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這般柔情的你,纏繞我的夢鄉(更新至22)

這是一幅青春時代的人物群像,隨著時代遠去,歲月滄桑,那些早已面目全非的人物和他們的故事將在我的回憶里重生,再次登場。春夏秋冬,你我在四季輪迴中漸行漸遠,每當深夜降臨,似這般柔情的你,纏繞著我的夢鄉……

1.

高三同班的高偉同學,酷愛找人借錢,並且精於此道。誰都知道借給高偉的錢,永遠也要不回來,但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夠讓你一次次明知故犯。高偉還是我們校樂隊的骨幹成員,吹拉彈唱,樣樣了得。學校但凡有演出活動,必少不了他。名副其實的文藝活躍分子。

有一次,有位臨時代課的老師剛來我們班,為了活躍氣氛,她就想讓學生站起來唱歌。

她問大家:同學們,咱班誰最多才多藝呀?

我們異口同聲:高偉!!!

高偉害羞地站起來。

老師問:都會什麼呀?

我們異口同聲:會借錢!!!

2.

高三同班的高偉,採花賊一枚。某日,又采一花。據說還未曾綻放。高偉力邀我等今夜前去觀摩,觀摩這夜來香。

其實就是去當電燈泡。

一共四人,我,小屎,高偉,還有某花骨朵。在縣城小賓館開了房。

我和小屎睡一間雙人床。高偉和花骨朵睡隔壁大床房。

半夜裡,聽著隔壁房裡的響動,我和小屎抽著煙乾瞪眼,四目空對,共同吟起一句詩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凌晨時分睡得正香,高偉敲門。

「咋啦?」

高偉氣喘吁吁:「快讓我進來躲會兒!」

「卧槽,丫這麼厲害呢?」

「怎麼說呢,如狼兮似虎,坐地就吸土。」

3.

高偉,人稱偉哥。

偉哥會抓住一切時機和各種伴侶嘿嘿嘿。

高三的某個晚自習有一小段休息時間,在緊張的複習壓力下,大家難得喘口氣,紛紛跑到樓道上吶喊,咆哮,藉以釋放一點點壓力。

副校長突然出現,舉著擴音器向樓上喊話:我看你們他媽的就是一群發情的母狗!

我們都覺得特委屈。

噢,喊一嗓子就成了發情的母狗了啊?那此時此刻正在樓頂廢棄的小黑屋裡洶湧交配的偉哥該怎麼算。

4.

老說高偉沒意思,就那點破事。說說別人。

快畢業那陣子,學校來了幫清華大學生,說是全國巡迴,到處給考生送溫暖。(你說這不是浪催的么,六月份送他媽什麼溫暖,還嫌不夠亂)其實說白了就跟前幾年文藝界走穴似的。

總共來了五六個人,每三個班分一個,就是站在講台上手舞足蹈,給學生加油,打氣,樹立活標杆。

分到我們班的那位是個小伙兒,白白凈凈,斯斯文文。自我介紹把大家嚇一跳,以為丫要爆粗——大家好,我叫苟日。

哥歐苟,日一日。苟日。

一筆一畫寫在黑板上。

堂堂清華大學生,怎麼會叫……,我們都以為是筆名。沒想到他緊接著就說,我姓苟,叫日……

臨走還留下手機號。

我們都無比激動地想播這個號碼,因為很少有這樣的機會,你上來就罵人,對方還沒法還嘴。

只可惜是個空號。

5.

畢業前,和女友在學校門口照大頭貼合照。

躲在布帘子里擺各種pose。

相片列印出來,邊走邊搶著看。

我隨口說了句,呀,你看我的臉好長,而你的臉好圓……

她急了:你就直接說咱倆不配唄!

然後,

然後就分手了。

我覺得,她可能是蓄謀已久。

6.

