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兒

1

認識黑哥那會兒，我，考拉，根爺已經在西麗喝了好一陣了。

當時考拉已經找到工作，生活逐漸穩定，雖然飽暖思淫慾，但是人不風流只為貧；我作為聚龍山一根柴，縱橫坪山東區，內心極度渴望成為會玩的城裡人，無奈兜比臉還乾淨；根爺是西麗老炮兒，半生不為功名擾，放蕩不羈愛喝倒。丫不光嗜酒，喝醉了還有兩大愛好，一是寫詩，二是買單。於是我跟考拉兩個窮逼跟著根爺從九祥嶺喝到動物園，從留仙洞喝到珠光村。酒量最差的我從5瓶灌到12瓶的時候，我們在羅德遇見了黑哥。

若說366大街是西麗之冠，羅德小時光絕對是冠上逼格最高的明珠，沒有之一。這個面積不足30平米的清吧有大理的雕梅，德國的黑啤，義大利的咖啡，墨西哥的吉他，還有一群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啤酒，音樂與做愛的民謠歌手。我還記得我們當初發現羅德時的激動心情，不亞於發現一切社交app皆可約炮。

黑哥本是天上一酒仙，怎奈何天庭裁員謫落人間。此君深漂數載，長年混跡羅德，人稱南山小導航，西麗活菜單。身材中等，腹部略高。短髮四眼，不顯風騷。初次見面任誰都不會想到他的消化道里有個黑洞。

我們第一次是怎麼坐到一起喝酒的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喝到我最後吐了自己一鞋，差點把前列腺嘔出來。黑哥親切目送我們落荒而逃，爾後繼續喝到酒吧打烊。

第二次約酒我們抱著反擊的目的來找黑哥復仇。結果考拉最先撲街，扶著路邊的樹，把樹下面的坑都吐滿了。黑哥笑看我們丟盔卸甲，並且對考拉酒後不忘綠化城市的赤子之心進行了長時間的口交稱讚（向拳王mc致敬），爾後繼續喝到酒吧打烊。

一周後我們仨抱著魚死網破就算把腰子吐出來也要干倒黑哥的悲壯心情，又約了一次酒。酒過N巡後，黑哥神態自若，談笑風生，我跟考拉抱頭痛吐，要不是嗓子眼兒小，真特么會每人吐出兩台蘋果。狀況還算好的根爺起身，邁步，蹣跚到一盆花前，雙手抱拳：敢問兄台，茅廁怎麼走？

酒吧老闆在旁邊悠悠開口：知道這傢伙為啥叫黑哥嗎？兩年前這貨跟一朋友喝了一夜，把我店裡的一百多瓶黑啤酒全特么喝光了。

黑哥在一旁對我們拱手稱讓，笑容里飽含難逢對手的寥落，然後繼續喝到酒吧打烊。

果然是無敵最寂寞，高處不勝寒。

2

所謂矮要承認，打要站穩。我們三個被輪番打臉以後乖乖跪舔。黑哥虛懷若谷，堅稱我們只是惺惺相惜。

日子就在喝斷片與回魂酒之間匆匆走過。黑哥總是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一些酒精沙場的傳奇往事，我們對他的敬意也節節攀升。

一個普通的周末，我們來到羅德，準備用酒精和民謠慰勞疲憊了一周的胃和心。和往常一樣，黑哥準時出現，向各位相熟的酒友抱拳寒暄，然後落座對飲。一圈熱身酒喝完，戰意漸濃。

這時酒吧走進一個女生，一襲白衣，長發飄飄，遠看好像遇見尹志平之前的姑姑，近看好像剛成精的白娘子。一雙大眼睛純凈得深不見底，在此時的羅德，女孩就像立在一圈龍舌蘭中間的一瓶百歲山。

羅德是不缺美女的。歌手們百媚千嬌，服務生前凸後翹，老闆娘坐鎮中軍，一枝獨秀。所以此時亂入的女孩並沒有引起太大轟動。適當的YY過後，我們重新投入青梅，雕梅，瀘州老窖，比利時啤酒組成的汪洋大海。

就在根爺這個傻逼還頻頻向黑哥舉杯的時候，我跟考拉發現了黑哥的異常。這貨不再專註喝酒，說話也開始敷衍，香煙點著了並不塞進嘴裡，一直夾在手上，好幾截長長的煙灰落在褲襠上都不擦掉。

重點是黑哥的眼神好像本山大叔手中的鐮刀，chua chua chua chua chua不停地往白衣女生身上招呼。

無醉不歡的酒局在那晚不歡而散。黑哥心事重重，我們幾個踉蹌著走出酒吧的時候他甚至沒揮手打個招呼。回去的路上，我跟考拉一致認為黑哥今晚有情況。出入在於，我認為白衣女孩這麼年輕就泡吧，讓黑哥意識到了讓未成年人遠離酒精刻不容緩；考拉則認為，這孫子準備灌醉女孩然後直接帶走兒童不宜。

