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卷 薇薇之死

很早的時候，早在1769年，那時候維奧萊塔才21歲，年齡與相貌相稱，那時她還沒遇見妙有奇蹟子，單單純純地做著歐洲區域總埠（Integrated Connexion，英文，神跡在條約中的規定命名）的工作，並不直接接觸同神跡的暗中較量，居住在倫敦德里郡，清閑舒適。

值得一提的是，同亞洲總埠，會有一個隸屬於緊急調停部隊（Intermediation，英文，神跡規定命名）的人同維奧萊塔一起工作，關係就像黑白無常一樣，負責該區域的信息調控和超自然層面的治安維穩，她叫薇薇（Vivi）。

「薇薇為什麼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噯？」

維奧萊塔坐在標誌性的月牙船貢多拉里，不經意間抬頭，看見正在搖櫓的薇薇正笑著盯著自己。

「因為你的眼睛很漂亮啊。」

2月中旬，薇薇邀請維奧萊塔來到她的居住地威尼斯（當時是威尼斯共和國）參加為期兩周的狂歡節。

薇薇是一個……

「薇薇啊，是那個一頭金髮的姑娘？」

「對對對！沒胸沒屁股的丫頭！她住在哪裡？」

「順著這條河道往前走，」船夫嚼著從東方運來的一種香料，這種香料在當時十分流行，「然後右轉，有一家花店，她就在……」

「嗯嗯？在花店裡么？」

「呃……」船夫停止了咀嚼，「現在在你身後。」

「啊咧？」

隨即一對拳頭抵在維奧萊塔的太陽穴上並使勁的旋轉著。

「啊啊啊啊啊啊！！！！薇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路痴啊！你才沒胸沒屁股！」維奧萊塔不停的掙扎著，但拳頭的力量絲毫不減「你死定了，知道么！」

然後她扳著維奧萊塔的肩膀轉過身，薇薇要高出一頭，一低頭便吻在了她的額頭上。維奧萊塔羞得滿臉通紅，拿著一大本書就抽到了薇薇臉上，反彈落入水中。

「啊啊……對不起，你流鼻血了。」

「哈哈！」薇薇毫不在意的抿了抿嘴唇，才用雙手捂住鼻子，「值了！剛才那個是什麼？」

「給你的禮物咯，是在去年（1768）底最新出版的《大不列顛百科全書》[1]，不過沒關係，還有一些東印度公司待出口的綢料。」

船夫挑挑眉，準備離開，被薇薇叫住，

「格利亞幾（船夫名），貢多拉（船）借我用一天唄？」

「呀，薇薇，」船夫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小撮香料放到嘴裡。「我算算需要多少錢。」

「算了……」薇薇側身讓過維奧萊塔走到岸邊，拿出一個鍍金的小勺。

「……IL cucchiaio d』Oro, Mangia Solo un sogno……（金色湯匙，只食美夢，義大利語）」

船夫兩眼發直，沒了自主意識，薇薇跳上船，用手點著他的眉心：「你現在上岸回家，3天後去總督宮東側河道去找這艘船，白白~」

「是。」船夫眼睛直直的爬上岸走遠了。

「奈爾·巴冉類司典覆墨術，小幅度改寫短期記憶，屢試不爽。」

維奧萊塔驚得下巴都掉下來，當然不是因為她沒見過魔法之奇妙，而是因為——《中立條約》。

「你你你…你竟然對常人使用魔法！」

「怕什麼？！」薇薇聳聳肩，「又沒有被其他人看見，對吧？上船！」

維奧萊塔嘟著嘴走到岸邊，提起荷葉邊長裙要跳，猶豫了一下，又想起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不能用跳的。

「既然出來玩就不要穿那麼麻煩的華服啊，維奧萊塔。」

「可現在是巴洛克時代嘛！[2]」

最終薇薇無奈的放下櫓，爬上河岸。

「你要幹嘛……啊啊！」薇薇一把將維奧萊塔公主抱起來，跳上了船。

「感覺如何？」

「還不錯啦……可是……好討厭啊你……」

這就是薇薇，住在威尼斯共和國的金髮姑娘，精緻的外表下有著更像男孩子的性格，身材平平，穿衣風格也比較中性，粗布襯衫，背帶褲，雕花皮鞋，大抵如此。

「Benvenuti a（歡迎光臨，義大利語）這裡就是我的家，也是一個花店，平日里賣賣萱草，鳶尾，曼陀羅一類的，最近巴洛克風盛行，正打算種植一些雀草，罌粟，諸如此類，打發無聊的日子嘛。」