因為一點小事,我招惹了重點班某男,不料某男關係實在強大……

周五那天,鎮上七大流氓圍攻我一人。我退到教室,從衛生角抽出大鐵鍬,好一通胡掄。

七八流氓一看不能近身,紛紛跳起來吐我口水。方才將我打敗。

後來,要不是我班混過社會的扛把子大哥及時出現幫我擺平,可能我現在會在輪椅上寫這段故事。

這位扛把子大哥後來每次跟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總免不了要跟我借錢。

所以,一切事物皆有正反面。

要麼殘,要麼錢。

7.

衛生委員喜歡班裡一個女生很久了。經常送禮物,每天帶早點,表白的情書寫了一車,該女生就是不動心。只有一次,該女生家裡人從吐魯番帶回來的葡萄乾,她分給他一點。他因此高興了好多天,以為人家對他有意思了。我們都不想告訴他真相,她其實分給了所有人葡萄乾。

衛生委員是個溫柔的大胖子。人特別好,和我們一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時候,他會手把手教我們如何清潔包皮垢。但這並不能為他加分,因為這種事迹雖然光榮,但卻沒法告訴別人。

後來,那個女生戀愛了。對方是個傻逼。

一下子,衛生委員的人生跌入了低谷。低谷一直持續到高考前一天。

衛生委員,這個溫柔的大胖子,終於鼓起勇氣站起來,走到該女生面前,對她說:我知道我們沒有可能,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和你擁抱一下,可以嗎?

女生愣了一下,站起來。

衛生委員的眼鏡後面閃著晶瑩的淚光,顫抖著伸出那雙翻過別人包皮的手,然後,又緩緩地放下了。

因為那女生已經走了。

8.

說說我自己吧。

有一次,我和女友在教室里過夜。

當時在戀愛……不知道怎麼說,應該是偷情吧。

一整夜都沒有睡。兩人坐在座位上,都很緊張。先是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這個舉動助長了我的野心,我就摸了她的胸,她發育得非常好。

第一次摸到女生的胸,當時感覺,那可能是世界上最軟的東西吧。

她和我互相傾聽,誰的心跳更厲害。結果我的比她厲害。可能是我更緊張。

除了胸,我不被允許更進一步。於是我就一直摸她的胸,怎麼也摸不夠。

不知怎的著了涼,後半夜我拉肚子,不停地跑廁所。

因為離女廁比較近,她就帶我去了女廁。

第一次進女廁,哇,好神奇啊,到處都是坑。

上完女廁我一直有點忐忑不安,我總擔心男生和女生的糞便會有所不同,怕自己被發現。儘管已經衝下去了,但難保生活在下水道里的精靈們不會發現,如果被它們看見了,這群好奇心重的傢伙們一定會追查到底。它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就大喊大叫,聲音從陶瓷馬桶里傳出來。到時候,我就麻煩了。

9.

說起在教室里過夜,對我來說無所謂,對有的人來說就很困難。

有人說,教學樓的地基建在墳地上,夜裡的冤魂穿著古素的衣服,從地底下鑽出來,筆直地上升,依次穿過一,二,三,四,五,六層樓,尋找可以寄託的肉身活體。

高三六班的馬特是聽過這個傳說的。

那天晚上最後一節自習課,馬特不小心睡著了。下課以後,他的同桌早早地收拾東西走了,也沒有叫醒他,高高的書堆完全擋住了馬特,教室里最後一個關燈走人的同學,也沒有看見他。

宿舍樓的熄燈零響過半個小時之後,校園裡安靜極了,只有蛐蛐在草叢裡的叫聲依稀可聞。

這時候,馬特醒了。

待馬特從一片懵逼中稍微明白處境兇險的時候,他差點哭了。

此時的馬特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像我所做過的那樣,在教室里過夜,運氣好的話,還能碰上冤魂附體這樣的奇妙現象。第二個選擇,就是下到二樓,從二樓跳下去逃生。很顯然,你不能從一樓跳到一樓,一是因為那沒有技術含量,更涉嫌作弊,二是因為一樓樓門已鎖。

馬特大概思考了一節課的時間,因為他還存在僥倖心理,等著看樓下會不會有人路過。

顯然沒有,因為四十五分鐘之後,大地上響起了沉悶的一聲。

又過了半個小時,校長接到了宿舍樓前商店店主的電話,稱有個學生跳樓,拖著斷腿,從教學樓一直爬到了商店門口。

10.