考拉的陰暗讓我久久不能釋懷。正當我義憤填膺想要為黑哥打抱不平的時候，懵逼的根爺驚呼「卧槽尼瑪我錢包又丟了」結束了我們對黑哥的爭論。

隔天我們又去了羅德。酒過三巡，黑哥還沒現身。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帶著疑惑，我們走訪了黑哥的老友，羅德時光的CEO程飛先生。

程飛先生熱情接待了我們，並堅決表示酒錢該多少就多少，一折都不會打。我們對酒吧服務員腿粗屁股大應不應該繼續穿緊身褲誠懇地交換了意見後，程飛詳細地告知了我們what the fuck happened to God 黑。

3

女孩出現那晚，大家都散的早，十點鐘酒吧就沒什麼人了。黑哥對著一瓶粉象自斟自飲，不時猥瑣地chuachua女孩幾眼。女孩捧著杯長島冰茶一邊玩手機一邊慢慢啜著，液體流過吸管的聲音，咕嚕咕嚕，讓黑哥坐立不安。程飛聲情並茂的說，當時黑哥拿著一個空酒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女孩，不時把瓶口塞進嘴裡又拔出來，好像臨市敬業的技師。

手裡的空瓶即將嘬出火星子之時，黑哥終於採取了行動。他去了趟廁所，沾水把頭髮理成一九分，然後邁著從容沉穩的步伐走到姑娘面前，站定，開口：

姑娘，喝個酒唄。

姑娘抬起那雙吸人魂魄的大眼，朱唇輕啟：

好啊。

神一樣的搭訕，神一樣的回復。我們以頭搶地，對黑哥的敬仰簡直罄竹難書。

黑哥在那一瞬間也愣了一下，沒料到姑娘如此爽利。完全是身體本能，黑哥接著問下去：

喝什麼酒？

都行啊。

怎麼喝？

看你啊。

你今晚幾點回去？

隨便啊。

黑哥的神色完全變了。幾秒鐘前他還想跟姑娘親切地從人生理想談到床笫之歡，現在只想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放倒在自己的褲衩拖鞋下。原本劇情是個刀馬嫻熟的獵人，偶遇一隻小白狐，本想擁其入懷好生疼愛一番。誰料想，這小東西竟隱隱露出九尾的睥睨。

你可以拒絕黑哥，但不能挑釁酒神。

二人話不多說，只是酒到樽干，手起杯落。一瓶伏特加，兩瓶芝華士，三瓶竹葉青，四瓶小二。酒瓶空了，黑哥的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在賀蘭山下對飲維回聯軍時沒有感到過，在松花江畔惡鬥刀槍炮子時沒感到過，在科爾沁蒙古包酣戰套馬漢子時也沒感到過。

這時姑娘卻表示，喝渴了。

給我一杯甜酒解解渴好不好？我要喝純的，兌水就不好喝了呢。

姑娘看向黑哥的眼神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甜酒上桌的時候，黑哥已經在路邊吐得直不起腰。

甜酒喝乾，姑娘悄然離去，黑哥仍然沒站起來。

癸巳年壬戌月，黑皇戰無名氏女於羅德，歿。

我們對這個結果表示震驚和憤怒。考拉甚至準備上果殼網請高人闢謠。在我們的認知里，山無棱天地合，黑哥乃撲街。

但隨後黑哥的出現證實了這一大事件的真實性。這貨走進酒吧的時候雖然面色憔悴，但精神飽滿。被問及那晚惡戰，他乾脆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帶著信仰崩塌的絕望，那晚我們集體斷片。失去意識前最後的畫面，是黑哥青筋畢露的手緊握酒杯，透露出復仇的強大決心。

但有些事其實是註定的，比如根爺寫詞就是比我寫得好，考拉泡妞就是比我厲害，我就是天生色弱認不出很多顏色，黑哥就是要醉倒在女孩的淺笑里。

後續的幾次約酒，無一不是以黑哥吐得一塌糊塗，姑娘淡然離去收場。

終於在一次醉酒以後，黑哥向女孩表白了。

這個禽獸。但我們得知以後毫不意外。第一次知道他被女孩放倒以後，我就腦補出這樣的場景了：女孩款款走到黑面前，嫵媚一笑後，緩緩開口：面壁者黑哥，我是你的破壁人。

黑哥迅速與女孩打得火熱，恨不得把女孩捧在手心裡疼。酒吧里再看不見他一手酒一手煙的瀟洒坐姿，偶爾在酒吧出現一次也是跟女孩在一起，兩人相對而坐，一人一瓶小燒。女孩不時被黑哥的笑話逗得花枝亂顫，我們在一旁看得心如刀割。