「不錯嘛，薇薇~！又有學會做什麼新菜了么？」

「當然，學了義大利的一些乳酪料理，超級長~胖~喔~！」

「你！真！討！厭！」

船靠岸，薇薇上岸拉維奧萊塔上去，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嘴，

「哦對了，後天其實是我的生日。」

「誒誒？！」維奧萊塔停下正要進屋的腳步，驚奇地問道，「對哦，一直不知道，薇薇到底多大啦啊？」

「呃，」薇薇搔搔頭，大大咧咧的笑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

「嗯嗯？」

「去找拉斐爾（1483-1520）約過畫。」

拉斐爾……三傑……文藝復興……

「薇薇你個老妖精！」

「少來！遲早你也有這一天，所以我最近開始找點事打發日子嘛，已經玩夠了，雖然現世燦爛多彩，但歷史總是相似的，你現在當然不會有感覺……」

「矯情！」維奧萊塔趕緊打斷她，吐舌頭，走進屋裡。

吃罷晚飯，兩個人坐上船前往聖馬可廣場看煙火。維奧萊塔問晚飯的湯料，是她之前沒有品嘗過的，味道怪怪的，不過還不錯。

「啊~我沒想到你會特別留意那個，是我在很久以前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在海蘭泡[3]同一戶人家學到的，用馬鈴薯，紅蘿蔔，菠菜，牛肉，芹為湯料，香料主要是胡椒粉末，海鹽，糖，事實上今天我還額外加了怪味羅勒和東方來的八角茴香，通過絲綢之路。」

「知道啦~老妖精。」

「話說你真的不覺得今天的千層面好么？我用了4種乳酪，4種哦，其中還有波蘭的羊奶乳酪呢！很貴的！」

「哈哈，當然都不錯啦~」維奧萊塔笑著抬起頭，卻正撞上正笑著搖櫓的薇薇的目光，「薇薇為什麼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噯？」

「因為你的眼睛很漂亮啊。」

「咿！」

到了聖馬可廣場，薇薇攙維奧萊塔下船，看到身邊穿羽毛裝飾華服戴面具的人已經很多了，擔心難道已經來晚了？拖著維奧萊塔趕緊往廣場里跑，高跟鞋的登登聲和人們的笑聲叫聲混雜在一起，很吵鬧，對話只能用喊的。

維奧萊塔緊跟在薇薇身後穿梭於人群之中：「你怎麼能做到穿著高跟鞋跑呢？我都差點崴到好幾次腳了。」

「高跟鞋不過是一種比較麻煩的鞋而已。」

「天，你怎麼可能是個女人？！」

「嘿嘿，是，我怎麼就不是個男孩呢，那多方便！」金色的長捲髮隨風飄揚，不時反射出身旁艷麗的顏色。

終於擠進了廣場中央，卻沒見煙火禮花，而是很多雜耍藝人和小丑，拋火把，噴火，倒立，等等。維奧萊塔頭戴粉色羽毛裝飾的琺琅彩眼罩，異常妍麗，她戳了戳薇薇的腰眼，把薇薇戳的一哆嗦。

「莫不是……」維奧萊塔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薇薇的臉，後者帶著誇張的半面鳥嘴面具，很滑稽。「Spettacolo di fuochi d』artificio（煙火表演，義大利語）不在今天？」

「不能啊……我明明聽到買花的人提到了今天是煙火表演啊……」說著她轉身問了身邊一個人，得到的答覆是

「Oggi e』Uno spettacolo di fuochi d』artificio!（今天是火藝表演啊！，義大利語）」

「Cazzo.(我草你他媽在逗我，義大利語)」

薇薇氣餒的往外場走，為自己的不靠譜深感抱歉，維奧萊塔為了緩解氣氛，提議去外河看看星星，一拍即合。

遠遠地可以看見聖馬可廣場燈火通明，而此處寧靜的外河則被黑暗包圍。維奧萊塔和薇薇放鬆地躺在貢多拉船里，將腳和小腿屈在冰涼的河水中，懶懶地看著天上的星星。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儘可能更長時間地和維奧萊塔女士（Thuperyoryi Violetta，墨部官方語言，惡魔語，其中Thuperyoryi由詞根羅馬尼亞語Superiorii演變而來，有對上級的尊稱之意）在一起啊。」