偉哥他媽來學校看兒子,拎來一大袋好吃的。

他媽前腳剛走,好吃的就被我們一伙人狂風肆虐般瓜分了,塑料袋都撕成了碎片。

每個人一想起被偉哥借過的錢,心裡就有氣。東西雖然不多,能撈回一點是一點。

所有零食都被瞬間搶光,撕開包裝,一通狂塞。

最後只剩下一個東西沒人動。

拿起來一看,乃是一瓶xxx濃縮六味地黃丸!!

哇操,大新聞,消息不脛而走。

第二天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相關延伸話題有:

#當藍色小藥丸遇見六味地黃丸#,#水果味,不含糖#,#論雷峰塔的倒掉#……各種神展開,不勝枚舉。

11.

關於偉哥,還有一件事。

臨近畢業那幾天,這位採花大盜,傳說中向來拔屌無情的風流浪子,不幸遇到了真愛。

真愛是什麼,就是只牽手就能高潮的一種神奇體驗。

偉哥還是頭一遭。

偉哥使出渾身解數,摘星星,摘月亮,發了瘋地對那女孩好。女孩從不拒絕,全面接受一切來自愛慕者的示好行為。待對方精疲力盡之際,立刻拍屁股走人,轉投下一個懷抱。

半夜被偉哥劇烈的抽泣聲吵醒,他對著電話哽咽:我只有一個請求,能讓我牽一下你的手嗎?能嗎?

回答他的是嘟嘟聲。

偉哥放聲嚎啕,哭成一團傻逼。

12.

距離高考不到一個月的某天中午,自習。

班主任拿根棍子,站在教室外面,叫到誰,誰就出去。他手裡有一份前一天晚自習的逃課人員名單。

我不記得那天我上過晚自習,只記得那天跟人打撞球輸得很慘。一想起來,滿眼都是綠盲色。

「時間旅行的丈夫!」

我聽到班主任喊我的名字。(我複姓時間旅,名叫行的丈夫)

一下子就慌了,哆哆嗦嗦,不得不用手撐在桌上才能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門口,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接著教室里一陣騷亂,有人把班主任叫進來:「老師,你看吊燈和電視機都在動哎!」

「誰他媽搖我的椅子?」

我這才想起來,原來這不是幻覺,只是時間不對,恰好處在2008年5月12日,歷史上的今天註定有一場大地震。

餘震不斷,整棟樓體晃動起來。

有人喊:「是地震!大家快跑啊!」

我恰好在門口,率先衝到樓梯口,玩命向樓下逃亡。

我似乎覺得我是我們班第一個到達地面的人,可等我衝到外面一看,班主任已經在那裡手叉腰等候多時了。真是神速啊!

13.

(接12)

從來沒有遇到過地震這種事,感覺非同小可。心想,這下可以不用上課了,就好好玩一會兒吧。

和驚魂未定的偉哥一起走到操場,掏出煙一人點了一根。

偉哥:慢慢抽吧,不定什麼時候上去呢。

我:剛才聽說樓面上裂了一條縫,我看今年再想上課怕是沒戲了,等明年吧。

正說著,廣播響了:全體同學,進教室繼續上自習。

距離最後一次餘震結束還不到十分鐘,居然又讓學生上樓!?太可怕了。

無奈,大家邁著小心翼翼的步子,心驚肉跳地爬樓梯,生怕一不小心,哪塊樓板崩裂掉,哪塊樓梯塌掉。

大家一邊上樓,一邊發牢騷。

我聽見一位同學說:你知道這叫什麼嗎,從植物學的角度講,這就叫草菅人命!

14.

(接13)

此次地震,僅就我們學校範圍內而言,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值得一提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但卻無意間拆散了不少對戀人。以地震當時為界,震前和震後光棍比例呈現垂直波動。這是為什麼呢?