畜生！說好的苟脫單，勿相忘呢！

4

有一天下午，我們三個無所事事地在西麗閑逛，漫無目的地走到了深職院門口。看著一排排豪車我們痛心疾首，什麼時候我們能開著這樣的車禍害未成年人。

然後我們發現黑哥的女孩從一輛豪華SUV里出來。

花擦，黑哥什麼時候換車了？！

然後從車裡又出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遞給女孩幾個我們只聽說過logo的購物袋。兩人有說有笑，中年人不時用肥油的大手輕撫女孩頭頂，女孩巧笑嫣然，不時抓著中年人的手撒嬌。好一副父慈女孝。

如果不是他們開始舌吻的話。

我們三個目瞪口呆。考拉和根爺十分憤慨，簡直要磨刀霍霍向大叔。我及時攔住了他們，沒準姑娘家風彪悍，父女之間就是這麼表達親子之情呢。

他倆對我善意的解讀表示理解，紛紛稱我傻逼。

我們三個落荒而逃。晚上憂心忡忡地來到羅德，幾杯酒下肚，忍不住討論起下午的所見。程飛聽見我們的討論，破天荒送了我們一壺梅子，他坐下來自己喝了大半壺，微醺以後緩緩爆料。

你們說的事，我也見過。我那天出去買菜路過深職院，看見女孩跟一個地中海大叔坐在一Q7里打情罵俏。本來以為我看錯了，看來是真的。

草。儘管下午我們看到那車是卡宴，但是那叔叔頭髮可茂盛著呢，絕逼不是假髮。

面對分歧，我們沉默了。姑娘好腿功啊。

黑要是知道自己的女神至少跟兩個爹級的老漢有深度來往，依他的操行，會把跟她有染的男人全喝死，然後自己喝死在羅德。

但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黑哥頭頂一片草原嗎？

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們心煩意亂，借酒澆愁，又一次集體斷片。

程飛不忍心看著黑哥蒙在鼓裡，更不忍心跟他說破，出於一個老友能盡到的最大道義，他把酒吧里的燈都換成了綠色，希望黑有一天能幡然醒悟。

又一個普通的周末夜晚。我們三個普通的屌絲準備普通地來個斷片。

走進羅德，發現氣氛很不尋常。酒吧里只有黑哥和女孩。兩人坐在第一次約酒的位子上，相視無語。沒有酒精，沒有音樂，沒有客人，安靜得可怕。一眾老友靠在吧台後面，如臨大敵。

我們幾個擠過去：怎麼了？

一向嬉皮笑臉的程飛表情很凝重，他呷了口啤酒，沉重地開口：

下午黑載程飛去大學城那邊辦事，把車停在一賓館門口。辦完事準備回來時，看見女孩挎著一男的胳膊甜甜蜜蜜從賓館走出來。這個男的還不是我們之前見到的兩個大叔中的一個。

程飛第一反應是一把拔出車鑰匙，就怕黑哥一激動當場撞死狗男女。

一直到女孩和中年人準備上車，黑哥的反應都很平靜，沒說話也沒動作，不知道是不是在權衡究竟用什麼手段弄死他們。程飛手心都是汗，他甚至把手伸進口袋，握住手機準備偷偷撥110了。

然後女孩不經意地一個轉頭，看見了高爾夫里的黑哥，面色瞬間慘白。黑哥發現自己暴露了，馬上準備發動車子逃竄，但此時鑰匙還在程飛身上。黑哥推開車門奪路而走，被姑娘叫住了。

一切發生太快，程飛不知道黑哥為什麼要跑，但他知道即將發生的畫面將會很美。

黑哥終於說話了。他讓程飛把鑰匙留下，先回去。並保證自己絕對不違法亂紀。

程飛猶豫了。一開始他是拒絕的。在自己朋友面前撞見女朋友偷人，哪個男人能保證自己會讓他們毫髮無傷地離去。但程飛相信黑哥的人品，就像相信他的酒品一樣，所以還是留下鑰匙，自己回到酒吧，並時刻準備報警。