「噯，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因為從職位上看，您(ai，惡魔語，同羅馬尼亞語)身為總區域埠的地位高於我啊。」

「噯……你這麼說好過分。」

「那麼可以么？」

「什麼可以么？」

「永遠地和維奧萊塔姑娘(La Ragazza Violetta，義大利語，有誇讚美貌之意)在一起啊~」

「嗯~」維奧萊塔睜大眼睛看著天上的繁星，無論何時何地，都看不膩啊。「好啊，不過聽起來好奇怪的說。」

「並沒有啦~」

所以她沒有發現，躺在她身邊的薇薇，正借著微弱的星光，看著自己。

次日晨，哦不

次日上午接近中午，不屈的陽光終於成功將薇薇喚醒，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Cazzo.(萬用髒話，類似「哎喲我操」，義大利語)」然後走出卧室，看到桌上平底鍋里的煎蛋和已經由熱變涼起了皮的牛奶。

「起的真晚，早早給你煎的蛋煮的牛奶都涼了。」樓下傳來維奧萊塔的抱怨聲。

「那個玻璃器是威尼斯本地手工藝人吹制的，好貴的，你居然用來盛牛奶!」

「你去死吧！虧人家還好心給你做早點。沒用花盆不錯了，你店裡花盆挺多。」

薇薇笑笑，隨意穿上「內衣」（當時本應該是束胸，但由於薇薇身材平平實在沒什麼肉可以擠出來，所以實際上用的只是棉質的寬綁帶），吃完早點，下樓準備吧店鋪門口掛的牌子翻到「Affari(營業，義大利語)」，結果一下樓，卻看見滿屋子的顧客，驚呆了。

維奧萊塔穿梭其間，束腰為她營造出完美的曲線，顧客的眼神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薇薇這才明白過來來龍去脈。