據女生之間口口相傳稱,地震來臨之時,有一位男生第一時間從自己班級所在的1號教學樓三層跑下,經過一層的綠化帶走廊,一直跑到2號教學樓五層,找到自己的女朋友,然後背著她下樓。

這件事情讓所有的女生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男友。

每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那幾天都臊眉搭眼的。都因為保護意識不強而被認為「不在乎」,遭到無情地鄙夷和唾棄。

有比較極端的例子是,某女生其男友面對批評不光不虛心認錯誠懇道歉,反而拿出大道理反唇相譏。該女生一怒之下,糾集大批同仇敵愾的女生,要當眾批鬥其男友。

當時我們正在餐廳吃飯,突然人群散開,衝出一大幫子擼胳膊挽袖子的女生,揪著當中一位男生,責令該男生跪下,在他胸前掛上紙板,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罪狀。整個過程中,該男生一直梗著脖子,擺出一副誓於革命共存亡的架勢。這種不配合的態度讓女生們大為光火,為首一名女生,大概是該男生的女友,只見她一手叉腰,一手戳著男生的鼻子,厲聲道:低頭認罪!群眾紛紛附和:「對,低頭認罪!低頭認罪!」該男生不服,梗脖子依舊。為首那女生上前一把攥住該男生頭髮,另一隻手握拳振臂,大喊一聲:「敵人不投降,就叫他滅亡!」群眾附和依舊。女生手裡猛一使勁,藉助全身力量向下一按,該男生就一個頭磕到地上了。徹底被打倒。

15.

姆們班雷爺,是個怪人。

獨來獨往,寡言少語。有生理潔癖,動作遲緩,特別耐得住性子。

雷爺刷牙是一景兒,最短一次也得在十五分鐘以上,要是遇上輕鬆節假日或者課餘休閑時光,他能一整天叼著牙刷不放。

有人說雷爺像個死魂靈。有一次宿舍熄燈鈴響後,樓道上的聲控燈也不亮。一片昏暗之中,有人看到樓道的盡頭有一個緩緩移動的黑影,黑影上方懸浮一顆人頭,以為是死魂靈,把他嚇個好歹,趕緊退回去。大約過了五六分鐘,死魂靈居然緩緩飄進了宿舍里,大家一看,原來是雷爺,正穿著他那件剛買的長款睡袍。

有一次我半夜肚子難受,去上廁所。裡面烏漆抹黑,什麼也看不見,藉助諾基亞1100的可憐微光,我找到一個大便坑。坑共四個,左邊倆,右邊倆,相隔一米對望。

因為便秘,我不得不鉚足了勁兒努。一邊玩諾基亞貪吃蛇一邊努。一個人蹲坑的好處就在於,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我想怎麼努,就怎麼努。努到臉紅脖子粗,努到頭昏耳鳴,眼冒金星,嗯嗯啊啊的叫著,怎麼都可以。

轉眼十多分鐘都過去了,我正要起身,突然聽到旁邊有響動,有耗子!舉起手機一照,我看見正對面黑漆漆的地方懸浮著一張面孔,面孔上是雷爺的謎之微笑。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廁所里住了多久。

16.

我最愛秋天,也最怕它。

高中校園的秋天,是橘黃色的。三三兩兩坐在花壇邊,讀書累了就說說笑笑。感覺生活充滿了明天。

絕不像山區的秋天,一聲悠揚的驢子叫,根絕了所有的非分之想。

也不像帝都的秋天,烏鴉盤桓在海淀和丰台之間,你會覺得卧軌自殺是理所當然。

17.