5

傍晚的時候，黑哥和女孩居然來到了酒吧。兩人徑自坐下來，什麼也沒點，什麼也不說。

程飛關了店，只讓一幫老友跟自己蜷在吧台後面靜觀其變。

兩人開始說話了，但說話聲音實在太，我們什麼也沒聽見。只看見酒吧的燈光幽幽地照在黑哥的頭上，蒼翠得讓人心酸。

須臾，兩個人叫酒了，各種烈酒擺了滿滿一桌。熟悉的味道，一樣的喝法。只是這次喝到一半，姑娘居然先不行了。吐過之後摟住黑哥又哭又笑，然後睡了過去。

黑哥喝光了杯中酒，背起女孩走出酒吧。

我們認為不管兩人盡釋前嫌還是一刀兩斷，反正一炮泯恩仇是跑不了了。程飛甚至從吧台後面掏出一盒岡本準備追上去贊助黑哥。

走出吧台坐了一下，其實大家都沒有什麼胃口。草草喝了幾口啤酒，準備散場。這時黑哥又回到了酒吧，安靜地坐下，點了很多酒。

卧槽你這也太快了吧，看來酒精真會影響某方面能力啊。

黑哥喝了一口威士忌潤潤嗓子，說，我把姑娘送回宿舍了。有舍友照顧她。

我們面面相覷。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娃！

黑哥把酒倒滿，雙手舉杯站起來：多謝各位兄弟關心，今晚，不對，這段時間也沒好好陪你們喝點。今晚咱全都補上！來！

果然是要想生活過得去，別怕頭上帶點綠。雖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但現在正是黑哥的災後重建時期，我們除了陪他喝酒，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

一杯接一杯，一輪復一輪。大家默默地喝著，誰也不敢多說話。等到一半以上的人都被放倒了，黑哥也有些累了。沒斷片的人們點起煙，道路以目地交談著，黑哥跟女孩到底聊了什麼？

其實我都知道，一開始我就知道。

黑哥出聲了。我們坐直了身體，程飛又提了兩打啤酒過來一起坐下。

黑哥接著說，一開始我就知道她不簡單。姑娘第一次來酒吧，一身的logo，每一樣都有我一個月工資那麼多。她才多大？不是睡她媽的男人有錢，就是睡她的男人有錢。可惜啊，她家是普通人家。

我們赧然。本來以為我們善意的隱瞞會讓黑哥的美夢做的久一點，然而，機智的黑哥早已看穿了一起。

黑哥語調不高，但字字如刀：丫為什麼那麼能喝酒啊。那踏馬是陪那幫老傢伙應酬時被灌酒，擋酒，一杯一杯練出來的。我踏馬都知道啊。

黑哥仰頭，灌下一杯伏特加。

但是我特么就樂意跟她在一起啊。她不說的我不問，她說的我都信。

抄起瓶子，直接灌了一大口下去。

她說她喜歡跟我一起喝酒，我就陪她喝。她說喜歡跟我一起坐著，我就陪她坐著。我就怕她發現我什麼都知道。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再灌一大口，一斤裝的五十度伏特加就見底了。

黑搖搖瓶子，又打開一瓶白蘭地。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這孫子眼圈紅了。

她說以後不要見面了。

程飛奪過黑哥手中的瓶子，給我們一一倒滿，然後摟著黑哥的肩膀，帶頭乾杯。

黑哥吞掉酒，猛吸幾口煙，又大著舌頭說道，姑娘是個好姑娘，只是每個人選擇不一樣。如果還能見面，我還會請她喝酒。

他喝了口酒，突然猥瑣地笑道：

哎，年紀大了，喝點酒就硬不起來。這要在幾年前，老子就把她背到賓館了哈哈哈哈。

我彷彿看見黑哥背著姑娘踽踽獨行的身影，背上是整個世界，手裡是兩份餘生，腳下是越走越短的路，每一步都是一杯烈酒，短暫的碰杯，把相遇一口喝乾，然後各奔東西。

沒時間再為黑哥心疼下去了，因為他的酒杯已經舉到我面前。所有人一口一個，毫不含糊，就像能用杯子里的酒洗刷黑短命的愛情。

終於，黑哥跟我們一起喝醉了。大家東倒西歪地靠在一起，儘力陪黑哥說話。我抱著吉他想給他唱一曲《小三》，多虧考拉反應快，在副歌之前把我帶回了《愛的代價》。

第二天我頭疼欲裂地從程飛的床上醒來，看見黑哥躺在地板上睡得像個屍體，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還咳嗽了一陣。我有點恍惚，彷彿女孩從來沒在酒吧出現過，黑哥還是千杯不醉萬人難敵的酒仙兒，我們的生活一如羅德的酒，有濃有淡，似苦似甜，但絕不摻假。

今年老闆娘懷孕，程飛回老家做了專職奶爸，把酒吧盤給了我們的酒友。而黑哥仍然是366不倒的大旗，西麗酒場的標杆，羅德的吉祥物，酒吧廁所里甚至掛起了他的肖像。不忙的時候他總要在羅德喝到微醺，在酒吧快打樣的時候，給自己叫一杯百利甜酒慢慢喝完。

有一次我們問他，你喝這東西，是因為全放下了？

黑哥抽了口煙，搖頭晃腦的說：

就算把酒戒了都忘不了。這玩意兒光靠酒精也沖不走，還是得讓時間慢慢來。所以順其自然吧。來，都滿上，走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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