「親愛的小姐，5株鳶尾~」

「好~的~5株鳶尾。」聲音婉轉也很好聽。

「那個是什麼？」

「那個是新到的星星草，點綴起來很好看的~」

「你們店是換主人了么？由原來那個男人婆變成一位可愛的小姐~」

「並沒有啦~哈哈~只不過今天她起得比較晚而已啦~」

「是嘛…那還真是遺憾，其實我還挺希望真的換主人的，哈哈~」

「咳咳！」薇薇清了清嗓子，眾人這才注意到樓梯上的薇薇。

「先生們今天異常的殷勤嘛，提坦瑟阿（人名），米威爾斯（人名）你們倆三百年都不來花店一次，里爾其（人名）你家就在船上買什麼花啊？來獵艷了吧？！」

眾人自討沒趣作鳥獸散，維奧萊塔捂著嘴輕輕的笑笑。

「真是世風日下，這幫人不去Rosa(玫瑰花開，威尼斯當地妓院)，現在連良家婦女都不放過。」

「哈哈~是良家少女。」

下午照常營業，3、4點鐘早早關門，薇薇煮了一小壺咖啡，Espresso(意式特濃)，維奧萊塔堅決不喝，「我不吃苦的東西！！啊啊啊唔唔！！」

傍晚，他們又準備坐船去廣場，

「這次不會錯了，是煙火表演。」

在煙花綻放最燦爛的時刻，薇薇情不自禁背誦了幾句印度經文，

「天空流光溢彩

有如聖靈逞威

只有一千個太陽

才能與之爭輝[4]」

「咦——」維奧萊塔轉過頭咧嘴鄙夷的看著她，「這首詩怎麼聽著那麼不善良——」

維奧萊塔很高興，她說英國也有煙花，但沒有威尼斯這麼熱鬧，有機會的話，以後每年都會來狂歡節，薇薇大爽表示隨時歡迎。

夜半，維奧萊塔打了個哈欠，「倦了？」「稍稍有點~」「那回去吧。」

她們坐船準備回去，煙火表演結束了，天空恢復寂靜，但岸邊裝飾用的小煙花仍然讓穿梭整個威尼斯呈S型的大運河兩岸亮如白晝。薇薇搖櫓，維奧萊塔背對船外側坐在船邊，扭頭看著身後的夜景，眼睛睜的大大的，大到足夠承載整個威尼斯的倒影，大到收納進去所有艷麗的煙花。她笑得很傻，痴痴地笑著，或許是酒精作用，薇薇剛剛灌了她一大杯並不怎麼正宗的龍舌蘭日出。而薇薇則靜靜的站在船頭，長櫓在水面上下一桿一桿的戳著——

「話說，薇薇~」

「嗯？」

維奧萊塔扭過頭問她，眼神有點渙散，滿臉通紅，實在沒想到一沾酒就會醉。

「再過半小時就是明天了，你的生日，打算怎麼過呢？」

「哈哈~」薇薇抬頭望望天空，星星不那麼清晰，因為煙火表演帶來了一些煙幕。「無所謂啦~其實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多大了~」

「啊——怎麼這樣……」

「是真的唷，當你的年齡變成了三位數，記年齡就變成了一項既無意義又麻煩的事。」

兩人才讀陷入沉默，維奧萊塔喜歡醉酒的感覺，頭重腳輕，她坐在船那邊，傻笑，看天空。搖晃腦袋。

想到很多事情，

第一次見面時自己不小心踢斷了她剛栽的羅馬松苗，被罵的哭了出來，把對方嚇壞了，又趕緊哄。

薇薇熱愛生活，熱愛花草、烹飪，繼而自然而然的愛上了香料和香水香粉香膏。

她幽默直率，口齒毒辣，有很多經典的段子，還能把商人說得暈頭轉向，賠本出售，

而且也很可靠。

想到很多事情。

今年自己才21歲，還能和薇薇在一起好長好長時間，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很高興。

「薇薇，」維奧萊塔的艷麗紅色短髮被自己搖頭晃腦已經亂成一團。

「嗯？」

小船駛進一條漆黑的小巷，伸手不見五指。她們要穿過這條小巷。再回到大運河，用這種方法避免擁堵。

「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一直不知道，身為緊急調停部隊的你，有什麼異能呢？」

「……」

「……薇薇？」

30秒後，小船駛進大運河，周圍各類煙火產生的炫目的強光讓維奧萊塔需要幾秒鐘適應一下，但她仍然只在依稀可見的情況下發現一些異樣——

影子不對，

有奇怪的影子但不知道是什麼的。

2秒後，瞳孔收縮，維奧萊塔看到了身邊的樣子，那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木質貢多拉月牙船完全變形，成為了一樁布滿巨大木刺和盤虯卧龍荊棘的漂浮物，而這些木刺都避開了維奧萊塔。

？！

維奧萊塔這才嗅出血腥味，她警覺地看向薇薇，卻見她直立在船頭原來的位置，喉嚨插著一枚冰制的、精細雕花的十字架將她釘在了穿上。沒有刺穿動脈，所以血液沒有噴出啦，汩汩流出的血液被凝固在十字架上，血腥味得到抑制。對方的意圖很明顯，要殺死薇薇，用窒息的方法。

「薇薇！！！」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畢竟事情變化的太快，然而礙於密集的木刺和荊棘，她卻一時間動彈不得。

「菲芙爾……」還有最後一口氣，薇薇努力剋制無意義的瘋狂喘息的本能，讓自己有能力說話。「Theophany（神跡，英文，規定命名）…………I.H.P.S.O.（Inquisitio Haereticae Pravitatis Sanctum Officium，異端審判所，英文，規定命名）……小心……」