我和楚門(化名)都愛琳捷。

琳捷長得特別可愛,每次看見她,我總想把她掛在脖子上。甩啊甩。

琳捷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我要帶你上青天」。

每次一下課,我們仨就立刻佔領了「白狗鞦韆架」,玩起「我要帶你上青天」。

我帶她一段,他帶她一段。我比楚門帶得高。

但無論誰帶,琳捷都一樣開心。

畢業前,我們仨喝了一頓酒。

完事都哭了。

我態度決絕地對琳捷說:你必須選一個。只能選一個。

琳捷選擇了楚門。無論她表示出對我有多麼得不舍,但她還是選擇了楚門。

楚門發過誓,一定要帶琳捷上一回青天,是真的青天。他要親自帶。

我得說,楚門最後成功了。他如願以償考上了飛行員。

在學校張貼的高考龍虎榜中,楚門位列第一,比考上清華北大的還露臉。

我從內心裡為楚門高興。

他答應我,臨走之前,我們仨會再聚一次。

不過,我再也沒見過楚門。

據說那個暑假,楚門在渭水河的某個壩上,跳進去潛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他再也沒有上來。

18.

我總認為教師都有獨特的教師氣質,一看就知道教書的。而我們的語文老師就沒有這種氣質。

她第一次來上課的時候,教室里正在唱課前歌。

我從洗手間那邊出來,甩著胳膊大搖大擺走到教室門口,看見她在門口站著,向裡面觀望。就問了一句:你找誰?

她說:沒你事,快回去。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好心問你是想幫你,不說拉倒。

我轉身進了教室。

歌唱完畢,她從外面進來,快步走上講台,將課本猛地拍在講桌上,說了聲「上課!」

差點給我嚇一溜跟頭。

19.

你們學校唱課前歌嗎?

課前歌除了具有刺激課堂氣氛,讓想睡覺的人慾睡不能之類的功能以外,它還可以調節課堂有效時間。

比如上喜歡的課,課前歌就短,或者乾脆不唱,大家更願意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課堂。

如果上不喜歡的課呢,課前歌就會變得很長。

語文課的課前歌最長,一般都唱古巨基的《情歌王》。十幾分鐘呢,稍微拖慢一點節奏,半節課就過去了。

每當我們沒完沒了地唱起《情歌王》的時候,語文老師就會在外面樓道上來回踱步。

有一回被校長看見了,遠遠地站在樓下喊:

「喂,五樓的那位同學,音樂課也是課呀。難道音樂課就可以不上嗎?就可以無所事事到處溜達么?」

20.

我和語文老師之間發生過最尷尬的事,並不是她剛來那一次。而是……

有一回我和小袁子在樓道上打鬧。我當時正用胳膊夾著小袁子的脖子,要把他強行拖去廁所。半道上遇見個同學,要跟我說個事兒。我把小袁子放下,轉身和那人聊了幾句。完事之後我又一次夾起小袁子的脖子,要把他拖去廁所。感覺小袁子突然有點急了,使勁掙扎。被我強行拖動幾步之後,他猛然掙脫,退幾步大叫:你想幹嘛!?

我一看,卧槽,小袁子什麼時候變成了語文老師!!?

當時樓道上所有人都在盯著我看,瞬間尷尬到哭。

21.

起小有文學夢。

高中時候我寫的文章在班裡大受歡迎,為了爭得閱讀優先權,大家互相之間經常展開你死我活的鬥爭,情人反目,兄弟成仇是常有的事。

面對如此盛景,內心難免飄然。

有一天大家聊到理想,我說我的理想就是去瑞典拿諾獎回來,為家鄉修橋鋪路。

重點在於後半句,修橋鋪路。

同桌張明敏(化名)覺得前半句尤其討厭,抓住不放,露出無限鄙夷的神色:恁要是能拿諾獎,我死這!

多年以後的今天,我還是初心不改,想拿諾獎,想修橋鋪路。而我當年的同桌張明敏,他已娶妻,也已生子,正是人生幸福,家庭圓滿的時候,如果突然死掉……唉,造孽啊。

我一想到拿諾獎必須要以一個人的生命為代價作為交換,我就很難過。

試想一下,在斯德哥爾摩音樂廳諾貝爾獎領獎台下面,橫陳著我的高中同桌張明敏,想要拿獎必須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這獎我還能要嗎?

至少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喪盡天良。

22.

