了摸我的頭,又掃了一眼我攤開的左手,面色凝重的對我爸說,你兒子估計活不長,得起個硬一點的名字。我爸一聽嚇壞了,趕緊把口袋裡的好煙抽出一根遞給那算命的,說,我們老趙家有家譜,到我娃娃這一代剛好是「州」字輩,你可得好好給我娃娃取個硬一點的名啊。那算命的沉思良久,想出了我現在的名字。
我的籍貫在山西太原府,這裡有兩種特產,一種叫清徐老陳醋,還有一種叫紫林老陳醋。老陳醋刺鼻的氣味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比大灰狼還可怕,一聞到那股濃郁的像敵敵畏一樣的氣味,我瞬間就天旋地轉,上嘔下瀉了,我周圍的人都說,你一點都不像個老西兒。是啊,我一點都不像個老西兒,為此我是多麼盼望著高考馬上來臨,那樣我就能學習改變命運離開這個醋溜之地了。我高一就借來了一本報考志願書,勾勾畫畫,最後決定去浙江大學,勾畫完之後就玩遊戲去了,後來我考入了浙江農林大學,其實也還好了啦,就多兩個字而已,學校地址在杭州臨安,重點是在杭州,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報到那一天,站在校門口,被狂風吹得涕泗橫流,打量著四周,原來杭州臨安在杭州的郊區,錄取通知書上說這裡人傑地靈、風景秀美,可我看到的是人煙稀少、百廢待興,我在這個荒涼的郊區開始了那兵荒馬亂的大學生涯。
說完了我生於何地,來自何方後,我想給你介紹介紹我的交往圈。大學之後,除了要上各種不知所云的課程之外,還會遇到很多神奇的人,他們是我的室友和老鄉,這其中有總是半夜給我發簡訊請求互擼的怪蜀黍,也有像塊粘牙糖一樣老是往我身上蹭的山東大漢,還有一個讓我每天晚上都笑到蛋疼菊緊的坑爹室友。時間在飛快的流逝,雜花生樹,鳶飛草長,我帶著一臉的倦色審視著這個充斥著怪咖的大學,就像是一頭種豬在視察著圈裡因產崽過多而身體變形的母豬一般。我未來的老婆,假如你熟諳精神分析學派各種駭人聽聞的理論,在多年之後你看到這篇我寫給你的文章時一定會說,你丫不會經常想著殺父娶母吧?學校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生產性愛垃圾的地方,不知道是因為力比多或邏各斯積壓過多而運行紊亂還是因為荷爾蒙、多巴胺分泌過剩而性趣十足,搞得男生們一個個都跟個性亢奮似的,漂亮的男孩、女孩都不放過。我對這樣的場所充滿了厭惡,在我看來,老陳醋的味道雖然刺鼻但不還至使人噁心,教室、寢室性激素的味道才是真正的讓人反胃。
最近我喜歡上了席慕容的一首詩叫什麼會開花的樹,我大致能把它背下來,為了讓這篇文章顯得有點小清新就獻個丑念給你聽,你聽著啊:
「如何讓我遇見你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跪舔了五百年
求佛把我變成一顆行道樹
枝葉茂盛的那種
栽在你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你從我身邊走過
都不帶看我一眼
我身上的樹葉被一陣風吹光
那不是樹葉
而是我對你的陣陣思念」
我們所做的一切的抗爭的根源,都是因為時間的反動造成的,因為這扯淡的不講人情的反動,我們不知道會在什麼情況下什麼日子裡穿什麼樣的衣服在哪個公園或者公廁相遇,你是不是會在我扣鼻屎的時候向我問路,然後我假正經表現紳士風度君子氣概把你帶到目的地,再之後相識相戀白頭到老;或者我跟你是同事是鄰居是失散多年的小學同學,我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再之後鸞鳳和鳴喜結良緣,我老了之後你喂我喝稀粥,我幫你戴假牙。
哦哦哦,我未來的老婆,剛才光顧著抒情了,忘記接著介紹我自己了,再一個九十度鞠躬。
我的喜好是收集各種各樣的關於文學史的書籍,不管是中國文學史還是外國文學史,甚至是各時期文學史參考資料彙編我都不會放過,只要見到書店或是網店有賣,立馬拿下,這個愛好從大二之後越演越烈,我最喜歡拿著一支熒光筆將文學史中我喜歡的句子或者是作者重要的觀點勾畫下來,書頁雪白光凈,用水筆在上面記下簡要的筆記,這種感覺勝似初戀,甚至比初戀還要難忘。我小學放學的時候書包里放著麵包和汽水,口袋裡揣著老媽給我的兩塊錢零花,一路蹦蹦跳跳去漫畫出租屋花五角錢借兩本蠟筆小新,找個安靜點的地方邊吃邊喝邊看邊傻笑。後來因為越長越大,越大越笑不出來,甚至話都懶得說,與那些快樂的每天傻逼一樣嘻嘻哈哈的同學之間隔著一條長長的地溝油。一直到現在,我的網名都叫做「不高興大人」,背後有人說我冷艷高貴,說我盛氣凌人,說我不近人情裝逼裝犢子,我耳朵都聽出了繭,他們還是三句話不離本行的巴拉巴拉一直說。被人說三道四的歲月里我覺得我是那麼的重要,因為我老爸打小就對我說,沒有人會去踢一隻死狗。後來他們見怪不怪了,把我當成一團空氣,我反而覺得若有所失。
(未完待續)
老婆,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見面,在我沒找到你之前,請照顧好自己。之後我會給你補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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