說完這些，眼淚的順著薇薇的眼角留下來，她開始喘氣，但用途不大，只能看到喉嚨破洞處湧出的血液夾帶著大量的氣泡，傳不到頭部，薇薇的鼻翼絲毫沒有開合的反應。

「原來你的異能是……荊棘……」

隨著薇薇的確鑿死亡，木刺和荊棘快速的枯萎粉化。維奧萊塔撐著船邊站起來，左手將頭髮挽到耳後，

開啟了惡魔本質——本能感知。

醉酒影響自動消失，炫光免疫，聽力可聚焦。然後很快發現了不尋常的人。

800米外，一位女性船主的叫聲

「呀！！你這個人怎麼回事！」

轉頭的時候眼睛帶出了紅色的殘影，維奧萊塔聚焦到，824米（本能感知只能精確到1米量級）之外，一個人正依次踏著河上的船逃跑，維奧萊塔未經思考，她藉助熟練地技巧，準確的判斷和恰當的憤怒直接從後包抽出法杖一枚大火球術甩了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1769年時無階變徑火球術法杖尚未被研發，因此甩出去的火球是一個標準火球大小！直徑50米！

大運河上所有目擊者驚呼，他們都以為這只是一團異常絢爛的花火。

隨即這枚火球在公眾眼中消失了——

這是維奧萊塔作為區域總埠的基本素養——

「……Come non vedere, toccare attualmente（視之不見，觸之即現，義大利語）……」

楓丹白露單側光學帷幕術，帷幕圖案為帷幕後景象，四面環繞，其效果就是被帷幕包圍的部分被視覺屏蔽且外觀無異。這樣做是為了給墨部(CGTT，規定命名)後線司(Behind，規定命名)司職記憶處理的工作組帶來或多或少的便利。

對方似乎有操控冰的能力，而現在的環境是水城威尼斯，對對方有利，2月的威尼斯不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薇薇操控植物轉化為荊棘的能力被大大削弱，這才被輕易殺害。維奧萊塔咬緊牙關，極速向敵人奔了過去，中途的著力點蜻蜓點水，因為速度足夠快，水可以被視為剛性表面提供支撐力。

對方也毫不含糊，轉身看到一枚大火球為避免失去視覺直接偏開目光一彎腰從水面拽起一座冰牆，與火球撞擊崩碎，碎片受控制向子彈一樣射向維奧萊塔的方向。

漫天水霧，

敵人站在一座船上努力想透過水霧看到維奧萊塔的情況，船上的乘客已經嚇傻。

卻聽到身後一聲響，失去了知覺。

美特拉爾電脈衝暈厥工作杖。

「速度太慢。」維奧萊塔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敵人身後，她低頭看看倒地的敵人，一個黑髮女人。眼中滿是冷峻。

當殺手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木屋裡，這是一個空曠的屋子，什麼傢具都沒有，在一面牆上有扇窗戶，但是被用木條釘死了，只有零星的陽光透過縫照進來，自己腳踝被捆，手被反綁在背後，靠牆角坐在地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味，像是很多種鮮花混合出來的味道。正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時維奧萊塔從屋門走了進來，看到她醒了，「你醒了。」，她又轉身出去。殺手聽到登登登踩在木質地板的腳步聲，是下樓梯的聲音，最後一聲聲音更脆，是高跟鞋踩在石制地板的聲音，又看看現在的位置是木地板，斷定自己在二層。結合空氣中的氣味，自己可能是在某個花店的二層。過了一會，維奧萊塔又回來了，手上提了一把椅子，向她走過來。

「我剛把這個屋子清空，釘上窗戶，還真有點累。」語氣很平常，完全不像對被俘的敵人，倒像是日常的抱怨。維奧萊塔把椅子放在她身前，坐下來，拿出一個青瓷墨水瓶放在身前方便位置的空中，墨水瓶中插著一支簡約的花梨木蘸水筆。然後又從背包中抽出一張羊皮紙。眼睛垂下來盯著羊皮紙，看都不看地上的黑髮女人一眼，淡淡的說：「請如實回答我一些問題。」

「呵，」地上的人吐出嘴裡自己的頭髮，輕蔑地笑笑，「你憑什麼就覺得我會回答你？」

維奧萊塔瞟了她一眼，抖了抖眉毛，「我無所謂。」

按關節依次夾碎7根手指，拔除5枚指甲和單眼眼球刺穿後，黑髮的女人被痛苦攻破了。

「………………請……殺了我吧。」

「你為誰工作？」

「……聖庇護（St.Pius）教皇的秘密教會審判機構……」

「還不老實？」維奧萊塔搖搖頭，又準備轉身拿鉗子。

「I.H.P.S.O.！！！」停住了腳步，「神跡的I.H.P.S.O.……」

「這樣……」維奧萊塔隨手拿起一把木本植物嫁接刀，轉身回來蹲下來割下了她的右耳耳垂，在嚎叫聲中，拋出第二個問題。「那麼，貴方神跡，派出I.H.P.S.O.的司法基礎是什麼呢~？」