有段時間,校園裡突然多了一隻貓。

沒有人知道這隻貓從哪裡來,它只是突然間就出現了。

之後我就經常看到它。尤其當我和婉婉在一塊約會的時候,不知不覺它就突然出現在旁邊,盯著我們看。

這讓我很不舒服。

我不願意任何人來打擾我和婉婉的二人世界。即使是一隻貓也不行。我沖它一跺腳,它就跑開了,然後躲在牆角拐彎的地方,繼續偷著看。婉婉說,這隻貓應該是發情了,就像你一樣。

我想這隻貓能夠辨識我們身上氣味。因為即使是在校園以外的地方約會,這隻貓也能找到我們。這讓我心裡直發毛,我覺得這隻貓身上有一種不祥的氣息。我沖它大喊,威脅它,要踢死它。婉婉說,放過它吧,它什麼也不知道。

有一天,我在學校外面碰見了婉婉他媽。他們家就在學校附近開理髮店。婉婉他媽叫住我,我以為她並不認識我,沒想到她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她警告我,讓我離她女兒遠一點。

然後第二天,我見到婉婉的時候,她哭紅了眼。她說以後我們就不要再來往了。我告訴她,我知道是你媽媽逼你這麼說的,我一定會說服她。婉婉說,沒用的。

就這樣過了好幾個月,已經快到學期末,我實在忍受不住了。有天晚自習後,我拉住婉婉的手,沒有讓她走。我把她摁在牆上,親了她的嘴。她沒有反抗,而是一把抱住我。

我們緊緊抱在一起,相互感受著對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直到教學樓下的防盜門快要鎖上的時候,我們才離開。當我們剛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我又看見了那隻貓,當時它正夾著尾巴慌張逃離。事實上,它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

婉婉走後,我偷偷跟在那隻貓後面,想看看它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我藏在冬青樹的後面,看見校門外路燈下站著一位裹著套頭衫的神秘人。神秘人將那隻貓抱起來,撫摸它的腦袋,然後,把它左眼扣出來。那隻貓一聲也不叫,顯然是一顆假眼。神秘人收起假眼,放下貓,轉身走了。我悄悄跟蹤那人,迎面駛來一輛大車,遠光燈照亮了神秘人的半張臉,「卧槽!」在認出婉婉他媽的同時,我沒忍住發出了聲響。對方警覺地向後看了一眼。這時候那輛大車正好在我們中間駛過,車身很長,在我面前經過用了兩秒鐘,再看對面,她已經消失了。

回到寢室,心裡一直忐忑不安。我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我恨那隻間諜貓,在幾個月之前我幹嘛不一腳踢死它呢,它死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現在,我該怎麼辦?接下來會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腦袋裡不停地重複著許多不好的畫面,真是難熬的一夜。

第二天,婉婉沒有來上課。第三天也沒有來。至少過了一個禮拜,才有一個要好的同學告訴我,婉婉要轉學了,她今天就要走。

我不顧一切地衝出校門,遠遠地我看見她從家裡出來,低頭鑽進一輛車裡,我拚命喊她的名字,她卻好像沒有聽見。

車子開走了,我在後面拚命追趕。路邊突然跳出幾個人,攔住我,一通疾風驟雨般拳腳,打得我毫無招架之力。帶走婉婉的那輛車子緩緩消失在地平線上,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鼻子里的血和眼裡的淚一起流出來。我渾身癱軟無力,在地上趴了很久,才緩緩站起來。舉目四望,周圍一片荒蕪,一下子感覺生命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我想試著走動邁一下腿,卻感覺腳踝那個地方痒痒的,低頭一看,又是那隻貓,正側著身子蹭我的腿。

我看它的時候它也看了我一眼,它的左眼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個空空的洞,另一隻眼睛,也毫無神采。

我又一次忍不住大聲地沖它喊:我不想看到你,你這個醜八怪!你怎麼還不走!快走,走遠一點!

看著那隻貓落寞的背影漸漸遠去,我知道我自己一點兒也恨不起來。

(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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