「領、領域司法給出的罪愆詳則是：《中立條約》中的魔法禁令……」

「哦哦~」嫌棄的看著她滿臉的血和少量眼球內液，又站起來，安慰似的說道「你別誤會啊，這些問題問不問都無所謂的，我也不是在逼供，我如果想問問題一開始就用美塔拉爾威懾術就好了。」

「……」黑髮女人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只覺得一股寒意寒徹腳底。

維奧萊塔抽出蘸水筆在羊皮紙上划了幾道，把問完的問題勾畫掉——所有的問題都問完了。「我只不過是單純的想折磨你而已。」

說著將蘸水筆插到殺手腳心裡，稍稍扭轉，拔出筆桿，帶倒刺儲墨結構的筆尖就留在腳心裡……

14小時後，殺手精神完全崩潰，失去理智。鑒於尚保留有本能的痛苦感，維奧萊塔選擇折磨致死。

17小時後，房間回歸寧靜，在濃重的血腥味中，她愣愣的看著滿地的穢物，突然意識到難怪自己被稱為「惡魔」。對於一地身體，她不得不使用魔法，

「……Se non e』Mai esistito, per non pariare di Addio per sempre（假設從未存在，萬事不談別離，義大利語）……」

奈爾湮滅之口。眼淚再次打濕眼眶。

兩周後，倫敦德里郡半介質位面，維奧萊塔在古堡里安安靜靜的喝加了佛手柑的紅茶，有人敲門，她知道是誰——墨部上級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她放下茶杯，熱氣氤氳著，打開門，簡單的幾句寒暄，請人進來。

「我們真的很遺憾得知薇薇的逝世，她一直是一位好員工……」

「好了好了，」維奧萊塔笑笑，把來者引到沙發坐下。「直奔主題吧。」

「哦，好，那麼下一位緊急調停部隊的成員將接替原薇薇的任務，最晚下周到達……」

「這我覺得倒是不用了吧？」

「嗯？你是怎麼打算的？」

「嗯」，維奧萊塔整理了一下領口的胸花，正襟做好。「這兩周過來，我一個人代表墨部在歐洲的存在並管理歐洲的超自然層面，其實效率更高。我會著手親自考Intermediation（緊急調停部隊，英文，規定命名）的資格，以後這裡我一個人就可以。」

「嗯……其實也可以。另外一件小事，你在威尼斯殘忍殺害神使，神跡方會很快想辦法施壓，組織上可以安排你暫時避一避風頭。」

「這個也不用了，謝謝。以後如果可以，請將我置於更加前線的位置，給我更多與神跡抗衡的機會，我已做好為這場命運戰爭效力的準備了。」

「好的，我知道了。」

1年後，維奧萊塔順利加入緊急調停部隊，時至今日場和政治上與神跡抗衡。

100年後，維奧萊塔在立陶宛執行任務時偶遇奇蹟子，從此，她在勢力鬥爭上的地位更加微妙，走入了這場戰爭的深層戰場。

再後來，墜入愛河。

再後來，奇蹟子失憶。

維奧萊塔終於也變成了當年自己口中的所謂「老妖精」。

在失憶之前，她有一次和奇蹟子閑談時提到，

「其實我在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還差點成了百合。」

「呃……」奇蹟子坐在桌前推了推眼鏡，探頭看著維奧萊塔道「其實我猜的是有這樣一個人，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會是個女人。」

「你怎麼會知道？」

「如果沒有點故事，誰會在院子里種荊棘花？」

「……」

「……維奧萊塔？」

「那院子……我很久很久沒打理過了，但我一開始沒種過荊棘……」

[1]1768.12.6《大英百科全書》第一版出版。

[2]18世紀，以羅馬為起點，巴洛克文化盛行的尾聲，即將掀起新的洛可可時代潮流。

[3]海蘭泡：現俄羅斯境內，又稱 布拉格為申斯克。

[4]節選自印度史詩《薄迦梵歌》。